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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婚後嫁太子 怡米 4318 字 6個月前

臨出發時,寧瑤不安地握住他的手, “處理好那邊的事, 殿下一定要早些回來。”

小夫妻剛剛圓房就要分開, 心中都是滿滿的不舍。

走到宮門前, 趙修槿傾身抱住她, “彆送了, 為夫很快就會回來, 你乖乖等在宮裡,覺得悶就叫懷賢來陪你,斷不可再飲酒。”

寧瑤在他懷裡點點頭,緊緊摟住他的腰身,“妾身在東宮等著殿下。”

沒有他,她哪兒也不想去。

黑壓壓的隊伍隨著趙修槿啟程, 寧瑤提裙奔上城樓,站在城堞裡眺望黑甲騎兵中那抹跨坐飆風馬的白衣男子,久久不願收回視線。

回到東暖閣,她興致缺缺地倚在窗前,手裡捏著趙修槿的寢衣。

蘭兒端來藥膳,“小姐該喝藥了。”

濃重的味道溢出瓷盅,寧瑤皺皺眉,“今兒這藥怎麼一股紅棗味?”

趙修槿開具的藥膳極苦,便讓太醫局放些紅棗掩味,味道被調至的清甜可口,可今兒這藥膳,聞起來就很膩人,像是加了三倍的紅棗。

蘭兒舀了一碗,也覺得奇怪,“要不奴婢讓人去太醫局問問?”

適逢遼東將領出事,朝廷內外一片恐慌,太醫局更是派出了半數太醫前往救援,寧瑤不想矯情添亂,“算了,給我吧。”

等服下藥膳,她抱著雛菊兒在庭院內消食,莫名覺得不安。

司禮監。

寫好密函,鄭全貴讓心腹下屬快馬加鞭送往揚州,“切記,絕不可經他人之手,務必親手交給五皇子!”

“卑職遵命!”

送心腹離開,鄭全貴勾起眼眸,連笑紋裡都帶著算計,他等這個時機等了太久,蟄伏的蛟龍還朝,勢必會掀起驚天巨浪。

司禮監的火坑上,一名身穿九蟒錦袍的男子,一邊轉著乾坤珠,一邊不鹹不淡道:“不愧是大總管,能將甩鍋和栽贓完美結合。不過,本王還是要提醒你,凡事要循序漸進,不可心急。太子勢力大,不是你想打壓就打壓得了的,而且,皇上也不糊塗,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才後悔。”

鄭全貴轉身笑道:“五王爺提醒的是,老奴受教了。就不知,王爺打算何時與五皇子相見?”

左宗令趙崎哼笑一聲, “在他麵聖前吧。”

隨後,他起身去往禦書房,陪皇兄議事去了。男子三十出頭,風華正茂的年紀,眼底卻凝著濃濃雲翳。若說朝臣都是精明的狐狸,那他就是成了精的狐妖。

次日,蘭兒端著藥膳走進東暖閣,解釋道:“奴婢跟醫正打聽過了,他說正月藥材難尋,用的都是陳年舊藥,味道會更澀更苦,所以多加了紅棗提味。”

寧瑤接過瓷盅,放在邊上,抬手扶住額,“我今兒有些心悸虛脫,去幫我請個太醫過來。”

蘭兒福福身子,應了聲“是”。

晌午時,徐醫正收回搭在寧瑤腕部的蠶帕,恭敬道:“娘娘憂思過度,才會犯心悸,稍後微臣會為娘娘熬些靜心的湯藥。”

寧瑤攏好衣袖,淡淡道了聲謝,讓蘭兒送他離開。

徐醫正提起藥箱走出東宮,見不遠處站著一名司禮監的太監,深知這是鄭全貴的眼線。他默歎一聲,灰溜溜離開。

接下來的幾日,寧瑤除了每日去給皇後請安,幾乎足不出戶,數著黃曆盼郎君歸來。

蘭兒又端來藥膳,“小姐該服藥了。”

寧瑤問道:“太子可有消息送回?”

蘭兒疑惑,“小姐不是那會兒問過奴婢了麼,太子沒有傳回消息。”

不安襲上心頭,寧瑤躺在軟塌上,小臉蘊著寂寥。因太思念趙修槿,人也跟著日漸消瘦,“沒有信兒嗎?”

察覺到她的異常,蘭兒蹲在塌前握住她的手,“小姐,你已經問過奴婢不下五次了,奴婢知道你想念太子,可咱也不能鬱鬱寡歡呀。”

五次......

寧瑤擰眉,自己為何記不起蘭兒回答過?

夜裡,她從噩夢中驚醒,想要讓蘭兒進屋陪自己,卻一時想不起蘭兒的名字,費了好半天才想起來。

察覺出自己的詭異,寧瑤靠在圍子上陷入沉思。

當蘭兒再把藥膳端來時,她點點頭,“放那吧,我一會兒吃。”

事出反常必有妖,等蘭兒離開,寧瑤掏出太子刻意留給她的試藥銀針,一根根刺進藥膳裡。

銀針變了色......

她渾身冰寒,將藥膳倒進簍裡,佯裝喝過了,並也留下了一部分證據。

沒一會兒,她起身修書一封,想在宮裡找個可靠的人去給太子送信。父親最為合適!而且,她需要通過父親確定藥膳的成分,以及是下毒之人。

可父親不能隨意靠近東宮,她隻能借著思念親人為由,叫宮人去請。

又幾日,久不露麵的鄭闕急匆匆跑進禦膳房,不顧侍衛阻攔,大聲道:“皇上,奴才有來自江南的密報!”

那日傍晚,禦花園最後一棵臘梅迎風綻放,抖動著傲雪淩霜之姿,後來居上的,成了梅林最嬌豔的存在。

嘉和帝看著密報上關於五皇子的音塵,陰鷙的麵龐寫滿複雜,他攥皺信箋,看向跪地的鄭闕,“你是如何得到這個線索的?”

鄭闕按著鄭全貴的話,重複了一遍,大意是:他被太子驅趕出宮,心裡鬱結,於是南下遊曆,途中經過揚州時,所剩錢糧不多,便去當鋪抵押玉佩,無意中發現一枚皇家玉牌,經過嚴刑拷問,當鋪的老板交代了玉牌的來曆,再順藤摸瓜,找到了毫不知情的五皇子。

嘉和帝倚在龍椅上,“所以,朕的五子竟不知玉牌為何物。”

鄭闕:“是這樣的。”

“那不是愚蠢麼!”嘉和帝嗤了一聲,“他兩歲離宮,可以不知自己的身世,但手上有這麼一個精致玉牌,不知去找人打聽?”

皇帝陛下似乎跑偏了重點,這讓鄭闕無言以對,下意識看向龍椅旁的鄭全貴。

鄭全貴頂頂腮幫,躬身打起圓場:“可能五皇子自幼孤苦,無人教導,沒見過什麼世麵,所以不識得皇家禦物。”

坐在圈椅上的趙崎也笑著勸道:“皇兄息怒,找到皇子是大喜事,生氣就不應景了,不如由臣弟去一探虛實,皇兄再做定奪。”

宗人府中的官員,都是皇帝的心腹之臣,由朝中重臣兼任之。而五王爺趙崎坐擁宗人府第一把交椅,更得皇帝信任。他對五皇子身份的定論,必然是有說服性的。

嘉和帝不疑有他,擺擺手,“快去快回。”

趙崎頷首,轉身離去。

等眾人退下,嘉和帝捏了捏鼻梁,忽然問道:“東宮那丫頭怎麼樣了?”

鄭全貴佯裝不知,“老奴這就派人過去打聽。”

須臾,打聽的小太監跑回來稟告:“啟稟皇上,東宮那邊來了三名禦醫,正在為太子妃診脈。東宮的人全都支支吾吾的不給個準話兒,奴才看著,情況好像不太妙。而且,聽坤寧宮的人說,太子妃已有五日沒去請安了。”

多疑如嘉和帝,怎麼聽不出話裡的意思,當即黑沉了臉,“你再過去一趟,若是被阻攔,可先斬後奏!還有,傳徐醫正來!”

小太監趕忙跑出去,沒過一會兒,慌亂著腳步跑回來,“啟稟皇上,徐、徐太醫暴斃了......”

金烏西落,殘陽如血,傾灑在黃琉璃宮瓦上,折射出淒涼的光線。

刑部包圍了太醫院,仵作正在藥室驗屍。

官兵驅趕著看熱鬨的百姓,往日救死扶傷的太醫院忽然變得陰森瘮人。

唐絮之手握馬鞭,負手站在石階上,聽著仵作的報告。

“死者被人掩住口鼻,死於窒息。”

他殺啊...唐絮之眸光微動,摩挲著手裡的馬鞭,“知道了,封鎖現場,閒雜人等不可靠近。”

言罷,他跨上馬匹,打馬回了衙門,剛到衙門門口,就見寧伯益火急火燎地跑出來,還跑丟了一隻鞋。

見他往宮廷方向而去,唐絮之拉過一個吏部官員稍作打聽,琥珀色的眼眸徒然一瞠。

太子妃出事了!

東暖內,阮氏抱著迷迷糊糊的寧瑤,含淚輕哄女兒,“阿樂乖,娘在呢,不怕啊。”

寧瑤愣愣看著她,不懂她在說什麼。\思\兔\在\線\閱\讀\

隔扇外,蘭兒拽住禦書房前來打聽消息的宮人,“娘娘發熱意識不清,你們靠近時不可嚇到她。”

宮人點點頭,走進隔扇,見尚書夫人正抱著女兒哭泣。

婦人懷裡的女子搖頭晃腦,像個傻子。

此時,東宮的庭院內站著十來名太醫,正在探討著寧瑤的病症和對策。

寧伯益過來時,太醫們紛紛搖頭,看起來束手無策。更有其他宮殿的宮人竊竊私語,說太子妃很可能中邪了。

後宮是埋骨之地,不知徘徊著多少亡魂,太子妃很可能撞到了什麼。

寧伯益假哭一場,偷偷塞給寧瑤一張紙條。

謠言越來越離奇,嘉和帝陰沉著一張臉,將禦醫連同太醫全部傳到了禦書房內質問。

“徐醫正的藥方,是從哪裡來的?!”

院使上前一步,小聲回道:“這藥方出自太子之手,可微臣都已經核實過,並無不妥...而且,也已讓多人試用過,並未出現異常反應...”

嘉和帝眯眸,“就是說,單單呈給太子妃的藥有問題?”

“給太子妃調理身子的藥膳隻經了徐醫正之手,微臣並不知曉,還望皇上明鑒。”

嘉和帝雖然暴戾,但不算糊塗,太子若想借機害他,絕不會留下把柄。這事兒顯然是有人想要借刀殺人。

心裡冷笑連連,嘉和帝揮下衣袖,“交由刑部吧。”

刑部尚書和侍郎的辦案能力都不及唐絮之,嘉和帝直接欽點了唐絮之全權負責此事。

後半晌,唐絮之麵無表情地走進東暖閣,在阮氏和寧伯益的怒目下,緩緩蹲了下來,“晚輩奉旨辦事,還望兩位前輩行個方便。”

他的身後,站著一排侍衛,就好像,寧家夫妻不讓路,他們就要來硬的一樣。

寧伯益嗬斥道:“我看你們誰敢?!”

侍衛們低頭不語,誰也不想惹怒二品大員啊,可皇命在身,又不得不按規矩辦事。

“請寧尚書和夫人先行回避,彆妨礙唐大人審問。”

寧伯益怒道:“太子妃犯了什麼事,需要被審訊?”

侍衛頭子知道寧伯益是個倔脾氣,給下屬使了個眼色,將人架了出去。

阮氏亦然。

夫妻二人孤身前來,力氣哪裡抵得過強壯的侍衛。

屋外傳來爭執聲,唐絮之讓人將隔扇拉上,隔絕了吵鬨。

他看著縮在塌上的嬌小人兒,一時不知該如何相處。

扯過一把繡墩,他撩袍坐下,淡淡道:“彆怕,過來。”

寧瑤窩著不動,滿臉戒備,不比清醒時放鬆多少,甚至更甚。

唐絮之心裡不是滋味,卻又有一絲小慶幸,掏出薄子和筆,按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