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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權臣 七重血紗 4384 字 5個月前

樞密院,這京城裡有名的西府,那地方與軍權有關, 規矩肯定少不了。

來得少是一回事,另一回事,妙玲思前想後, 也隻能想到和指婚的事有關了。

晉國公身負顯赫戰功,又與元安郡主結為夫妻, 這麼多年夫妻情深,當今天子自會另眼相待。

更遑論,蘇有辭本身的能耐和本事,也足夠吸引不少京城裡的大臣們覬覦這門親事。

蘇煥之與孫氏成親多年, 膝下有一女,夫妻感情和睦,自然不用考慮。

從前荒唐的晉國公府二公子蘇有辭,如今可是京城上下各家大臣眼裡的香餑餑,背地裡打聽的可不少。

上回在袁家時就有人說了,皇上有意給蘇有辭指婚,至於是誰家,如今誰也沒個數,隻多少猜想。

“妙玲,才半柱香的功夫,你歎了好幾聲,怎麼了?”

虞卿放下手裡的桑葉,看向旁邊愣了好久不見動作,明顯走神的妙玲,“你可留神,彆把這些金貴的蠶繭用破了。”

聞言妙玲收回自己的思緒,抬眼看著虞卿,一臉哀痛,“姑娘,我想問你,你和公子——”

“沒什麼,他忙罷了。”

虞卿不等妙玲說完,就出聲截住了話,“放心,隻是忙而已。”

妙玲不信,她又不傻,蘇有辭自上回來過之後,第二天早上就匆匆離開,直到今天都過去了七天,還未見蘇有辭來。

太久了。

蘇有辭從未這麼長時間沒出現過,哪怕有林原傳信,至多四天也會親自來一趟。

見妙玲一臉執拗想問問題的表情,虞卿輕輕將一片壞掉的桑葉拿掉,“樞密院不比彆處,他多上心是好事。”

避而不答,有貓膩。

妙玲再次做出判斷。

“可後日就是乞巧了,難道公子也不來嗎?今年恰逢三年一度的大科考,京城的燈會肯定比以往熱鬨,那街頭巷尾的全都是人,姑娘你——”

妙玲還未說完,見虞卿臉色不對,立即收住了話。

這麼快便初七了嗎?

虞卿暗暗想著,知道妙玲是在提醒自己,七月初七到了,和蘇有辭也該和好了。

用溼潤的帕子擦了擦手,虞卿看向妙玲,“你說初七,我倒是想起來有樣東西還未做完,你盯著點,我回房了。”

“哎!姑娘,你這是——”

看著虞卿背影,妙玲再次肯定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這兩人一定吵架了,而且吵得比以前凶。

回到房中,將外衫脫下搭在屏風上,虞卿推開窗戶,坐在床邊,嗅著放在窗戶外的兩盆梔子,沁人心脾的清甜味道一陣一陣飄進屋內。

垂眸望著手裡的竹籃,裡麵放著一隻還未繡完的荷包,虞卿很輕地歎了一聲。

她其實沒有和蘇有辭吵架,她甚至也不知道蘇有辭為什麼會這麼生氣。

明明一開始不是這樣,隻是她向蘇有辭說了與薑瑟說過的話,而後被蘇有辭問了同樣的問題。

虞卿隻想,她做不了蘇有辭的主,自然也不能要求蘇有辭做什麼,所以成親與否、指婚與否,都是蘇有辭自己解決的事。

那夜便過去了,蘇有辭也沒有為難和刁難她。

誰知第二天一早,她正幫蘇有辭穿衣時,忽然被握住手,蘇有辭又問了一遍同樣的問題。

但這次,她同樣的答案,惹惱了蘇有辭,至今再未露麵。

虞卿不明白,一樣的問題和一樣的答案,問題出在哪了,總不能是第二天一早她說這話的時候,表達錯了?

不可能的事,她說了一樣的話,便是蘇有辭被指婚與否,或是馬上要與人定下親事,迎娶過門,都是蘇有辭的事,她乾預不了,便聽蘇有辭的處理。

這幾日翻來覆去把這些話響了無數遍,虞卿也麼明白蘇有辭在氣什麼?

看著手裡荷包,虞卿低聲呢喃。

“是認為我不在乎嗎?”

李長庚看著桌上的酒壺,又瞥了眼屏風,確定屏風外沒人,又有林原守著,認了半晌,還是沒忍住放聲笑了出來。

失策失策,他這輩子就沒見蘇有辭這麼憋屈、難受過。

報應、活該,天道輪回,也該讓蘇有辭嘗嘗這滋味了。

聽到笑聲,蘇有辭皺眉,抬眼看著笑得過分誇張的李長庚,“不找袁懷就是知道他的德行,你什麼時候也跟他一樣沒人性?”

李長庚清了清嗓子,咳嗽兩聲,“不是,隻是覺得你這樣有些意思,好像回到了十幾歲那會兒。”

十幾歲?

蘇有辭覺得李長庚仿佛在說笑話,他回想起十幾歲那會兒,想回去把自己揍一頓。

“彆說廢話。”

蘇有辭又倒了一杯酒,“你說她為什麼不問問我,想不想成親,想不想要指婚?”

“你說呢?子辭,不是我說,你連著都看不明白,真枉費了小魚兒待你的心思。”

“什麼心思?”

李長庚:“……”

“你還是喝醉算了,到時候我讓林原把你扛回去,保管什麼毛病都沒了。”

廢話大篇,怎麼比去軍營前還婆媽了?

蘇有辭暗暗想著,沒一會兒又想到虞卿那天平靜的神色和無波的語氣,心裡堵得慌。

福潤樓二樓臨窗位置,能看到不遠處的沂河,沂河水清澈,臨近傍晚,在開放的河道上,花船已經點起了燈,伴著不時傳來的悅耳絲竹聲,倒有幾分愜然。

街上人群熙攘,白日裡忙碌的人們到了夜裡,穿梭在街巷間,或推杯換盞,或同遊河岸,為七夕準備的花燈幾乎已經掛滿了京城。

蘇有辭拿著杯子,手撐在桌上,輕輕晃動。

“其實我也不明白。”

李長庚愣了,看著蘇有辭陷入沉思的模樣,不解問:“什麼?”

蘇有辭轉過頭看他一眼,俊臉上浮起笑意,搖了搖頭,放下酒杯,“沒什麼。”

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在意虞卿不追問他婚事的事。

大抵,隻是不習慣。

第48章 彆再惹我不高興了,宿醉……

深夜。

巷子裡靜悄悄的, 各家各戶的人早已進入夢鄉,靜謐的夜裡忽然響起一陣敲門聲。

睡在外屋的六子聽到聲音,連忙起身披著衣服, 鞋都沒穿好就往外跑。

到了門口,扒著門縫往外看了眼,見是林原,往後退開, 把門閂抬高, 打開了門。

“公子這是怎麼了?”

六子一臉不解, 看向林原, 又看了看醉得不輕的蘇有辭, “該不會喝醉了吧?”

林原看向後麵扶著蘇有辭的李長庚, 返身去搭把手, “喝了不少, 這會兒才停了, 鬨著要過來。”

六子是認得李長庚的,側身站在一邊,等三人進來後, 把門重新拴上。

鬨著要過來?可真不像是蘇有辭的作風。

李長庚扶著蘇有辭到廳裡坐下,六子和林原忙著伺候這位祖宗,一會兒去打水一會兒去生火, 他乾脆坐著休息。

也隻是夠嗆,他著實想不到蘇有辭會喝醉了。

等他發現時, 蘇有辭一個人快喝了一壇酒,不是千杯不醉的人,半壇子酒也夠嗆,早趴下了。

偏過頭去看蘇有辭, 李長庚搖頭歎了聲。

他跟袁懷還真是難兄難弟,人家兩口子吵架,負責勸說的總是他們倆,輪流來。

端起旁邊杯子,剛想送至嘴邊,抬眼掃見門口站著的人,李長庚驚了下,把杯子放下,看向門外。

“吵醒你了?”

門外的虞卿拉緊身上衣服,朝李長庚點了下頭,跨過門檻走進廳室。

她睡了有一會兒,是聽到敲門聲和說話聲醒來的,也來不及梳發,隻匆匆披了件衣衫和挽起頭發。

還好是李長庚,倒也不算特彆見外。

“他……”

“醉了。”§思§兔§在§線§閱§讀§

虞卿才說了一個字,就被李長庚接過了話。

虞卿微怔,看著李長庚,無奈笑了,然後到另一邊坐下,“公子他這陣子可能太忙,偶爾小酌也無傷大雅。”

聞言李長庚認真看著虞卿,想了想仍舊選擇直接挑明,“你真的認為是為了朝廷的事煩心?”

虞卿震住,抬眼看向李長庚,沒有意識到臉上表情已經出賣了自己。

為了朝廷的事煩心……?

怎麼可能,蘇有辭這人,是不會為了那些家夥買醉的。

張了張嘴想要為自己辯解,又不知道怎麼才能說明白這件事,畢竟連她自己都沒想明白。

沒想通的事,說出口反而顯得愚鈍。

“……我也不知道。”

虞卿沒有說,蘇有辭已經好幾日沒有來過的事情,自然也沒有提及那天薑瑟來了的事。

李長庚輕歎了聲,“我不是在詰問你,隻是小魚兒,之前朝雲有句話說對了,你太懂事。”

“什麼?”

虞卿不解,看著李長庚試圖解釋,“這樣不好嗎?”

儘管蘇有辭說過,她可以任性,可以奢望更多,甚至可以要求他,也可以利用他。

可虞卿知道,她不能觸碰蘇有辭的底線,也不能太過越界。

麵對薑瑟的拷問,她可以遊刃有餘,自信坦然地回答,甚至把薑瑟逼得無路可走。

那是因為,事實如此。

“你們吵架了吧。”

李長庚挑破事實,見虞卿表情凝住,知道自己說中了,“儘管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吵架,可總覺得你們倆是同一類人,應該是比我這個外人懂得如何做。”

同一類人?

虞卿不解,她和蘇有辭哪裡像是一類人,明明完全不同。

“我們不是。”虞卿否認,“長庚哥哥,我知道你擔心我和公子的關係,你和袁大哥一樣,都希望我能……我能幫公子從過去的事裡走出來,但我儘力了。”

說完虞卿低下頭,餘光掃向那邊靠著的蘇有辭,唇邊牽開一抹苦澀。

儘力而為,各取所需。

李長庚笑了下,收起了剛才的嚴肅,“我隻是覺得,你們好像都在以自認為對方最舒適的相處方式去對待彼此。”

這話有些繞,偏偏虞卿聽明白了。

自以為是的舒適相處方式嗎?好像……是這樣。

虞卿抿了抿唇,悶悶道:“所以,指婚的事是真的嗎?”

指婚?

李長庚愣住,看著虞卿,“你聽誰說的?”

“沒有,我隻是——”虞卿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問出這話,嚇了一跳之後連忙否認,卻隻說了一半就被人握住了手。

“為什麼不直接問我?”

是蘇有辭。

邊上李長庚見蘇有辭醒了,識趣地起身往外走,不打擾這兩人。

感情的事,哪裡是旁人說得明白的,更何況這兩人比誰都聰明,糊裡糊塗了這麼長時間,也到該說開的時候。

李長庚走到院子裡,見林原和六子站在那有些尷尬,不知該不該進去,便朝兩人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