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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權臣 七重血紗 4403 字 5個月前

家可歸。

“蘇有辭。”男人往窗外看了一眼,“以後你就住在這裡,此處安靜,鮮少有人來,每隔三日會有人送吃穿所用過來,你需要什麼隻管告訴他。”

“謝謝。”虞卿聽到有一個住處,眉眼舒展,跟著站起身,提著裙擺小心繞過腳邊的白狗,“公子救命之恩,虞卿沒齒難忘。”

蘇有辭走至門口,看了眼滿是積雪的院落,回頭望著一身青白襖子的虞卿,清麗的臉上五官精致。

“舉手之勞。”

要不是今夜雪球走丟,他斷不可能走進那條巷子,更不可能會撞上快被凍死的虞卿。

不過救一個街邊乞丐,對蘇有辭而言不是什麼費心思的事。

雪球咬著他褲腳不鬆口,加上虞卿那雙眼睛,在黑暗的巷子裡顯得格外亮,蘇有辭動了惻隱之心。

“雪球會留在這裡。”

雪球?

虞卿目送蘇有辭撐開傘往外走,楞了一下,下意識看向趴在銅爐旁的小白狗,發現它腦袋動了動,這才明白過來。

原來小白狗叫雪球。

再看向門外時,隻見蘇有辭背影修長,走路時雙肩平穩,衣擺隨著步子輕輕晃動,體態自帶風流。

姓蘇的人那麼多戶人家,虞卿實在不敢斷定蘇有辭的身份。

望著那抹身影隱入夜色,虞卿走上前掃了一眼院子,燈籠和庭燈並不算亮,但也能看出院子平時有人專門打整。

栓上門,虞卿回到房間裡坐下,發現雪球已經醒了,正趴在銅爐旁,兩隻黑溜溜的眼睛盯著她,不由失笑,走過去彎腰摸了摸雪球的頭。

“小可愛,以後你得和我待在一起了。”

給一隻白狗取名雪球,蘇有辭還挺有意思。

地上鋪著厚實的毯子,虞卿乾脆靠著椅子坐下來,這才有時間去打量這間房。

眼睛掃過用的器物、被褥、茶盞,就連緊挨著的銅爐都不是尋常百姓家用得起的東西。

手心被%e8%88%94了下,虞卿回過神來。

罷了,是什麼身份和她也沒什麼瓜葛,欠人一命,往後蘇有辭就是她的救命恩人。

恩人來曆,不必追究太多。

連她自己不也是“來曆不明”,險些凍死在路邊,無家可歸的人罷了。

凍了一夜,外麵天色將明時,虞卿懷裡抱著雪球,在暖烘烘的房間裡昏沉睡去。

翌日,快至正午,虞卿才緩緩睜眼,打了個哈欠,發現懷裡雪球跑到了毯子一角縮著。

動了動僵硬的手腳,虞卿起身,發現銅爐裡的炭火不知什麼時候滅了,難怪房間裡這麼冷。

正打算去裡麵換身衣服,便聽到外麵傳來人聲。

虞卿一怔,想起昨晚蘇有辭交代的話,立即取下掛在一旁的大氅披在身上,一邊應聲一邊打開門。

“來了。”

“姑娘,這是蘇公子差我送來的東西,你可要檢查檢查好壞?”

麵相端正的青年人用毛驢托著一車東西,大大小小,瞧著四五箱滿滿當當。

聽得小哥的話,虞卿擺手,“不必,既是公子托人送來的,不會有差錯,隻是要拜托小哥幫忙搬到裡邊。”

“姑娘客氣,那就打擾了。”

天光大亮,院子裡的情況看得分明,可惜被積雪覆蓋,花圃和菜圃裡什麼都看不到,不過廚房倒是一應具有。

陪著送東西來的夥計把東西搬到房內,虞卿身無分文,隻好倒了熱茶答謝。

把人送走,虞卿才有機會換身衣服,再解決自己的溫飽問題。

她在餘家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麵對著灶台半天沒生起火,心下戚然。

望著半黑的天,虞卿不打算和自己過不去,拿著裝滿水的銅壺到回到房裡,借著取暖的銅爐燒開了一壺水,又將之前夥計送來的饅頭切片烤了,一口饅頭一口茶,竟也吃得滿足。

盤腿坐在地毯上,虞卿掰了些饅頭放在雪球麵前,小聲道:“你要是會說話就好了。”

虞卿從前無憂無慮,姐妹之間也相處和睦,從不缺人作伴。

可惜,終究是水月鏡花,一碰就碎。

連身邊的丫鬟都變了個人似的,說是她不止一次企圖勾引她二叔,還搔首弄姿,仗著幾分姿色,與人勾搭成性。

抬手摸了摸臉,虞卿磨了磨牙尖。

為什麼會相信這麼荒唐的話?她年輕貌美,尚未婚嫁,何須去勾搭府上小廝和已過不惑之年的長輩?

荒唐。

“你說是不是,很荒唐?”

“砰——!”

一聲巨響,眼前的門被猛地撞開,虞卿受了驚訝,下意識拽進了手裡的東西,聽得雪球一聲慘叫連忙鬆手。

縮著肩膀看向倒在低歎上的人,外麵的風呼嘯刮進來,雪撲在臉上,虞卿瞬時驚醒。

“蘇公子?”連忙爬起來去扶蘇有辭,虞卿往外看了眼,不見外麵有人,又跑去把門關上。

“酒……”

虞卿聽得蘇有辭一聲含糊不清的話,跪坐在他身邊扶著他,上下打量後小心問道:“你受傷了?”

第3章 可惜了,是個苦命人。……

外邊寒風烈烈,虞卿挽著袖子剛把地上的汙跡收拾乾淨,不由扭頭看向床上睡著的蘇有辭。

端著盆裡的水走到外麵,虞卿飛快把水潑出去,迅速關上門。

好冷。

寒冬臘月的天,完全不是尋常人能忍受的冷,尤其汴京這地方,遇上下雪時,雪積了又化,大風吹得呼呼作響,若不是必要,虞卿認為還是不出門為好。

窩在一方小小的天地裡,也算得圓滿。

隻是……

端著一碗熬得半糊的粥走到床邊,虞卿尋了張矮凳坐下,托著下巴打量起蘇有辭。

明明生了一張好看的臉,卻性格這麼糟糕。

要不是救命恩人,虞卿覺得她第一回 相處時,或許就會再不同這人往來。

喝醉了也不能耍酒瘋,尤其是和對方男女有彆。

“公子?”

輕喚了一聲,虞卿見蘇有辭有反應,又接著喊了聲,“你吃點東西再睡,不然夜裡醒來難受。”

但不管如何,有餘家的人兜底,虞卿覺得眼前的蘇有辭簡直是大善人。

蘇有辭讓人送來的那些東西,不是尋常人家所用,連個杯子都看得出成色上乘。

發現蘇有辭想要撐著起身,虞卿連忙放下碗扶著他靠在床頭。

“蘇公子,我做的粥可能不太好吃,但我已經加了糖,應該會好一些,你吃了再睡。”

“我身上衣服……”

蘇有辭下意識問了句,忽地想到什麼,臉上又冷了起來,皺著眉,似乎是酒後醒來的不適。

拿起碗,虞卿聽得蘇有辭的問題,耳尖迅速漫起熱意。

儘管還有中衣,但衣服的確是她給蘇有辭換的。

可這裡隻有她一個人,總不能讓蘇有辭一身臟汙睡覺。而且,她都是那樣的名聲了,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把碗送到蘇有辭手裡,虞卿乖順道:“公子請用。”

蘇有辭“嗯”一聲接過碗,餘光掃了眼虞卿,發現比昨日順眼許多,不知是態度問題還是旁的原因。

分神想著,嘴唇貼著碗,抬高之後嘗到了粥的味道。

隻是一下,蘇有辭把碗遞了回去。

“太難吃。”

儘管對自己做出來的粥不抱有任何幻想,可聽到蘇有辭直接的話,虞卿心下難免失落。

這是她第一回 做東西,看來,的確很失敗。

“哦”了一聲,把碗接過來放在旁邊,起身走到外間去拿銅爐上烤著的饅頭片。

“你吃這個,我給你兌一碗糖水,這樣你會好受些。”

將盤子放在蘇有辭方便拿的地方,虞卿轉過身又忙起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纖瘦的身影在薄紗的幔帳後看不算真切,蘇有辭卻不覺無聊,邊吃邊看著。

昨日他救虞卿回來,完全是因為尋狗時的舉手之勞。

許是看中了這張臉,也許是因為那時虞卿盯著他的眼神,仿佛他要不救,就是這天下第一惡人。

離開得匆忙,無暇去管虞卿的出身或者來曆,這會兒一看,倒是容貌妍麗招人憐愛,言行舉止都不是普通百姓家的姑娘。

眸色沉了幾分,蘇有辭伸出去的手落了空,不免一怔。

低頭看去,發現矮幾上的盤子早已空了,正欲擦手便對上端著糖水進來的虞卿目光。

“原來公子喜歡這個,若日後再來,我再為你做。”

虞卿淺淺一笑,把糖水遞上前,“這回隻放了水和糖,應是好喝了。”

脆甜的聲線有些軟糯,虞卿坐在一旁,看著蘇有辭喝完了糖水,這才收拾乾淨,給蘇有辭遞了張乾淨的帕子擦手。

其實,蘇有辭挺好的。

給她地方住,又給她吃的,還有這些衣裳……

隻是性格冷了些又何妨,好歹未存著害她的心思。

這般一想,虞卿便發現眼前的蘇有辭怎麼看怎麼順眼,連有些蒼白的臉色都隻襯得相貌俊秀。

“公子今夜在這裡休息嗎?”

“不行?”

虞卿:“……”

她想收回剛才那番話,也不知道老天爺聽見沒?

抿了抿唇角,杏眼彎成了月牙,從矮凳上起來,雙手交疊放在身前,欠身道:“自是可以,此處是公子的地方,我又怎好拒絕。”

“知道就好。”蘇有辭說完之後,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擦乾淨,又用水涮了口。

氣得牙根發癢,虞卿心裡暗暗想道:蘇有辭今日宿醉,保不齊是心上人跟彆人跑了才借酒消愁。

真沒出息,跑了不會去搶回來嗎?搶不贏那就換一個更好的。

何況感情一事要兩情相悅才有意思,單相思算什麼愛恨情長的。

心裡默默腹誹了幾句,虞卿噎住的氣終於順暢,從旁邊櫃子裡抱出一床被子,想了想又拿出一床絨毯。

“夜深風寒,再給公子添床被子。”

說罷,虞卿朝著蘇有辭淺淺一笑,將絨毯朝著蘇有辭身上扔去,也不管扔到哪,便彎腰抱起自己的被子往外間走。

還是銅爐旁暖和些。

蘇有辭揭下蓋在頭上的絨毯,盯著穿過紗帳的那道身影,看著虞卿一邊整理木榻一邊檢查門窗,突然笑了下。

哪裡來的小女子,倒是有幾分意思。

可惜了,是個苦命人。

縮進被子裡,鋪好被子後,背對著外間躺下,眼中笑意褪去,隻覺今日撞見的那一幕刺眼得很。

心上人成了父親的妾室?

這要傳出去,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簡直可笑。

汴京城,他這段時日還是莫要回去的好。

聽到床上翻身的動靜,虞卿坐在榻上,猶豫著要不要脫鞋,要是明早上蘇有辭先醒了,那她——

咬著下唇一臉苦惱,手指繞著發尾,眉頭皺成一團。

可她都與蘇有辭同住一個屋簷下,若真說清白,被人撞見那也不清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