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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春光 寒花一夢 4339 字 6個月前

,後來發生過那麼多事,不知他如今是否還能記得這些?

謝清豫多少是有感覺的,在王府裡麵,陸至言有意的避她。或許不止她,他對府裡其他人也是一樣,而她和他一個在內宅一個在外宅,其實沒有多少說話與接觸的機會……她卻依然想要離他近一點兒。

謝清豫感覺自己麵對的是一個十八年以來最大的難題。

她想從陸至言這裡得到答案。

夜裡輾轉難眠至淩晨方睡著,翌日,謝清豫沒有意外的起晚了。春絮和夏果不在廂房,她洗漱梳洗的東西倒是都提前準備好了。

懶散起身,洗漱之後,頭發簡單編條辮子,謝清豫漫不經心的打開廂房門,一眼之下,看到的是正守在門外的陸至言。四目相對,一夜滿腦子都是他的人愣住。

相比於謝清豫的反應,陸至言要淡定得多。

他先一步移開眼,一貫垂下眼說:“劉叔他們很快便會回來。”

意識到自己失態,回過神的謝清豫收斂起情緒,克製的點一點頭。她隨即往院子裡看過去,才發現外麵正在下雨。天地之間雨勢漸大漸小,淅淅瀝瀝下個不停。

微冷的天氣讓人越發有些懨懨的,打不起精神。無事可做,謝清豫索性坐在廊下一張小杌子上,望著雨幕發起呆。陸至言在離她不近不遠的地方站著。

謝清豫以前從不覺得自己和彆人會沒有話可聊,至多是她不想聊,然而這會兒,她竟然找不到一個好的由頭和陸至言搭話。其實也有很多話想說,隻是不好說。

從她走出廂房,他便一直站在廊下,一動不動,仿佛一副靜止畫。誰都不出聲,四周安靜得隻剩下雨聲——直至謝清豫聽見了陸至言低低的咳嗽。

“身體不舒服?”謝清豫扭頭托腮看向陸至言。

陸至言搖搖頭,算是否認。

謝清豫打量過他兩眼,想一想,沒說什麼,又轉過頭盯著院子看。

廊下寂靜一片。

幾息時間,謝清豫聽到身後傳來一點動靜。她循聲回頭,一瞬不瞬望著陸至言從廂房裡麵搬出來一把椅子。陸至言一聲不吭的,把椅子不輕不重擺到她的身側。

謝清豫眨眨眼看著陸至言,對方將椅子擺好後,半垂下眼退遠了。她看一眼自己坐著的小杌子,明白過來他的意思——

在府裡,這樣的小杌子通常是給下人坐的,大概想讓她把小杌子換成椅子。

可是他什麼都不說,她怎麼好自作多情呀?

謝清豫坐在小杌子上沒動,一陣冷風迎麵吹來,她縮縮身子,抱著手臂看看天,故意等陸至言開口。好半晌過去,對方愣是一點聲響都沒有。

屬龜麼,這麼能忍?

謝清豫暗暗嘀咕,雙手撐住臉頰,輕歎一口氣。

牆根處的一叢紫竹被雨水浸潤得葉子透亮瑩綠,紫色的竹竿被衝洗得熠熠生彩,一株桃樹卻被風吹打得花謝一地。謝清豫看過片刻,猛然起身,扭頭走回廂房。

她翻著自己的行囊,找自己帶的路上看的閒書。他不是說他也會看的麼……找到書冊子,看過兩眼,她把書塞回去,依然空著手走出廂房。

總不能聊這些不正經的東西。

倒不如作罷。

謝清豫從廂房折出來時,發現自己之前坐的那張杌子不見了,剩下陸至言特地搬過來的椅子仍舊好好擺在那裡。她看向陸至言,他像感覺到她的目光也抬了眼。

目光相觸,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有貓的叫聲傳入耳中,兩個人齊齊轉過頭去看。

一隻橘黃的小貓三兩步朝他們的方向躥了過來,快要到陸至言麵前的時候,它卻放緩速度,優雅邁步款款至他身邊。那隻貓蹭著他的衣擺,仰頭撒嬌一般衝他一聲又一聲喵喵叫。

謝清豫看一看陸至言,難得見他臉上些許淡淡的無奈,新鮮又稀罕。

她視線落在橘貓身上,笑道:“它很喜歡你啊。”

陸至言垂眼瞧著倚在自己身邊的貓,一時未接話。

隻是很快,他聲音低啞開口:“小時候府裡頭也養過一隻貓,不過是白貓。”

聽到陸至言的話,謝清豫詫異之外更多的是驚喜,且這會兒才發覺他似乎嗓子不怎麼舒服……不過他竟然會和她說起小時候的事,這是她沒想過的。

“我沒有養過貓,但養過一隻兔子。”謝清豫依然看著橘貓,“那麼精心的照料,還是一個月就死掉了。當時還太小,哭了一晚上,那之後再也沒有養過彆的。”

陸至言同樣看著橘貓,靜靜的在聽。

或許不知道該說什麼,她說完之後,他沒有接話。

謝清豫唯有問:“你嗓子還好嗎?”

陸至言用低啞的聲音輕聲回答:“不妨事。”

雖然一下子兩個人又沒有了話,但是這麼三兩句話過後,謝清豫感覺她和陸至言之間那種隔閡與疏離忽然散掉大半。氣氛鬆緩下來,不說話也不覺得不自在了。

當下一陣腳步聲傳來,是春絮、夏果幾個人回來了。一柄一柄油紙傘下,每個人手裡都提著黑漆食盒。謝清豫這才知道他們是去準備一行人的早膳。

借住在寺廟,不好破彆人齋戒,葷腥是沒有的。他們今天吃的是清湯麵、豆腐包子、素蒸餃和芸豆糕。春絮和夏果的手藝謝清豫太熟悉,一嘗即知,隻是她發現陸至言今天的胃口好像還不錯,比平常吃得多一些。

回想之前一起吃飯的時候,他下筷子多的總是素菜,可見確實有這偏好……謝清豫摸索清楚陸至言的口味,把到青州後讓劉叔帶他去買衣服的事一並記在心裡。

天氣緣故在寺廟多耽誤過一天,隔天一大早,還是天剛蒙蒙亮的時候,他們早早的便已經上路了。一路順利到達青州,是第三天的中午。

在城中最大的四方客棧要了兩間上房住下,一路奔波疲憊,在客棧大堂草草的吃過午飯後,謝清豫上樓休息。她一覺舒舒服服睡下去,醒來已是日落時分。

夏果和小二要來了熱水,伺候謝清豫沐浴。洗去通身疲乏,身心鬆散的謝清豫坐在桌邊,由著夏果拿乾巾幫她擦頭發,春絮坐在榻邊,低頭打絡子。

想起中午交待劉叔領陸至言去買一些衣服鞋襪,謝清豫問:“劉叔回來了麼?”

夏果手上動作一頓:“好像是沒有。”

如果回來了,按理說會過來知會一聲。這會兒天色已不早,若還未回來,隻怕是遇到什麼事,怠慢不得。春絮擱下手裡投的事,站起身說:“我出去看一看吧。”

謝清豫略點一點頭,春絮便出去了。

沒過多久,她匆匆回來。

行至謝清豫的麵前,春絮低眉道:“人剛回來,劉叔說,有要事稟告小姐。”

“那讓劉叔進來吧。”謝清豫也未多想,吩咐一聲。

春絮遲疑中,又壓低聲音說一句:“方才瞧見陸公子,臉色不是很好。”

謝清豫聞言不由皺皺眉,難道陸至言發生了什麼事?

作者有話要說:  陸至言:媳婦兒不開心,要多說兩句話才行。

~

好像忘了說,這個故事是雙向暗戀233333333

第4章 心折

劉叔進來的時候,麵容異常嚴肅。

謝清豫心裡越有不好的預感,但沒有讓春絮夏果回避,隻問怎麼回事。

劉叔蹙眉沉聲道:“下午,我依著小姐的交待,同陸公子到衣鋪去。買完東西出來的時候,陸公子不知瞧見什麼,拔腿便去追。當時,我也一樣跟著追過去。”

“街上人有些多,跟丟了,也不知道陸公子究竟看到了什麼。”劉叔說,“後來我和陸公子一起回客棧,才剛回來,周辛和我說有消息。”

劉叔從懷裡摸出一封信箋,遞到謝清豫的麵前。她接過之後,直接拆開抽出信紙看了一遍上麵的內容,臉色卻沉下去。信紙上不過寫著兩句話——

“人在青州。

乃李姓商賈之妾,李某年過花甲,於青州惡名昭彰。”◢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謝清豫將信紙遞回給劉叔,示意他看一看。

劉叔伸手接過來,迅速掃完上麵的字,和謝清豫一樣變了臉。

“難道是……”

謝清豫點一點頭,和劉叔有相同猜測:“沒準是這樣。”

劉叔道:“若如此,這件事須得緩一緩,待細細摸清楚情況,之後再行安排。”

謝清豫也認同這話,交待:“且先瞞著,還不到時候。”

劉叔便應下來一聲。

春絮和夏果在旁邊,不是很清楚到底是怎麼了,卻也能猜出一二。

謝清豫又問:“他現在怎麼樣?”

劉叔明白是問陸至言,歎一口氣道:“陸公子回來之後一直不說話坐在窗邊。”

謝清豫想著他這會兒估計難受,卻隻說:“讓他一塊兒吃晚飯吧。”

劉叔頷首,交待清楚事情原委,很快的出去了。

遲一點的時候,謝清豫見到陸至言。原來的衣服換下來了,他身上穿著劉叔同他去新買的衣服,卻依然是素色粗布樣式。定然是他自己要求的,她沒有多過問。

一頓飯吃得有些悶,陸至言這樣子,謝清豫不是很想說話,其他人更安靜。桌上一道她平日十分喜愛的香脆酸甜的糖醋排骨也失去該有的滋味。

陸至言的胃口還要不好,他幾乎隻吃了小半個饅頭。謝清豫默默看著,在心裡歎一口氣,啪嗒一聲擱下了筷子,便將店小二喊過來。

其他人原本埋頭在吃飯,因為這動靜,一時間紛紛看向謝清豫,不知有什麼事。

夏果和春絮互相對視過一眼,夏果問:“小姐怎麼了?”

謝清豫沒答話,隻等著那小二過來了,徑自吩咐:“這些菜不怎麼合口味,麻煩你讓廚子幫我們煮兩碗素麵,再多添兩個清淡一點兒的菜式。”

夏果和春絮聞言有些懵,這些菜不是……店小二卻眼色極好,賠笑問:“這樣,那一會給客官上兩碗陽春麵,一道菊花豆腐,一道白菜佛手卷如何?”

謝清豫說:“先上著吧。”

店小二便笑著一迭聲的應下,吆喝而去。

夏果瞧那店小二機靈,笑說:“這小二倒是個會招攬生意的。”

春絮也笑一笑:“怪不得生意好呢。”

聽到她們閒聊,謝清豫心神終於稍微鬆快下來些許。

她問春絮:“明天要不要回去一趟?”

春絮的老家在青州下麵的一個村子,從城裡坐馬車過去約莫一個多時辰。來青州之前,這種感覺並不強烈,可是十來年沒有回過家,說到底還是會想的。

她自己不好意思開口,此時聽謝清豫提起這事,春絮微紅著臉,輕聲說:“如果小姐同意,我想明天自己回家裡去看一看,天黑前一定趕回來。”

“你自己去嗎?”謝清豫略略沉%e5%90%9f,“真讓你一個人去,倒是不大放心。左右沒有其他的事情,大家一塊兒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