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墮仙 伊人睽睽 4393 字 6個月前

若是永秋君以舊情引誘,師父……該多傷心。

重明抿唇:“船到橋頭自然直。”

他順著薑采的思緒,目光看向尚且年少的玉無涯。那三月桃花一般的少女正值人生最粲然的歲月,她的快活,能維持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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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無涯站在河邊,煙藍色裙衫微微飛揚,讓她如同清透海水般。她盯著樹下兩位殿下半晌,又看看另一邊湊在一起的薑采二人、百葉公主二人、還有一個人玩耍得很高興的鮫人追。

玉無涯咬一下唇,走回兩位殿下`身邊,欲言又止。

太子背對著她,握著樹枝的手在一瞬間停住:“玉姑娘又怎麼了?”

玉無涯目有憂色,在他全身掃一眼,掃得他當即身子僵硬,全身發麻。玉無涯柔聲:“殿下,您身體不好,不要吹風太久。您要與公主殿下商量這些,回去府邸也許更好。”

雲升公主挑一下眉。

她眼看她那總是冷冰冰不近人情的弟弟,在一刹那間好像生出些惱意,蒼白麵容激起些緋紅。

太子棠華忍受不了一般:“聒噪。”

玉無涯道:“我也是玉家子女,我一家都曾經是殿下舊部,關心殿下`身體,殿下何以不領情?無極之棄……”

雲升公主仰頭笑起來,揶揄看向自己弟弟。棠華扭過臉,麵色更僵,卻一時間沒有辦法。

忽然,幾人聽到鮫人追清脆的驚呼:“咦,這支筆居然成精了哎。我第一次看到一支筆是妖怪的……讓我看看。”

阿追一手抓住了一支筆,旁邊書生敢怒不敢言,被她氣得漲紅臉:“放開,放開!這是我的畫筆!雲升公主殿下不是說妖能夠自由出入無極之棄麼,你憑什麼拿走我的筆?你還回來!”

阿追實力不弱。她不耐煩地看眼那個修士出身的書生,閒閒道:“我隻是看一眼,好奇嘛。”

阿追的無故生事,讓其他男女全都不同程度地轉移了注意力,向她看來。兩位殿下和玉無涯一同走過來,薑采和重明破開結界走來,謝春山和百葉公主也從後看阿追抓著的筆。

被這麼多人圍住,那書生嚇破了膽,卻還強撐:“雲升公主說無極之棄可以有妖的!”

謝春山好奇:“這支筆,是你自己養的?”

阿追手裡抓著一隻狼毫,那狼毫拚命想躲開書生的手,在半空中亂跳。但這支筆剛剛妖化,哪裡是阿追的對手。阿追覺得新奇,玩的不亦樂乎,把那支筆折騰得精疲力儘,最後乾脆“裝死”,筆的主人,那書生,卻氣白了臉。

書生抬起臉怒視眾人,一隻眼睛烏黑,一隻眼睛金燦。

重明和謝春山同時一怔。

薑采察覺,低聲:“怎麼?”

重明對不確定的事不發表意見,隻是沉默。謝春山的傳音入密則輕鬆無比地告知薑采:“我們好像遇到……巫家的祖先了?”

薑采振奮:“織夢術!”

“一隻狼毫開舊夢,一雙異瞳觀萬象。”

若是在夢境遇到巫家人的祖先,那他們能否有辦法破夢了?

謝春山、薑采、重明三人,堵住了那書生的路。

謝春山:“你是否姓巫?”

書生詫異:“你們認識我?”

幾人目光閃爍,謝春山有些高興。謝春山追問:“那你是否幻術很厲害?”

書生:“啊?”

謝春山一怔,問:“織夢術你會嗎?”

書生:“那是什麼?”

謝春山:“……”

他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你的筆不是用來織夢的嗎?”

書生:“我的筆是用來畫畫的啊……等等,你說幻術……唔,我筆下所畫的東西能夠化出真形,就是你說的幻術,織夢術吧?”

謝春山、重明、薑采沉默。

糟了。

他們遇到的是最初版的巫家祖先。

是一個連幻術都沒學會的巫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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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姓巫的書生沒有察覺到幾人的失落,反而很感激幾人的提點:“你們解決了我修行一個方向難題……為了報答幾位,我給你們作畫吧。我的畫栩栩如生,名聲可大了!前些年,有太子隨從讓我進宮給太子畫畫,我都不去。哼,什麼太子,就會仗著身份壓人。

“我的畫,隻給自己畫!”

太子棠華緩緩抬眼,看他一眼。

這書生渾然不覺,還說得興奮。

雲升公主則目光閃爍,沒弄懂薑采他們為何一瞬間情緒低落。這位公主殿下把惹禍的阿追帶到身邊,讓不情不願的阿追把筆還給人家書生。阿追噘著嘴不高興,雲升公主灑然一揮手:

“你是要給我們幾位作畫嗎?畫的不好,我可不要啊。”

謝春山忽然笑起來:“那我太幸運了。”

——竟能讓巫家人的祖先為他作畫,何德何能。後世中,誰能讓巫家人動畫筆,巫家人不得噴死這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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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經曆十足稀奇。

他們找到了初始版的巫書生,雖然沒什麼用,卻能讓大名鼎鼎的巫家人為他們鋪開畫紙。

年輕男女們在樹下,或站或坐,或兩兩相依偎,或側著頭和一個人說話。有的人在噘嘴不高興,有的人擺著少女嬌羞之態偷看喜歡的人,有人溫柔如水,有人沉靜似海。

薑采坐在樹下,重明立在她身側。她側頭和坐在自己身旁的雲升公主說話,雲升公主旁邊是那位太子棠華。風吹過,樹上葉子簌簌飄落,發帶衣帶隨之飛揚,燈火重重之光,照在他們身上。

雲升公主小聲哄自己身後的小姑娘:“不要不高興了,一會兒給你買好玩的。”

阿追:“什麼好玩的?”

玉無涯輕聲:“殿下,我坐在旁邊,您不困擾吧?”

太子:“我為何困擾?”

玉無涯:“您坐的這麼僵……”

百葉:“回去後,我把你調來當侍衛好不好?”

謝春山笑:“咦,說的是我嗎?”

小公主漲紅臉的時候,重明俯身對旁邊女子說:“薑姐姐,咱們什麼時候走呢?”

巫書生筆下如飛,將樹下男女躍然畫入宣紙中。青春昂然,春意無憂,皓月高懸,燈火如龍,星星點點光華之下,正是年輕男女們一生中少有的輕快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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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采和重明與其他人告彆而離去。離去前,兩人在巫書生身上留了法術。

薑采想著如何引導那書生走上幻術之路,她承認她在死馬當活馬醫,但扶疏國的修士們都比後世厲害,若這個巫家祖先能夠幫他們破開夢境離開夢境,不就省得他們折騰了嗎?

薑采邊慢悠悠走路,邊消化著今晚的得失,沉思著日後該如何行動。

重明從後拽了拽她衣袖,她漫不經心地停下腳步。

薑采隨意:“重明,怎麼了?我們不是要回去北荒之淵嗎?”

重明支吾一下,道:“……你真的想回去嗎?”

薑采:“怎麼?”

重明:“我本尊……冷冰冰的啊,一點情趣也沒有,你真的想在今夜見到他嗎?”

薑采的注意力放到了他身上。她不再想“滅神榜”“破夢”那些事,她微笑著對重明的行徑表示疑惑。

重明再一次地重申:“我希望你今晚很快樂,像彆的姑娘一樣。”

薑采:“你覺得我和張也寧在一起,不會快樂?”

這般顯而易見的答案,讓重明認真點一下頭。他點了頭後想到她看不見,快速回答:“是的。”

薑采便摸鼻子,笑而不語了。

她突然感覺到周身空氣流速有了變化,有生靈氣息圍繞著二人,重重疊疊,密密麻麻。她無法完全感應到,神識被這麼多的生靈之氣弄亂。她表情空住,有些迷惘。

重明害羞問:“薑姐姐,我把眼睛借給你吧?”

薑采:“怎麼了?”

重明認真說:“我在我們周圍放了靈月蟲,明亮閃爍,非常好看。像人間螢火蟲一樣,但和螢火蟲不一樣。這是我獨自一人會驅使的法術。”

星星點點的流光環繞,在他眼睛中,那些靈月蟲飛向薑采,迫不及待。隻要在月下,他便能驅使這些靈月蟲去追逐薑采。▲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月光之下,薑采靜立,衣裙招搖而揚。那些光,落在她發間、衣帶上、衣裙上。她是那麼好看,那麼聖美清雅。

那麼的獨一無二,與眾不同。

薑采冷淡問:“為什麼放出靈月蟲?”

重明詫異道:“因為我會,因為你喜歡。我想讓你高興。”

他見她麵無表情,心中一時沮喪。他小聲提醒:“你忘了‘燭螢照雪三河川’了嗎?”

薑采腦海中瞬間回憶起了那一夜。

搖搖的燭火,明亮的靈月蟲,皎潔的月光,天地間的白雪,還有那至靜至清的清冷男子。她想到了那時候——

張也寧溫聲:“我不知情為何物,我也不會生情。但我見過旁人生情,見過旁人如何相愛。人間有螢火蟲,在男女相愛時環繞,我見世間女子多喜此景。然薑姑娘不是尋常女子,修真界也沒有凡間的螢火蟲。

“幸好長陽觀有靈月蟲與人間小蟲相似,幸好我是修士,姑娘家喜歡看的,月光之下,我大約都能造出來。

“我希望姑娘能夠生情,能夠渡過無悔情劫。若是如此,仙人永壽,似乎……也不那般寂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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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之下,靈月蟲飛舞,薑采長立不語。

重明問:“要不要借我的眼睛,看這一切?”

她不回答。

冷漠無比。

他又試探著問:“還是你更想見到我本尊呢?”

他聲音緊繃:“薑姐姐,你說話呀。”

薑采便緩緩說了話。

她開口:“不必那麼麻煩。”

少年目露不解。

七夕佳節,情人之樂。人流喧囂又遠處,近處的靈月蟲蓬勃飛揚。便是不用眼睛看,也知道這是十分美麗的。

薑采道:“你知道今夜最美好的是什麼嗎?”

重明不知道。

薑采說:“月是天上月。”

隔著白布,重明血液汩汩,感覺到她在白布後的眼睛,灼灼地盯著他。這讓他羞澀,讓他期待,又讓他生起兩三分警惕。他遲疑著沒開口,隻看著她。

薑采說出下半句:“……人依然是眼前人。”

她驟然上前一步,拉過重明扯住他,親到他嘴角。她與他親%e5%90%bb之際,在他瞪大眼的時候,周圍空氣流轉,她手中掐訣,一道繁複無比的法陣圍著二人,騰騰金燦光升了起來——

囚仙術運轉,困住重明,移行換位!

第120章 所謂“囚仙術”,……

所謂“囚仙術”, 神魂皆拘,道元皆囚。

哪怕是一位分化身,也可由此法術牽連本尊神魂, 得以囚到真身。

這是扶疏國上古對付那位“墮仙”時期, 千萬天才修士與魔修們聯手集思廣益,唯一能想出的困住“墮仙”的法術。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