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墮仙 伊人睽睽 4375 字 6個月前

,她的心也如潮水般一重重波動。

她四顧而望,不停轉肩。

每一個像是他的人,都讓她忍不住去看……

張也寧!

張也寧!

前方人潮熙攘忽然讓開一空地,杏衣青年立在一攤販後。二人抬目,眼中倒映著燈火的光影。

二人齊齊怔在原地。

人將薑采一擠,罵道:“沒長眼睛啊?讓個路。”

薑采讓開,回頭再看向前方,卻不見了張也寧的蹤跡。她猛地回頭,回肩之際,向後襲去格擋的手,被青年抬起的手攥在手中,被他握住。

燈火在兩人腳邊鋪出一片紅彤彤的銀河影子,水波交縱,枝蔓重重,光與紅一疊疊落在二人身上,眼中。

張也寧:“今夜是人間七夕。除了你我,旁人看著都很閒情逸致。”

薑采道:“修真界也有的,隻是你沒注意過。”

張也寧:“魔域有麼?”

薑采緩緩看他一眼:“可以有。”

張也寧:“閒情逸致?幫我渡情劫?”

薑采:“閒情逸致。幫你渡情劫。”

二人久久對視,忽然相視一笑。有人又嫌他們擋路,罵罵咧咧地瞪過來,張也寧抓住薑采手腕,將她帶走。

二人袍袖飛揚,一前一後,手與手相握,在街巷間跑起來——

也願做一次人間尋常男女。

也願妄情一回。

第55章 薑采和張也寧在人間……

薑采和張也寧在人間長陵城中一同度這七夕佳節。

以往也有無數個七夕, 也一定在七夕夜無意中閒逛過。但是這樣佳節,身邊無人相伴,總是少些意思。

二人在街巷間行走, 時而一前一後, 時而並肩。他們以“情劫”為借口,學著旁邊的情人,做些情人才會做的事。

比如看花燈、猜字謎, 買賣些木簪、玉佩等東西。

薑采負手而立,站在張也寧身畔, 不多說話,隻是和他一起走一段,她便十分珍惜,心情極好。

相處的日子處一點,少一日。她不知自己命運會走向什麼方向,不知何時會因自己的抱負而身隕。她不求人記, 不求人牽掛, 最好一個朋友也不必有。

她這一世唯一的自私, 也不過是希望有一個知心人知道她來過一場。

這個人是張也寧, 非常好。

她偏頭看張也寧,多看他一分, 心裡便多喜歡他一分。她也不必裝傻騙自己, 她知道自己正是情動之時, 正是最喜歡他的時候。她雖然不敢太妄情, 但是張也寧因她而渡情劫,她總是高興幾分。

隻是無悔情劫,到底如何才算渡過呢?

是否他神海中的花開滿湖,便算過了?

薑采卻覺得應該不至於那般簡單。對於他們這種先天道體來說, 天道雷劫和生死迷劫已經是隻要打殺就非常簡單能渡過的了,無悔情劫若是隻要情動就能渡過,天道未免太過偏向他們。

薑采遲疑下,決定改日自己要偷偷見自己師父一麵,問一問無悔情劫的渡法。最好,在她煉化魔疫之前,就能幫張也寧將情劫先過了。

她心中思慮重重,聽到旁邊張也寧說:“你看這字畫。”

一長廊燈籠下,薑采便仰頭,認真地去欣賞張也寧指給她的字畫。

她看這畫畫了些山水,有雨中涼亭,有牧童放牛,有老叟釣魚。

薑采看了半天,沒看出什麼名堂。她暗自慚愧,自己從來一心練劍,對字畫的水平也就是個“看”的入門,能看懂畫的是什麼已經不錯,品鑒卻是不會了。

但是她豈會讓張也寧小看?

於是薑采態度極好地看了半天,裝模作樣地點評道:“不錯,這人畫的惟妙惟肖,雨點我也能看到。撲麵而來便是一重春雨,讓人心曠神怡,看著很不錯。”

張也寧瞥她一眼。

夜火下,她被他眼中清和的光晃了一下。

薑采心裡納悶:他這一眼是什麼意思?

慚愧,她除了打架時和張也寧有默契,其他時候她是真不懂他。她也從沒琢磨過彆人的心事。

薑采按照自己直來直往的風格琢磨了一陣子,又參考了下旁邊凡塵男女的做法,她恍然大悟,豪爽揮手:“你莫不是喜歡這字畫,暗示我買給你當禮物?直說便是。”

她委婉提點他:“你不說我怎麼知道呢?人與人之間不能隻猜謎,你辟穀不吃飯,那長著的嘴自然隻用來說話了。”

她要付錢時,張也寧按住了她的手。

他目中帶了一絲笑:“薑姑娘,我不是那意思。何況,哪有姑娘不停送男子禮物的?”

他偏過臉,輕聲:“你給我的已經很多了。”

薑采心中一蕩見,他再次看了一眼那字畫,說:“這字畫是人間非常尋常的作品,畫工拙劣沒有技巧,充滿了匠氣。這般生硬的字畫,我是看不上的。”

攤販怒瞪:“喂!”

張也寧麵不改色,薑采趕緊將他從攤販前拉走,回頭對那小販不好意思地賠笑。薑采忙著與人打交道,張也寧低頭看她幾眼,猶豫片刻,他還是一咬牙,將自己琢磨了許久的話說了下去:

“你看到字畫,就沒有想起什麼?”

薑采與他並肩,當即哀嚎捂臉,從指縫間擦出一隻眼:“不要讓我猜謎。你說嘛,你說了我才能知道嘛。”

張也寧心裡無奈。

他以為自己已是很不懂情趣的人,薑采竟也不枉多讓。他還以為她總撩撥他,是此中高手……張也寧心裡彆扭一下,忍著麵上的滾燙,淡聲:

“雲河圖。”

薑采:“哦。”

她笑:“雲河圖很好用,是逃命利器。我一直忘了謝謝你。”

她戀戀不舍:“能將這法器多借我用段時間麼?我們魔域環境不太好,平時衣上沾了血什麼的不好處理,夜裡逃命時也很需要這法器。”

張也寧注意到她說的是“我們魔域”。

他心想她不打算回修真界了麼?

他心裡微沉,卻忍下了那一絲忐忑。他隻說自己此時的主要目的:“我不是管你要雲河圖,我開放了禁忌,便是將圖暫時送給你了。你……日後記得還我就是。”

他沒說什麼時候還,薑采含笑地看他一眼。她低頭看他垂在身畔的手,糾結起來——想碰一下,握一下。

但是無緣無故,找不到借口。

她兀自發愁時,張也寧也沉默了一陣子,緩緩道:“……薑姑娘,你是不是不會用雲河圖?”

薑采言簡意賅:“我會。”

張也寧又是一陣沉默,卻道:“我教你吧。”

薑采奇怪地看他一眼,說:“我會用雲河圖。”

張也寧淡聲:“我教一下你。”

薑采:“……”

她噗嗤一笑,心裡一動之下,不說話,隻抬手握住了他的手。她如願以償握到了他的手,心頭輕輕一跳時,二人交握的手間柔色光華亮起,在她神海間,他的聲音進來了:

“薑姑娘,定神靜心。”

薑采無所謂,他如何說,她便如何做。二人神識碰觸,在她的神海中生出一方幻象。張也寧將雲河圖的用法口訣,一一傳授。這倒是與薑采會的大同小異,薑采聽半晌,依然沒弄明白他刻意教授是何意。

幾息後,張也寧退出她的神海,收回了手。她低頭看一眼他的手,他的聲音清冽,在耳邊問她:“會了麼?隻要水墨畫所在之處,雲河圖皆可去。”

薑采無奈:“我知道。我這次來長陵,就是靠的雲河圖。因為我也不知道魔%e7%a9%b4打開的地方,不能自由出入。什麼時候我能徹底掌握魔域了,才能隨意進出。”⊙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張也寧道:“不光人間,修真界也能隨意進出。”

薑采忽然抬頭,看他一眼。這眼神帶些笑,帶些揶揄。

二人目光一對,張也寧臉立時燒了一下,卻自作淡然。

薑采笑了笑,慢悠悠負手。她不說話,抬步便走,將張也寧落在後方。張也寧平息了一下氣息,跟隨上她。

他低聲:“鬆林雪也可到。”

薑采慢悠悠:“長陽觀有陣法,會阻擋一切窺探。又有真仙坐鎮,平時無人敢耍小聰明的。”

張也寧沉默一下,說道:“我已將雲河圖祭練三重以上,它可以無視長陽觀山門前的禁製陣法。而鬆林雪的禁製是關了的……我師父這些年在閉關練仙器,他無暇他顧。”

他就差說沒有任何人能攔住你,你可隨意進出“鬆林雪”。

薑采側過臉,咳嗽一下,耳朵微紅。

就算她灑脫,也被他這上趕著的態度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張也寧看她如此,咬一下牙關,冷冰冰:“你莫要多想,我隻是為我情劫。常日見不到你,我怎麼渡情劫?我本早就能成仙,我落到如此地步……全都怪你!”

薑采攤手:“我也沒讓你對我生情啊……”

張也寧目光森然,她閉嘴。

他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冰銳寒光壓著眉眼,冷意十足,迫人意味十足。他竟逼她:“你來不來?”

薑采:“……”

她心情微妙,真的是第一次被男人如此逼。若是常人,她早一劍砍過去了。她心裡覺得好笑,也很猶豫,還帶著一絲微弱的甜。

她故意扭捏:“去長陽觀與你私會,實在太冒險了。我身在魔域,如今一身魔氣,我要將魔氣收放自如,躲過你們山門的大關不算,還得繞很多路,不被人發現。觀中若是遇到熟人,對方喊我是魔,我是動手還是不動手?

“何況你是長陽觀首席,又是永秋君的親傳弟子,你在觀中地位尊貴,身份超然。我雖然無拘無束了些,但一想到要在你們觀中長老們的眼皮下勾搭你,到底壓力很大,還很緊張,怕事情暴露。

“……總之,去鬆林雪,實在冒險。”

張也寧看著她。

他反問:“我不值得你冒險麼?”

薑采一噎,一時沒回答。

張也寧見她不答,目中光便淡了下去。他不說什麼,鬆開她手腕便走。

背身而走,衣袍翻飛,他依然身姿飄逸,仿若月光落入凡塵。但月光那皎然之美,是不冷不熱、不偏不倚的。

薑采見自己玩笑開大了,連忙追上他,哄道:“值得值得。旁人不值得,你都值得。總不能因為我認真考慮一下,你就生氣了吧?”

張也寧身形一頓,看過來。

他說:“若是我能進入魔域,我自然是願意去找你的。隻是你嫌棄我去,我才不去罷了。”

薑采:“……不是嫌棄,是不希望月亮染上塵埃。”

張也寧淡聲:“你一貫說的好聽。”

薑采笑:“說的好不好聽,也得看旁人聽不聽,又信不信。”

他也許覺得這是她向他委婉表情的話,他嗔瞪她一眼,甩開袖子,卻不說什麼了。薑采心想,這人倒是很好哄的。

他停下步子等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