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墮仙 伊人睽睽 4315 字 6個月前

傘,隨青傘一道向後一刺。身後金白色的寒劍之光劈開,與青傘交戰數招。

謝春山連連後退三步,才收回傘,他身後,抱著琵琶的百葉再次現身。

主仆二人一起抬頭,看向立在涼亭懸頂、手持長劍的藍白色衣袍的女郎。

謝春山勾笑:“師妹,總對師兄喊打喊殺,太沒禮貌了吧?”

薑采俯眼,微笑:“實在怕師兄魅力太大,把我青雲宮的女弟子們都拐走了。”

謝春山:“師妹謙虛了。你們青雲宮女弟子都以你為榜樣,為兄哪裡拐得走?”

他努一下嘴,似笑非笑:“不光拐不走,還給你送了個大美人。”

薑采順著他目光看去,見到竹林後躲避偷看的雨歸。百葉也看到了,眼神一冷。雨歸被他們看到,嚇得一哆嗦,趕緊鑽入竹林,跑掉了。

觀看著那位曾經做過自己侍女的雨歸小師妹逃走背影,謝春山遺憾:“百葉,你太凶了。”

薑采這才收劍,緩緩落地。她一言難儘地看眼百葉所扮的琵琶女,道:“師兄,你總這般折騰百葉?”

因這主仆,一扮盲書生,一扮琵琶女。謝春山玩笑的心思,昭然若揭。

謝春山攤手:“她自願的,哭著喊著非要跟著我,我有什麼法子。不信你問她。”

百葉頷首,恭敬道:“回薑師姐,百葉是心甘情願跟著公子,伺候公子的。”

見他主仆二人如此一致,薑采也不說什麼了。

在她記憶中,謝春山確實魅力太大,百葉又確實是非糾纏不可,跟隨進劍元宮。那主仆二人也相伴了數百年,內情自然比她更清楚。

謝春山雖看著不著調,但也不傻。若真有問題,恐怕謝春山早將百葉趕走了。

隻是想到他們日後的事……薑采出神間,謝春山在她手背上輕敲一下:“師妹又在憂國憂民什麼?”

薑采反問:“是長輩們找我麼?”

謝春山無語:“這話說的,不能是師兄想念你,特意來青雲宮看你麼?你一閉關便那麼久,為兄關心你啊。”

薑采含笑:“我又不能陪師兄談情說愛,聊詩歌辭賦,師兄怎麼會關心我?”

她問:“我不是師兄口中的‘石女’麼?”

謝春山被噎得無話,他手一轉,青傘變成了一把扇子。他持扇在下巴上點了點,桃花眼漾著絲絲縷縷的挑逗之笑,擋住尷尬:“師妹耳朵真靈……為兄開玩笑的,為兄自然是心愛你的。若是師妹實在喜歡為兄,為兄是可以犧牲自己的。”

薑采笑:“不敢,我怕師兄的風流債日日在背後紮我小人,我想多活兩年。”

謝春山輕笑兩聲:“阿采你這張嘴呀……掌教他們在前殿等著你。”

薑采頷首:“多謝師兄親自來一趟,告訴我。師兄關懷之心,我謹記心中。”

謝春山嘴一抽。

薑采旋身遁光而走,謝春山才非常無奈地:“你說阿采這個人,很多事心裡知道就行了,何必非說出來?”

百葉回答:“公子是關心薑師姐,公子用青傘試探她的修為是否恢複正常,薑師姐心裡都是知道的。我倒很喜歡薑師姐這樣說話明明白白的人,不像彆的人,拐彎抹角支支吾吾,太討厭了。”

她森冷目光盯著竹林方向,雨歸方才從那裡逃走。她話中指的誰,顯而易見。

謝春山手中扇子敲在她頭頂,笑斥:“閉嘴,不許亂說。小心禍從口出。”

百葉反駁:“公子還是擔心自己哪天禍從口出吧。替師妹們卜卦,卜卦是能隨便卜的麼?若非薑師姐來打斷,公子小心自己泄露天機太多,被反噬了。”

謝春山用扇子捂臉,洋洋得意地扮個鬼臉:“本公子太天才,本公子也很苦惱啊。”

知道他說話向來真假摻半,百葉板著臉,也不再理會。

主仆二人邊說邊遠去,謝春山離開青雲宮前,回眸看了那裡一眼,若有所思——他於卜卦上頗有天賦,幾乎算無遺策。但師妹這次曆練回來,他已經看不清她的卦象了。

她身上,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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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采到前殿時,劍元宮掌教雲枯君等長輩商量諸事,已經等待許久。

薑采立於殿中,向諸人請安。

以雲枯君為首,皆滿意地點頭:“看來阿采這次人間曆練,也不算一無所獲。雖沒過那無悔情劫,但修為也增長了些許。我法眼所觀,阿采的心性提升許多。若你師父雲遊歸來,想來也會為你自豪。”

不由劍元宮不滿意,一萬年來,自那永秋君於萬年前成真仙後,修真界再無人成仙。長陽觀將成仙希望放在張也寧身上,正如劍元宮將希望寄托在薑采身上一般。

薑采修行時日還短於張也寧,實力卻不弱於張也寧。作為劍元宮的首席,劍元宮諸人堅信薑采會是比張也寧更厲害的天才。張也寧有真仙指點又如何?不一樣沒成仙麼?

成仙最後一步,誰知會等多少年。而在這期間,薑采機緣了得,比張也寧先一步成仙,未必不可能。

薑采察覺諸人打量她的目光,便知幾位長輩心中在想什麼。她心中對幾位長輩說聲抱歉:此次重生,她想解決魔域之事。她也許不會再走修仙路,注定要讓幾位長輩失望了。

雲枯君開了口:“聽謝春山說,你在人間曆練時引魔氣入體,受傷不輕。你這些日子,可調理好了?魔氣侵蝕可不是小事,不能大意。”

薑采:“幾位長輩放心,我已將魔氣逼到一隻手臂上,傷勢會一日日好起來,不會影響我的。”

幾人點頭。

一旁的玉宵君噗嗤一聲,幸災樂禍:“可笑那長陽觀的趙長陵與我們阿采一同曆練,卻在人間被傷了道體。”

掌教雲枯君不讚同道:“四大仙門守望相成,不該如此刻薄。阿采,你傷了趙長陵之事,長陽觀可以不計較,我們卻不能當無此事。”

薑采:“我回山後便派人備禮去問候過。”

雲枯君點頭,卻道:“不夠。”

玉宵君陰陽怪氣:“自然。有真仙坐鎮的大門派,不論你什麼禮數,都是不夠的。”

雲枯君隻對薑采道:“下月是永秋真君的壽辰,長陽觀會請天下仙門共賀。你與謝春山帶著弟子們,代表我們劍元宮去那裡賀壽,看望下趙長陵未嘗不可。

“見真仙總是一個極好的機緣。若能得真仙指點……對你好處更大。”

連玉宵君也不說什麼了——真仙難見。此次壽辰,可能是見到真仙的最大一個機會。薑采若真能得到些機緣,對劍元宮也是好事。

薑采隻眉梢挑了下,便應下了。

前世,她曆練回來後一直想將魔氣全部壓下再出山,便沒有去長陽觀那位真仙的壽辰大會,隻有謝春山帶著弟子們去了。而這一次,薑采不急著讓魔氣儘快好,自然能夠出遠門。

這對她來說,是個大機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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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采走後,幾個長輩討論著:

“謝春山卜卦隻能卜出阿采的‘無悔情劫’和長陽觀有關,長陽觀畢竟有真仙壓著,我輩也算不出更多的。先前我們以為阿采的情劫,可由那趙長陵激發而出,畢竟那也是掌教的弟子。誰知……情劫非但沒動,阿采還將人一劍殺了。”

“長陽觀掌教,恐怕恨死我們了。”

“既然不是趙長陵,阿采的無悔情劫,應在誰身上呢?”

幾人輕聲討論,目光對上後,他們不敢說出,怕引起真仙感應,但他們心□□同浮起一個答案:

“若不是長陽觀掌教的真傳弟子,那便隻能是長陽觀真仙的真傳弟子,張也寧了。”

殿中靜下,許久無聲。 本 作 品 由 思 兔 網 提 供 線 上 閱 讀

雲枯君苦澀道:“……阿采此去,也不知是福是禍。”

玉宵君很淡然:“成仙機緣,本就千載難求。若阿采真能得到好處,我們委屈些,又怕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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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采出殿後,立在日頭下,抱臂望著天空中縱橫交錯的飛劍大陣。

她突然想起一事,覺得有趣,托著腮一個人悶笑:

“尤記得,在這次壽辰上,我與張也寧被定下親事,成了未婚夫妻。

“我自然不願做他妻子,他也不願我這個拖油瓶耽誤他修仙。重來一世,這一次……大家橋歸橋,路歸路,就不要定親了吧。”

第22章 冰輪懸空,天地在黑……

冰輪懸空, 天地在黑夜中覆上一層銀霜。

風過如浪,皓月升空之際,張也寧灰袍玉冠, 現身於北荒之淵。

他身長如鬆, 道袍委地,行走於荒原中。隻見此地一馬平川,萬裡遼闊, 沒有生靈長存的痕跡。隻有一月在空,一廣闊瀑布自高崖上懸掛而下, 水流肆意。

張也寧立在瀑布下,仰頭凝望——此地名“北荒之淵”,是修真界極為荒涼、沒有人煙之處。

但若是此地完全被冰封住,那道自高崖上懸落的瀑布再凝成冰刃,那此地,便應是夢魘中他變成墮仙後, 被天地間的鎖鏈困住的地方。

自十年前張也寧第一次開始做夢“墮仙”, 這十來年, 他便經常做同一個重複的夢。

在那個夢中, 他手腳皆被鎖住,自身的靈力用來維護整片天地不潰散, 然後, 有一道人影落在冰淵下, 自遠而近向他走來。

夢中那道人影, 張也寧從不曾看清楚。每當他意圖看清時,夢便會結束。

他唯一確認的是,在這個重複的夢中,那道向他走來的人影, 是越走越近的。他絲毫不懷疑,隻要這個夢繼續做下去,終有一日,他會看清那個人的長相,認出那人是誰。

然而,這個夢預兆的到底是什麼?

對於離成仙距離極近的人來說,張也寧已然確信這樣的夢魘,必然是道心感應到了危機,在提前暗示他避禍。聽聞仙人皆能提前感應危機,才能避開禍事;張也寧雖沒有真仙本事,卻也能隱約感知到一些。

張也寧隻怕當這個夢魘走到儘頭的時候,噩夢成真,災禍降臨時,他完全沒有應對手段。

是以,十年來,張也寧養傷之餘,一直在尋找夢中的場景發生在何地。直到今日,他終於找到北荒之淵,也確定若那個夢真的會實現的話,這裡便應是自己被封鎖的地方。

寒風凜冽,張也寧目光在這片冰淵之處一點點梭巡,尋找與自己夢中相似的地方,並做出判斷。他目光終於停頓在一個地方——瀑布之下向後推一丈之處,就是他夢中成為墮仙後,常年盤腿所坐之處。

張也寧思忖片刻,身形一晃消失於原地,下一刻他手一揮,短暫將此地徹底冰封。瀑布懸空成冰,蜿蜒成半個弧形向外延伸。

瀑布所凝聚的冰刃後,張也寧踏於冰上,分毫不差地站立在了自己夢中應該被關押的地方。

他心中一算,手腕一掀,灰袍倏忽揚起,袖中的青龍長鞭發出一聲龍%e5%90%9f,咬向看起來什麼都沒有的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