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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懷中的女子根本沒給他表演父慈女孝的機會,狠狠一腳踩在了他的腳背上,而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掙脫他的懷抱,站到了韋妝那一邊。

“你不過是一個強取豪奪,給我下千機引,還威脅說要滅了韋氏全族的神經病,我瘋了才帶上年幼的女兒!”

回想起幼時的遭遇,韋妝一臉委屈地扯了扯女子的衣角:“娘親,你答應了,會回來接我的……”

女子聞言,長歎了一口氣,一把將她摟進了懷裡。

當初,她本來想著等離殊那神經病膩了,她就回去接女兒,韋家是待不了了,但天大地大,總有她們母女倆的容身之處。

誰知道,這麼多年過去了,離殊那神經病卻依舊沒膩……不僅沒膩,甚至還想立她為後,要不是族人強烈反對,她說不定真成了妖後。

她也曾想過逃跑,可惜,試過無數次,沒一次成功。

後來聽說女兒在韋家過得很好,她也就漸漸認命了,事已至此,還能怎麼樣呢?

得到魔尊要娶韋氏女的消息,她嚇了一跳,韋家說那是韋姍,她依舊不放心硬闖了一次魔界,發現女兒不在,她還鬆了口氣。誰能想到,母女重逢,女兒卻已成了魔神。

此刻的她心中百感交集,隻能將懷中的女兒摟得更緊。

她不清楚女兒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但直覺告訴她,十有八九跟眼前那位漂亮得不像凡人的少年有關,忍不住多看了對方兩眼。

察覺到女子審視的視線,莫白渾身一僵,慌忙恭恭敬敬行禮:“莫白見過嶽母。”

“嶽母?”聽到他的稱呼,女子望向他的眼神果然帶上了敵意。

察覺到娘親眼神中的敵意,韋妝急忙為莫白解圍:“娘親,此事說來話長,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趕快離開這裡。”

女子沒有說話,隻是目光下移,落在腳踝上細細的金鏈之上。

那金鏈很細,打造得十分精致漂亮,不仔細看大概還以為那是一件做工精致的首飾,仔細打量才會發現那根本就是一件刑具。

一想到這些年,自己一直在家中盼星星盼月亮,盼著娘親回來,娘親卻被一個莫名其妙的野男人用鏈子鎖在了遙遠的天荒城,韋妝頓時隻覺一股無名怒火開始在%e8%83%b8中熊熊燃燒。

“娘親,我帶你走!”她抓緊了娘親的手,神色前所未有的鄭重。

此時妖主已經從剛剛那一腳的疼痛之中緩了過來,慌忙上前,攔住了母女二人的去路。

“不好意思,你的秋狩節願望已經用掉了。”他似乎努力想讓自己的表情顯得遊刃有餘,但對上韋妝視線時眼神中一閃而過的驚慌依然暴露了他此刻的真實心情。

韋妝冷冷一笑,緩緩拔出了噬仙劍:“那就,再打一場!”

第65章 打手

◎為什麼我會有種賣母求榮的羞恥感?◎

妖主離殊接下來的表現充分展現了他身為一隻狐狸精的油滑。

隻見他迅速往後一退, 連連搖頭:“我才不跟你打,蘭蘭會生氣。”

蘭蘭是韋妝娘親的名諱,她娘親出身岐山夏氏, 單名一個蘭字。

一眼看穿他的心思,韋妝冷笑, 滿臉嘲諷:“如果你真擔心我娘會生氣, 那就把她腳上的鏈子解了。”

離殊下意識地掃一眼夏蘭腳上的鏈子, 依舊理直氣壯地搖頭:“不行哦,蘭蘭不乖, 會跑的。”

韋妝剛想反駁,他已擺出一副上位者的姿態, 對著周圍的侍從命令道:“好不容易一家團聚。來人, 送公主去春華宮。”

回想起這麼多年的骨肉分離,韋妝瞬間暴跳如雷:“滾開!誰跟你一家團聚,誰是公主?”

沒想到離殊看到她的反應卻笑起來,露出一臉懷念的表情:“不愧是蘭蘭的女兒, 這脾氣簡直跟蘭蘭一模一樣。”

不愧是狐狸精,單論相貌, 離殊這廝真的很能打,一雙眼波流轉的丹鳳眼, 螓首蛾眉, 顧盼生輝。此刻的他正目不轉睛盯著夏蘭,眼神中纏綿的情誼令人不由自主心神蕩漾。

可惜,身為他視線中心的夏蘭卻麵若寒霜, 冷冷淡淡, 沒有半點要回應他滿腔深情的意思。說好聽點是天生的冰美人, 說難聽點就是強扭的瓜不甜。

這就有點尷尬了, 兩情相悅才值得人稱道,剃頭擔子一頭熱,這叫強取豪奪。十多年過去了,要是能捂熱,早捂熱了,麵對離殊那樣的絕世美人,到如今依舊擺出一張冷臉,那隻能證明,夏蘭對他是真的沒有一點興趣。

身為夏蘭的親生女兒,與其憐惜一個綁架犯,韋妝自然更加在意自家娘親的心情。

“娘親,你想離開這裡嗎?”為保險起見,韋妝還是多問了一句,畢竟,這世間最難斷的就是家務事,連她也不敢保證夏蘭剛剛的反應到底是不是情侶間的情趣。

夏蘭深深望一眼離殊,而後,麵向韋妝,鄭重點頭:“我想,我做夢都想離開這裡!”

她說完,眼淚忽然開始撲簌簌往下落。

雖然韋妝不止一次從妖族的口中聽說過妖主怎樣寵愛那個女人,在那些傳言中,離殊分明把她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但既然當事人不喜歡,非但不喜歡,還覺得屈辱,那就什麼都不算。

打定了主意,韋妝握緊了手中的噬仙劍,回頭問莫白:“小白,我要帶我娘親離開這裡,你幫不幫我?”

莫白點頭微笑:“當然幫!”

等半天沒等來韋妝的一個眼神,陸行舟果然又炸毛了:“怎麼又不問我?”

韋妝望他一眼,笑道:“阿糯你站遠點,一會兒彆被誤傷。”

陸行舟:……

雖然滿臉委屈,但他最終還是乖乖聽令,悄悄站遠了點。誰讓他技不如人呢。

退到一旁後,他惡狠狠瞪了莫白一眼。

作為他羨慕嫉妒恨的目標,此刻,莫白正站在韋妝身後,滿臉鼓勵:“你放心大膽地使用死氣,有我在,不會有事。”

聽到他的話,韋妝麵色一鬆,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單憑實力,她的確不是妖主的對手,但隻要能像之前那樣使用死氣,妖主在她麵前就是一盤任人宰割的魚肉。

眼看著韋妝的手臂上已如之前那般開始緩緩爬上魔紋,離殊頓時心中警鈴大作,慌忙連連擺手:“彆!彆動手!萬事好商量!”

他說完,甚至用求助的目光望向了已經被韋妝護在身後的夏蘭,哀求道:“蘭蘭,你中了千機引,你離不開我!”

韋妝不等身後的娘親開口,便已冷笑著挑了挑眉:“這個簡單,把你打殘,一起打包帶走不就行了。”

沒想到,聽到這話,反應最激烈的竟是夏蘭。

隻見她一把抓住了韋妝的胳膊,滿臉驚恐:“彆帶上他!我不想再見到他的臉。”

見韋妝麵露驚異,她慌忙低下頭,弱弱解釋:“千機引,其實,也沒那麼難熬。”

“蘭蘭!”

離殊聲音顫唞,臉上的表情不知是痛苦還是感激。

夏蘭冷冷望著他,麵無表情道:“你確定要打嗎?當初我說我心有所屬,你卻說強者為尊,現在,我女兒比你強。”

聽到心有所屬,離殊眼中的光霎時黯淡下來。他沉默半晌,終於艱難開口:“蘭蘭,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夏蘭依舊麵無表情:“我隻記得是你害我骨肉分離,無家可歸。”§思§兔§網§

離殊閉了閉眼睛,聲音顫唞:“我這裡難道不是家嗎?”

“家?”夏蘭冷笑,“囚籠罷了!”

她說完,一把抓起了韋妝的手。

“妝妝,我們走。”

反而是韋妝,回想起千機引的恐怖功效,站在原地沒動,一臉關切地問道:“真的沒關係?”

夏蘭冷冷瞥離殊一眼,長長歎了口氣:“如果實在受不了,我可以回來。”

離殊聞言,那雙原本已經暗下去的眼眸中霎時充滿了希冀的光。他同樣長長歎了口氣,收回了那條多年來一直係在夏蘭腳踝上的金鏈。

“我等你回來。”麵容絕色的男子深情款款地說出那樣的話,心軟些的女子恐怕早已感動得熱淚盈眶,潰不成軍。

可惜,夏蘭心硬如鐵,甚至懶得給他一個眼神,握緊了韋妝的手,徑直轉身離去。

妖主陛下果然如之前雪狼親王所說的那般戀愛腦,竟然一直站在原地,目送著一行人離去,那微微佝僂下來的身影遠遠望去,竟像極了一隻剛剛被主人拋棄的大狗。一陣風吹來,他身上那獨屬於妖主的鬥篷隨風飛舞,一靜一動,怎一個淒涼了得。

直到走遠,確定哪怕以離殊的耳力也不可能聽到後,夏蘭才終於停下腳步,對韋妝道:“你放心,我不會回去的,剛剛那樣說,不過是害怕離殊狗急跳牆。”

“無論娘親怎麼選都是對的。”韋妝慌忙朝她安撫一笑。她其實已經釋然了,連自家娘親跟野男人當眾擁%e5%90%bb那樣的情景她都親眼見過了,這世上已經沒有什麼事情能夠讓她變色。

韋姍雖說是她妹妹,卻跟她相差不到一歲,她那渣爹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又有什麼資格指責她娘親的背叛。離殊雖同樣不是什麼好東西,但勝在專一深情,真要在兩渣之間做選擇,她反而覺得娘親不如選離殊更好些。

不過既然娘親自己不喜歡,她自然不可能亂加置喙。

“娘親,你接下來想去哪裡?”

夏蘭聞言一愣,麵露惆悵:“我也不知道。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不回韋家?”韋妝暗暗打定了主意,如果娘親依舊對渣爹餘情未了,她哪怕把整個韋家掀了,也一定會讓她如願。

幸運的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夏蘭早已放下了一切。聽韋妝提到韋家,立刻笑著搖了搖頭:“回韋家乾什麼?那裡從來都不是我的家。從今往後,你去哪裡,哪裡就是我的家。”

對於一個渴望母愛的孩子來說,這世上恐怕再也沒有比這更美好的告白了。韋妝聞言,激動得渾身顫唞,整個人都仿佛飄在雲端一般,幸福得找不到北。

暈暈乎乎地飄了片刻後,她忽然想起了什麼,如遭雷擊般愣在了當場。

“怎麼了?”見女兒表情不對,夏蘭忙問。

韋妝低下頭,沉默半晌,才終於鼓起勇氣弱弱開口:“如果我說,我現在是魔尊,我要回魔界,你也會跟我一起走嗎?”

岐山夏氏嫉惡如仇,多年來一直戰鬥在抗魔的第一線,夏蘭想來也不遑多讓。回想起之前娘親發現她身負魔氣時的表情,韋妝整個人都麻了。

“我當什麼呢,就這?”夏蘭聞言哭笑不得,“當初得知魔尊想娶韋氏女為妻時,我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彆說你成了魔尊,哪怕你身染魔氣,渾身流膿,你也依然是我的女兒。”

夏蘭說話間目不轉睛地盯著韋妝,眼神溫柔至極,目光中的柔情讓韋妝不由自主回想起了幼時的經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