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暗打定了主意,要帶她回玄淵境。隻要回到玄淵境,沐浴在魔氣裡,到時再拿走紫金鈴,她就不會疼了。
紫金鈴可以暫時寄放在她那裡,但他滿身的修為不行。不拿回修為,他寸步難行。
趁著韋妝因為洗魔池身體虛弱,昏昏沉沉,莫白在無殤的協助下在韋妝的房間裡布下陣法,準備將人弄暈強行抽出存在紫金鈴內的修為。
他原以為取回本屬於自己的東西不過是手到擒來,沒想到卻遭遇了紫金鈴的誓死反抗。
【你掙紮什麼?我對你沒興趣,我隻想拿回寄存在你那裡的修為!若非你是代表魔尊身份的信物,你信不信我融了你!】
恐嚇有效,麵對著莫白掏出的靈液,紫金鈴終於不甘不願地吐出了修為。
莫白心中大喜,伸手試圖將修為重新納入自己丹田,沒想到那股磅礴的力量竟在觸到他的前一瞬忽然一個拐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湧入了韋妝的眉心。
莫白目瞪口呆,待到看清韋妝額頭的魔印驟然亮起,才猛然意識到,他的修為極有可能將身上帶有他氣息的韋妝認成了他。
平心而論,身帶魔印的韋妝身上的氣息的確比在洗魔池中洗過一遭,乾乾淨淨不帶絲毫魔氣的他更像他自己……
莫白:……
該死,他的一身修為!
他告誡自己要冷靜冷靜,然而,終究還是沒能冷靜下來。
“還給我!把我的修為還給我!”他撲過去,抱著昏迷中的韋妝不顧一切地搖晃起來,仿佛抖一抖就能將修為抖出來。
搖晃無果後,他狠狠一口咬在了她的嘴唇上,試圖通過嘴唇將修為從她身上吸回來。
可惜,吸吮了半天,修為紋絲不動,反而韋妝,因為修為的滋潤,原本蒼白的臉色已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轉了起來。
就在莫白吸得嘴唇發酸,考慮著要不要換個位置繼續吸之時,原本鎖著的房門忽然被人從外麵一腳踹開。
隻見菖蒲提著劍殺氣騰騰地從外麵衝了進來,看到莫白,頓時臉色鐵青,厲聲質問:“你在對我家小姐做什麼?”
“無殤,抓住她!”連番遭遇挫折,莫白的耐心早已告罄,他懶得再跟菖蒲虛與委蛇,直接對著無殤下達了命令。
菖蒲那樣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又豈會是無殤這種老妖怪的對手,沒過幾招就被無殤製服,用繩子綁成了一個圓滾滾的粽子。
“人就交給你了,沒我的命令,不許放她離開無色海。”見菖蒲動彈不得,莫白索性抱起韋妝,大大方方地回了自己房間。
他還想繼續嘗試彆的位置,長夜漫漫,還是回自己的房間舒服。
見他當麵挑釁,菖蒲氣得雙目赤紅,渾身顫唞,如果不是被繩子綁著,她一定會撲上去,狠狠咬他一口。
“你到底是什麼人?你到底想對我家小姐做什麼?”
“小姐!姐姐!醒醒,你快醒醒!”
“畜生!小姐……不要!我求你不要碰我家小姐,想做什麼,衝我來。”
她一邊哭喊,一邊流淚,最後甚至給莫白跪下了。
可惜莫白心硬如鐵,不為所動。
“我很佩服你的忠義,很可惜,你代替不了她。”
見莫白油鹽不進,她立刻站起來轉向無殤,狠狠呸了一口:“無殤上人,你枉為修真界一代聖手,竟然助紂為虐!”
無殤擦去老臉上的吐沫,一臉苦澀:“少主,怎麼辦?”
聽到這個稱呼,菖蒲眼前一亮,恍然大悟:“少主?你們想複仇,想向魔界複仇?我家小姐身上雖有魔尊留下的印記,但她依然是完璧之身,你們如果想利用她對付魔尊的話,是不可能得逞的!”
滿腦子隻想奪回修為的莫白隻聽到了完璧之身這個關鍵詞,忍不住懷疑雙修是不是才是奪回修為的正確方式,原本還有些蠢蠢欲動。一想到韋妝一早就下在他體內的千機引,頓時越發煩躁。
“吵死了,堵住她的嘴,找個房間把她關起來。”
無殤領命,將菖蒲關進了距離莫白房間最遠的那間客房。他隻是個平平無奇的守墓人,兼職治病救人,實在不擅長囚禁,把人關進房間後竟然好心給人鬆了綁。
一腔憤怒無處發泄的菖蒲毫不猶豫把整個房間都給砸了。昂貴的古董花瓶被砸成碎片,牆上的名家真跡被撕得稀爛,她甚至連桌上的盆景都沒放過,將裡麵無辜的病梅連根拔起……
望著客房裡的滿地狼籍,無殤隻能打落牙齒往肚裡咽,揉著眉心默默回了自己房間。
“小姐,姐姐,你怎麼就這麼命苦啊,剛出狼窩又入虎%e7%a9%b4……”砸完客房,菖蒲越想越委屈,越想越難過,終於忍不住坐在地上號啕大哭。
無殤被她撕心裂肺的哭聲吵得沒法,隻能走到窗前柔聲安慰:“你放心,韋姑娘一定不會有事的,彆看少主一臉凶神惡煞,其實根本舍不得傷她一根汗毛。”
他說的是肺腑之言,然而菖蒲根本就不領情,聽到他的聲音,竟透過窗戶的縫隙狠狠呸了他一口。
第二次了!
無殤抹去臉上的吐沫,滿臉委屈:“好好的小姑娘,怎麼偏偏跟羊駝似的愛吐人口水,怪惡心的。知道羊駝是什麼嗎?那是一種臉蛋圓圓的可愛小動物,性情溫順,吃苦耐勞,就是受到了驚嚇愛吐人口水。”
菖蒲:……
“你才是羊駝,你們全家都是羊駝!到底誰惡心,你們這些殺千刀的壞蛋,趁人之危的無恥小人,黑心爛腸肺的畜生!還我小姐!小姐,姐姐,嗚嗚嗚嗚……”
為了不驚動菖蒲,不引起韋妝的懷疑,莫白特意等到夜深人靜時才動手。
此時月色正好,萬籟俱寂中,少女惡狠狠的咒罵驚飛了島上的飛鳥,震得無殤不堪其擾隻能堵上了耳朵。
今夜注定無眠。
+49章 陪你
◎尊主,不好了!尊後,她跑了!◎
就在菖蒲滿臉絕望, 隻能用咒罵來發泄心中的恐懼與不安時,莫白正盯著床上的少女眉頭緊鎖。
無殤下的迷[yào]效力驚人,外麵菖蒲都快鬨翻天了, 床上的少女卻依舊在沉睡。此刻的她呼吸均勻,表情柔和, 顯然正沉浸於美夢之中。
天人果然不適合修魔, 韋妝體內的魔氣一遇到他便會像受驚的小鹿般落荒而逃, 任憑他使出渾身解數也沒能拿回哪怕一絲。
望著床上剛剛平白得了魔尊一身修為,卻一無所知, 依舊在安靜沉睡的少女,莫白欲哭無淚。
他的修為啊!到底該怎樣才能拿回來?
【我該怎麼辦?難道真的要殺了她?】莫白掏出蘊魂珠, 滿臉糾結。
明明早已打定了主意要殺了她, 奪回修為,然後再把韋姍的身體給她的,但隻要一想到韋姍那張鼻孔朝天的臉,他就說不出的難受。換了軀殼的她真的還是她嗎?
見他猶豫, 一直掛在窗台上的非鳥終於忍不住出了聲:【尊主,省省吧, 你喜歡她,你根本下不了手!】
莫白急忙反駁:【我不可能喜歡她!下不了手, 不過是因為千機引!】
非鳥對此嗤之以鼻:【尊主, 你這話也就騙騙涉世未深的小蝙蝠,你問問你自己信嗎?】
莫白聞言愣在了當場。是啊,如果不是喜歡她, 他為什麼一直下不了手?為什麼好不容易下定決心, 卻又事先準備好蘊魂珠試圖保下她的魂魄。還有剛剛, 他明明可以留在洗魔池中靜待她死去, 卻偏偏選擇了畫蛇添足。
他喜歡她。┇思┇兔┇在┇線┇閱┇讀┇
他曾無數次將心中的悸動推給千機引,但內心深處,他卻並非不明白自己已經動了心。不過是出於那點可笑的自尊,不願相信,也不肯相信罷了。
多麼可笑,他堂堂魔尊,竟然愛上了害自己跌落塵埃的罪魁禍首!
就在莫白失神間,床上的少女竟幽幽性轉了過來,看到陌生的房間,她呼吸一滯,直到察覺到莫白就守在床前,才神色稍緩。
“小白,我怎麼會睡在這裡?”她揉著眼睛,滿臉狐疑。
“你溺水了。”莫白麵不改色地扯著慌,“見你溺水昏迷,我不放心你一個人留在房間裡,就把你抱回了自己的房間。你沒事就好。”
她當然沒事,剛剛獲得他一身修為,不僅洗魔池造成的暗傷全消,此刻的她甚至能靠著掌風一掌掀飛一座山頭。
莫白麵上若無其事,心中卻已經在陣陣嘔血。他的修為啊!
大概還記著之前被莫白扒光的情景,此刻的她臉頰緋紅,滿臉羞怯,根本不敢看莫白的眼睛。
氣氛凝滯了片刻後,韋妝忽然一聲驚呼:“咦,我的嘴唇怎麼了?”
莫白下意識地望向少女因為紅腫顯得越發鮮豔飽滿的唇,麵色一紅,他不可能告訴她那是他咬的,隻能隨口敷衍:“可能是因為無殤給你吃的藥。”
韋妝不疑有他,隻是有些哭笑不得。
不想頂著紅腫的嘴唇繼續麵對莫白,檢查過自己的身體,確定沒什麼大礙後,韋妝一掀被子,就準備下床:“太晚了,我該回自己房間了!”
“等一下!”莫白下意識地開口阻攔。話說出口,才感覺有些唐突。
之前菖蒲一腳踹飛了韋妝的房門,誤以為他想對韋妝不利,小丫頭當時用的是不要命的打法。雖然沒能對無殤造成什麼傷害,卻對那個房間造成了不小的傷害。現在回去,島上的傀儡木人大概還沒來得及將房間恢複原狀。
在讓韋妝察覺到他想殺她與察覺到他喜歡她之間,莫白毅然選擇了後者。
他目光灼灼地望向眼前的少女,眼中是濃得化不開的柔情:“今夜的月色真好,陪我一起出去走走吧。”
“啊?”韋妝麵露難色,終究還是在莫白的殷殷期盼中乖乖點了點頭。
女孩子果然沒有不在意自己的容貌的,哪怕黑燈瞎火的根本看不清,韋妝依舊從紫金鈴中掏出了一塊原本給莫白準備的麵紗戴上,遮住了自己紅腫的嘴唇。
莫白沒有說錯,今夜的月色的確不錯。雖還沒到滿月,頭頂的那輪月亮卻也已經距離圓滿不遠,月光如水般灑向大地,給整座小島披上了一層柔和的輕紗,月光下,連原本張牙舞爪的山石都顯得溫柔了起來。
莫白帶著韋妝往遠離客房的方向走去,不知不覺間竟走到了洗魔池畔。白天霧氣氤氳的洗魔池在月光下猶如披著一層銀練,如夢似幻,仿佛人間仙境。
莫白原本還擔心韋妝故地重遊會勾起不好的回憶,沒想到見到洗魔池,少女的聲音卻是帶笑的:“白天你真的嚇死我了,你沉在水底一動不動,半天沒有動靜。”
她竟然還好意思調侃?莫白揚起下巴懟了回去:“你才嚇死我了,突然跳下來。如果我沒有突然清醒,你是不是要給我陪葬?”
韋妝在池畔的大青石上坐下,麵上笑意盈盈:“挺好的。”
“你說什麼?”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