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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時紅到了耳根。

“咦,你臉紅什麼?”

“誰臉紅了?”

“吃烤魚嘍,香噴噴的烤魚,啦啦啦……”

“想吃嗎?”韋妝故意將烤魚伸到莫白麵前晃了晃,“想吃也不給你吃!”

莫白皺眉。這魚他可不敢吃,僅僅隻是在水裡泡了一會兒就讓他生不如死,吃水裡的魚?他還不想死!

他原本想著,反正早晚要弄死她,隨便她吃什麼也沒什麼影響,沒想到眼睜睜看著她把烤魚放到嘴邊,他還是沒忍住,狠狠一巴掌拍了過去。

烤魚被一掌扇飛,撲通一聲落入了潭水中。

韋妝保持著張嘴欲咬的姿勢,目瞪口呆。

莫白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隻能故意裝出一臉蠻橫,梗著脖子,冷聲道:“我不吃,你也不許吃!”

“你這人怎麼回事?自己不吃,憑什麼不讓彆人吃?”眼睜睜看著自己辛辛苦苦釣上來的魚就這麼飛了,韋妝頓時怒火中燒,“我都說了,我不在乎什麼子嗣,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

莫白沉下臉色,語氣決絕:“反正不許吃!你不是下山買了很多吃的嗎?吃那些!”

韋妝怒目瞪著他,半晌,才緩緩吐出一口氣,小心翼翼問道:“那魚真不能吃?”

“嗯,凡人彆吃。”

得到肯定的答複後,韋妝故作老成地長長歎了口氣:“算了,原諒你了,你也是關心則亂。”

倒是莫白,聽到她的話,下意識地皺了皺眉。

誰關心她了?他隻是沒辦法眼睜睜看著彆人作死。

自己給自己找到了台階下,韋妝從紫金鈴中掏出了之前吃剩的烤雞,架到了之前烤魚的餘燼之上。

莫白的眉頭又是一皺,她竟把吃剩的烤雞放在代表魔尊身份的紫金鈴裡!

這還不算,烤完,大概是覺得直接吃不太方便,她竟從紫金鈴中掏出他的噬仙劍,當成菜刀開始切割雞肉。

莫白頓時一口氣沒喘上來,差點沒被氣死。

他的噬仙劍!這個該死的女人竟然拿他的噬仙劍切烤雞!

他感受到了噬仙劍的抗拒,但因為紫金鈴已經認她為主,它隻能屈服。

果然虎落平陽被犬欺,連噬仙劍落到那個女人的手裡,也隻能硬著頭皮去切油膩的雞肉。

下過一趟山果然不一樣,切完,她甚至掏出兩個盤子,將切好的雞肉分成了兩份。忽略掉因為被當成菜刀氣得渾身顫唞的噬仙劍,這一幕竟然意外的有點溫馨。

看到放到自己麵前的那個盤子,莫白的心情奇跡般地好了起來。可惜,因為體質的關係,他隻能硬著頭皮把盤子推了回去。

“我不吃烤雞。你給我一個饅頭吧。”

“原來你真不是為了跟我搶東西吃啊?”

莫白狠狠瞪她一眼。在她眼中,他就這麼幼稚?

紫金鈴內的時間是停止的,韋妝遞過來的饅頭依舊保持著剛出籠的狀態,熱氣騰騰,蓬鬆暄軟。

莫白接過,小口小口地吃著,動作優雅,慢條斯理,跟之前殺氣騰騰打飛烤魚的模樣判若兩人。

“小白,你到底是什麼人?”

想起之前的情景,韋妝覺得自己十有八九猜錯了他的來曆。就憑他這臭脾氣,如果是男寵,早被主人打死了。而且,男寵不可能有他這樣的氣度。

眼前的少年脊背挺直,目光堅毅,莫名讓她想到自己這一世的父親,韋家家主。對比之後,她才猛然意識到,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上位者的氣質。

可惜,他那張臉實在太過精致漂亮了,不僅沒能讓她產生麵對韋家家主時自然而然感覺到的威懾力,反而莫名讓她有種想要欺負他的衝動。想看他表情失控,想看他淚盈於睫。

似是察覺到了她此刻心中的惡意,麵前的少年忽然抬頭,狠狠瞪了她一眼。

“哇,小白你剛剛瞪我的眼神好凶,好有氣勢,再來一遍!”

莫白霎時泄氣。所以,他才一直戴著麵具。一旦摘掉麵具,哪怕他露出再凶很的表情,也起不到絲毫威懾力。

威懾失敗,他隻能低下頭繼續啃手裡的饅頭。

趁著麵前的少女忙著吃東西,他偷偷用神識聯絡了一下紫金鈴。

原以為感受到他這個原主人的存在,紫金鈴哪怕不歡呼雀躍,也不會太過抗拒,令他沒想到的是,紫金鈴竟然一接觸到他的神識便縮了起來,連讓他看一眼裡麵到底被糟蹋成了什麼樣子都不肯。

它竟然在抗拒他,他才是它真正的主人!它竟然寧願給一個凡人少女裝鍋碗瓢盆,油鹽醬醋,也不願回到他身邊。這個女人到底有什麼特殊之處,竟能讓紫金鈴俯首稱臣?

該死!看來想要拿回紫金鈴,非殺她不可了!

莫白正為紫金鈴的背叛而痛心疾首,韋妝卻以為他情緒低落是因為被她欺負了。

“不逗你了。既然你恢複得差不多了,那我們就下山吧。去山下住客棧總比住在山洞裡舒服。”

抬頭看一眼莫白,她忽然眉頭一皺,憂心忡忡:“對了,你重傷初愈,走得了路嗎?我可沒力氣背你下山。”

莫白:……

他這是被嫌棄了?

第22章 非馬

◎嗚嗚嗚……非馬喜歡尊後,非馬不想讓尊後死!◎

莫白很想義正辭嚴地吼一句不用你管。可惜,如今的他全副身家都在眼前的少女身上,哪怕他再不情願,也隻能跟她綁定在一起。

“我不需要你背。”他吹了聲口哨,主動召喚已經到達青要山的寵物非馬。

隨著一陣噠噠噠的馬蹄聲,一匹黑色的神駿出現在了二人的麵前。

“這是我的坐騎非馬,之前我被打劫的時候嚇跑了,沒想到它自己又找了回來。如果要下山,可以騎它。”

“飛馬,會飛嗎?”韋妝聞言,竟雙眼放光,麵露期待。

猜到她誤會了,莫白慌忙解釋:“不會,非驢非馬的非馬。”

“非驢非馬?”

韋妝這才發現,眼前的非馬雖然高大神駿,但仔細辨彆還是能看出與馬的不同。尾巴比馬細,耳朵比馬長,一眼望去比馬可愛不少。

莫白伸手揉了揉非馬頭頂唯一幸存的那撮白毛:“它是頭騾子。”

琳琅天界主曾在魔尊即位大典上,故意送了他一頭騾子諷刺他的血統。所有人都以為他已經把那頭騾子毀屍滅跡了,但其實它一直被養得很好。甚至還被他不要的仙靈之氣染成了聖潔的白色。

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半人半魔混血,事實上他是天人與仙族的混血。可惜,天人的身份不能暴露,仙族那邊的血又讓他覺得太過肮臟。

他的血帶著原罪,因為他的出生,玄都隕落,天人墮凡。

明明是三界六道最高貴的血統,他卻覺得自己肮臟到了骨子裡。

他彆無選擇,隻能選擇成魔。

“你養的寵物可真彆致,非鳥非獸的蝙蝠,非驢非馬的騾子。”

麵對韋妝的調侃,他下意識地皺了皺眉,身份尷尬無所謂,現在的問題是這頭蠢騾子不知道從哪裡染回了一身黑,這濃鬱的墨色也不知是不是打劫了某家書院。

見非馬一臉乖巧,韋妝伸手就想要摸。

“你先彆!”莫白慌忙阻止。

可惜遲了。

韋妝的手指收回的時候已經沾了滿手墨黑,她愣是怔怔盯著自己的手指看了半晌,才哭笑不得地道:“你的騾子掉色……”

莫白滿臉尷尬,通過神識質問非馬。

【非鳥愛給自己染色也就罷了,怎麼連你也……】

非馬一臉委屈:【尊主不喜歡白色!】Ψ思Ψ兔Ψ網Ψ

【非鳥染色我懶得管,你染了色,讓我怎麼騎?】

“滾去水裡,洗乾淨!”

非馬這才意識到不妥,驚慌失措地跳進了水潭之中,隨著它入水,原本清澈透明的潭水頓時被染上了一層墨色。

“哈哈哈哈哈……”韋妝此時已經笑得直不起腰來,“你給染的色嗎?笑死我了。”

見莫白隻是靜靜站在岸上,絲毫沒有要幫忙的意思,韋妝搖了搖頭,卷起褲腿,擼起衣袖,蹚水過去幫忙。

不愧是靈寵,意識到韋妝想要幫忙,原本正在水中不停扭來扭去的非馬立刻停下了動作,乖乖等著韋妝給它搓洗。

“墨汁一時半會兒還洗不乾淨。還好我之前買了香胰子。”她一邊幫非馬搓洗,一邊埋怨,“白色多好看呐,怎麼這麼想不開?”

她做夢都不可能想到這顏色是非馬自己染的,隻以為是莫白這個主人不當人。

一番搓洗之後,非馬終於露出了本來顏色。

“非馬原來是白色的,真漂亮啊!”

【謝謝尊後!】得到了誇獎,非馬立刻興奮地蹭了蹭韋妝的手臂,蹭完,甚至忍不住向岸上的莫白炫耀,【尊後給非馬洗澡澡!非馬好高興!手好軟,好溫柔!尊主,非馬喜歡尊後!】

水中的非馬興奮得搖頭擺尾,岸上的莫白卻麵沉如水。

【彆叫她尊後,記得嗎?我隻有殺了她才能拿回本屬於我的一切!】

非馬抬頭,麵露哀求:【嗚嗚嗚……可非馬喜歡尊後,非馬不想讓尊後死!】

莫白抱著雙臂,麵無表情:【仇魚早晚會察覺到我的存在,不及時奪回紫金鈴,重獲修為,死的人就是我。】

非馬陷入糾結:【非馬也不想讓尊主死,嗚嗚嗚……】

莫白站在岸上,冷眼望著它:【這世上哪有兩全,你隻能二選一。】

【非馬,嗚嗚嗚,非馬選尊主。嗚嗚嗚,尊後好可憐……】仿佛是做出了騾生最艱難的決定,做完選擇後非馬痛苦地垂下了腦袋,連那對可愛的大耳朵都耷拉了下來。

“哎呀,你看它多傷心。”還在幫非馬搓洗的韋妝完全沒察覺到一人一騾的交流,隻以為非馬情緒低落是因為被染了色,哭笑不得地向莫白提議,“彆再給它染色了。如果你喜歡黑色的騾子,那就另買一頭。”

莫白不置可否。

其實,非馬原本就是黑色的,隻是被他不要的仙靈之氣染成了白色而已。

天人的鴻蒙仙體不需要修煉就會自行吸收周圍的天地靈氣,選擇修魔後,為了不讓這些靈氣與體內的魔氣打架,他隻能定時將這些靈氣渡到其他生靈身上。

不僅非鳥與非馬,連他原本想要的那位先天道體的韋家小姐,都不過是他用來容納不要的仙靈之氣的容器罷了。想也知道,他的死劫必定跟仙體與魔骨的反噬有關。

可惜,他根本不可能解釋。

騾子毛短,太陽又大,爬上岸,擦乾之後沒多久,非馬的一身白毛便乾了。

此時,二人也已熄滅了營火,整理完了東西準備下山。

萬事俱備,就差上馬了。

莫白預想中,他應當乾淨利落地翻身上馬,一把將韋妝拉上馬,然後,非馬馱著二人向著夕陽絕塵而去。

事實上……

爬不上去,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