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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脫手而出。沒了火焰的威脅,原本一直謹慎地不敢上前的餓狼仿佛突然卸下了枷鎖,變得淩厲而凶猛。

它鬆開韋妝的手落到地上,下一個瞬間立刻一躍而起,張嘴直取韋妝的咽喉。

凡人女子根本無法對抗成年雄性灰狼的全力撲擊,韋妝被重重撲倒在地上,手忙腳亂間伸手摸進火堆,顧不得燙手,抓起一塊依然在熊熊燃燒的炭火便往灰狼嘴裡塞。

灰狼狠狠一口咬下,恰好咬了滿嘴火炭,疼得嗷嗚一聲慘叫起來,抱著被燙傷的嘴巴滿地打滾。一時間山洞前塵土飛揚。

趁著灰狼倒地,韋妝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抓起儲物袋內的瓶瓶罐罐也不管裡麵是什麼,便一股腦兒朝它扔去。

灰狼被砸得夾緊了尾巴,慘叫連連,明顯已經喪失了戰鬥意誌。

就在莫白以為它會就這樣被韋妝砸死之時,一直在狼狽逃竄的餓狼竟忽然停下了腳步,緩緩抬起了頭來。

搖曳的火光下,隻見它那雙泛著綠光的眼睛不知何時竟已變成了鮮紅色。此刻的它目露凶光,沉著嗓子發出一陣陣令人膽寒的咆哮,嘴角甚至已經滲出了白沫,那模樣,看著就不正常。

莫白望向韋妝,一臉的恨鐵不成鋼:“該死!你剛剛扔向它的瓶瓶罐罐裡有鳳凰血!這東西能讓彌留之際的男人夜禦十女,你是生怕它死得太輕鬆嗎?”

莫白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非鳥卻興奮地直叫:【峰回路轉,哈哈哈……狼兄,上啊!咬死她!撕碎她!尊主,她死了,我們馬上就能回家了!】

聽到它的話,莫白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絲毫不覺得高興。

隨口一句“拖下去,扔進滅魂池”,與跟眼睜睜看著一個人掙紮著去死的感覺果然是不同的。

到底也算救過他的命,眼睜睜看著她為了求生苦苦掙紮,此刻他隻覺得煩躁,難以形容的煩躁。

【非鳥閉嘴!】

見非鳥歪著腦袋一臉不解,他終於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慌忙描補道:【吵死了!】

“愣著乾什麼?還不快跑?”吼完非鳥,他扯起嗓子,朝傻傻愣在當場的韋妝大吼。

令他沒想到的是,聽到他的話,韋妝非但沒跑,反而從地上撿起一根粗樹枝,如植物紮根般死死定在了原地。

【跑啊!為什麼不跑?她在乾什麼?】莫白氣得直磨牙。

背靠山洞,縱深的空間有限,想跑都跑不起來。一個凡人女子背靠山洞,麵對一匹被鳳凰血無限提升了戰力的餓狼,她這分明是在找死。

【尊主。】掛在洞頂的白蝙蝠看看站在洞口的韋妝,又看看躺在山洞裡的莫白,猶豫片刻後,終於弱弱開口,【她可能是想保護你。】

仿佛是為了驗證非鳥的猜測,擋在莫白前方的少女握緊了手中的粗樹枝,仿佛許下一個一生一世的承諾般鄭重開口。

“小白彆怕!有我在!”

第12章 死戰

◎為什麼拚死救我?◎

眼前的少女握緊了樹枝,牙關緊咬,眼神狠戾。那樣子,竟比對麵的餓狼更像是一匹走投無路的孤狼。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莫白抬頭看去才發現她之前被野狼咬傷的手腕正滴滴答答地往下淌血。

嫣紅的鮮血順著她纖細的手腕緩緩往下淌,襯得她原本就白皙的肌膚白得仿佛透明一般。

她說話間回頭朝莫白燦爛一笑,跳躍的火光下,那張沾了炭灰與鮮血,被汗水浸濕了額發的臉明明滅滅,有種觸目驚心的美。

可惜,量她再美今日恐怕也要折在這裡了。區區一介凡人女子,又豈會是被鳳凰血激發了無限潛能的餓狼的對手。

如果說之前的餓狼還隻是匹凡獸的話,那麼眼前這匹雙目赤紅,口角流涎的餓狼已經無限接近於妖。

心中已經給韋妝判了死刑,莫白麵上卻依舊保持著隊友的姿態。

“你一個弱女子,根本不是這頭餓狼的對手。快跑,不用管我!”

跑吧!跑了,他就不必為弄死她而心懷愧疚了。

可惜,韋妝拒絕:“不行!我跑了,我之前為了救你所做的一切不就都白費了?我這人沒多少優點,做事有始有終算一個。”

她說著,殺氣騰騰揮了揮手中的粗樹枝,瞪著餓狼,目露凶光:“來啊!衝我來!在我死之前,你休想碰他一根寒毛!”

被鳳凰血刺激過的餓狼哪裡能受得了這樣的刺激,原本蓄勢待發的身體猛地一躍而起,張開血盆大口,染血的獠牙直逼韋妝臉頰。這一口要是咬嚴實了,非得從她臉上撕下一塊肉不可。

韋妝慌忙舉起樹枝格擋。

“哢嚓——”

樹枝在狼口下應聲而碎,斷成兩截,韋妝也在這一撲的衝擊下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她的手中沒有絲毫停頓,揚手,狠狠一把將斷成了兩截的樹枝插進了餓狼的雙眼,竟絲毫不顧狼口已經近在咫尺。

右手這一擊不偏不倚,恰到好處,左手卻還是差了點火候。

好在哪怕是無限接近妖化的餓狼也會怕疼,餓狼瞎了一隻眼,另一隻眼也被鮮血遮擋了視線,立刻慘叫一聲,滾到了一邊。半晌,才喘著粗氣,顫顫巍巍地站起來。

韋妝害怕再給對方送上鳳凰血類似的助力,再不敢像之前那樣拿儲物袋中的瓶瓶罐罐砸它,隻能隨手抓起火堆中一根根燃燒的樹枝不停朝它丟去。

本想著用火焰嚇跑餓狼,可惜,她根本不知道眼前的餓狼在鳳凰血的作用下早已迷失了本性,眼前隻有她這隻獵物。

燃燒的樹枝非但沒有嚇退餓狼,反而激發起了它的凶性,餓狼不退反進,幾個騰躍跳到韋妝麵前,嘶吼一聲,又是殺氣騰騰一撲。

剛剛的動作消耗了太多的體力,又沒有趁手的武器,韋妝左突右閃,終究還是被餓狼撲倒在了地上。

眼見著餓狼就要一口咬向喉嚨,韋妝急中生智,從儲物袋中抓起那件綴滿了珠珠串串,唯獨沒有多少布料的衣服,一把塞進了那張血盆大口。

餓狼一口咬在景山韋氏精心準備的珠玉之上,果然被崩壞了不少牙齒,頓時一聲怒吼。

莫白混身筋脈儘斷,能動的角度有限,此刻隻能借著火光看到一人一狼投在洞壁上的剪影,野獸的低吼聲夾雜著人類哧哧的喘熄聲,讓人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他之前一直覺得韋妝說要護他,不過是在說好聽話,一轉身說不定會拿他喂狼。然而,剛剛與餓狼纏鬥的時候,她竟真的在竭力將餓狼往遠離他的方向帶,唯恐傷到他一分一毫。

她竟真的死戰不退,為了一個素昧平生的陌生人。

為什麼不跑?明明把他丟給餓狼就可以全身而退。

這世上為什麼會有這麼愚蠢的人?

韋妝當然不知道被她護在身後的男人此刻正在心中暗罵她愚蠢,拿出那件所謂的衣服後,她終於打開了思路,從儲物袋中找到了趁手的武器。

“砰——”

耳畔響起一陣重重的敲擊聲,莫白震驚地發現,洞壁的剪影中,身材纖細的少女正用某個他熟悉的物件,一下又一下地猛敲餓狼的頭蓋骨。

荊棘王冠!

哪怕僅看剪影,他也能認出她手裡抓的是什麼。

用魔尊的荊棘王冠當武器,虧她想得出來!

也得虧她膽大包天,敢不走尋常路,荊棘王冠在人類眼中不過是件普通的裝飾品,但在妖魔眼中卻自帶威壓,有著難以言喻的大恐怖。哪怕隻是一匹無限接近於妖化的餓狼也不例外。

洞壁的剪影中,餓狼果然如石化般定在原地一動不動,任憑少女揚起荊棘王冠,一下又一下地敲在它頭頂。

這樣的攻擊,換成隨便一個修真者,餓狼都沒有絲毫幸存的可能,可惜的是,動手的隻是名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少女。

凡人的力量終究是有限的,她很快便力竭停下了動作,借著這個機會,餓狼掙脫了她的鉗製,夾著尾巴猶如見鬼般竄出了山洞。◆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莫白原以為它能僥幸逃得一命,誰能想到,這蠢貨竟慌不擇路一頭衝下了懸崖。

眼睜睜看著餓狼消失在懸崖邊緣,連韋妝都驚得愣在了當場。

“可惜了一張大好的狼皮……”半晌,她才哭笑不得地開口。

莫白正震驚於險死還生,眼前的少女想的竟是狼皮,韋妝已回頭,朝他安撫地一笑:“你彆擔心,我會想辦法賺錢的。彆看我這樣,我可會賺錢啦!韋家的慈幼院這些年用的都是我賺的錢!”

【她沒說謊,她在景山韋氏有三家酒樓,五間客棧,兩家成衣坊,兩間首飾鋪,甚至還有一家醫館一家殯葬店……】非鳥戰力不行,打探消息的本事卻是一流,修真界就沒有它不知道的事情。

可惜,莫白對韋家大小姐到底有多少產業沒有絲毫興趣,此刻正盯著渾身浴血的少女出神。

“我……殺了一匹狼!”

直到此時,韋妝才終於一屁股癱坐在了地上,望著自己染血的雙手,露出劫後餘生的表情。

就像老騙子說的,人啊,怎麼會打不過狼,再大的狼體型也不可能比人大。人有雙手雙腳,會利用手裡的工具,狼不過一張嘴,左不過撲與咬。除非倒黴透頂遇上狼群,不然,那些死於狼口的人真正死於的是自己的恐懼。

“老騙子說得沒錯,無論多麼危險的境地永遠不要放棄反抗,放棄反抗就等於主動放棄自己的生命。隻要不放棄,一切皆有可能!”

韋妝正忙著平複自己過於狂亂的心跳,根本不知道這次襲擊事件的幕後主使此刻有多麼震驚。

眼前劫後餘生的少女哪裡知道,她殺的不是一匹普通餓狼,而是一匹實力已經無限接近於妖的妖狼。

誰能想到,區區凡人少女竟能做到如此程度。

“為什麼拚死救我?”比起她如何僥幸逃生,他更加關心的是這個。莫白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享受過這種被人護在身後的感覺了。

第13章 伸手

◎你又要親我?◎

聽到莫白的問題,韋妝一愣。

為什麼要救他?大概是因為同病相憐吧。

玄都隕落,天人墮凡後,一部分天人選擇了拚死抵抗,同樣有一部分天人選擇了屈辱苟活。這些天人被各大宗門瓜分,或被蓄作血奴,或被充作孌寵。

小白雖瘦,卻不是那種常年失血過多導致的不健康的瘦,十有八九真是某位宗門高層的小寵。

被她發現時之所以那樣狼狽,大概也跟她一樣,為了逃跑經曆過好一番掙紮。那模樣,逃跑的經曆想來應該比她精彩得多。

她雖僥幸從魔尊手中苟全性命,卻也體會過那種不得不委身於人的屈辱絕望。沒遇上也就罷了,既然遇上了,自然不可能見死不救。

但是,她願意救他,不代表他就有權利支使她。

他之前那理直氣壯讓她下懸崖采藥的模樣委實令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