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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桃到底是什麼時候確認了霍勒斯的行蹤,又是怎麼發現霍勒斯現在在往機場趕的。

波本一度懷疑是公安內部出了問題,但是通過試探,他確信黑櫻桃隻是發現了霍勒斯的行蹤,並不知道他正和公安待在一起。即便如此,波本也沒有機會再向公安傳遞消息了。

在黑櫻桃如此敏銳的洞察力下,一旦他傳遞消息,很難保證不被發現。而且假如霍勒斯突然改變行程,黑櫻桃很可能會察覺到是有人走漏風聲,進而懷疑他的身份。

波本不敢想的是,這麼敏銳的黑櫻桃真的到目前為止對他的身份一點懷疑都沒有嗎?

這是波本第一次和黑櫻桃一起執行這種比較複雜的任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黑櫻桃在他麵前展示才華。

波本這時候才明白黑櫻桃那句充滿了自信的“我手下從沒有失敗的任務”到底意味著什麼。

清水涼將狙擊槍架在車窗沿子上,窗外的涼風為額前的碎發獻上輕柔的%e5%90%bb。她的喘熄聲也輕輕的,在靜謐安寧的車子裡交纏著波本的呼吸,一起一合,恍似海浪湧向海岸。

清水涼從車內後視鏡裡看向波本,嫣紅小巧的唇瓣慢慢勾畫出又輕又快的一個笑。“波本哥,你放心吧,我絕對不會讓你被大哥罵,也不會讓你被他懷疑的。”

對草木皆兵的波本來說,清水涼的話字字都是深意。

“……琴酒在懷疑我嗎?”

擔心錯過目標,清水涼沒再回頭。

“沒有哦,這是大哥的性格嘛,要是我們沒完成任務,他肯定要念叨的。我是無所謂啦,但是波本哥會很苦惱吧。”

波本可是組織難得的真酒,清水涼自覺有責任從琴酒這個不省心的大哥手裡保護他。

清水涼的後腦勺對著波本的方向。波本的手指慢慢挪到腰側的手槍上。

這附近除了他們這輛車外再沒有其他人,隻要他動動手,就能替公安除掉大患。到時候就是死無對證。

她還這麼小就已經給公安帶來這麼大的威脅,如果放任她成長起來,未來會變成什麼樣?

清水涼在波本的視線前方若無所覺,烏黑秀美的長發蜿蜒出後背纖巧的形狀。她的身體包裹在修身的黑色風衣下,好像一下子長大了很多歲,用一種不同往日的血腥、冰冷、蕭索壓住了一方小窗框圈住的世界。

在那方小窗戶外的天空正有一片發黃的樹葉搖搖擺擺朝下落。

波本不知道這是不是一種試探,組織的人從不會完全放心地把後背交給彆人。

但他的手槍完全拿出來時,清水涼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公安載著霍勒斯的車子在停車場停下,霍勒斯走出車子,清水涼扣動扳機——瞬息之間,一絲猶豫或搖擺都沒有。

[任務:暗殺霍勒斯·貝克 完成]

[正在結算點數:10點]

[死亡偏差值+1,當前死亡偏差值76]

清水涼快速收起狙擊槍,沒有理會霍勒斯屍體旁陷入混亂的男人們——在她看來,那些隻是無關緊要的倒黴路人。

“波本哥,我們要快點離開了,警察馬上就要來了。”

波本抿起唇,一言不發地開車離開。車窗沒有關上,行駛中狂亂的風吹攪起清水涼的長發,波本在車內後視鏡裡看到她伸出白皙柔嫩的小手抹開臉上亂飛亂黏的發絲,漂亮可愛的臉上有種淡淡的懊惱。像每一個這年紀的女孩子一樣苦惱著拿這頭美麗柔順的長發怎麼辦為好。

任誰也看不出她剛剛輕描淡寫地奪去了一條鮮活的生命。殺人對她來說似乎跟掉了一根頭發沒什麼區彆。

她身上有著跟琴酒如出一轍的冰冷。

不愧是傳言中被那個人親手教導出的殺手,波本淡淡地想。

車子在一片足夠遙遠的曠野上停了下來,遠處起伏的丘陵平躺在大地上,風從遙迢處蜂擁而來,吹出青草地一波一波的浪。

過了這片曠野,車子繞回去就能回到布拉格城區的酒店,再住上一晚,明早二人就能結束這趟布拉格之旅。

清水涼不知道波本突然停下來乾嘛,不過不妨礙她開心地跟波本邀功。

“波本哥,那份資料也不用擔心哦,我昨天晚上就黑到霍勒斯的電腦裡把所有資料都清理啦。不過我大概看了下,他好像也沒拿到特彆有用的資料,不知道怎麼這麼想不開,為什麼非要背叛組織——”

波本慢慢說:“叛徒的想法,我們怎麼會理解?”

“也是哦。”清水涼在口袋裡扒拉了兩下,掏出一個深藍色的禦守,把它遞給波本。“差點把這個東西忘了。這個是昨天在哈維爾集市上一個日本的老婆婆賣的,我把波本哥給的咖啡錢省下買了它哦。那個婆婆說這個很靈驗的,一定能保佑波本哥平平安安的。”

他們這些組織員工,最難的就是平平安安。清水涼很可惜係統裡沒有第二個複活甲護身符賣了,不然她大不了下血本氪一次點,給波本買個貨真價實的戴著玩。

波本收下禦守,很客氣地說了聲“謝謝。”

清水涼奇怪地湊到他麵前,“你不開心嗎,波本哥?發生什麼事了,是我惹你生氣了嗎?”

波本笑了下,紫灰色的眼睛裡倒映出清水涼模糊的樣子。“不,我沒有不開心。”

清水涼看了他一會兒,忐忑不安地點點頭。“如果你不開心了一定要告訴我哦。我知道我有時候會做些很討厭的事,波本哥要是不喜歡的話一定要告訴我,我……我會努力改的,無論是要我少吃一點還是少說點話,都可以的。我不希望波本哥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不開心。”

波本垂下眼眸,兩鬢的淺金色碎發掉落,掩住了半張臉的神情。

“……我知道了。”

清水涼和波本的回程非常順利,兩人沒有遇到任何阻礙,沒有凶殺案,也沒有劫機事件,清水涼在飛機上睡了一覺,醒來就踏上了日本的地麵。

像她睡著睡著差點給搭檔一拳這種事應該還構不成襲擊事件。

下了飛機,清水涼仔細觀察了波本的表情,確認他沒有生氣,也沒有不開心後終於長舒一口氣。

怎麼說呢,清水涼有時候覺得波本的脾氣還挺喜怒無常的,雖然大部分時候他都會淺淺地,溫柔地笑著,但清水涼能感覺到他的笑容下並不是那麼開心。

波本其實壓根不是看上去那樣容易接觸的人,他隻是心情不好,生氣了也悶著,不叫人看出來。

他是個很好的人,但這麼壓抑著自己是很累的。

所以清水涼就希望至少波本在她身邊的時候,她能儘力帶給他快樂,讓他多發自肺腑地笑一笑。

更何況他還曾是她的救命恩人。

……

在日本第一個出來迎接清水涼的是研究所門口的牌子。

清水涼站在門口看了許久,確認這個黑櫻桃應該不可能有第二個指代人選。

清水涼咬牙切齒,回去就找搭檔波本幫她做了個新木牌,然後拿起毛筆刷刷寫上幾個大字:琴酒與汪不得入內!

她抱著木牌回到研究所門口,糾結半晌,到底沒敢把舊牌子換下來。

在研究所內門的門口目睹全程的萊伊嗤笑了一聲。

他的聲音很輕,但清水涼一下就聽到了。

她很生氣——琴酒她惹不起,你一瓶假酒憑什麼在這裡耍威風!

清水涼跑到萊伊麵前,揚起腦袋凶他:“你這家夥想打架嗎?”

萊伊垂下眼眸掃了她一下,墨綠色的瞳孔像一汪森林深處的幽綠湖泊,冷意與涼氣隨著眼簾的一閉一抬幽幽吹落。他手指間夾著根煙,另一隻手擋起來,慢悠悠點了個火。

渺渺煙氣裡飄出兩聲喉嚨口溢出的笑。

清水涼瞬間就覺得她被小瞧了。而且這麼一來,她在萊伊麵前就跟個胡鬨著要糖吃的小孩兒似的,哪算她再凶也失了先機。-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網-_-!友-_-!整-_-!理-_-!上-_-!傳-_-!

可惡!綠眼睛的男人沒一個好人!

說綠眼睛綠眼睛到,清水涼心裡正罵得歡,一輛熟悉的黑色保時捷就在研究所門口停下了,穿著黑色長風衣的男人從車裡邁下來,漆黑吞光的布料一寸寸%e8%88%94到脖頸處,比常人略白的膚色藏在雪色與濃黑間,一雙狼一般的眼眸抬起,看見清水涼立馬露出一股子渾身不舒服的煩躁。

大哥的威嚴讓琴酒沒有坐回車裡,改天再來。

門口的警示牌剛被清水涼卸了一半,她注意到琴酒的目光落到那上麵,趕緊把自己手裡的牌子拍到萊伊懷裡,大叫道:“天哪!萊伊,沒想到你是這種人!大哥這麼英明神武玉樹臨風,你竟然寫個告示牌如此輕辱他,你對得起大哥對你的賞識之情,信任之意嗎?”

說到激憤處,清水涼情緒完全到位了,義憤填膺地望著琴酒,“大哥,你看看萊伊,這不打一頓說得過去?”

伏特加推了下墨鏡,心想黑櫻桃真是一如既往地有活力。

人真的是一種很會適應環境的生物。換了剛認識清水涼那會兒,琴酒可能直接就一槍上去了,到了現在,他竟然已經能做到毫無波瀾地問她一句:“你暑期作業完成了嗎?”

從頭到尾靜靜聽清水涼控訴他的萊伊這時候才恰到好處地一聲輕笑。

清水涼難以置信地交替看著兩雙綠眼睛。

萊伊好整以暇地吐出煙圈,淡淡地說:“加油,黑櫻桃。”

清水涼鬱悶地回到搭檔家。波本把做好的午飯擺到餐桌上,解下圍裙,好奇地問她:“你把那個牌子掛上去了?”

看這樣子不會是當場被琴酒抓到打了一頓吧?

清水涼傷心地搖搖頭:“我怎麼敢——我對真正會死的事情還是很敏[gǎn]的。”

那你還挺有自知之明。

清水涼心裡難受,午飯都少吃了一碗,放下筷子,她幫著收拾完餐桌廚房,看到波本陽台上的花花草草長勢喜人。她心裡就更鬱悶了。

除了剛搬家那幾天,清水涼其實不常來波本家。因為她的搭檔是個很注重個人隱私的人,出於尊重,清水涼就儘量不來打擾他。

所以她也是到了今天才發現波本居然把家裡的植物養得這麼好。

再想想自己家,養死的仙人掌都換兩茬了。

波本也挺佩服清水涼養什麼都能養死的體質。要說她養花養草不用心吧,波本能作證她還挺用心的,為此還專門準備了筆記本記錄不同種類的花養起來不同的注意事項。

嚴重那會兒她澆水都拿量杯澆。

可能是清水涼命裡沒有花草命。

波本就看到她搬著把椅子坐到遠離陽台的方向,然後很有佛性地跟他解釋:“我怕把她們克死。”

波本:“……”

波本覺得清水涼這個人挺分裂的,她能對花花草草充滿真摯的愛心,同時也能對奪走人的性命麻木不仁。

她或許真的是個天生殺手,天真又殘忍。

波本臥室的障子沒關,清水涼坐的地方正好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