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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養媳 化雪掌 4286 字 5個月前

人,心中恨意不曾減少半分。

“莫要同我耍花招,死比活著容易。”

汪琬雲哈哈笑了起來,聲音中帶著恨意與酸楚:“是,所以你才不讓我死,外頭人都想著你是待我有夫妻情義,才饒我一命,誰會知道你這般下賤,絲毫不曾憐惜過我!你讓我跪在這裡,日日誦經炒經,給她敬香,那香活生生地熏瞎了我的眼睛,可就是我這雙眼當初看上了你!顧亭勻啊顧亭勻,我知道,你從未正眼瞧過我,所以你清醒的時候從來都不碰我,你以當初那場酒後之事為恥。”

她說著,根本站不穩,一下子倒在地上,掩唇咳嗽幾聲,又怪異地笑道:“你那童養媳是真的愛你吧?所以,她不在意錢財,也並未多麼在意名分,可是,她在意你是不是乾乾淨淨的。女人就是這樣,愛一個男人,怎麼能容忍他與旁的女子有過肌膚之親?那場景每每幻想出來,必定會痛徹心扉,我慶幸,我從來都隻是把你當玩物,並未愛過你!”

顧亭勻閉上了眼,拳頭握了起來,頭疼得越發厲害。

有時候他都忍不住想殺了這賤人,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汪家人帶來的。

若是沒有他們汪家人的那場局,他決計不會辜負蘭娘。

汪琬雲聲音裡帶著惡裡惡氣的笑:“你也很為這件事愧疚吧?你勉強娶了我,處處與我汪家刻意劃開界限,不要我們的銀錢,不貪圖我父親給的捷徑,恨不得少活十年,也要換未曾與我有過那一晚,你是不是總是在想,若是沒有那一晚,你們不會離心,她不會鬱鬱而終,是不是?”

地上的女人咯咯咯笑了起來,甚至眼淚都笑了出來。

她神秘而又得意地說:“可是,你應該想不到,其實那一晚我們什麼都沒有發生。”

顧亭勻果然立即上前一步抓住了她衣領,他聲音裡透著意外與咬牙切齒的恨:“你說什麼?”

汪琬雲身上發抖,可還是笑道:“我說,那一晚,我們什麼都沒有發生。我父母並不知道你是個什麼樣的人,萬一你抵死不從,那我豈不是白白失了清白?所以,他們給你下的藥隻是讓你昏迷罷了。顧亭勻,哈哈哈,你的童養媳……白死了,哈哈哈哈哈!”

男人寬大的手掌瞬間扇了過去,汪琬雲被打得半邊臉都發麻,對著地噗嗤吐一口血出來。

可她依舊在笑:“顧亭勻!你是不是感覺很痛?哈哈哈!我就是要你痛一輩子!我父親戰功赫赫,我汪家是京城一等的富貴人家,我看上你,便是你的福氣!這世間,還沒有我汪大小姐不能玩弄的人!你如今翻身了又如何?還不是被我玩毀了一生!你們全都是賤人!是這世間最下賤的人!我爹就該早日反了那狗日的皇帝!我汪家才是整個天下最尊貴的!”

顧亭勻的雙眸漸漸發紅,他伸手掐住了女人的脖子。

汪琬雲瞬間驚愕地開始掙紮,喉嚨裡發出荷荷的聲音,她想,這一次一定會死了。

可瀕死之際,她卻還是害怕了,驚恐了。

所幸,顧亭勻竟然又鬆開了手。

汪琬雲倒在地上,渾身都在抖,而顧亭勻掏出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聲音很淡:“來人。把她捆了丟到井裡,餓上三日才弄上來,不許她死,也不許她好好地活。”

外頭立即有人畢恭畢敬地進來了。

顧亭勻一路坐馬車回去,他頭疼到幾欲嘔吐,手始終都緊緊地握著。

直到回到顧府進了自己的臥房。

那臥房中依舊擺著一張梳妝台,上麵都是蘭娘曾經用過的東西,而旁邊的供桌上擺著一張牌位。

他走過去,站了好一會兒,屈膝跪了下來。

火紙在火盆裡燃燒,火焰跳動幾下。

他似乎並未察覺自己臉上的淚,隻溫柔地對著火盆講話。

“蘭妹,你可聽到了,我並未辜負了你。從前我都不敢與你對視,次次麵對你時心中愧意深重,知道自己無話可辯隻能匆匆逃離。我知道,你怪我,恨我,我更怪我自己恨我自己。我知道你到臨死那一刻都在想,我為什麼會有了旁的女人。如今我總算可以告訴你,我始終隻有你。”

他帶著淚一笑:“今日這些火紙,權當是碎銀子,你那邊可有賣零嘴的?你愛吃甜的,自個兒買些糕點吃好不好”

沒有人回答他,良久,盆裡火焰消失,隻剩一堆死灰。

男人依舊溫柔深沉:“阿蘭,我們的女兒已經投胎為人,可你在哪裡?你乖一些好不好,快些魂魄歸位,我的壽衣都已經備好,下輩子我們一定要百年好合,好不好?”

他起身,把牌位拿起了,仔細擦了擦灰,而後愛惜地抱在懷中,這才去床上躺了一會兒。

可頭疼起來,根本無法入眠,隻覺得渾身都在冒冷汗,勉強熬過去那陣子痛楚,等好不容易睡著,入夢又是她的臉。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顧亭勻再醒來時隻覺得頭昏腦漲,用冷水洗了把臉,才稍微好了些。

他才推開門,彰武立即走了上來。

“大人,燕城那邊有消息了,當初那人牙子的堂弟被找到了,那人招供了,說是當初拐走夫人之時,夫人的家人是從宣寧到燕城去,像是個殷實之家,姓阮。小人便著人四處去查,這才查出來阮姓人士並不多,而事情過去二十幾年,誰家遺失了孩子並不好查。”

顧亭勻立即道:“我親自去一趟燕城。”

他知道蘭娘從來不說,但實則非常在意自己的身世,而這八年,他一直都在派人勘察當年之事。

因為時隔太久,當初把蘭娘拐走的人牙子已經死了,他隻能通過那些少得可憐的線索去找當初與人牙子有過聯絡的人,起初一個都找不到,還好始終苦苦堅持,前兩年打聽到當初人牙子是有個堂弟的,隻是那人時常換地方生活倒是也不好找。

但如今總算是有線索了,阮姓之人就那麼多,他要親自去一趟。

顧亭勻沒幾日便動身了,而他動身之前,自然給當地知府阮大人遞了信。

阮知府得知顧大人要來,驚得不行,這些年誰不知道這位顧大人的事跡?

毫無背景,被宰相暗算,卻反將一軍助皇上鏟除了宰相府,而後在朝中扶搖直上,如今手中大權在握,行事狠辣果決,眼裡向來揉不得沙子,他忽然來燕城做什麼?

阮大人自恃清正,倒是也不怕,可心中依舊打鼓,也是因著聽過顧亭勻的另外一些事。

這人在某些事上很講道理,可卻喜怒不定,偶爾也是個冷血無情之人,無緣無故手裡也染了不少鮮血,比方有人替那已故宰相說話,也隻是嘴上說了幾句,被顧亭勻聽到之後一腳踢飛撞到牆上口吐鮮血。

再比如有底下官員向顧亭勻敬獻美女,美女蓄意給他灌酒,他卻讓人去陰森森的佛堂裡跪上三日三夜,把那女子直接給嚇瘋了。

這在阮大人看來實屬無情了些。

可官大一級壓死人,更莫要提這人官大了自己不知道多少級彆,阮大人自是著人籌備了一番,隻為著迎接顧亭勻。

包括顧亭勻即將下榻的彆院,又好好地整治了一番燕城各處要害街道。

這些日子,街上總有官差來來往往,蘭娘覺得奇怪,抓住一個問了問,才知道是有重要的人物要來燕城。

她在燕城待了八年,上頭也來過幾次重要的人物,左不過是一些王公貴族來燕城遊玩視察,算不得什麼大事。

可此次,好像比先前都更隆重。

沒等蘭娘細想,那邊有患者來了,親自喊著要蘭娘給治病,蘭娘便笑意盈盈趕緊過去了。

來人是個年輕婦人,瞧著也才二十來歲,懷中抱著個小姑娘,小姑娘委屈巴巴的:“娘,玉珠兒不想吃藥……很苦的。”

婦人溫柔地捏捏女孩兒的臉:“蘭大夫給你開的藥不苦的。”

蘭娘的確是調製了一味治療傷寒的藥,味道帶著淺淺的甜,還有花瓣的清香,遮蓋住了草藥的苦,小孩子都不會抗拒,這是陸回都未曾想過的,一度被人誇讚。

她溫柔一笑,遞給女孩兒一顆話梅:“你乖乖的,很快就會好啦。”

女孩兒含住酸甜的話梅,破涕為笑,而蘭娘瞧著她鼓鼓的臉蛋,心中輕輕泛起漣漪。

她其實曾經很想家,那幾年被人牙子打得頭昏腦漲完全忘記了自己的家是什麼樣子,總是幻想爹娘來接自己回家,後來到了顧家才勉強忘記了那些傷痛。

但人在這個世上,誰不想在親生母親的懷裡撒嬌呢?〓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那是一種天生的,任何人都無法代替的對母親的依戀。

可實際上,她想她自己也不算是個好母親。

蘭娘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她如今已經對外說有喜了,十個月後,陸家便會多出來來一個孩子,那是陸家的希望,用來杜絕族親搶財產的根基。

雖然那孩子不會是自己真正十月懷胎生出來的,可她一定會把他當親生的對待。

那一定也是她的救贖,她會把自己未曾得到過的溫柔與渴望儘數傾注到這個孩子的身上。

窮極一生,她想要的便是安穩的一個家。

給女孩兒開完藥,蘭娘便瞧見了出門給人診治才回來的陸回。

他把隨身帶著的藥箱打開,從裡頭拿出來一塊紙包遞給了蘭娘。

“慶雲樓的驢打滾,嘗嘗。”

蘭娘眼中透出驚喜:“師父,你跑那麼遠去買驢打滾嗎?”

糯米清甜,紅豆沙綿軟,吃起來十分解饞,蘭娘眼睛都笑彎了。

陸回隻淺淺一笑:“不遠,順路罷了。”

多繞幾條路,換她這樣開心的笑顏也是值得了。

*

一個半月後,燕城街道被官差清理得通常無比,一列長長的車隊被護衛簇擁著前行。

其中最為華貴的那輛馬車穩穩地停到了知府衙門的門口,車簾子被掀開,顧亭勻起身下來。

阮知府誠惶誠恐,原本心中對顧亭勻些微的揣測與不滿,在看到顧亭勻這個人時,瞬間都消遁了。

他什麼都不敢說,隻覺得此人一頭花白的發便讓人十分忌憚,而那通身冷酷深沉的氣度更教人不敢妄動,隻消一眼,便能知道顧亭勻此人能走到如今,絕非是什麼偶然。

好在,顧亭勻開口之後,倒是也算隨和,並不教人緊張。

阮知府小心翼翼把顧亭勻引到前廳,著人奉上最好的茶。

那顧大人漫不經心地碰了下茶碗蓋子,便直接開口道:“阮知府,本官此行是有要事找你。你在三日之內,把燕城五十年內所有曾經丟失過孩子的人家名冊遞上來,最好是阮姓之人。”

阮知府本身忐忑不安,聽到這話瞬間一愣,眼中透出詫異與不安。

而顧亭勻眼睛眯了起來,語氣也有些冷了:“怎麼,阮知府該不會是連這麼小的事情都辦不到吧?”

阮知府立即道:“顧大人,下官並非是辦不到,而是,而是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