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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養媳 化雪掌 4275 字 5個月前

怪異,雖能救活的幾率很小,但也不一定就死路一條,最終,陸回把蘭娘帶上了回燕城的路。

護送蘭娘的那人心中糾結,掙紮一番留給陸回一些銀錢,悄悄地逃走了。

陸回瞧見那銀錢時隻歎息一聲,還是把蘭娘帶回了燕城。

他陸家是杏林世家,一向不圖名利錢財,隻為救人,這些年不知道無償救助了多少人。

隻要能把人救活,比什麼都強。

陸回帶著蘭娘顛簸一路,回到燕城又著人悉心照料,查閱無數古書,給蘭娘司馬當做火馬醫,如此熬了一個月,蘭娘竟然奇跡般地蘇醒了。

初時,蘭娘記憶混亂,憑著本性對陸家十分感激,漸漸康複之後便想著在陸家為奴為婢報答恩情,卻發現陸家上下人人溫和,主子丫鬟打成一片,皆是心地善良之人,且人人都待她極好。

尤其是陸夫人,宛如個母親一般,時不時地關懷她的身子,鼓勵她一定要好好地活著。

蘭娘又親眼瞧著陸家那個病弱的公子日日忙著救助旁人,更覺得心裡慚愧,忍不住也上前幫忙,一來二去,幾乎把陸回當成了半個師父。

她學到了許多的醫術,日日跟在陸回後頭幫助救人,忙得馬不停蹄,深深敬佩著陸回。

但醫者不能自醫,看到陸回的身子時不時地病到難以下床的地步,她又忍不住擔憂,心中暗暗想著要找法子醫治好陸回。

二人互相幫著彼此,一同救著世人,眼看著陸回的身體的確有了些許好轉之時,蘭娘逐漸想起來從前的事情。

她愕然無比,初時震驚到難以接受,因為她這沒有恢複記憶的二三年內聽到過些許民間關於如今的顧大人的傳聞。

其他的都不知真假,她隻知道,在她走後,顧亭勻並未對汪琬雲如何,隻是汪琬雲自請做了姑子。

那個設計害她落水,讓她丟了孩兒,又放火燒了她的院子,讓她沒能見到顧亭勻最後一麵的人,如今還好好地活著。

哪怕顧亭勻現下位高權重,輕易便能捏死汪琬雲,可他並未那般去做。

蘭娘在屋中閉門不出幾日,到後來再出現,依舊是那個愛笑愛跟在陸回身後的小徒弟。

死過一次,便是死了,從前種種,都是雲煙。

她在陸家過了八年時間,與陸回一起不知道救了多少人,私下總誠心喚陸回師父。

而因著蘭娘的聰慧果敢,逐漸也成了陸夫人最得力的幫手,府中上下的事物皆由蘭娘過手,她實打實地成了陸府的女管家。

直到第八年的春日,陸夫人感慨地拉著她的手,問她可願成為陸家的女主人。

蘭娘沉默良久,最終輕輕點頭。

這手鐲,乃是陸夫人年輕時候帶來的嫁妝,她這般隨意卻鄭重地套在了蘭娘的腕上,蘭娘心中也知道,她是真的喜愛自己看重自己,也是相信自己。

如今陸家隻有陸回一個男丁,陸夫人也逐漸年邁,族裡旁的支係虎視眈眈,他們母子二人麵上樂嗬,實則也深陷困境。

這個忙,她願意幫,而她也是真心欽佩陸回。

陪陸夫人用了早膳,蘭娘便起身去了陸家的醫館,穿過前廳,她走到後頭研製草藥的小屋子裡,正瞧見一穿著白衣的清瘦男子在紙上寫著藥方。

他姿態清雅,偶爾低咳一聲,落筆之處字跡瀟灑出塵。

蘭娘心中生出無限溫柔,她一向都覺得陸回高潔得宛如謫仙,無私到令人折服,這實在是世上最好的一個人。

“師父。”她輕聲喊道。

陸回停下手裡的筆,轉頭看向蘭娘。

他容貌俊雅,一雙眸子溫柔和煦,似盛了三月的春光,聲音也是出奇地好聽。

“往後莫要在旁人麵前這樣喚我了,蘭兒。”

第33章 ·

相處八年,早有了親人般的默契,陸回寫藥方,蘭娘便自顧去準備要帶去燕城知府阮家的東西。

那阮老爺的夫人常年臥病,精神失常,尋遍大夫也沒能治好,後來還是陸回幫她穩住了病情。

雖然阮夫人仍舊神誌不清,時時下不來床,但好在不會不分白天黑夜地哭了,原本照她哭的那個法子,就算是一個好好的人,眼睛也能哭瞎,壽命必定折半。

陸回每半個月帶蘭娘一起去阮府一趟,查看阮夫人的病情,而後根據她的身體狀況調整藥物,但陸回身子不算多好,又總是奔波著替人治病,前些年他有時候自己都躺在榻上養病,遇到旁人治不好的病人,他都還強行掙紮著起身去替人診脈。

好在這幾年蘭娘學得刻苦,醫術越發精進,許多時候都可以代替他給人看病,而蘭娘又是個細心妥帖之人,非常注意陸回身子骨的調養,算起來陸回已經一年多未曾病倒臥床不起了。

但蘭娘提著藥箱子跟在陸回身側,瞧著他有些匆忙的步履,再看看他依舊清瘦的身姿,思及他看起來雖然是個正常人了,但根基並不好,如今仍有許多隱疾未曾痊愈,她心中暗暗地想,自己這一生再沒有其他什麼事情要做,最重要的便是要照顧好陸回。

他們成親之後,他便是自己的夫君了,陸回忙著救治病人,她便負責照顧好陸回的身子吧,好歹一年要長一點肉才是。

正神遊中,身旁男子忽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聲音低低提醒:“當心門檻。”

他語氣自然,雖然目光沒有看她卻好似始終在關注她的狀態。

蘭娘被人抓著手腕,自然沒有絆倒,她抬腳邁過門檻,語氣帶著愉悅:“多謝師父提醒。”

二人很快跟著丫鬟到了阮夫人的臥房,隔著簾子,陸回給阮夫人把了一回脈搏,沒一會兒,阮夫人又輕聲咳嗽起來,似乎很是難受,胳膊忍不住想收回去,陸回連忙鬆開手指。

阮家公子阮征鴻立即客氣地請蘭娘與陸回到偏廳喝茶,幾人坐定,陸回便溫和說道:“阮公子,令堂今日脈搏瞧著比上次虛弱了些,也有些淩亂,似是心神不定,近來可是有什麼異常之處?”

阮征鴻沉默了一瞬,昨兒家中才鬨了一場。

而阮家的小姐阮夢知忽然就站了起來,冷笑一聲:“你們二人每月來一次我們阮家,可我娘的身子遲遲未曾痊愈!你們怕不是招搖撞騙坑害人的!若是你們治不好,便趁早說!”

陸回微微皺眉,蘭娘立即道:“阮小姐請自重!”

阮夢知瞥了一眼蘭娘,眼神不屑,她是知府家的千金,前些年嫁了人,可後來夫君意外離世,便又回了娘家住著,倒是跟蘭娘是打過幾次交道的,心中一向瞧不上蘭娘。

而蘭娘也不喜歡阮夢知,陸家醫館是燕城人人皆知的良心醫館,收費低,醫術高超,但大夫不是神,沒辦法把死人救活。

阮夢知的夫君當時都已經咽氣了才送到了醫館,誰還能救活?可阮夢知硬是把罪過算在了陸家醫館頭上,尤其算在了蘭娘頭上。

她完全不信任蘭娘的醫術,隻怪當時蘭娘沒有及時去喊陸回,這才耽誤了救治自己的夫君。

阮征鴻沉下臉:“夢知,不可無禮!”

阮夢知看了看自己的哥哥,再想到昨兒晚上的那一幕,眼眶瞬間紅了,她操起來手邊尚還燙手的茶碗便朝蘭娘砸了過去:“你這庸醫!草菅人命!往後莫要再踏進我阮家半步!”

蘭娘一驚,而坐在她旁邊的陸回幾乎是立即起身抬起胳膊替蘭娘擋住了那茶碗,滾燙的茶水儘數落在了陸回的胳膊上。

她心疼不已,連忙上去:“師父!”

而後,蘭娘怒目道:“阮夢知!若是府上不需要我們醫治,大可在我們入府時便直說,何必如此!我們陸家行醫問藥,求的便是患者安康,可如今竟然求到了惡言相向,熱茶加身!”の思の兔の文の檔の共の享の與の線の上の閱の讀の

阮征鴻氣得不行,立即上來道歉,喊道:“來人,把你們小姐拉下去!去通知父親!”

而後扭頭讓人拿帕子等物給陸回清理胳膊,蘭娘早已心疼地要掀開陸回的衣袖檢查,而陸回輕輕摁住了她手,微微搖頭。

阮家丫鬟捧來水盆帕子等物,可陸回與蘭娘卻還是匆匆告辭而去,回去的馬車上蘭娘瞧見那衣袖下的胳膊已經紅了一片,忍不住眼眶都溼潤了。

她咬牙:“師父!為何那阮夢知這般無禮,你還次次都要去給阮夫人治病?”

陸回微微一笑,抬手揉揉她腦袋:“阮夫人是個可憐人,阮小姐是阮小姐,阮夫人是阮夫人。我的傷無甚大礙,回頭塗上一些藥膏便是了。隻是,方才我從阮夫人脈象上看到她今日狀態很是不好,隻怕是氣淤於心,難以排解,若是再不想法子隻怕命不久矣。”

蘭娘一愣,心裡也焦急起來,二人不再想其他的,一路都在商議該如何救治阮夫人。

隻是阮家此時卻依舊吵吵嚷嚷的。

大夫才,阮夢知便哭了,指著蘭娘離去的方向大喊:“哥哥!你可是又覺得那女大夫性情溫柔明是非?街上任意一個女孩兒你都覺得比我好!娘不認得我了,爹不理會,你又總是這樣!”

她說著淚流滿麵,阮征鴻本身一肚子的怒氣,此時隻能逼著自己咽下去。

阮夢知哭著哭著說道:“可我也不想這樣呀,我也後悔了呀。”

良久,阮征鴻閉了閉眼,而後儘量克製地說道:“既知道後悔,便注意自己的言行,否則娘若是知道了身子骨又會更差。”

他說完立即便,背影匆匆而去。

阮夢知還在哭,旁邊丫鬟低聲勸:“小姐,公子舍不得怪您,更舍不得罰您,他還是心疼您的。”

可阮夢知滿臉淚水與恨意,手握成拳:“他哪裡是舍不得怪我?他是懶得怪我。其實,他們都怪我,這麼多年過去了,哪怕是知道她絕對不會回來了,他們還是怪我……因為他們根本就不喜歡我,可我也是家裡的女兒呀!我也是我哥哥的妹妹呀!為什麼,為什麼就不能好好地珍惜眼前人,過好當下的日子?”

*

陸回熬到深夜,蘭娘便也陪著,二人翻閱幾十本醫術,又對燈討論了半宿,最終確定了給阮夫人治病的新藥方,第二日一大早便著人送去了阮家。

阮征鴻又親自上門致歉,以及感謝他們的付出。

好在阮夫人吃下這些藥之後,又靜養了七八日,身子又稍微好了些。

而蘭娘與陸回的親事也要操辦起來了,陸家上下熱熱鬨鬨的,陸夫人最為高興。

陸家的那些族親倒是又在成親之前來鬨一通。

從前陸老爺子還在的時候,家中醫館規模不大,陸老爺子又是個心善的,四處散藥,免費給人診治,對家裡人又要求不許鋪張浪費,能吃飽穿暖便是了,且他無比崇尚行醫,嚴苛要求家中幾個兒子俱都要跟著他給人治病。

可老爺子一死,幾個兒子都動了旁的心思,陸家醫館規模小,給人治病壓根賺不了幾個銀錢,操勞一番圖什麼?

最終,其他幾個兒子叫著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