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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隻是這個人數,我們未必沒有勝算。”

“說勝算……”

鬆沢部長不甚讚同道:“他們手上有槍啊。”

“可除了這麼做也沒有彆的方法了,”時江道,“聽。”

眾人都隨著她的話屏住呼吸,果然聽見從走廊遠處有微弱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伴隨著的還有一下下的踹門聲——毫無疑問,這是那群戴著詭異黑白熊頭套的家夥正在挨門搜查躲在裡麵的學生。

值得慶幸的是前麵的教室似乎還沒有人在,但要搜到他們這裡隻是時間問題了。

眼下隻剩破釜沉舟一條路。

“相信我。”

水落時江閉了閉眼,最後這麼開了口:“我有辦法讓大家都活下來。”

又是個沒有人的空教室,透過被蒙得朦朦朧朧的熊眼,男人看不見半點人影,他收回槍口,將目標轉向了下一間。幾人經過窗戶時,一片黑漆漆的室內看不清其中景象,男人沒說話,隻是用槍托捅了捅同夥,示意對方也來看這間和亮堂得如同白晝的走廊截然不符的教室。

在他們看來,這不過是學生們用來掩耳盜鈴的小把戲。

所以男人也壓根沒留意到門扉虛掩的小縫,他所做的隻是又一次抬起腳,猛地踹開擋在眼前的沉重木門。

他這一腳用的力道不小,在木板上都裂開了幾道紋路,可在門扇轟然洞開的同時,有什麼架在上麵的東西也“哐當”摔了下來。

“什——”

一個詞都還沒來得及說完,桌角重重斜著砸在他腦袋的黑白熊頭套上。即便有頭套當了下緩衝,身高馬大的男人還是被課桌砸得趔趄一步,還不等他從頭暈目眩中回過神來,迎%e8%83%b8撞來的椅子讓他整個人都登時向後飛去。

男人掙紮著想從地上站起,他身後的幾個同夥見勢不對就端起槍想往教室裡掃射,可偏偏在這時候,“哢噠”一聲,所有人都眼前一黑。

習慣了光亮的眼睛在猛地進入黑暗時自然是一團抓瞎,舉著槍的幾人沒頭蒼蠅似的麵麵相覷摸不著方向,其中一人的肩膀歪打正著地撞到了門框,與此同時,有誰的聲音輕快地從上方響了起來。

“我在上麵哦。”

“……?!”

同夥悚然一驚,他正欲抬頭,一隻獨齒木屐就輕飄飄踏在了他的肩膀上。和這輕鬆的語調相反,來人下手毫不猶豫。短刀的刀背一經擊打在他的後頸,他便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鞍馬山的小天狗滿意落下,“抓到你了。”

一言未發的小夜左文字動作同樣利落,男人隻來得及發出一聲悶哼就倒了地。山姥切國廣安靜地收刀入鞘,一向對槍炮沒什麼好感的加州清光踢了踢腳邊的mp5。

白虎嘶吼一聲按倒最後一人,五虎退捏著刀柄低聲說:“要是弄痛了請告訴我,我、我會下手輕點的。”

話音未落,他手裡的短刀狠狠往下一敲。

水落時江:“……”

這樣已經根本告訴不了了吧!

“主人!”愛染國俊跑過來,“我按照你吩咐切斷電源了——哦哦,你們這邊已經順利結束了?”

“主公大人。”

今劍也一臉擔心地湊近,“我聞到有血,主公大人受傷了嗎?”

一活動教室的學生打從中途就熄了燈,早就適應了黑暗,這會兒看著突兀出現的這些人,又是疑惑不解又是仍有些心有餘悸的恐懼。

桃井:“……主人?”

還舉著椅子的青峰:“主公大人?”

水落時江甚至還聽見有幾個女生小小地驚呼一聲,顯然認出了她們熟悉的麵孔。

“來不及解釋了,”她胡亂搖搖頭,“現在先聽我的。”

“還活著的人大致都逃進了這相鄰的兩棟樓。”

時間有限,時江語速飛快地分配下任務。

“藥研帶人去1號樓的一到三層,四層以上——鯰尾骨喰,交給你們幾個了。這三層,前田平野你們再小心看看有沒有什麼漏網之魚,這些人綁起來,我要知道他們的幕後主使和下一步計劃是什麼。”

“再往上就由博多信濃他們負責。”審神者緩過一口氣,“聽著,對方遠程占優,我們就得避開和他們正麵交鋒,儘可能和剛才一樣打個出其不意,明白了嗎?——我不希望看到你們任何一個人受傷。”

“了解了解。”

加州清光笑著應聲,“主人也是,果然還是留點人手在身邊以防萬一吧?”

“嗯,留下些人在這裡保護他們也是好事。”時江瞟了眼身後的人群,“以及,剩下的人,我還有任務給你們。”

直升機上的駕駛員有一搭沒一搭用指節碰著操作盤,像他們這樣的職位自然不可能像彆人那樣戴著頭套。他不耐煩地往教學樓那邊看,心想血洗一所學校哪用得著這麼長時間。

冰冷的刀鋒就是在這個時候貼上了他的頸動脈。

男人的後背驀地被冷汗打濕,他艱難地吞咽一下,意識到自己居然完全沒發現對方是什麼時候進了機艙。

“不要動喔。”

少女般甜甜的嗓音在耳邊響起,“我現在還不想亂來呢。”

不遠處的另一架直升機中,相似的一幕同樣在上演。

“彆耍花招,”脅差壓低聲音,藍眸中泛著幽幽的光,“偷襲和暗殺都是我的長項,現在,老老實實跟我走。”

加上幾個被押過來的飛行員,幾十個人林林總總地綁成了一大串土豆。

“現在安全了。”

水落時江站在走廊裡,開口道:“用不著再藏了,都出來吧。”

最初沒人應聲,好一會兒過去,終於有誰小心翼翼地推開一條縫。可能是因為什麼都沒發生,像是想確認這寧靜是真是假,零星幾間教室、辦公室接二連三地開了門。

人頭在門口攢動,看見走廊裡真的隻有她一個人,不少人頓時鬆了口氣。

“那、那個,”有一個女生小心翼翼地問,“真安全了嗎?”

“當然。”

時江安撫性地笑了下,她點點頭。

“那些家夥全被抓起來綁在那邊的體育館裡了。”

直到這時,學生們才真的放下心來。有女生在細微地啜泣,念叨著“太好了”。可也不是所有人都如此。

“之後,”男生身上的製服看上去和她同級,他死命地揪著自己的頭發,“之後應該怎麼辦?!明明說好了會有人來救我們,但是等來的都是什麼!”

走廊裡一片啞然,眾人臉上是或多或少的後怕,誰都沒忘了子彈掃過頭頂的恐懼——就在幾個小時以前,他們還是普普通通坐在教室上課的學生。

“之後?”水落時江歎口氣,平靜地回答,“繼續活下去。”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男生崩潰道。

“普通人怎麼可能對抗那種程度的家夥啊,外麵的人死了那麼多,學校的大家也……電視上不是說了嗎,以後還會有比這要絕望得多的事發生——”

“所以呢?”時江驀地打斷了他的話。

男生被她反問得一愣,“誒?”

“普通人又怎麼了?每個人都有自己能做到的事,你覺得自己十六年的人生一文不值嗎?”她眯起眼,“那種你們連麵都沒見過的家夥的幾句鬼話可信度又有多少?”

“就算它說的是真的,我們能做的,”水落時江深吸一口氣,餘光看向樓下已經凝成暗色的血跡,“也隻有背著死者的份一起活下去。”

她轉身往樓梯走去,已經有人意識到什麼,匆忙喊住了她。

“水落同學!”

時江回過頭,發現是一名平時偶爾會在走廊裡遇見的女生,兩人充其量不過是打個照麵能互相叫得出名字的關係。

此時此刻,她緊張地望著她,“水落同學……要去做什麼?”

“做什麼?”

水落時江笑了一聲,再抬眼時,一貫溫和的眉眼裡極其罕見地徹底冷下來,“當然是和他們口中的‘絕望’宣戰了。”

每一筆賬,她都要徹底算清楚。④思④兔④文④檔④共④享④與④線④上④閱④讀④

第136章 人質

很多事總是做起來比說起來難的。

以眼下他們孤島般的處境,隻會更加難上加難。

但諾亞比誰都清楚, 審神者不止是說說而已, 他可以切實感覺出那股滿溢在她一言一行間的冰冷憤怒。

也許其他人或多或少也隱約意識到了這一點,就算他不是當事人, 一樣能感受到還怔愣著擁擠在走廊上的學生們不自覺落在她身上的視線。這是一種無形的壓力, 然而, 審神者的步伐依然不疾不徐,她轉過拐角, 安靜地順著樓梯向下走去。

平靜的表象下是暗潮洶湧。

像回到當初聽聞希望之峰隻因為涉案者是預備學科就粗暴地壓下了殺人案的時候一樣,諾亞想, 不, 遠比那時更甚。

“還是頭一回見您這麼動怒。”他說。

“你應該知道我的底線。”

時江在樓梯的出口處停下腳步。

“肆意踐踏彆人生命的家夥,誰都不值得被原諒。”

抬眼望去,儘是一片荒涼。

地上大灘大灘的血跡早就乾涸了, 在倒下的人身下粘連著衣服凝結成一片。單是從淩亂交疊著的十數具身體上就能看出那群凶犯的輕蔑, 衣服邊角沾上的腳印顯然是他們嫌礙事把屍體踹到一邊的。

她壓著火氣蹲下|身時, 身後響起了夾雜著嗚咽的竊竊私語聲。

學生們自發地聚集過來, 又隔著些距離不敢靠近。

“誰過來搭把手,”時江頭也不回地問道,“把他們帶到教學樓那片空地。”

眾人麵麵相覷, 幾個膽大的男生站出來,他們又帶動了另外幾人一起彎腰拉過昔日同校同學或老師的一條胳膊搭在肩上,半拖半抱地往她說的地方走去。

“我、我去拿鐵鍬!”

有人明白了她的意思,慌忙喊道:“樓梯間那裡應該有工具。”

“我也一起!”

水落時江還在試圖確認有沒有人還留著一口氣, 這一丁點指望也越發落了空,她正想去探下一個人的脖頸,有個女生突然跪倒在她旁邊。

“小遙,”她搖晃著被叫做“小遙”的女生的肩膀,慌亂地想去堵已經不再流血的傷口,哽咽著哭道,“小遙,你再出個聲啊……”

“小遙”當然不可能回答她了,時江心裡歎息一聲,瞧見旁邊那具屍體的打扮時,呼吸驀然急促起來。

她不敢置信地翻過對方的身體,瞧見那張臉後視線再往下移,看到了蜂窩似的槍傷。

“老師……”

女生注意到了時江的異動,她連聲音都哭得悶悶的,還是吸吸鼻子繼續說道:“老師去擋了槍口,但是我們還是慢了一步,小遙一邊把我往裡退一邊說讓我先走,然後……”

她說不出口“然後”的事了,時江沉默著點點頭。

在課上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