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應,時江也清楚這一點。好在一條紙筒裡的砂糖有限,她麵上佯裝自己隻是一時興起想倒多點。
“小太郎?”她淡定地回問,“那天我見到的葉山前輩?”
“記得挺清楚。”
他這話聽不出褒貶。
“他一直在關注一個推特,最近起了點疑心。”赤司道,“技術頂尖、女性、家底豐厚,打算拿這幾條去跟圈內人打聽。”
水落時江:“………………”
她已經隱隱意識到他在說什麼,膝蓋被這三點一條條地戳成了窟窿。
起什麼疑心,做人單純點不好嗎!
“小太郎的直覺一直很準,大概沒想那麼多。而且現在認為也一樣有推主是男性的可能性,暫時放棄了查下去的打算。”赤司輕笑一聲,“不過,會這麼想的不止他一個。”
“但凡有點心思的營銷,從來都是哪裡有流量往哪裡湊。推特更新的都是各種長相出眾的男性的照片,推主身份成謎,隻從蛛絲馬跡看得出有些背景——深挖了就是不小的話題,換成誰都想往上貼著蹭一下熱度。”
時江心裡犯了嘀咕。
平時看他不怎麼上網,對這倒是挺清楚。
果然是赤司家正統繼承人。
他猜得也沒錯,人氣一跳上十萬,斷斷續續有不少都來找她接廣告,隻不過全被拒絕回去了。
“一個高中生能看出的東西,彆人也一樣想得到。再怎麼想隱藏身份,符合這些條件就那麼幾個,他們也隻會抓著最有話題度的來炒。”
“……”
水落財團的獨生女、和小泉一樣被業內譽為“攝影天才”的某人聽了頭大。
要命的是,這事不爆出來她就沒法去找水落優子,畢竟她沒辦法解釋為什麼要提前擔心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推特會跟她扯上關係——清者自清。
而爆出來,就算全部刪掉也隻會佐證吃瓜群眾的猜測,更遑論那個真的是她,到時候隻要有有心人,一堆細節全部對得上。
話說到這份上,赤司征十郎依舊輕描淡寫。
“有幾個打算這麼乾的,前天已經全部壓下去了。”他道,“現在隻剩最後一個問題要確認。”
“時江。”
赤司抬眼,“或者,應該叫你‘ekki’?”
第57章 三輛小火車
“一直舉著不累嗎?”
水落時江:“………………”
聽見這句話,她一低頭才看見自己還憑空握著已經倒空了的紙袋, 連胳膊酸不酸都沒顧上。
……咳。
她繃著表情, 指尖抖了抖,還留在紙筒最末端的兩顆糖粒被震出來。白色的晶體在這一片難言的沉默中落入咖啡, 眨眼之間就融成一體。
加過糖的咖啡不再清苦, 但眼下她實在嘗不出什麼來。
既然已經猜到了這地步, 還處理掉那些想生事的營銷號,再瞞著……可能也沒什麼意義了。
挑能說的說?
“為什麼那麼確定是我, ”她還是忍不住多問一句,“也完全有可能是彆人啊。”
赤司的眸光動了動。
“名字。”他說。
“一直都把後幾個音打亂重組, 遊戲機上還留著一堆通關的記錄, 這回隻是多加個k,你覺得能瞞得過去?”
諾亞:“……怪不得您那時候直接輸的就是‘eki’。”
水落時江:“……”
這明明是一個取名廢的痛,安靜, 現在沒你什麼事。
這樣解釋也能說得通, 可她感覺還不止。
“你前麵說的那三點, 再加上名字, ”她狐疑道,“就這些?”
“不然呢。”
這當然是隻作為佐證猜想的證據,真正讓他一眼認出來的原因——如果說出來勢必會牽出更多的事, 而現在還不是合適的時機。
時江有些奇怪地打量著坐在對麵的赤司,她總覺得對方今天的反應出乎意料地過於平靜。
再怎麼也是被身邊的人發現了自己一直以來在偷偷摸摸做著的事,多少都有些忐忑。但與此同時,她也因為他方才的話意識到, 自己因為身份限製而束手束腳做不到的事,如果拜托青梅竹馬幫個忙可能是個不錯的選擇。
而他也確實是這麼暗示的。
或者說,在來問她前就已經幫了。
“比起推特上的內容,”他道,“我更在意時間。”
……哈?
時江的視線飄了下。
“我當時問過伯父,也不可能記錯日期,第一條推特是在你出院第二天。”赤司抬眼,“為什麼會急著在這時候做這些。”
“是有誰在逼你?”
他眯起眼,“或者,那場車禍到底是怎麼回事?”
媽耶,全中。
“現在這裡沒有第三個人,不存在什麼威脅,有什麼都可以說。”
諾亞:“明明逼迫的從犯也在旁聽。”
……所以說你安靜點彆插話!
她臉上瞬間空白了一兩秒的神情仿佛更引起了赤司的懷疑,水落時江也不好說是因為某個絮絮叨叨的ai,她咳嗽一聲。
“沒有人逼我,那場車禍……比看上去嚴重。”
最後,她這麼選擇性地解釋道。
“我差一點死了。”
沒有去看赤司的表情,時江繼續說了下去。
“之後看上去沒什麼事,是因為有人在千鈞一發的時候救了我。作為條件,喏,就是幫他們拍這些照片。”她糾結道,“當時的傷勢靠現在的醫學條件是救不回來。不過救了我的家夥也好,拍照片的對象也好,都不是普通的人類,我知道這事很超現實也很難以相信,但是——”
“我信。”
赤司簡簡單單兩個字打斷了她的話。
“誒?”
沒想到對方這麼輕易就接受了這個設定,時江盯著麵前見底的咖啡有些茫然地眨眨眼。
“既然你這麼說,那我相信。”他的視線掃過她,“值得信任嗎?”
“……?”
“那群人。”
水落時江遲疑了下。
“我可以這麼說,”她道,“除了你們,他們是最希望我能活下來的——不,搞不好都不用這個‘除了’。”
赤司眼底的神色沉了些。
“要你做的隻是拍照?”
時江回答得異常坦蕩,“當然。”
“……我知道了。”
他說。
“以後還有先前那種情況,我會處理的。”赤司征十郎起身,往門邊走去時回過頭,“走吧,現在送你回去。”
坐在車裡,兩人都沒說話。水落時江心知這是因為他們倆都各懷心思,轎車穿過條條街道,窗外得見熟悉的景色。直到車在路邊停下,時江下了車,正打算回頭道個彆什麼的,才聽他又開了口。
“今年冬季杯的決賽,比賽後有事跟你說。”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剛搞定過掉馬的事,水落時江不知他葫蘆裡賣的又是什麼藥。她“咦”了聲,“現在不行?”
“不行,得在那之後。”
赤司拒絕的語氣很平淡,他倒是自信洛山絕對會打到那場比賽。
“你明天還要去那個地方?”
時江有些頭疼地想著剩下的任務時間,點點頭。
“那我明天下午就回京都了。”不知為何,他的神情變得有點微妙,“有些照片,還是注意點。”
……?
?????
水落時江一頭霧水地跟他說了聲再見,看著汽車遠去時,猛然間意識到他在說什麼,以及自己在前一條推特都放了些什麼。
w……t f?!
拍了安定讓她完全忘了這事……
時江不死心地摸出手機妄想證明這都是自己的幻覺,可在置頂推和安定那張照片的下一條,她看到脫了一半的千子村正。
再往下滑,脖子下方綁著紅繩的龜甲貞宗。
哦,還標著十五禁。
神特麼的十五禁。
“…………………………”▃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她的形象啊……
神啊,時江咬牙切齒,給她條地縫讓她鑽進去吧。
氣死了。
第二天,一想起這事,水落時江還是深感被浪潮般的羞恥感淹沒。她沒好氣地撥弄著相機按鈕,手上動作倒是放得很輕,畢竟她實在舍不得因為這個把單反弄壞。
“主人。”
髭切輕柔的嗓音帶著他特有的一針見血而漫不經心。
“心情看上去不是很好呢。”
“還行,”時江深呼吸,“一般般。”
她隻是剛剛又做過以後不管是誰是什麼要求都打死不再拍那種風格的心理準備。
“比起這個。”
她瞄了眼旁邊還捂著臉的膝丸,“還是再去安慰下膝丸殿比較好吧。”
“不,”一聽到這話,膝丸哽咽著回答,“不就是被兄長忘記了名字嗎,我沒哭,我真的沒哭!”
這語氣一點都沒有說服力啊!
“哎呀,真是傷腦筋。”
髭切點著下巴,一副為難的樣子,“本來想著帶他彌補一下上次的,沒想到反而起了反效果呢。”
“我覺得。”
時江沉%e5%90%9f兩秒。
“如果髭切殿不記得他的名字,幾次都彌補不了的。”
“咦,這樣嗎。”髭切訝異,轉頭問,“弟弟叫——”
“膝丸!”
膝丸立馬搶白,“現在的名字是膝丸!”
“啊,”點頭的髭切笑得一臉清爽,“我記住了。”
……真的記住了嗎?
無論時江內心如何腹誹,膝丸是被這話感動得一塌糊塗。看著兩人離去,她覺得自己已經看到了又一次被忘掉名字後哭出聲的未來。
不過……
她調出方才拍的畫麵。
現在還是先把這個放上去吧。
照片拍到的是兩人的背影。
走在前麵的金發男子,他柔軟的發絲和肩上披著的外套下擺一樣因著微風而微微揚起。似有所感地回過頭時,唇畔的笑意多少顯出了意味深長。
而那眼神也是同樣,金瞳的上翹眼角更勾出些神秘。
他一手扶著肩上的外套,黑色的手套與白淨的底色色差鮮明。在他身後,比起隻側首的髭切,一樣回過頭的膝丸動作要更大些。
他視線像是隻掃過鏡頭,如出一轍的金眸正好看向這邊,也一樣帶出另一側過長的淺綠劉海,唇邊的虎牙仍依稀得見。
【120……12……0……】
【我受不了了我去兄弟倆這麼好看真的沒天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個回眸一笑!!心臟!!炸裂!!!】
【彆叫醒我了讓我沉醉在這張照片裡吧嗚嗚嗚】
【虎牙!!!絕讚!!!!!】
【等等是上次那對兄弟嗎!糟糕!熟悉的預感】
【右邊你去看下2p就知道你預感成真了紅紅火火恍恍惚惚】
果不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