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不是有在認真完成政府交派下來的任務嗎？”

“拍照這種事情跟戰爭比起來——”

她的話止於小烏丸緩緩地搖了搖頭。

“這件事由才被召喚的為父來說，最為妥當吧？”

他像是在征求三日月的意見，又不等他應聲便接著道。

“主公不在的時候，偶爾會有政府的人來看看情況。”

水落時江：“……諾亞？”

諾亞：“……咳。”

“我什麼都不知道，”他誠懇地說，“這個我真的不知道。”

“信你才有鬼！”

兩名付喪神隻聽得見審神者的聲音，饒是如此，也完全想象得出他們在說什麼，小烏丸話裡帶了笑音。

“那個時候，新來的刀劍會被叮囑說，與其他本丸不同，我們對抗溯行軍隻是權宜之計，主公——甚至包括我們——將來的戰場不在這裡。”

“換句話說，”三日月宗近悠悠地接話，眼中轉過抹深色，“小姑娘能做的事，可不止拍照這麼一件。到時候，興許我們的命運還得仰仗小姑娘呢。”

“有那麼誇張？”

時江看向蔚藍的天空。

活了上千年的刀劍，在看透人心上也是分外銳利。

“主公在迷茫嗎？”

“嗯，”她道，“發生了一些事。”

“作為普通人存在的價值完全被質疑了啊，”她想起日向複述的話，不由苦笑，“所以就算你們這麼說……也會忍不住想，人類的性命是不是有高低貴賤之分。”

“這個問題，”小烏丸說，“為父倒是覺得，主公心裡明明有答案。”

水落時江啞然。

“是啊。”

“預備學科和‘超高校級’，後者可能確實能創造更大價值，但我認為，大家的生命都值得珍重。”

從今天起，她不會再憧憬希望之峰了。

完全以才能決定一個人價值，隻因為沒有才能就為了學校的顏麵而壓下真相，甚至說得出“不過是死幾個預備學科”這種話，這樣不會太扭曲了嗎？

日向身上的傷也不是假的。

想清楚一切，水落時江緩出一口氣。

“不過，”她說，“小烏丸殿今天還真挺有父輩的感覺的。”

小烏丸揚眉。

“難道是想說為父看上去……？”

不不不，不敢不敢。

隻是提的要求真的是在為難她啊！

“說起來，”三日月虛著眼轉了話鋒，“今天遇上檢非違使，真隻是個意外。”

“方才還來不及跟小姑娘說，但這個意外也帶來了意外收獲。”

……哎？

水落時江一愣，“什麼？”

三日月意味深長地笑道。

“源氏的重寶。”

第32章 救救兄控

果然不行啊。

時江靠在樹乾上抬腕看了一眼手表，還差十來分鐘就五點了。

她今天也等了半個多小時, 但就跟預想中、也和前兩天一樣, 希望之峰本校門口偶爾會走出的本科生中沒有小泉真晝的身影。

想想也是，本科全部是住宿生, 校內設施也是一應俱全, 沒什麼特彆的也用不著往外跑。再加上這幾天出的事, 小泉應該不會出來。

原想往回走，水落時江忽然想起先前遇到的那個男生。

是叫日向創的預備學科學生……吧？

正要邁出的步伐換了方向, 她臨時決定去分部看看。雖說他那一番話看樣子是想去彆的地方，也不知道還能不能遇到, 但萬一見麵也許還能打聽出點什麼。

“糟了, ”看著近乎空無一人的預備學科分部校門口，時江眼角抽了下，“看樣子來晚了。”

跟本部相比, 交了大筆讚助費進來的預備學科待遇反而低人一等。預備學科沒有專門校舍, 每天都是定點上下學的走讀, 這個時間基本走了大半。

現在隻有三三兩兩還滯留在學校裡的學生, 沒有一張是熟臉。

回去吧。

水落時江想著。

不然沒時間回本丸了。

走出沒幾步，她忽然站住，定定回頭。

方才經過的牆邊團著一團東西, 不，確切地說是一個人。

蹲坐在圍牆邊的粉發女生環抱雙膝，身著希望之峰的本科校服。她旁若無人地不斷按動著手上遊戲機的按鈕，“滴滴”的得分音效接連傳出。

水落時江原路倒退幾步, 在她麵前蹲下。

“我好像見過你，”她說，“在前幾天的中央噴泉。”

那個時候也是坐在長椅上打遊戲，但她當時急著去找小泉，隻是匆匆一瞥。

女生沒做聲。

好、好尷尬。

仿佛有一層天然的障壁存在於兩人之間，牆內隻有她和她手裡的遊戲機，外界的一切聲音都是繁雜的噪音。

但說也奇怪，即便她視線自始至終專注地盯著屏幕，時江還是有種對方在心不在焉的感覺。

“你在等誰？”時江試探著問。

這一回，女生有了反應。

她依舊頭也沒抬，也不在乎問問題的人是誰，聲音不高地出了聲。

“日向君。”

水落時江：“……”

這個世界好小啊。

“日向君，”她道，“是日向創嗎？”

“誒，”女生終於從遊戲機上抬起頭來，“認識嗎？”

好說歹說，水落時江才讓對方彆繼續坐在牆角下，而是跟她一起進了附近的某間甜品店。

七海千秋。

互相介紹時，她得知了女生的名字。

超高校級的遊戲玩家——也無怪乎走到哪裡遊戲機都不撒手了。

“我跟日向君，勉強……算是認識？”時江不確定地說，“隻在三天前見過一麵。”

“三天前……”

原本有所期待的七海千秋明顯變得有些沮喪。

“我最後一次見到日向君也是在三天前，”她低聲說，“那個時候明明說過明天還要見麵的。”

“你這幾天一直在等？”

七海點點頭。

“我跟日向君都很喜歡《gyara-w》，所以一直約好放學後一起玩遊戲。”她拉了拉耳邊的兜帽，“但是，從前天開始就等不到日向君了。”

他說他要去一個能成為更好的自己的地方。

也許她該這麼安慰下七海，可想到日向創當時的神情，時江對這話存疑到說不出口。

那個時候，他說還要去見的人可能就是七海千秋吧。

“真巧，”水落時江歎口氣，“我也在等一個等不到的人。”

“誰？”

“小泉真晝。”

“小泉……同學？”

“你認識？”

“是。”

七海點了點頭，“是同班同學。”

……這個世界豈止是小啊簡直芝麻大點了。

時江忍住沒問你認不認識一個叫狛枝凪鬥的說話格外欠打的家夥，繼續道：“她……最近怎麼樣？”

“最近，班裡的大家都很低落，尤其是小泉同學和九頭龍同學……”七海千秋想了想，說，“我和雪染老師在想辦法讓大家振作一點，但是好像還沒什麼效果。”

這樣嗎。

“七海同學，”水落時江想到什麼，“難不成是班長？”

七海看上去有些困惑。

“為什麼水落同學會……”

“小泉跟我提過你和那位……應該是雪染老師？”時江笑笑，“說整個班變得團結起來，你們功不可沒。”

“沒有這種程度。”

七海的聲音不好意思地低下去，兩頰也有點紅，“我隻是用我喜歡的遊戲讓大家一起參與進來而已。”□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那也很了不起了，七海同學可以幫我給小泉帶句話嗎？”

水落時江認真看著她的雙眼。

“說我在等她的回複。”

“主人，”迎麵看見審神者，歌仙笑著招呼，“今天心情不錯？”

“對。”

水落時江應聲。

“稍微放點心了。”

七海千秋答應幫忙帶話，就算小泉沒有回複，有她這樣的班長和那位老師在應該也出不了太大問題。唯一讓她在意的是她這邊沒能幫上七海的忙。

“沒關係，這也是幫同班同學，作為班長是應該做的。”七海那時笑著搖搖頭，“至於日向君，我還會等下去。”

每一天，時江從她表情讀出這樣的信息，每一天都會抱著約定等下去。

“啊，主人不用再緊繃著太好了。”

不知從哪冒出來的亂正巧聽到這話，他立刻又接著道：“對了，主人——”

“嗯？”

“不公平。”他鼓起臉頰。

水落時江對這指控一頭霧水，茫然地眨眨眼。

“陸奧守先生有禮物，”亂藤四郎抱怨，“螢丸去過主人的時代。我也想跟主人一起去主人的時代啊。”

“主人帶我去是為了拍照。”

他身後走來的螢丸無辜道。

“螢丸明明玩得很開心，”亂斜他一眼，“回來還跟我們炫耀。”

被戳穿的螢丸輕咳了一聲。

“所以主人，”亂雙手握在%e8%83%b8`前撒嬌，“帶我去啦。”

這個……

水落時江遲疑了下。

“也不是不行。”

“誒！”

亂興奮地深吸一口氣，“真的嗎？”

“真的。”

時之政府基本對她將刀劍帶到現世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連批示都用不著，隻要求彆掉馬就行。說是推特日趨火熱，但這熱度在生活中還影響力有限，都很難說走在路上會不會有人認出這是推特上熱傳過的模特。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到時候還是變變裝好了。

“對了，”水落時江好奇道，“你們兩個在做什麼？”

“我們剛才在帶膝丸先生參觀。”

亂眨眨眼，“膝丸先生才來沒多久嘛，這幾天還沒徹底認熟——”

“咦，”他回過頭，看見空無一人的身後，“膝丸先生呢？”

水落時江：“………………”

你們對人家好一點啊！

正說著，不遠處有聲音響起，聞聲看過去便瞧見剛拐過轉角的膝丸。

“抱歉，膝丸先生。”

亂哈哈乾笑。

“聽到主人回來一下沒注意……”

“不不，還好沒迷路。”膝丸鬆了口氣，又看向他們旁邊的審神者，“午安，主人。”

他笑起來時嘴角露出點尖尖的虎牙，俊俏的麵容平添幾分可愛，水落時江回笑著點點頭。

源氏的重寶之一——膝丸，三日月他們從檢非違使手中得到了這把太刀。

據諾亞指點，之所以會全員中傷，還是因為幾振刀劍的練度高低各有不同。檢非違使的實力也由刀劍中練度最高的而定。水落時江按照他說的大致調整過出陣的組合，具體名單則讓他們到時自己商量著來，隻要不超出這個等級差的限定，對上檢非違使也不用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