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水落時江費解道。
“我懂知恩圖報的道理,可這樣下來不是你們在賠本嗎?”
在她身上倒貼這麼多靈力補充劑,讓她去當審神者隻會用得更多,隨便換個靈力強點的普通人來都行,乾嘛一定要她?
狐之助沉默了很久。
“以您現在的權限,”它緩緩地說,“我隻能告訴您,是為了保護曆史。”
時江挑高眉。
她想起來了。
昏迷過去前,她聽到它在哀歎輪班的事,搞不好先前她就處在層層監視下,所以才會在遭遇危機時第一時間被施以援手。
她對曆史……有那麼重要?
難道不會是他們找錯了人嗎?
“我還是不明白。”
為了穩定病人的心理狀態,牆麵上貼著顏色柔和的壁紙。水落時江還沒完全從幾個小時前和狐之助的對話中拔出思緒,她注視著上麵的花紋,“我隻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高中生,連被認定為‘超高校級’的才能都沒有,你們至於看得這麼緊要嗎?就沒懷疑過找錯了人?”
“您有您能做到的事,我們也沒有找錯人。”諾亞的聲音溫軟,“請按照狐之助所說,用這個手機注冊賬號吧。”
除了出任審神者,時之政府還有個另外的附加條件。
——經營起一個推特賬號。
至於如何經營,當然是利用她的本職——雖然水落時江還不知道他們是要她拍什麼。
“我說過,我已經放棄攝影了。”
嘴上這麼說,水落時江還是按著軟鍵盤輸入電話號碼,“儘管不知道為什麼你們把我看得這麼重,但就算我不拍照,你們也會努努力讓我活下去吧?”
“……的確,”諾亞說,“每天會為您提供最低劑量的靈力補充劑。但如果您按照要求做,政府會根據每張照片的質量和影響折算成額外的劑量。”
她的指尖停住,“我要那些乾什麼?”
“這事關您的身體狀況。”
AI的男聲進一步做出說明。
“因為現在您需要靈力才能存活,靈力剛剛夠用和靈力充沛,您的感受是不一樣的。此外,您將來工作的本丸要運作也需要審神者的靈力支撐,環境如何取決於靈力多少。”
水落時江懂了。
是活得捉襟見肘還是富足有餘的差彆。
這時候,放不放棄的選擇權已經不在她手上了。
“行吧,我試試,”她道,“拍得不好可彆怪我。”
她還在瓶頸呢。
“但現在還有個最大的問題……”
時江皺起眉。
“我沒有相機啊。”
專職攝影的總有那麼兩三台,至少水落時江曾經是如此。可前不久陷入瓶頸的困擾,她疑心是設備還不夠好,把頭幾年弄到的兩台相機變賣後又加上攢下的零用錢,買了那架哈蘇又新配了鏡頭。
都說攝影窮三代,單反毀一生,自從入了這個坑,她就沒停過吃土。
然後她的哈蘇在車禍裡摔了個稀巴爛。
換句話說,她現在身無分文,彆說是相機了,連一根螺絲釘都買不起。
……等等。
想起高橋護士說的來訪時間,時江意識到有辦法解決。
森下尚彌進門時,看到女孩正端端正正地坐在床上。
“今天精神不錯啊,”他拉過椅子在床邊坐下,“小時江。”
“爸爸。”
水落時江笑眯眯叫道,森下尚彌也樂得“哎”了聲。
“有件事跟你商量一下。”
“行行行,”他一向對這個繼女視同己出,“你儘管說。”
他這麼說,水落時江索性開門見山,“我想借點錢。”
森下尚彌:“……”
他的臉色一時變得尷尬起來。
“這個啊,不是爸爸不想借,”森下尚彌咳嗽一聲,“你前兩天出事,你媽媽回來以後……我本來藏得很好的……”
秒懂。
“怎麼又被找著了?!”時江恨鐵不成鋼。
“我真沒跟上次藏一樣的地方。”
森下尚彌為自己辯解道:“是優子她太擅長找私房錢了。”
“要不還是跟優子撒撒嬌,”他建議,“有什麼想要的讓她給你買。”
“不行,你知道的,隻有這方麵她絕對不支持。”
時江歎氣。
能跟赤司家有所往來,雖然有部分原因是她媽媽和詩織阿姨是大學同學,但同時也是因為水落優子是日本商界少見的女強人。如果不是優子不喜她接觸攝影,按照她家條件,早夠她把器材換了好幾輪。
她獲再多獎,水落優子都不可能提供資金支持,頂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看她把零花錢全攢下來花在攝影上。
反倒是時江十二歲時跟優子再婚的繼父森下尚彌,偶爾會偷偷用自己的私房錢接濟她。
眼下這條路都堵住了,水落時江咬牙切齒地把自己埋進枕頭裡。
“諾亞,”她小聲問,“你們在這方麵就沒有什麼經濟援助嗎?”
貸款都行啊!
“沒事。”
AI笑答。
“您有辦法解決的。”
她有個鬼辦法!
“小時江,小時江。”在森下尚彌眼中,女兒是氣到用枕頭泄憤,“最好快起來哦,赤司君應該快到了。”
……誒?
時江抬起頭,“他來為什麼不跟我說?”
“不清楚。”
森下尚彌攤了攤手,“我也是路上才知道的,他隻是跟我說了聲。”
如他所說,病房門在十分鐘後被再度敲響。
她異色瞳的青梅竹馬進來時,森下尚彌便笑著招招手走出去,給他們同齡人留點空間。
水落時江有些僵硬。
她上次見到赤司是在剛醒的時候,那會兒來的人不少,他隻是沒說話地站在不遠處,沒待多久就走了,她總懷疑是還在生氣沒接他電話。
畢竟眼前這個可是個一切都要在他掌控下的性格。
雖然……她偏偏是個要反著來的。
“怎麼突然從京都過來了,”她問,“你們不是休息日也要訓練嗎?”
“今天沒有訓練。”
赤司沒有坐下,隻是抱著雙臂靠上牆壁。
“桃井說你很傷心。”
水落時江眼皮一跳,立刻明白他是在說相機。
五月竟然把她賣了……!
雖說嘴裡說著放棄放棄,知道自己的相機脫手飛出去、落在另一輛車車輪下被碾成兩截時,怎麼可能不心疼。
這些器材可是攝影師的命根。
“還行吧。”她語氣毫不在乎,“你知道我媽媽把錢管得嚴,這回光機身就一百四十三萬円,不知道還要攢多久。”
赤司看了她一眼。
“當時打電話,我是想問生日禮物的事的。”
“不過,”他道,“應該不用問了。”
第3章 初始刀
隻消一個眼神,聽他吩咐等在外麵的男人就拎進來個小箱子。
水落時江一眼認出了那包裝。
她平時預算有限,在論壇和雜誌上泡著看了一篇又一篇的評測,最後買到手的都是精挑細選出性價比最高的幾款。更遑論精通器材是攝影師的基本素養,她對各大廠商哪年出的哪款型號都能如數家珍地說出個一二三四五,這會兒光看見這特製的手提箱就明白了這是哪家的戶外套裝。
“慢著慢著。”她聲音有些抖。
赤司征詢似的看向她。
此時此刻,水落時江瞧著這個黑色的手提箱,宛如看著潘多拉之盒。
充滿掙紮與難以抉擇。
“如果你不喜歡,”他語氣平淡,“可以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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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啊……”
時江按住自己本能地蠢蠢欲動的手。
“我可沒錢還禮。”
赤司挑了下眉。
他是不在意什麼還禮不還禮,可惜對方是這有來有往的性格。
“你還有半年的時間準備。”赤司說。
他生日是在十二月。
水落時江艱難地算著帳。
車禍這一出前,她也是一窮二白,不過至少不用擔心其他開銷,她跟赤司出身放在這裡,可到底還是高中生,再加上一人專心籃球一人專心攝影,互送生日禮物也奢侈不到哪裡去。這回就不一樣了,而且時之政府交下來的任務還不知道怎麼辦,這……
但不可否認,這確實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
有人幫忙解決這邊的大頭,無疑解了燃眉之急。
她想收,而且也得收。
至於回禮,零花錢能攢下一些,到時候再看看當審神者有沒有什麼額外收入……
“是是,知道了。”
想到這裡,她誠懇地說,“多謝,幫大忙了。”
將沉重的手提箱在雙膝上擺正,水落時江擰開搭扣,緩緩抬起箱蓋看到裡麵嶄新的X1D機身時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原來如此,”客人走了,森下尚彌笑嗬嗬地調侃,“赤司君專程從京都過來就為了送這個啊?”
“什麼叫就這個。”
水落時江不滿道,她正將箱內配套的鏡頭一一組裝上相機對光。
“超棒的好嗎?”
跟她摔壞的那台在配置上還有些差距,但考慮到時之政府可能會交給她一些奇奇怪怪的任務,更小巧的X1D反倒成了最方便行動的選擇。
看她怎麼都壓不下的嘴角,森下尚彌就知道她對這份提前的生日禮物有多滿意。
“這下也不用擔心相機的問題了,”他笑道,“我剛問過天馬醫生,後天差不多就能出院。你這兩天不在家,薩瓦林一直不好好吃飯。”
“得了吧。”
時江還能不清楚自家狗的秉性,“肯定隻是惦記著骨頭,你給塊扇骨就能抱著啃到天荒地老。”
森下尚彌本來也隻是逗個樂,聽她反駁哈哈一笑。
“快點康複。”
他揉了揉她發頂。
“我跟薩瓦林都等你回家。”
她繼父是在工作間隙抽空過來看一眼,沒什麼事就回了公司。跟他這份清閒相比,水落優子這個生母隻在她剛醒的時候回來待了兩天,接著又腳不沾地地飛了巴黎。
高橋護士幫忙拔了點滴,病房裡重回她一個人的狀態。
水落時江欣賞夠了她的新相機,終於合上了手提箱。
“你是不是知道赤司會送我相機?”她突然問。
“這是機密級彆。”
諾亞微笑著回答。
按照先前的經驗,一提到“機密”或是“權限”,涇渭分明的人工智能就不會再繼續往下透露。時江嘖了聲,摸起手機。
相機的事一打岔,賬戶的注冊才進行到一半。
她停在空白的用戶名上許久。
“讓我自己起名字?”她狐疑道,“這是全權交給我管的意思?”
“是這樣。”
諾亞說。
“但也有要求。推特連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