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長刀,胡亂朝著劉密砍去。劉密唇邊始終擎著一抹冷笑,輕輕鬆鬆避開衛靈兒的襲擊。他看衛靈兒反抗舉動的眼神,便猶如正在欣賞一場猴戲。
當劉密認為看夠衛靈兒的猴戲時,他正經起來,輕鬆扣住衛靈兒的手腕,複全無憐惜之意,反手擒住她。
吃痛中,衛靈兒手中那把長刀“哐當”落地。
劉密見她隱忍著痛苦的表情,又笑:“早乖乖聽話,不就沒事了?”
話音落下,忽見眼前似乎閃過一道銀光。
劉密這個時候和衛靈兒離得實在太近,近得他下意識想要去躲,也沒能馬上拉開距離。
下一刻,左眼傳來劇烈的疼痛。
劉密慘叫一聲,衛靈兒把插在他眼睛的玉簪拔、出來,劉密那隻受傷的眼睛頓時鮮血直流。疼痛讓劉密鬆開衛靈兒的手腕,而他另一隻手握著的長劍,在這個時候被衛靈兒劈手奪走。他手掌捂住受傷的眼睛連連退開幾步,另一隻完好的眼睛卻是目眥欲裂,嘶吼道:“臭婊|子,老子殺了你!”
他抬腳要朝衛靈兒走過去。
%e8%83%b8口驟然也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低頭一看,一把長刀刺穿他%e8%83%b8膛。
劉密怔怔中回頭。
紀雲嵐麵無表情站在他身後,長刀的另一端在她手中,當劉密轉過頭來,她也將長刀拔出。
“你……”
鮮血浸染劉密身上的衣袍,劉密隻說出這麼一個字便眼前一黑,昏倒過去。
衛靈兒詫異看著紀雲嵐。
紀雲嵐語氣平靜問:“沒事吧?”
衛靈兒搖頭。
她朝小花園裡望過去,發現劉密帶來的人也幾乎倒下了。
她們兩個人暫時變得安全。
……
蓬萊殿內的情形,卻與衛靈兒、紀雲嵐這邊頗不一樣。
這個時候,從皇帝、衛昭、高皇後到席間的朝臣們,均被困在殿內,其中朝臣們的身後,無不都站著手持兵器的兵卒。
靠近殿門口位置的一名大臣倒在了地上。
鮮血流了一地,他便像是某種警告,警告著其他人輕舉妄動的後果。
蓬萊殿的大門被關上。
殿內燭火幽幽,負責奏樂的樂師和舞姬們退到殿內的一側,個個縮著身子,大氣也不敢喘。
蜀王站在永興帝的正前方,隻與永興帝隔著玉階。
在他身側,幾名將士負責保護他安全,他負手立在階下望向永興帝,並不和往日那樣對永興帝跪拜行禮。
顯然此刻也無人在意這些問題了。
蜀王帶兵闖入皇宮,其中意圖,再明顯不過。
依舊坐在高皇後身側的高雅雯到底才十六歲的年紀,從未見過如此場麵,難免心驚肉跳。她這些年和蜀王世子走得近了些,卻從不知他們藏著謀反之心……這可是……倘若他們失敗,追究起來,她豈不是也要受牽連?!思及此,她便暗暗更希望蜀王和蜀王世子可以贏。
但——
高雅雯看向高皇後,高家是借著皇帝陛下才有今日榮華富貴,若蜀王和蜀王世子上位,高家還能有如今的日子嗎?她心生糾結,又有一些暗惱蜀王和蜀王世子的大逆不道,叫她陷入兩難。
高皇後隻如最初那樣端坐席間。
隔著屏風,她看得見蜀王模模糊糊的身影,也聽得清楚蜀王與永興帝之間的所有對話。
此時的蓬萊殿內,除去蜀王,席間有兩位藩王在。
其中一位是就藩於甘州府的安王,麵對蜀王與永興帝對峙的僵持局麵,安王離席,躬身與永興帝行一禮。
“陛下,今日乃中秋團圓佳節,想是蜀王想要與陛下恭賀佳節,怕耽誤吉時,才會未召入宮。”
他轉而又對蜀王說,“還不快快向陛下請罪,不可如此失禮。”
安王語氣催促,仿佛當真如自己所說的那樣,認為蜀王是來恭賀佳節的。
蜀王聽言,麵容嚴肅:“安王不必再說,我今日來,不是來向我們這位皇帝陛下恭賀佳節的。”他一雙眼睛盯住永興帝,冷冷道,“我今日來,是想問一問陛下,當年太子到底是怎麼死的?”
安王似倒吸一口氣。
他連聲阻止蜀王:“這是何意?我們不是都知道太子是多年之前死於一場意外嗎?怎得突然說起這個來了?”
“意外?”
蜀王冷笑,“怎麼可能是意外?分明乃是有人蓄意謀害!”
兩個人一唱一和的話響在蓬萊殿內。
殿內所有人的目光也投在蜀王與安王的身上。
永興帝饒有興味聽著,並跟隨其後問道:“是嗎?竟然是有人蓄意謀害?”他又像十分惋惜,說,“大哥遭人毒手,實在令人心痛,不知究竟何人做出如此喪心病狂之事?蜀王知道嗎?”
蜀王微眯了眼,揣摩著永興帝心思,冷笑一聲:“自然知道。”
“哦?”永興帝追問,“是何人所為?”
蜀王卻說:“許多事從前想不明白,可如今回想起來,便都明了了。當年,太子妃豔冠鄴京,傾慕之人,不知凡幾。太子迎娶紀氏女為太子妃,自有人心碎。正因此事,為太子埋下禍根,那人便是為著太子妃,才會做下那般喪心病狂之事。”
即使蜀王沒有明說,但殿內的朝臣們無不知他所說之人乃當今聖上。
是正坐在殿內上首處的永興帝。
安王表現得駭然:“蜀王,這樣的話,怎可亂說?!”
“覬覦皇嫂,這可是不倫之事!因為覬覦皇嫂而殘害兄長,這是要令整個皇家都蒙羞的。”
“你我都懂的道理,他豈會不知?!”蜀王怒不可遏般厲聲道,“可他仍是做了,不但覬覦自己的皇嫂,殘害自己的兄長,更是與自己的皇嫂誕下子嗣,那個孩子便是他們不倫的佐證。”
哪怕蜀王把話說到這個地步,永興帝看起來依舊從容不迫。
他問:“證據何在?”
蜀王盯一眼上首處坐在永興帝旁邊的衛昭,沉聲吩咐:“把人帶上來。”
他身邊一名將士應聲而去。
不多時,淩亂腳步聲傳來,那名將士帶著兩名兵卒,押著一個中年男人出現在眾人的麵前。
衛昭看清楚那個中年男人的臉,瞪大了眼睛。
他幾乎驚呼出聲。
隻記得永興帝與他說要裝作不認識以前的人,便緊抿著唇沒有說話。
可這個人,他認識的。
是他的大伯!
哪怕一年多不見,衛昭也認得自己大伯的樣子。
衛家他還能記得的人不過那麼幾個。
被帶上來的中年男人跪在地上,蜀王偏頭說:“將你知道的,一一說來。”
“是、是……”
中年男人一磕頭,“草民衛成,江南人士,八年前……”
在衛成口中,八年前,有人將一個嬰兒交給他的弟弟衛泓。他弟弟衛泓把人養在身邊,悉心照料,而那個孩子,正是先太子妃的孩子,因為那個孩子身上帶著一樣信物,乃是一個金鑲玉鐲子。
衛成起初不知道這些事。
直到他弟弟和弟妹被人謀害,他弟弟把這個秘密告訴他,把那隻金鑲玉鐲子托付給他,他才知道這個驚天大秘密。
接著,蜀王又讓人帶上來一個宮女。
這個宮女是從前在先太子妃身邊伺候的,對先太子妃的事無不知曉。
宮女說出那個鐲子的模樣,點明在鐲子隱秘處刻有太子妃閨名。
眾人在此之後才見到他們口中的那個金鑲玉鐲子。
永興帝笑一笑,不鹹不淡說:“人可以是與你提前串通,鐲子也完全可以偽造,哪怕這些都是真的,又如何能證明那個人是覬覦自己的皇嫂才殘害手足?”
蜀王皺眉,不明白永興帝為何依然這般淡定。
但他勝券在握,不認為永興帝能翻身,也扯了下嘴角:“因為太子妃便被那個人囚禁於宮中!”
宮裡?
先太子妃在宮裡?!
蜀王的這一句話徹底惹得不少人坐不住。
誠如永興帝所言,人可以收買,鐲子可以偽造,但是一個本該死了的先太子妃在宮裡?⑧思⑧兔⑧文⑧檔⑧共⑧享⑧與⑧線⑧上⑧閱⑧讀⑧
殿內的大臣們又一次嘩然。
永興帝手指把玩著麵前一盞酒杯,自顧自斟滿一杯酒,慢悠悠飲下。擱下酒杯,他抬眸,直直望著蜀王道:“對,皇嫂確在宮裡,得知她仍活著後,朕想法設想將她找回來了,這有什麼問題嗎?”
“朕膝下無子。”
“既皇嫂仍活著,又為大哥留下了孩子,朕把皇嫂和那個孩子找回來,讓那個孩子繼承大統,有什麼問題?”
永興帝不緊不慢丟出這樣一番話。
蜀王一怔,勃然變色:“明明你是強逼太子妃的不倫之子,豈有強行說成太子之子的道理?!”
“你這是欲蓋彌彰!”
“用這等借口,掩蓋你所犯下的彌天大錯!”
永興帝一笑:“你說朕強逼皇嫂,你可有證據?”
“或是,讓皇嫂親口告訴你真相?”
蜀王眸光微沉,哪怕未參透永興帝在玩什麼把戲,也覺察到不對勁。
他聽見永興帝特地吩咐舒瑾:“朕的皇嫂也是你的姨母,你去將你的姨母請過來吧。”
蜀王覺得永興帝當真可笑。
要請太子妃過來不假,那也是劉密去把太子妃請過來。
想起劉密,蜀王皺了下眉。
怎得還沒有來?是不是去得有些太久了?
蜀王尚在想劉密為何沒有出現,蓬萊殿的大門已然被人從外麵打開。
身穿甲胄、渾身浴血的潭王與潭王世子大步走進來,行至永興帝的麵前,抱拳單膝跪地:“微臣救駕來遲,請陛下恕罪。”
在看見潭王的一刻,蜀王眸中浮現錯愕之色。
他又去看永興帝,恍惚有幾分明白,永興帝為何從頭到尾都如此的鎮定。
是……
原來是他中了永興帝設下的局。
潭王世子當初%e6%b7%ab、亂宮闈一事,他以為是有人陷害,未放在心上,左右人被趕去邊關,不值一提。
這件事之後,潭王離開鄴京回封地,他也沒有太在意。
卻原是皇帝的刻意安排!
“潭王,你來得正好。”永興帝含笑免了潭王和潭王世子的禮,道,“關於皇嫂被尋回來的事,你應當也清楚,朕也是托你暗中去搜尋皇嫂下落的。待皇嫂來了,你當著皇嫂的麵,當著所有人的麵,說一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潭王垂首應聲道:“是。”
得永興帝吩咐與請紀雲嵐的舒瑾起身離座,見潭王出現,知大局已定,飛快奔向那處偏冷宮殿。
蜀王出現在蓬萊殿多時,而蜀王世子劉密始終未露麵。
換作旁人,可能隻想著把先太子妃帶走,倘若那個人是劉密便不一樣了。
舒瑾沉下臉。
他從蓬萊殿出來以後,更加急切想要見到衛靈兒,確認她平安。
第75章 吃驚 衛靈兒仰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