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偏頗,一一細細教給她們相應的規矩。
作為嫡母,如此沒有私心也是極少見的。
是以這一段時間,衛靈兒少有的忙碌,也和舒靜怡、舒靜柔整日待在一處,關係更為親近。
舒靜柔平常性子內斂溫和,做事時偶顯溫吞。
許多時候便是舒靜怡和衛靈兒多多幫她,將薛念蘭交給她們的事情打理好。
老夫人的壽辰在端午前夕。
當天,專程上門賀壽的賓客繁多,鄴京城中有名有姓的人家幾乎都到場。
作為舒家嫡女的舒靜怡與舒靜柔、衛靈兒在花廳幫忙招待隨親人前來鄭國公府賀壽的小娘子們。這些小娘子們裡有一些認得衛靈兒,若有不認識衛靈兒又好奇她身份的,便有人幫忙解釋。
沛國公府馮家、定遠侯府林家、舒瑾的師傅師母一家等,也都來了。
馮語姍、馮語妍自然露麵。
林薇沒有來。
其後從彆的小娘子口中得知林薇前些日子便去了湖廣看望她的一位姑母。
衛靈兒在這天初次見到徐庭耀的妹妹徐嘉敏。
她耳聞徐嘉敏大名已久,今日得見,便知舒靜怡為何提起這個人的時候總是一臉崇拜。
徐嘉敏的確和旁的小娘子很不一樣。
不似小娘子們精心打扮,她身上沒有什麼首飾,不施粉黛,滿頭青絲亦單梳成一束,隻用玉冠束發,連身上的衣袍都不是小娘子偏愛的裙衫,而是便於行動的利落勁裝。眉眼更有股藏不住的英氣。
衛靈兒悄悄打量徐嘉敏。
視線在徐嘉敏腰間和徐庭耀那一枚十分相似的玉佩停留一瞬,又移開了。
大概是徐嘉敏和尋常小娘子的不同,又或因她看起來不怎麼熱絡的性子,花廳裡的小娘子們連敢上前同她打招呼的都很少。她自己也是坐在角落裡獨自喝茶,不怎麼理會旁人,更不主動搭話。
舒靜怡和其他小娘子亦不同。
見到徐嘉敏,她極開心,且熱心拉上衛靈兒去和徐嘉敏打招呼。
“嘉敏姐姐。”
舒靜怡衝徐嘉敏露出笑臉,親親熱熱喊她。
徐嘉敏循聲望過來,衝舒靜怡點了下頭,視線隨之落在站在舒靜怡身邊的衛靈兒身上。
舒靜怡笑:“這是我的一位江南來的衛家表姐。”
衛靈兒與徐嘉敏見了個禮。
徐嘉敏又點了下頭,算是和衛靈兒打過招呼,看起來當真萬事不感興趣。
舒靜怡說:“嘉敏姐姐如今實在是大忙人,要見你一麵可不容易。”
徐嘉敏開口卻也語聲溫和:“手裡確有些案子要查。”
舒靜怡想起踏青那日的意外,沒有多問,隻頷首笑:“我知道的,唯望姐姐能事事順利。”
徐嘉敏說:“多謝。”
略微停頓了下,徐嘉敏問舒靜怡:“那人可曾再打擾你?”
舒靜怡反應過幾息時間,才知她問的什麼事。
“沒有。”
舒靜怡微笑,“總歸是要謝過庭耀哥哥那一日相救。”
徐嘉敏道:“我那天回府便聽哥哥提起了。”
“他倒是慶幸自己剛好路過,否則不知發生什麼事,你也不用與他客氣。”
舒靜怡笑容燦爛。
“那也還是要多謝庭耀哥哥的。”
這邊舒靜怡和徐嘉敏說著話,薛念蘭身邊的大丫鬟趕過來尋她,道是有聖旨到了,讓舒靜怡、舒靜柔和衛靈兒都隨老夫人去接旨。舒靜怡、舒靜柔和衛靈兒便辭彆徐嘉敏隨丫鬟離開花廳。不久後,她們跟在老夫人、舒衡、舒瑾等人後麵到前廳去。
皇帝陛下知今日是老夫人的壽辰,特派宮人送來賀壽之禮。
劉雍派來的太監宣讀過旨意,老夫人上前將聖旨接下,那太監笑著道:“恭祝晉陽公主福如東海,壽比南山,隻奴才仍須得趕回宮去與陛下複命,不能留下討一杯喜酒喝,望公主見諒。”
老夫人客氣說:“公公有要事在身,老身亦是不好多留。”
“公公請便。”
將賞賜留下之後,那太監便帶著一眾宮人離去了。
壽宴的熱鬨又因此事比之前更盛。
舒靜怡、舒靜柔和衛靈兒重新回到花廳,小娘子們都已經得知皇帝陛下派人送來賀禮一事。
是以,之後的舒靜怡和舒靜柔被小娘子們圍著再脫不開身。
衛靈兒反而顯得輕鬆了些。
趁著宴席未開,客人又都到得差不多,不那麼忙碌,她暫離開花廳,回了雪梅院更衣。
隻在雪梅院留得片刻,衛靈兒便準備回花廳。
回去的路上,她穿過長廊時,遠遠望見馮語姍正一個人站在荷塘前。
府中這一處荷塘的一側岸邊有假山怪石嶙峋。
從衛靈兒所在之處恰能瞧見此刻的假山裡露出的一片衣角,似是藏著人。
那片衣角是淺藍色的。
今天的賓客裡穿差不多顏色衣裙的小娘子也有兩三個,隻好巧不巧,其中的一個是馮語妍。
之前賞花宴上的事令她對馮語妍這個人留了心眼。
她雖不能確定假山裡的人是不是馮語妍,但假如是這個人藏在那裡,馮語姍偏又在附近,未必存的什麼心思。
老夫人一向待她和弟弟很好,那一次自己不合時宜在姨父麵前護舒瑾的事,之後沒有被追究過半分,她想過可能是有老夫人的原因。無論如何,她希望老夫人的壽宴順順利利,不要出現任何意外。
哪怕是再小的意外都不要。
衛靈兒抿了下唇,快步朝馮語姍走過去,未走到近前便揚聲笑道:“語姍怎得一個人在此處?”
馮語姍本一門心思都在荷塘裡的鯉魚上。
聽見衛靈兒的話之後,她抬了頭,四下看一看,終於發現了衛靈兒。
“大約是昨夜休息得不好,在花廳裡坐得一陣便頭暈得很,故而出來透透氣,打算一會兒就回去了的。”馮語姍笑著走向衛靈兒,“靈兒怎得也在此處?”
衛靈兒微笑:“去了更衣,正要回花廳的。”
“宴席快開了,不如一道過去罷。”
馮語姍含笑點頭:“好。”
衛靈兒也笑,不動聲色朝假山處看過去一眼,那片衣角已望不見了。
因不好開口,衛靈兒沒有和馮語姍提這件事。
她們一道回去花廳,如衛靈兒所說,沒過多久,宴席開了,花廳裡的小娘子又移步去入席。
後來壽宴倒是事事都平順。
直到戌時宴席結束,賓客們也陸陸續續散去。
衛靈兒和舒靜怡、舒靜柔陪薛念蘭將餘下的事忙完,送薛念蘭回正院後,她們才一起從正院出來,準備回去休息。舒靜怡聊起白天壽宴上的一些趣事,仍興致勃勃,不見多少的疲憊。
“從前和表姐多次提起嘉敏姐姐,今天總算讓表姐和嘉敏姐姐認識了。”
舒靜怡笑著說,“實在是不容易。”
衛靈兒微笑道:“但徐小娘子和表妹說的一樣不同凡響,見到她,知這世上的小娘子也可以如此不同。”
“是呀。”舒靜怡認同,又說,“可也要付出很多。”
衛靈兒道:“隻要自己認為值得,大約付出多少都是高興的。”
舒靜怡再次點頭認同。
衛靈兒微微一笑,複道:“說起來,我今日見徐大人一家,徐家夫人和徐公子、徐小娘子腰間都佩戴一枚相似的玉佩,為何徐大人沒有呢?我之前也聽大表哥說過,那玉佩似乎是徐大人和夫人一起為家人專門設計的,很特彆。”
舒靜怡說:“我記得徐大人那塊玉佩弄丟了,否則向來佩戴在身上的。”
想一想,她補上一句,“似是去年的事情。”
衛靈兒惋惜的語氣:“竟是如此。”
“是呀。”舒靜怡皺皺眉,“也不知丟在何處,被什麼人撿了去。”
說話間便須得分開了。
衛靈兒與舒靜怡、舒靜柔互道好夢,同她們分開回雪梅院。
衛昭今天一整天都待在雪梅院,但放在平常,這個時辰他該睡下了。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網①提①供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但由於今夜衛靈兒遲遲未歸,他不肯睡,搬了一張小椅子坐在廊下等姐姐。
衛靈兒一麵想著事一麵走進雪梅院。
抬眼瞧見坐在廊下的衛昭,她微訝之餘快步走過去:“怎麼還沒休息?”
海棠和宋嬤嬤都在旁邊陪衛昭。
見衛靈兒回來,宋嬤嬤道:“小姐不回來,小小姐便是不肯睡,老奴和海棠怎麼勸都沒有用。”
衛昭抬起頭看衛靈兒,複低下頭小聲說:“我想等姐姐。”
衛靈兒伸手摸一摸衛昭的發頂,又看一看趴在他腳邊的大貓:“渺渺一整天都沒有走嗎?”
衛昭見衛靈兒不責怪他,乖巧點頭:“渺渺今天一天都陪著我呢。”
衛靈兒犯難,猶豫著不知要不要幫舒瑾把貓送回去,畢竟已是這個時辰了。
不過比起糾結這件事,她先吩咐海棠準備熱水,送衛昭進屋去洗漱梳洗,哄他快睡下。
熬到這個時辰到底是累了,腦袋沾了枕頭沒過多會兒,衛昭便沉沉入夢。
在衛昭床榻旁坐得許久,衛靈兒才起身抱起跟進房間裡的渺渺出去。
從房間出來,便見一道如鬆如竹的身影。
是舒瑾負手站在廊下。
想他是來接渺渺的,衛靈兒緩步上前喊:“大表哥。”
舒瑾轉過身。
離得近,衛靈兒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氣。
舒瑾低下頭看著她,果然說:“知你尚未睡下,我來接渺渺。”
衛靈兒將懷裡的大貓送到舒瑾麵前。
“本還想著要不要幫大表哥把渺渺送回去,沒想到大表哥便親自過來了。”
“天色已晚,大表哥也忙了一天,早些回去休息罷。”
衛靈兒衝舒瑾笑了下。
舒瑾把渺渺抱過去,“嗯”一聲:“表妹也早些休息。”
衛靈兒陪舒瑾出雪梅院,在院門外留步。
舒瑾同她道彆,抬腳要走又步子頓住,轉過身看著衛靈兒問:“林家二公子,今日可有擾你?”
衛靈兒微微一怔。
望著舒瑾如夜色般漆黑的雙眸,她慢慢彎了唇:“沒有,我遠遠瞧見他,便避開了。”
第27章 端午 若有似無的梔子花香,是衛靈兒身……
因這天衛昭比平日睡得晚一些, 衛靈兒本想讓他翌日休息,不去扶風院了。
然而第二日,衛昭仍如往常般天不亮便醒來。
他不願意懈怠偷懶, 堅持要去練武。
衛靈兒沒有多勸,按照衛昭自己的意思陪他過去。
想起舒瑾在老夫人的壽宴上大概沒有少喝酒, 而舒瑾忙碌一天,昨夜也休息得很晚, 往扶風院去的路上, 衛靈兒和衛昭商量著道:“若大表哥太過乏累, 未能起身, 今天便還是不打擾了,好嗎?”
衛昭點了頭,又說:“但是大表哥師傅從來不會賴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