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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畢竟,她這麼漂亮。

她決定答應對方,並把這個消息告訴了7處眾人。大家都為她高興,尤其是張恪,作為一個模範男友,他非常支持孟夏去追求自己的夢想,連合同都是他陪著她去簽的。

隻有時年覺得有點恍惚。

孟夏曾經失去的機會,如今重新回到她手裡,這感覺,就好像中間這段經曆隻是她人生的一個插曲。

驚心動魄的冒險結束後,他們都要重新走回正道,而那些往事,即使再刻骨銘心,也終將成為過去。

夏天過後,就是北京的秋天。

原來時間不止在驚濤駭浪裡才過得迅速,平靜如流水的日子也容易讓人迷惑。

平時沒察覺,猛然間一回頭,才發現大半年已經倏忽而過。

時年躺在紫藤架下睡午覺。

她最近很喜歡這個地方,紫藤沿著竹竿纏繞生長,潑潑灑灑垂掛下來,投下一片舒適的涼蔭。

在下麵放一把藤椅,正午時分躺在這裡也不覺得曬,正適合睡覺。

不過也因為太舒服,一不小心就容易睡過頭,等醒來發現天都要黑了。

今天也是這樣,時年吃完午飯就在藤椅上閉目養神,睡著睡著卻忽然感覺到什麼動靜。

睜眼一看,自己原本放在臉上的扇子被拿走了,一個人坐在旁邊的石桌前,正靜靜地看著自己。

“聶城?”

時年驚訝道:“你怎麼來了,找我有事?”

“沒事我就不能找你嗎?”聶城反問。

時年一頓,“當然不是。我隻是有點意外。”

確實是意外。

要換了以前,聶城來她的院子找她很正常,但最近半年,兩人的交流很少,除了必要的公事,就沒說過幾次話。

而又鑒於如今沒什麼任務需要他們做,所以,這“必要的公事”其實也沒有幾件。

大家雖然同住7處,卻忽然變得很生疏,經常大半個月也打不上一次照麵。

所以時年很奇怪,聶城怎麼會突然過來。

聶城轉了轉手裡的團扇,時年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扇子還在他那裡,連忙伸手要拿回來,“這是我的扇子。”

聶城還給了她,時年小心地檢查了一下,確認沒有磕到哪裡才鬆了口氣。

聶城:“這麼緊張?這是……他送你的?”

時年沒有回答,隻是看著扇子。

這是那天在平康坊,楊廣送給她的最後的禮物。她把它帶了回來,日日不離手。

還有那幅畫,老爺子也送給了她,她把它掛在房間裡,經常坐在那兒看著它們發呆。

如今,她剩下的與他有關的東西,也就這兩樣了。

有時候,她也會遺憾,自己那晚講了那麼多事,卻獨獨忘了告訴楊廣,他給她畫的畫她已經看到了。

也許他畫下它時並沒有想過要讓她看到,但兜兜轉轉,它最終還是到了她手中。

就像是老天給他們的,微薄的補償。

聶城沉默片刻,問:“你還怪我嗎?”

時年:“什麼?”

聶城看著她,時年明白過來,搖搖頭,“我當初就說過了,你不用覺得虧欠我什麼,我隻是做我應該做的事。既是應該做的,也就無謂責怪誰。我如此,他也是一樣。”

聽到她這樣說,聶城應該感到輕鬆、高興的。但他卻注意到,她語氣裡下意識把自己和楊廣劃入一個陣營,而隔著那條線,他也好,其餘人也罷,都隻是外人。

又是片刻的默然,聶城換了個話題,“夏夏的歌快發了,你知道嗎?她下個月還要去上海演出,小路他們都打算去捧場,你去嗎?”

“是嗎?我都不知道。”時年說,“如果大家都去的話,那我應該也去吧。畢竟,現在我們也沒多少集體活動的機會了。”

她和聶城如今很少碰麵,但其實彆人也差不多。

沒了那個讓他們聚在一起的共同目標,7處的存在也越來越顯得沒有必要。大家各有各的忙,那天孟夏還在說,再這樣下去,7處也得解散了吧?畢竟也沒有新的工作需要他們做了,甚至連定期的訓練都取消了。

孟夏有點不舍得,主要是因為他們現在每個月還領著工資呢,沒了這個鐵飯碗,收入得少一大截。不過也是工資提醒了她,天下無不散的宴席,國家總不至於養他們一輩子!

也許,很快就到了散夥的時候……

聶城:“是啊,確實很久沒有所有人聚在一起了。大家都有自己的事要做。那你呢?你最近又在忙些什麼?”

這幾個月,其餘人都不常在總部,但與之相對的,時年卻很少出門,幾乎每天都待在這裡。不過她都是在自己的院子裡,除了偶爾出來拿拿外賣,都不知道她在裡麵做些什麼。

時年:“我在……讀史。”

“讀史?你以前不是不喜歡這些東西嘛,怎麼現在不用做任務了,反倒刻苦上了?”

他們的工作需要熟知曆史,而中國古代史又太過浩瀚廣博,想要精通各個朝代時期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們以前不出任務時的一個重要工作就是讀史書。又因為不確定下一個任務是哪個時期,所以曆朝曆代都要讀,也就導致這個史書從來就沒有讀完過。

時年以前確實不喜歡,因為太累,一直都是靠著對工作的責任感和求生的意誌才堅持下去的。

但這次不同,因為她並不是為了工作在讀史書。

準確地說,她隻是在看關於楊廣的史書。

其實那些東西以前也讀過,但那時的心境和現在不同,側重的重點也不相同。

這一次再看,她發現自己從前忽略了很多很有意思的東西。

比如她一貫知道楊廣為人奢靡、喜歡排場,但以往隻知道他造水殿龍舟、修洛陽禁苑,卻不知道他巡遊塞北時還曾蓋過一個巨大的帳篷。

具體多大呢?這個帳篷不僅可以招待三千五百名突厥人,還能坐下他自己這邊的幾千人,說是帳篷,其實叫宮城還差不多!

但這不是最誇張的。最誇張的是,他還給自己打造了一個可以移動的宮殿。是由興建了大興城的大匠宇文愷設計的,宮殿下麵裝有輪子,上麵能容納百餘人,喚作“觀風行殿”。

大業三年,楊廣就是坐著這個觀風行殿,走了三千多裡,一路從洛陽走到了草原,看得胡人大開眼界,差點以為他是天神下凡。

彆說胡人了,時年也大開眼界啊!漂浮宮殿,她以為漫畫裡才有這種東西。

這也太爽了,楊廣可真能折騰,看得她都想當皇帝了,全天下都是朕的樂高!

也是這一趟塞北之行,楊廣見了突厥首領啟民可汗,接受了突厥人的臣服膜拜,豪情洋溢、作詩一首:“鹿塞鴻旗駐,龍庭翠輦回。氈帷望風舉,穹廬向日開。呼韓頓顙至,屠耆接踵來。索辮擎膻肉,韋鞲獻酒杯。何如漢天子,空上單於台!”

讓時年格外注意的是這首詩的最後一句,“何如漢天子,空上單於台。”

這個漢天子指的是劉徹,說的事情則是劉徹四十七歲那年親率十八萬騎兵出塞巡邊,登上單於台叫陣匈奴單於的事情。

隻是劉徹那次,匈奴單於避而不見,不像楊廣,能得到突厥可汗的歸順臣服。

楊廣他這是在得意自己比劉徹強呢!

時年看著看著就笑了。她從不知道原來楊廣還和劉徹有過這樣的淵源,也有點好奇,如果楊廣知道自己曾親眼見過這位“漢天子”,還和他親自培養的一代戰神大打出手過,會是什麼心情?

以前枯燥乏味的史料忽然有了新的意義,時年發現自己越來越沉迷。讀著這些塵封的史料,就好像隔著千年的時光遙望故人。

就好像,又看到了他。?思?兔?網?

她二十多年人生裡第一次喜歡的人,她剛意識到自己的感情就被迫分彆的人。

他們相處的時間太短,短到她其實不夠了解他,但通過這些史料,卻讓她有種錯覺,好像他們並沒有分開。她還能知道他每天都做了些什麼,去了哪些地方,遇到了什麼人。

他們依然在一起。

聶城看著她,女孩唇畔含一絲笑,看著前方怔怔出神,像是在回憶著什麼,又像是在思念著什麼。

她似乎已經忘記了旁邊還有一個人在等著她的回答,而陷入自己與楊廣的世界。外人如何,她都不關心,不在意了。

聶城深吸口氣,終於下了決心,“其實我今天來,是有一件事想告訴你。”

時年回過神,“什麼事?”

“和楊廣有關的事。”

第139章 改變

時年一愣。“和……楊廣有關?什麼事和他有關?”

她沒想到還會從聶城嘴裡聽到這幾個字,頓了頓,心突然一跳。“難道是弦又出什麼問題了?可不對啊。我沒感覺啊。而且之前你們不是說確認過了,循環已經打破。弦也平靜了嗎?”

時年沒有參與,但也知道那陣子聶城和布裡斯他們幾乎每天從早到晚都待在蕪園。因為要時刻監測弦的情況,可他們在弦平靜的狀態下是無法感應到它的。所以最後聶城選擇了一個最笨拙但也最有效的辦法。就是儘可能地靠近弦。

蕪園的假山下藏有可以連接時空的龍脈,在那裡能最大限度地感知弦的情況,所以他們輪流守在那裡。以免錯過時空之弦任何一絲微小的波動。

除此之外,他們還嘗試過在弦平靜的情況下去感應它。辦法也很簡單。手貼在假山上。一次次集中精神去感應。時年本以為這招一定沒用。因為他們中隻有楊廣才能在弦平靜的狀態下感應它乃至操縱它,但沒想到也許是心夠誠或者運氣夠好,還真讓聶城成功了一次。

雖然很短暫,隻有不到五秒,但他確實感應到了沉睡的弦陣。而從他感覺到的來看,時空之弦非常安靜。像深穀裡的湖泊,不受任何驚擾。

就這樣經過了三個月的觀察,大家才基本確定。弦是不會再動了。

聶城:“是,我是確認過,今天來也不是想要推翻這個結論,弦依然很平靜,沒有異動。”

時年哦了一聲,掩飾住自己心底一閃而過的失望。

這是好事。她告訴自己。

他們做那麼多努力不就是為了這個嗎?她難道還在期待彆的答案不成?

“那你今天來是想說什麼?”

“還記得老爺子之前說過的嗎?我們的能力在平時是沉睡的,隻是因為時空之弦發生波動,需要我們去糾正偏移、維持秩序,所以才覺醒了。因為這個,我一直以為,當弦再次沉睡後,我們的能力也會隨之沉睡。”

時年聽出他言外之意,“那結果呢?我們的能力沒有沉睡嗎?”

其實這個事情她也好奇過,但因為在弦平靜的狀態下很難驗證,再加上她的好奇也有限,很快就懶得關心了。

反正在或不在,他們都用不上了,所以答案也就不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