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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身衣服渾然天成,再加上他出眾的外表,端的是一行一止、意態風流,不是那些漢服秀可以比的。

當然,這也不難理解。漢服秀的演員再厲害也隻是現代人,楊廣卻是受封建貴族門閥精心教養長大的,後來又當了親王、太子乃至皇帝,即使是在古代,他的儀態也是萬裡挑一,更何況在這裡?

這可是真-古代上等人!

時年生怕她們真上來求合影,也不想繼續在這裡被人圍著拍,連忙拽著楊廣說:“你要買衣服是吧?我知道二樓有家店,我們這就過去!”

她說的是二樓一家買手店,因為東西都比較貴,平時人並不多,這會兒正好一個人都沒有。

時年一進去就說:“我們想買些東西,接下來半個小時你就不要放人進來了。”

說完,一掃櫃台上的二維碼轉了一萬塊錢過去。

店員眨眨眼睛,立刻走到門口放了塊“暫停營業”的牌子。

周小茴震驚地看著時年進店還不到一分鐘就砸出去一萬塊,咽了口唾沫。

完了,這富婆做派,再跟她說不是包養小白臉她都不信了!

包了店,隔絕了外麵的人的目光,時年總算鬆了口氣。

她轉向楊廣,“你看看你喜歡什麼,還是要我幫你挑?”

她忽然察覺不對,“你怎麼一直不說話啊?”從剛才見了麵就好安靜。

楊廣看向店內。

這家店並不算很大,有兩層,整體色調呈黑色,牆上和店中央裝著許多杆子,上麵掛著不同的衣服,每一件都很奇怪。

對他來說,今晚看到的一切都很奇怪。

他早知道這個世界和他生活的世界有很大不同,也以為經過這兩天,自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當他離開房子,走到街頭,真正看到這個世界的全貌時,還是深深地震驚了。

這裡的街道,那樣寬闊、平坦,這裡的車,快得像要飛起來,而他坐在飛馳的出租車裡(這個名字是聽周小茴說的),透過車窗看到外麵高樓一幢一幢拔地而起,仿佛要刺入雲霄。

車水馬龍、霓虹閃爍,那樣的光怪陸離,讓他一瞬間疑心自己在仙界,又懷疑已經下到了地府。

時年問他為什麼不說話,實在是因為他不知道說些什麼。

深吸口氣,他走到一旁衣架前拿起一件,問:“這是什麼?”

時年一看,那是件灰色衛衣。因為是買手店,這裡的都是各路潮牌,這件衛衣來自一個韓國的牌子,設計比較新銳大膽,%e8%83%b8口繪著一個抽象派機械%e8%a3%b8女的圖案。

楊廣也看到了這個圖案,眉頭一挑,再看向時年的眼神就變得微妙,“這,也是你們這裡的風格?”

不用問也知道他在想什麼,把這種東西穿在身上,已經不是有傷風化的問題了,那是放浪形骸![yín]蕩無恥!

時年這次繃不住了,臉瞬間滾燙,一把搶過衣服塞回去,假笑道:“我覺得,這個不適合你。還是我幫你挑吧。”

她生怕楊廣揪著這個問題不放,還好他隻是輕輕一笑,沒再說什麼。

店員這時也湊了過來,笑問:“是這位先生要買衣服嗎?”

不愧是買手店店員,見慣了時尚潮人,對楊廣一身打扮半點異樣神色都沒露出,還熱心建議:“我們這裡有幾樣剛到的新品,您要不要試一下?”

試就試,時年順著店員的指引,動作飛速地從架子上選了衣服和褲子,丟到衣筐裡,然後遞給楊廣,“試衣間在那邊,你去換好了出給來給我看看。”

本來還擔心萬一他不會穿,自己是不是還得進去幫忙,到時候要怎麼給周小茴解釋,沒想到很快,試衣間的門再次打開,楊廣走了出來。

時年轉頭一看,隻見那身青色長袍被換下了,取而代之的是白襯衣和黑色長褲。襯衣也是來自一個國內的潮牌,所以並不是那種很規整的剪裁,領口兩個扣子敞開,下端一截衣擺塞進褲子裡,另一截露在外麵。

他把發髻拆開了,烏黑青絲垂下,襯得麵龐越發俊美蠱惑。楊廣本就身量高挑、肩寬腿長,兼有胡人血統,長相偏陰柔,此刻這樣一打扮,看起來有一種風流浪子的倜儻,還有一點長發藝術家的不羈。

時年看得愣了神,旁邊周小茴已經笑著說:“哇,很帥嘛。看來獨孤你當現代人也很適合哦。”

現代人。時年想起來路知遙說過,聶城也留過長頭發,“特彆先鋒,特彆藝術,特彆先鋒藝術。”

她當時還好奇是什麼樣兒,應該就是楊廣這樣吧……

時年走到楊廣麵前,遞了個東西過去。

是一根黑色的皮筋,她指了指他的頭發,“你頭發太長了,要紮一下嗎?”

楊廣沒有接,而是微微俯身低頭,示意她幫他紮。

時年於是踮腳抬手,繞過他脖子,幫他把頭發束在腦後。等弄完了才發現現在的姿勢過於曖昧,幾乎相當於她環抱住他脖子。

四目相對,她呼吸一下子亂了,結結巴巴道:“其實……其實我們這兒的男人都剪短頭發的,你要剪一下嗎?”

楊廣當然也發現了這個,說:“我剪了發,之後要怎麼回去?還是說你要我一直留在這兒了?”

是啊,楊廣要回去當然就不能剪頭發了,她居然忘了這個。

時年被問住,不知道怎麼回答。

楊廣看她片刻,鬆開了她,淡淡道:“我開玩笑的。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無論在哪兒都是一樣。”

兩人挨得近,店員和周小茴沒聽清他們說了什麼,還當兩人說了什麼情話。

店員笑著說:“我猜的果然沒錯,這套真的很適合您。這裡還有一些彆的衣服,也是這位小姐剛才為您挑的,要再試試嗎?”

楊廣:“不用了,我相信她的眼光。”

他不想再試,時年於是道:“那就這身我們要了,我剛選的彆的衣服也都給我們包起來。”

楊廣試衣服時,時年又給他挑了兩件衛衣(沒有“藝術圖案”那種)、一件毛衣、三條褲子,因為是冬天,還選了兩件羽絨服和一件大衣,現在全部買單,一下子刷掉了好幾萬。

等候店員打包時,楊廣一直透著玻璃櫥窗看著外麵,時年想到剛才的事,心裡有點忐忑。猶豫片刻,還是又湊過去想找補兩句,然而還沒開口,先聽到楊廣問:“剛才看到我出來,你在想什麼?”

時年沒想到自己當時的走神被他看出來了,抿了抿唇,“看到你穿著這樣的衣服,我……覺得不太真實。”

就好像昨晚看到楊廣出現在她的家中,如今又看到他換上現代人的衣服,這樣的畫麵總是會讓她想到當初在平康坊裡和他相遇的情形。那時候怎麼能想到會有今天。

哦,那時候他也是叫現在這個名字。獨孤英。每次聽到周小茴這麼叫他,總讓她有一瞬間的恍惚。

楊廣輕輕笑了,“你覺得不真實,覺得沒想到,但我卻等這一天等了太久。”

他說:“你今早問我,為什麼忽然改變了心意。你現在明白了嗎?”

今早她問他,為什麼明明昨晚還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今天卻忽然不讓她告訴聶城他的存在。

當時他說,這不關她的事。

此刻,他卻看著她,輕聲道:“因為,我舍不得。”

這樣和她單獨相處,在她出生、長大、視為家鄉的世界,是他長久以來的心願。

晚上睡在她的房間,早上和她還有她的朋友一起吃早飯,聽她一樣一樣給他講解這裡的食物。

這樣的日子,他眷戀不舍,不想就這麼結束。

而一旦讓她的同伴知道他也來到了這裡,那無論之後如何,這平靜都勢必被打破。⑥本⑥作⑥品⑥由⑥思⑥兔⑥在⑥線⑥閱⑥讀⑥網⑥友⑥整⑥理⑥上⑥傳⑥

所以,他改變了心意。

所以,他和她交易。不為彆的,隻是本能地想要延長這時間。

“年年,我舍不得。”

第121章 遊玩

接下來半個月。時年一直帶著楊廣在北京城各處遊玩。

楊廣說,要待到他覺得合適的時候,時年不知道這個“合適的時候”到底是什麼時候。但在那晚兩人在商場裡的談話後。時年忽然改變了想法。

她不想再去糾結、焦慮他到底什麼時候才走,至少現在不想。既然他說了對這個世界好奇,那麼至少,她要先陪著他親自、好好去感受一下這個世界。

古代人最好奇的。當然是現代的繁華。首先不能錯過就是西單、王府井、三裡屯這些北京城最繁華的商業中心。

一幢又一幢的高樓,一個又一個的名店,寸土寸金。觸目所及俱是奢侈。這是北京最貴的地方,和這裡比起來。那晚楊廣參觀過的那個六環外的小商圈就實在不夠瞧了。

暮色降臨的時候。兩人站在天橋上。看下麵川流不息的車道。燈光閃爍,彙聚成了一條望不到儘頭的河流。

時年還在感慨這場麵的壯觀,楊廣卻又望向對麵一棟大廈。那是這附近最高的建築,足足有幾十層,外麵是玻璃幕牆,一眼望去晶瑩剔透。在夜色中直刺雲霄。

時年忽然想起一首詞,“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還沒開口。旁邊楊廣已經輕聲道:“像詩文裡的瓊樓玉宇。”

兩人也去了南鑼鼓巷。

這是時年每次有外地朋友來北京,都會領著去玩一圈的固定景點,當時以為她招待的最遠的朋友也就是來自新疆的網友了,誰能想到有一天還會領去一個來自一千多年前的跨時空遊客……

南鑼鼓巷的人永遠那麼多,兩人擠在當中,順著人流往前走。楊廣穿著灰色羽絨服,頭戴鴨舌帽,臉還戴了個口罩。這打扮讓時年很安心。

吸取那晚他一身古裝逛商場引發圍觀的慘痛教訓,再出門時年準備充分,給楊廣搞了全套裝備,並三令五申沒有她的允許絕不能隨便露臉,免得萬一撞上熟人不好解釋。

楊廣一直很配合,但吃東西的時候口罩還是得摘一下。時年買了南鑼有名的吉事果,一大份冰淇淋裝在折成三角的紙袋裡,上麵淋了果醬,用現炸的吉事果蘸著吃。時年很喜歡這個,大冬天也能一個人能吃完一份。

她熱情地跟楊廣推薦,“我跟你講,南鑼有很多好吃的,但我覺得都比不上這個吉事果。今天正好陛下也在,做個見證,我正式敕封它為‘南鑼之光’,曉諭天下!”

大隋皇帝陛下看了她一眼,也拿起一根嘗了嘗,不過他沒有點評這“南鑼之光”夠不夠格,而是道:“昔年衛懿公好鶴成癡,給仙鶴冊封官位、發放俸祿,致使後來民心離散、身死國滅。我看你倒很有當昏君的潛質。”

時年對這嘲諷不為所動。昏君就昏君咯,反正我們現在是人民民主專政的社會主義國家,沒有國可以給她亡!

他們還一起過了聖誕節。

也是因為聖誕節,她才猛地反應過來,光是現代世界也已經過去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