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邊什麼情況?為什麼我剛剛明明感覺到清朝的弦平靜了,現在又開始動了?而且不止清朝,還有彆的地方也都動了……到底怎麼回事!”
孟夏也道:“對啊年年,你到底在哪兒?為什麼現在才聯係我們?是你那邊遇到什麼意外了嗎!”
時年反應過來,他們並沒有來到這裡,是像之前那樣又隔空對話了。
出發前聶城讓她多聯絡大家,但她隻在第一次成功聯係上了聶城,後來因為總是失敗、再加上和楊廣的賭約,她也就暫時放棄了,想等解決了這裡的問題再說。
但這一刻,她開始無比後悔,不應該放棄的!應該想方設法聯係上聶城提前準備對策的!
誰能想到楊廣會說發瘋就發瘋,拚了命不要,也要跟她同歸於儘啊!
“是……是我這裡遇上情況了……”
“什麼情況?”聶城警覺道,“等等,你現在和誰在一起?”
“和我在一起。”楊廣輕笑道,“聶兄彆來無恙啊。”
聶城:“楊廣,果然是你……”
“你就是楊廣?”路知遙也急道,“你真的出現了。抓住了時年,你想做什麼?還有這些弦,也都是你搞的嗎?!”
楊廣懶得搭理他們,重新看向時年,“想好了嗎?天地之大,我已無處可去,也不想再去哪兒了,隻想你陪著我,好不好?”
他聲音輕柔得像情人的囈語,時年唇瓣顫唞,道:“你瘋了……”
她真的要死了嗎?
剛才還沒有實感,可是聽到聶城他們的聲音,她忽然反應過來,如果世界真的坍塌,是不是一切都不存在了?
她,她的家人,她的朋友,她熟悉的一切,還有好不容易回去和父母團聚的穀雨微。
都化為烏有了。
“不願意嗎?舍不得?”楊廣打量她神情,“因為我無處可去,你卻還有想去的地方?”
是,她不願意。
她還有想回去的地方。還有想見的人。
她不甘心一切就這樣毀於一旦!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阻止他嗎?
這個強烈的念頭湧上來的同時,她忽然感覺到時空之弦一靜。
如雲消雨歇,有那麼三秒的時間,什麼動靜都沒有,像是恢複了正常。
三秒後,弦重新振動。
時年被這變故打得震驚地睜大了眼,另一邊,孟夏問出了她的疑惑,“剛剛……發生了什麼?弦剛剛,是平靜了嗎?”
是,她沒有感覺錯,弦剛剛是平靜了。
雖然很短暫,但真的平靜了!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難道楊廣收手了?
她這樣想著,抬頭卻看到楊廣臉上和自己一樣震驚的表情,立刻明白不是他。
不是他,那就是彆人了。
仿佛夏天裡的冷氣直衝上大腦,她猛地醒悟過來。
既然楊廣可以用意念讓弦振動,那同樣的,彆人應該也可以用意念讓弦平靜下來。
聶城常說,她對弦的敏[gǎn]度是7處最高的,雖然比起楊廣是要差一些,但也許隻是因為能力還沒有被完全激發。
也許,當逼到絕境時,她就可以……
聶城明顯也想到了這一點,厲聲道:“時年!閉上眼睛!試著用你的意念去平複這些弦!”
時年點頭,閉上眼睛,努力集中注意力。
她又看到了那片廣闊無垠的大海,頭頂是星空,因為寂靜無聲,時空之弦顫動也就越發清晰、劇烈,每一下都好像撕扯著她的心臟、身體,讓她幾乎要叫出聲。
她咬牙忍住疼痛,不斷在心裡重複:停下來!求求你快點停下來!
終於,她的指尖有了若有若無的觸覺。
是無數根細若銀絲的琴弦,纏繞著她,仿佛下一秒就會被她撫平。
時年心頭一喜,沒等下一步行動,腕上又一股劇痛猛地傳來。
她睜眼一看,是楊廣暴怒的麵龐,“你敢!”
他冷漠篤定的表情今晚第一次有了裂縫,一隻手狠狠攥著她手腕,似乎這樣就能製住她的行動。
時年見狀反倒笑了,道:“我為什麼不敢?事到如今,我還有什麼不敢的。你若想阻止,就先殺了我吧。”
楊廣一愣。
“怎麼,有問題?你要毀滅這個世界,不就是要我死嗎,那早一刻、晚一刻又有什麼區彆?你先殺了我,自然不會有人來打擾你。到時候,你就可以安安心心、心無旁騖地做你的事了。”
是,他是要她死。他要她陪他一起死。
他以為自己是這樣想的。
可為什麼當她親口說出來,他的心會是這樣,在滿腔的仇恨和報複之中,還夾雜著一絲心軟,與不舍……
女孩語氣決絕,說完就閉上了眼睛,繼續做自己的事。仿佛在這之後無論他要對她做什麼,要殺要剮,她都悉聽尊便。她都毫不在意。
他不由喃喃道:“為什麼?為什麼你一定要這樣做?”
他以為她不會回答她,沒想到片刻後,卻聽到了她的聲音,“因為,我想回家……”
楊廣自嘲地笑了。
是了,她想回家。
就像穀雨微離開她丈夫,她也想回到她真正屬於的地方。
他忽然懷疑,是否一切早有預示?
他能縱橫上下幾千年,卻獨獨去不到她身處的時空,這也許就是老天在告訴她,他們兩人永遠沒有可能。
如果……他是說如果,他能去到她的世界呢?
她口中那個自由、新奇、讓他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世界,最重要的是,那個她出生、長大、讓她依戀、視作家園的世界,如果他也能去的話,又會怎樣?
時年正努力讓弦平靜下來,卻忽然感覺腳下塌陷,睜眼一看,整個空間正碎成一塊塊!
仿佛黑夜被撕碎,刺目的白光射進來,且迅速逼近,眼看就要將她們吞噬!
時年的心在一瞬間跌入深淵。
她還是失敗了嗎?
時空坍塌了,她來不及挽回,他們……都要死了!
她絕望地看向楊廣,他的臉色也隱隱發白。
腳下踩踏的水麵隨著白光的吞噬,一寸寸淪陷,像河流傾瀉入萬丈深穀。
時空之弦也越來越淡,最終消失在白光中。
千鈞一發之際,楊廣一把抱緊她,雙手用力,仿佛要勒入她的骨骼,融入她的血液。
她最後聽到的,是他顫唞的聲音,“……小狐狸,原諒我!”
……
時年迷迷糊糊地醒來,首先看到的是飄窗外徐徐墜落的夕陽。
半邊天空都被染成了金色,樹木在微風中輕輕搖擺。這房子隔音不太好,隔著門窗,可以聽到小區裡孩子們玩耍的聲音,還有樓道裡下班回來的居民們的說話聲。
更遠處傳來放學的鈴聲,那是附近的小學,以前每次出門都要經過的。
時年呆了三秒才反應過來,這是她在北六環的出租屋。
怎麼會這樣?她不是死了嗎,怎麼會在這兒?
時空沒有坍塌?還是她來到了另一個次元?!
不等她想明白,旁邊也傳來輕哼聲,她轉頭一看,頓時僵在原地。
楊廣穿著片刻前的衣服,一身青袍、玉冠束發,因為剛才的亂子,頭發散了幾縷在頰邊,顯出幾分淩亂狼狽。
他就躺在她一側的床上,正慢慢睜開眼睛。
四目相對,時年不知該如何反應,還是他先看了她一會兒,反應過來,把目光轉向四周。
盯著這明顯怪異的房間陳設和窗外的高樓半晌,他慢慢道:“這是……哪裡?”
時年看著他,忽然明白發生了什麼。
時空沒有坍塌。
非但沒有,她還成功地完成了用意誌讓弦平靜這個幾乎不可能實現的任務,證據就是此刻在她感應裡如湖麵般安穩無波的時空之弦。
但她沒想到的是,時空之弦同時也把她、還有當時與她在一起的人送回了她心心念念想要回到的地方。∫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她咽下一口唾沫,終於接受了這個現實。
楊廣……和她一起穿越到現代了!
第114章 番外
胤禛一下朝。蘇培盛就稟報他,皇貴妃今晨又咯血了。
他聞言神色不變,徑直朝翊坤宮去了。
翊坤宮裡彌漫著熟悉的藥味。打從去年年初年氏染疾。這裡就一直是這樣。而隨著她的病情不見好轉、反而越來越重,這藥味也就越來越看不到消散的一天。
他進去時。年氏正在睡覺,寶簪慌亂地想給他行禮,他隨手叫起。然後低聲問:“皇貴妃怎麼樣?”
寶簪見狀也壓低了聲音。“主子昨夜沒有睡好,醒了好幾次,今早又……咯血了。奴才等去請了張太醫。但他看過主子後也沒有再開新的藥方,隻說娘娘洪福齊天。讓奴才等好好伺候著……”
洪福齊天。當太醫的開不出方子。隻會說這種吉祥話。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年氏的病。已然回天乏術。
胤禛不知心裡什麼感受,揮手讓寶簪下去,然後坐到了床邊,看向床榻上沉睡的女人。
因為久病,她麵龐白中透著黃,膚色暗淡。身體更是瘦得仿佛隻剩一把骨頭。
他看著這樣虛弱憔悴的她,卻不由地想起從前那張美豔而倨傲的麵龐。
像有什麼東西狠狠紮了心口一下,他慢慢深吸口氣。
大概是聽到動靜。年氏皺了皺眉,慢慢睜開眼睛。
看到床邊的人,她神情一喜,“皇上,您……您來了。”
“嗯,朕剛下朝,過來看看你。”他替她掖了掖被子,溫聲道,“餓嗎,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東西?或者想玩的?有什麼想要的都告訴朕,朕一定讓他們辦妥。”
年氏默然一瞬,道:“皇上這麼問,是想滿足臣妾的遺願嗎?”
“彆胡說。”他打斷她,“太醫說了,你的病沒有大礙,好好將養著,遲早有康複的一天。”
年氏搖搖頭,“皇上,您就彆騙臣妾了。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我這病……是好不了了。”
他一時沉默。
年氏望著他,仿佛在掙紮,半晌,終於下定了決心,“如果皇上真的想滿足臣妾一個遺願,那臣妾確實有件事想求皇上。”
胤禛問:“你可是想求在你去後也保你家人的平安?”
“兄長的事是國事,臣妾知道他近來日漸跋扈,招致朝野非議,若有朝一日真的闖下大禍,皇上按國法處置便是,無需顧念臣妾。”
“那你想要什麼?”
“臣妾想問皇上一個問題。”
“什麼?”
年氏唇瓣顫唞,“臣妾想問,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從那一晚之後,您對我……我們之間,就完全變了……”
年氏的話沒能說完,因為看到了皇上陡然變掉的臉色。
那一晚。
他當然知道她說的哪一晚。
三年了。
距離那件事發生,已經三年了。
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