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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

項羽也不是真的怪他,聞言懶得多說,一鞭子抽上他的馬屁股,看著親信衝到前方後,再次策馬揚鞭,胯下的寶馬烏騅頓時如離弦的箭般衝了出去!

其餘親衛連忙跟上,一行人浩浩蕩蕩奔馳在山林中,項羽一邊舉目搜尋獵物,一邊卻不由想起親信方才的話。

朝臣們的勸諫他向來不放在心上,可適才被親信一提,卻忽然心念一動。

自古英雄配美人,他如今君臨天下,對是否給自己立一位打理後宮的王後並不在意,但如果能有一個與他兩心相知、生死相隨的美人,便如範大夫與西施,那他的人生,就再無缺憾了。

可這念頭隻持續了一瞬,下一瞬,他嗤笑道:“可惜了。這世上能令我心動、與我相配的女子,還不曾遇見呢!”

冬日的陽光下,英雄蓋世的西楚霸王揚眉一笑,那樣的自負傲慢、睥睨天下。

正在此時,前方忽然傳來一聲驚呼!

項羽抬頭一看,隻見一道白色的影子從天而降,朝著山林落下!

周圍沒有更高的山,那影子出現得那樣突兀,簡直毫無道理,而且隨著烏騅奔馳靠近,他也終於看清,那竟是一名年輕女子!

他仿佛被魘住了,呆呆地望著她,直到她馬上就要摔到才猛地反應過來。

來不及再多思考,他縱身一躍,接住她的身子。

鬆枝簌簌,抖落積雪。

他抱著她落回馬上,烏騅受驚揚蹄,他攥著韁繩原地轉了兩圈才穩住它,終於得以低頭看向懷中的女子。

蘇更也恰在此時抬頭。

四目相對。

這便是跨越了兩千年的時光,她與他的第一次相見。

第98章 決定

病房裡燈光幽暗而朦膿。讓那冰雪山林裡的往事聽起來像一個渺遠的夢,唯有蘇更唇畔的笑容那樣真切。

時年看著她,心想。原來是這樣的啊。

自從聽說蘇更和項羽的事。她就一直在想,他們是怎麼認識、又是怎麼相愛的。

原來。是這樣的啊。

她忽然覺得奇妙。

之前他們總是說,她做任務是最方便的,因為每回一過去都能精準落在目標人物旁邊。不像他們還要辛辛苦苦尋找。

可是這次。蘇更直接落到了項羽懷中。

仿佛命中注定一般,意氣風發的西楚霸王策馬揚鞭,在冰雪封凍、美如仙境的山林中。接住了穿越兩千年時光、為他而來的姑娘。

見蘇更麵露疲憊,時年道:“彆說了。你現在需要好好休息。要是有哪裡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們。”

“還好。”蘇更說。“就是覺得很累。醫生說什麼了嗎?”

時年的心頓時提起來。

聶城讓她們進來。是想讓她們告訴蘇更她懷孕的消息,同時詢問她對這個孩子的想法。

“你們都是女孩子,有些話說起來更方便。我希望你把我的建議轉達給她。當然,蘇更接不接受,還要看她自己。”

他這種態度,時年反而開始動搖了。

剛才反應那麼大。隻是因為她以為聶城要強迫蘇更流掉孩子,而長久以來的觀念告訴她,除了母親本人。沒有人能決定她腹中孩子的生死。

但如果,蘇更本人能夠想通,她自己不想要這個孩子,好像確實對她更好。

尤其在聽了她和項羽的初遇後,她更覺得聶城的話有道理了。

有這個孩子在,蘇更永遠也可不能走從這一段走出來。

可是,要怎麼跟她說呢?

時年還在糾結措辭,旁邊孟夏卻已經說:“彆的都沒什麼,就是醫生說,你懷孕了,已經十一周了。孕早期情況不太穩定,要多注意休息。”

時年瞬間瞪眼,不敢相信孟夏這麼輕飄飄就講了。

她立刻去看蘇更的反應,讓她沒想到的是,蘇更臉上並沒有絲毫震驚,而是輕輕一笑,仿佛意料之中,“是嗎?原來是真的啊……”

時年回過神來,“你知道?”

“我隱約有猜到,但不敢確認。”蘇更說,“我本來以為,我們的身體情況,是不會在古代懷孕的。”

她頓了頓,喃喃道:“十一周,那就是兩個多月了……居然已經兩個多月了……”

時年看著她的手撫上小腹,那裡還很平坦,想到裡麵已經有了一個孩子,也覺得神奇。

她又想到孩子的父親,蘇更既然現在才知道,肯定也沒有告訴項羽了。

所以,他至死,都不知道他和蘇更已經有了孩子……

那些話忽然就怎麼都說不出口,她想,也許他們不該操之過急。

蘇更剛經受了那麼大的打擊,應該再等一等,等她稍微緩過來再來談孩子的事……

她這樣想著,蘇更卻問:“隊長怎麼說?”

“啊?”

“我的孩子,隊長是什麼態度,處裡是什麼態度,他說了嗎?”

見時年不答,她又道:“我知道,我這次違規違大了,肯定要受罰。扣錢停職都可以。但我的孩子,可以留下嗎?”

“你想留下他嗎?”孟夏反問。

蘇更一笑,“當然。”

“為什麼?因為這是項羽的孩子?我知道你愛他,可是小更,他已經死了,但你的生活還要繼續。”

時年連呼吸都屏住了。

她沒想到孟夏居然這麼直接,這種時候難道不該循序漸進的嗎?怎麼能當著蘇更的麵說項羽已經死了呢!

還是說她想下猛料?可萬一猛過頭了小更受不了怎麼辦!

蘇更果然沉默,片刻後說:“你們知道我當初過去時,要糾正的偏移是什麼嗎?”

他們當時七個人分彆去了七個時期,蘇更主動去了秦末。後來秦末的弦平靜了,也就是說那個任務她已經完成了,隻是再後來因為她想帶項羽假死,弦才再次波動。

時年確實不知道她當時的任務是什麼,兩次會議裡問起時她也總是不肯正麵回答,就好像有什麼難言之隱似的。

“我剛才說了,我過去時是公元前204年的冬天,我和項羽在彭城外的西山上相遇,然後,他把我帶回了楚王宮。我其實一開始並不確定這次的偏移是否和他有關,隻是留在他身邊、借他的手行事,會更方便一些。

“心底深處,我是期望事情與他無關的,可是沒有用太久,我就發現了問題出在哪兒。”

“哪兒?”時年不由問。

“我發現,都已經這個時間點了,亞父居然還在。這一次,他居然沒有和項羽離心離德,還留在他身邊,為他出謀劃策。”

時年反應了一下,才明白她說的是範增,項羽最重要的謀士,被他尊為“亞父”。

史書記載,範增足智多謀,當初在鴻門宴上就力勸項羽誅殺劉邦,還曾預言“奪項王天下者,必沛公也”。

劉邦也清楚這個,所以後來用計離間了他和項羽。

項羽對範增起疑心後,範增怒而求去,病死在路上。

就連劉邦自己都說過,如果項羽能聽從範增的建議,那得天下的人不一定是他。

曆史上,範增好像就是公元前204年死的,蘇更到的時候已經是冬天,他們還沒鬨翻的話是不太對。

沒想到蘇更這一趟麵臨的偏移居然是範增和項羽沒有離心,而如果範增在,項羽十有八九是不會敗的。

這麼大的事,也難怪弦會動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那後來偏移糾正了……

時年後背忽然冒上一股寒氣,愣愣地看著蘇更。

蘇更看著她一笑,那是怎樣平靜而又絕望的笑容,“沒錯。是我做的。是我離間了他們兩人,逼走了亞父。劉邦沒做成的事,我做成了。”

時年說不出話。

她想起自己當初被迫消除楊廣的記憶,隻為了讓他回到曆史既定的軌跡。可那時她隻是消除了楊廣的記憶,並沒有再直接做什麼去推動他的命運,已經讓她在之後無數次回想起來無法麵對、愧疚痛苦。

蘇更卻是要親自將項羽推到那一步……

更不要說,他們還是那樣的關係。

難怪那時候她不願意說她要做的事,恐怕連她自己都在掙紮、痛苦,不知如何是好吧。

“我成功後,弦就恢複了平靜。我本來想走的,卻在最後一刻放棄了。我決定留下來陪他,即使隻剩兩年,即使最後的結局慘烈不堪,我也想陪著他走到最後一刻。但我沒想到,隨著那一天越靠越近,我的不甘和恐懼也越來越重,終於一時昏了頭,想帶他假死逃走。”

時年不由抓住蘇更的手,想安慰她,卻又覺得任何言語在這樣的情況下都太輕,沒有任何意義。

孟夏也沉默片刻,才道:“所以,你是心中有愧,想為他留下這個孩子,但是……”

“夏夏,你沒有明白。”蘇更搖搖頭,打斷她道,“你知道項羽管我叫什麼嗎?阿虞。他叫我阿虞。”

孟夏當然知道這個,在烏江邊聽到時她就有些疑惑,這個阿虞和曆史上的“虞姬”有關係嗎?

“是我告訴他的。當時他問我叫什麼,鬼使神差的,我沒有說真正的名字,而是跟他說,我叫阿虞。因為之前我看到年年的經曆,不管是劉徹也好,還是楊廣也罷,即使你們在古代擁有再多刻骨銘心的經曆,一旦離開那裡,在世人眼中,你們就再也沒有關係了。那些往事也不會被史書記載,就像被吹散的沙子,散落在浩瀚的時光長河裡,除了自己沒人記得。

“所以我告訴項羽,我叫阿虞。因為我希望,自己是那個在史書上唯一和他有關係的女人。”

蘇更說著一笑,“我本來還擔心呢,我叫了阿虞,等正牌虞姬出現的時候要怎麼辦。沒想到,後來就沒有什麼虞姬了。我就是他的虞姬。”

“現在你明白了嗎?我不是為了項羽想要留下這個孩子,我是為了自己。我最怕的就是一旦離開,我與他就再無關聯,我們之間的一切就好像我的一場夢一樣,時間久了連自己都要懷疑。

“但有了這個孩子,我這一生永遠都有了和他的聯係。這太好了,沒有比這更好的結果了。”

燈光下,蘇更展頤一笑。

她的臉色那樣蒼白、憔悴,漆黑的瞳仁中卻仿佛燃燒著兩團火,堅定而無悔。

時年知道,勸說已經沒有意義。

她已經有了決定。

第99章 拉郎

因為醫生的建議。蘇更接下來半個月都留在醫院靜養。時年怕她一個人無聊,胡思亂想,主動申請留下來照顧她。

於是。在聶城出院一周後。她又回到了這家醫院,每天吃住都在這兒。搞得她對醫院都快比自己家還熟了。

至於蘇更的決定,她也告訴了聶城,聶城聞言沉默片刻。道:“既然她想好了。彆的事我會處理。”

時年有點擔心,聶城所謂“彆的事”,是指在領導那邊的交代嗎?老爺子會問責蘇更嗎?

蘇更對此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