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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

對方眉頭一皺。又見她立在原地,半晌也沒有行禮的意思,更是不快,“既然已經入宮,該學的規矩沒人教你嗎?年紀不大,架子倒是不小。”

沅沅有點著急,“不是的王夫人,我們夫人是……”

“閉嘴!”王夫人斥道,“我竟不知宣室殿的人何時規矩也學得如此差了。既無名又無份,連個正經冊封都沒有,也配稱夫人?楊總管就是這麼教你們的嗎?!”

她嘴上是在訓斥沅沅,但話裡的意思卻句句針對時年。

時年本來就很心煩,被她這麼一鬨,心頭更是冷笑連連。

她知道關於自己的消息這段時間肯定傳遍了後宮,但她都已經自我圈禁了那麼久,隨便出來一趟就能撞上,不得不讓人懷疑一切究竟是不是偶然。

當年她是少使時,對上的不過是連翹這麼一個八子,還鬨出了好多事,如今恐怕整個後宮的女人都盯著她吧。

劉徹強留下自己,就是為了讓她在這裡和這些女人搞宮鬥嗎?

她心情一糟,也不耐煩和她繼續糾纏,“夫人還有彆的吩咐嗎?沒有的話,請恕我先行告退。”

她轉身就走,沒兩步就聽到王夫人不可置信的怒喝:“站住!誰許你走的!”

她深吸口氣,轉身道:“還有什麼事?”

王夫人看著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遇上了這麼猖狂的人。

自打陛下回宮,整個未央宮都傳遍了,和陛下一起回來的,還有他在隴西新得的美人。

據說陛下對這位新寵非常喜愛,竟破例讓她住在宣室殿,可謂是係臂之寵、不可或離。

正當大家疑惑這女子有何獨特之處時,又傳出消息,說陛下之所以寵愛她,是因為她和去世的李夫人長得很像。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

當年李夫人的天香國色還有陛下對她的萬千盛寵宮中眾人都還曆曆在目,如果說那女子長得像李夫人,那麼無論是那難得的美貌、還是陛下對李夫人的移情,都足以讓他對她另眼相待。

後宮嬪禦無不心生警惕,想一窺敵情,奈何那女子一直在宣室殿足不出戶,她們連靠近也不能。好不容易聽說她今天出來了,大家這才結伴前來偶遇。

本打算若對方知情識趣,可先結交一二,卻不料見了麵才發現,這居然是個狂妄無禮到這般地步的!

王夫人身份尊貴,又有皇子,除了衛皇後和從前的李夫人,少有人能讓她忌憚,如何受得了被一個連位分都沒有的女子如此冒犯,一時連目的都忘了,立刻就想罰她,卻又看到她後麵的侍衛。

回宮後,劉徹安排給時年的十六個守衛並沒有撤掉,平時守在宣室殿外,她一出來就全跟上了,所以她這次出行和在隴西時一樣浩浩蕩蕩、氣勢十足。

這對時年來說是無奈厭煩之事,可落到王夫人等人眼中,卻隻覺得她在故意擺架子、耍威風,顯擺陛下有多寵愛她。

王夫人又是嫉妒又是不甘,不願就這麼放她走,偏偏又不敢真的豁出去懲戒她。因為心裡清楚陛下派來的人,若真有衝突,他們是絕不會聽自己的。

眼看陷入僵持,旁邊的尹婕妤忽然握住她的手,柔聲道:“算了王姐姐,彆和不值當的人置氣,當心氣壞了身子。”

她看向時年,語氣還是一樣溫柔,“女郎勿惱,我們隻是好奇,以為又來了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兒,所以想來看看。沒想到是我們想多了。”

她稱呼她女郎,因為劉徹還沒冊封她,這稱謂客氣中透出幾分提醒。

她一說,王夫人也反應過來,盯著時年上下一看,嘲諷地笑了,“是啊,人人都說陛下新收的美人是李夫人第二,可見了麵才發現,女郎與李夫人相比,不過是皓月螢火,雲泥之彆。”

這話她說得倒是底氣十足。這女子長得確有幾分像李夫人,但仔細一看就知道,李夫人可比她漂亮多了。

當然,她長得也不差,但無論如何也不能和李夫人那樣的絕色比。想來陛下對她的種種特彆不過是圖那幾分相似,但和原主差這麼多的替身,也隻能讓他圖個新奇,過一陣子就會厭棄了。

皓月螢火,還雲泥之彆!

時年真是被這個王夫人惹到了,連帶著愈發遷怒劉徹,要不是他,她至於在這裡演替身宮鬥大戲嗎?!

王夫人見她臉色難看,隻當是被自己的話刺到,終於覺得心頭舒爽、出了口氣。

她相信,她肯定早就從身邊的人那裡聽說了自己長得和故去的李夫人相像,恐怕就因此做起了能像李夫人一樣寵冠六宮的春秋大夢。

她卻偏要告訴她,她連李夫人的頭發絲都比不上!

王夫人悠悠道:“我勸女郎不要仗著陛下一時寵你,就覺得自己能翻了天了。凡事還是要多為自己留條退路。”

不過是個玩意兒似的東西,如今陛下寵著她,她姑且不辦她,等陛下的興頭過了,看她怎麼收拾她!

正得意時,又一列儀駕由遠及近。

王夫人等人看清後都連忙下拜,“妾參見皇後殿下,恭祝殿下長樂未央!”

時年也看向那個越走越近的身影。

十七年前的她容顏素淨,雪荷般嬌怯怯惹人憐惜,而十七年後的她,氣質裡又多了當時沒有的高貴端莊。

女子容顏依然美麗,在眾人的簇擁中如明珠璀璨,一舉一動都是母儀天下的雍容高華。

衛子夫抬手讓大家起來,笑問:“妹妹們在這裡做什麼?”

王夫人趨近,也笑道:“回皇後殿下,妾與尹妹妹、邢妹妹今日得空一起遊園,不想遇到了陛下新收的美人,正與妹妹說話呢。”

餘光瞥到那女子居然見了皇後還是剛才的做派,站在那裡沒有行禮的意思,王夫人這會兒倒是不生氣了,反倒眼珠子一轉,計上心頭。

自己礙於陛下不能懲治她,但皇後是後宮之主,又深受陛下信任,若她看到這女子的狂悖無禮,由她出手懲戒,豈不正好?

皇後素來知禮節、重規矩,她相信,她肯定受不了後宮中居然有這樣放肆的人!

這麼想著,她笑容越開,“皇後殿下,您還沒見過吧?那位就是陛下從隴西帶回來的美人。”

衛子夫順著她的指引看向時年。

其實剛才她也注意到其餘人都跪下時,那女子一直站著不動,隻是她在宮中這麼久,早就學會不在這種小事上和陛下寵愛的人計較,所以隻當沒看見。

此刻王夫人的算盤她也一清二楚,心中並不打算讓對方如願,不過對這個被陛下帶回宮並盛寵的女子,她確實有些好奇,帶著微微的笑,看向了對方的臉。

第一個感覺是,確實如傳聞一樣,長得和過世的李氏很像。

但下一瞬她就發現不對。

王夫人看到皇後本來含笑的臉忽然僵住。

她雙眼睜大,愣愣看著那女子,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臉上閃過愕然、迷茫甚至驚恐等等神色,半晌,脫口道:“……夫人?”

在她對麵,時年唇一揚,含笑道:“子夫,好久不見,彆來無恙啊。”

衛子夫臉色瞬間煞白,雙腿一軟,跌倒在地。

周圍眾人嚇得紛紛跪倒,王夫人也跪下了,卻發現皇後根本沒注意到她們。

她仰頭看著那女子,眼睛裡全是恐懼,“是您……怎麼會?不可能啊……”

王夫人心中驚疑不定,目光在皇後和那女子之間來回,卻一句話都不敢再說。

她們最後一次見麵,是衛子夫為了救弟弟把她出賣給了竇太皇太後,在她心裡,她是早就死去十七年的人,所以時年並不意外她看到自己會是這個反應。

她本可以避開她,免得麻煩,隻是剛才被王夫人惹到了,所以才來了那麼一出。

然而此刻看著跌倒在地的衛子夫,還有周圍跪成一片的眾人,另一個念頭也不受控製湧上腦海。│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她想要擾亂曆史,讓弦再起波動,但如果隻是一般的小事,即使改變了也不會引發弦的動蕩,比如衛子夫成為劉徹妃子的時間,即使晚了幾年也依然在曆史的自我糾正範圍內。必須要足夠大的事才行。

那什麼樣的事才夠大呢?

如果,她當了皇後,是不是就算改變曆史了?

第85章 皇後

當皇後!攪亂曆史!然後快快樂樂回家去!

這個念頭冒出來的瞬間。時年熱血沸騰,恨不得立刻就實施,乾一票大的!

然而當她睡了一覺醒來後。就又冷靜下去了。

當皇後……嗬嗬。她可真敢想啊!

十七年過去了,衛子夫早不是當初那個身份卑微、孤苦無依的奴婢。她服侍劉徹十數年,為他生下三女一子,其中兒子劉據也是劉徹的長子。如今已受封為太子。朝中還有衛青和霍去病這兩個手握重兵的弟弟和外甥。衛氏一門權勢鼎盛,她的皇後之位至少在這個階段穩得不能再穩。

自己想擠下她上位,憑什麼?就憑劉徹對她的喜歡嗎?

時年翻了個白眼。

還是算了吧。劉徹可不是那種愛美人不愛江山的皇帝。眼下他還要重用霍去病、重用衛氏,就絕不會去動搖衛子夫的皇後之位。

退一萬步講。就算她真的成功了。然後呢?她要怎麼樣收拾這個局麵?

長期以來維護曆史的慣性思維。讓她光是想到這一幕就頭皮發麻。總覺得這個事實在太大,隨時可能玩脫了。

而且,還有一個讓她不能不在意的事就是,她始終想不通李少翁為什麼上趕著來提醒自己。

這會不會是暗處那個人的一個圈套?一旦她真按他的建議搞出亂子,他就會順水推舟,把局麵搞大搞砸。讓一切徹底沒有回轉的餘地……

各種擔憂顧慮交織在一起,讓時年腦袋都要炸了,原地崩潰三十秒後。她開始思考除了當皇後以外,還有沒有彆的經濟適用好操作最關鍵的是方便撤回的擾亂曆史的辦法……

時年為回家苦惱的同時,另一件大事也在穩步進行中。

驃騎將軍霍去病親率一萬大軍前往河西受降,果然如劉徹一開始擔憂的那樣,漢軍未到河西,二王中的休屠王就忽然變卦,拒絕降漢。

渾邪王與休屠王發生分歧,在混亂中將其誅殺,並收編休屠王部隊,但自己也對是否投降開始猶豫。

軍心動蕩,嘩變一觸即發。

在這樣的情況下,霍去病沒有理睬部下靜觀其變的建議,按原計劃率軍渡過黃河。渾邪王列陣迎候,原休屠王部隊卻企圖逃走,眼看就要大亂,霍去病厲聲詢問渾邪王是否誠心投降,在漢軍整肅的軍威麵前,渾邪王終於下定決心。

得到肯定的答複後,霍去病當機立斷,親自率兵馳入匈奴陣中,下令放下武器投降者可保命,持械反抗者就地誅殺,將欲逃跑的八千餘匈奴兵儘數斬首,一舉平息了嘩變!

然後,霍去病在黃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