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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許之期 籠中月 4343 字 6個月前

想,而自己卻無法給予更多。

四年來,他們明明是彼此最親密的人,可是沒有告訴公司這幫同事,以至於到現在,他們都已經分開了,同事們還在好奇他跟彆的人。

“吃過飯沒有?”陳覺又問他。

他搖搖頭,說:“不餓。”

因為怕陳覺邀他一起吃飯,可又不願意說吃過了。最近他就是這樣的一種狀態,瞻前顧後,變得不像他了。

好在陳覺很識趣,一句讓他為難的話也沒有說,隻是囑咐他:“彆吃那些不健康的東西,實在不知道吃什麼可以選速凍餃子。”

他“嗯”了一聲,微微地笑起來:“你也一樣,彆拿爛廚藝為難自己,做不好就出去買。”

“你不在的時候我不做飯。”陳覺麵色平靜,“都是買著吃。”

宋珂終於沉默。

到小區樓下,雨已經小了很多,風卻不知何時刮起來,把路邊的法梧刮得微微搖晃。

陳覺說:“傘不用拿了,我自己打車走。”

宋珂張了張嘴:“這不行吧,我也沒有把你送到家,你——”

“見到你就夠了。”

兩人一前一後地坐著,宋珂甚至不敢回頭,陳覺的聲音仿佛離自己很遠。

他說:“這趟回來能見到你,我已經心滿意足。有件事忘了跟你說,之後我想請幾天年假,有點私事要處理,公司的事情暫時不能管了。不過最近順利簽下來幾份大合同,榮信的單子也拿到了,你隻管放心去做。技術上有師兄在,記得多聽他的。”

天一點一點地暗下來,雨明明還在下,卻看不清了,像停了一樣。

他說:“宋珂,我比任何人都相信你,相信你能把我們的睿言做好。等你請大家吃懷石料理的那一天,彆忘了叫我。”

他說,我們的,可他的意思是要走了。

宋珂僵硬地坐在駕駛座上,手把著方向盤,不知所措:“我去把傘給你拿下來。”

說完就開門下車,匆匆地跑上樓,氣都來不及喘一口又跑下來。幸好陳覺還在,就站在雨裡等著他。

他跑到陳覺麵前急急忙忙地撐開傘,陳覺微微地低著頭,看著他,一句話也不說。

剛才明明還有很多話的,現在一句也沒有了。

今晚宋珂需要仰起頭才能把陳覺看清,看清陳覺的眉毛、鼻子、嘴唇,看清陳覺的眼睛。他在陳覺眼中看到自己,孤零零的一個自己。

宋珂叫了聲陳覺,陳覺朝他笑,樣子還跟四年前一樣,可是失去了許多鋒芒。

“聽見了。”

陳覺身上一點煙味也沒有了,宋珂身上也早已沒有那種淡香味,他們都不再是從前的自己,可是叫彼此,彼此還是聽得到。

“上去吧,”陳覺說,“想我了就打電話。”

傘給他,他拿著了。

宋珂不得不轉身離開。走進樓道回過頭,他還在原地站著。兩人對視的一瞬他又笑了笑,抬手比了一個接電話的手勢。

宋珂心裡惶惶的,不明白為什麼。

上樓打開家門,隻在玄關靜了一秒就跑進臥室,鞋都沒來得及換。

挑開窗簾的一角,路燈下仍有陳覺筆直的身影。地方變了,人沒變,陳覺像當年一樣在樓下看著他的窗戶,隻不過多了一把傘。

也許陳覺還在等他下樓吧,最後一次,可他終究還是沒下去。

第66章 有求必應

那之後一直到放假,陳覺再沒出現在宋珂麵前。

對於他們兩個這樣的收場程逸安很遺憾,卻也實在沒有辦法可想,隻能在開晨會時不厭其煩地問其他人:“你們陳總監呢,今天又沒來公司是不是。”

對方往往抱歉地表示總監在外麵陪客戶呢,回不來,有什麼重要的事可以幫忙轉達。氣得程逸安吹胡子瞪眼:“這小子跟我們玩‘將在外軍命有所不受’那一套,不來公司不知會也不請假,造反嘛這不是。”

可是心裡明明很清楚,陳覺不肯回公司的真正原因。

幸好宋珂也一味地裝糊塗,順著他說:“明年一定要求他打卡,不打就扣工資。”

語氣聽上去好像挺輕鬆,隻在回到辦公室後才會卸下防備,拉開抽屜看一看那些煙,夜深人靜時偶爾抽上一兩支。

他以為他們一直就這樣了,不好也不壞,不遠也不近,想見的時候見不到,想得受不了了才會絞儘腦汁地找借口,在公司或是在陳家見一麵。

結果有一天跟程逸安在外邊辦事,經過商場時遠遠看到一個苗條的身影,提著大包小包從旋轉門裡出來。宋珂拍拍身旁的肩膀,向那裡指了指。

程逸安大喜過望:“小念!”

豔陽當空,陳念卻穿得很素淨,臉上一點妝也沒有。她停下腳步匆匆回頭,一雙清水眼顧盼生輝,看到是他們兩個卻怔了一怔。

“這麼巧。”

然後主動朝他們點頭微笑。

“可不是?”程逸安也由衷笑起來,“好久沒見你了,最近在忙什麼?今天怎麼有空出來的,來逛街買東西?一個人?”

一連串的問題,迫不及待似的。陳念挽起一縷頭發彆到耳後:“你問這麼多我怎麼答。”

“對不住,我說話快……”程逸安推推眼鏡。

陳念笑笑,沒有在意:“出來逛逛而已。”

見她提的東西似乎不輕,宋珂說:“你車停在什麼地方,我們幫你拎過去。”

“不用了,不用麻煩你們,其實挺輕的。”

可那挽口分明已經深深地勒進指間。程逸安見狀主動伸出手去:“就幾步路的事你還跟我們客氣?給我吧,哪能讓你拎這麼沉的東西。”

陳念隻好移開目光:“那多謝了。”

這樣客氣生疏的表情極少出現在她臉上,宋珂看見了,不免往袋裡留意。裡麵有幾套像是貼身衣物、內衣褲一樣的物品,包裝盒上印著某男士品牌。

難道戀愛了?

可無聲地打量過去,發現陳念不僅沒有化妝,項鏈耳墜也一樣都沒有戴。假如真的交到新男友,怎麼會是這樣一種狀態?不過這畢竟是她的私事,女孩家不願說他當然也就不會問。

放好東西後陳念提出捎他們一段,程逸安在車上問她:“你哥最近在忙什麼?這麼久也不來公司,是不是又找著什麼新的消遣了。”

她開著車,頭沒有稍側一側,隻是靜靜看著前方的車水馬龍:“他不是還在幫睿言做事嗎?”

“做事是做事,可他人不在啊。”

“心在就好了。”她聲音很淡,沒有太多波瀾,說完這句簡短的話後就閉上唇,仿佛不願意再聊下去。

到一處十字路口,兩人道過謝下車。

往地鐵站走的路上程逸安問宋珂:“你覺不覺得陳念怪怪的,好像有什麼事瞞著咱們,情緒也不大好。”

他總是這樣暗暗關心著陳念,關心她的一舉一動。宋珂靜默半晌,無言地搖了搖頭,沒有說覺得也沒有說不覺得。

後來離開臨江是在一個大晴天。

因為計劃的旅行時間不長,宋珂沒有帶太多行李,一口24寸的行李箱還有富餘。到機場彙合後秦彬凱調侃他:“這次去不買土特產了?”

他笑笑:“怕你拎不動。”

兩人一道去人工櫃台托運,隊伍彎彎曲曲地排得很長,候機廳的玻璃穹頂拱起一個半圓,晌午暖洋洋的陽光從上麵灑下來,曬得人微微冒汗。

排到一半秦彬凱覺得渴,離開去買水,剩他獨自守著三件行李。

結果後背被人拍了拍。

回過頭,眼前這張臉有些眼熟,卻又記得不分明了。還是對方先自我介紹:“魏子豪,忘了?”

才想起這是陳覺的朋友,過去算有過兩麵之緣的。〓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出去旅遊?”

“是,魏總呢?”

“出國參加一個朋友的婚禮。”

宋珂應聲,想當然地問:“也在這裡排隊?”

魏子豪笑了:“朋友包了機。”

話說得雲淡風輕,仿佛隻是租一輛車那麼簡單。宋珂聽完在心裡大呼資本主義,臉上卻還得儘力表現得自己見過世麵,朝他輕輕頷首:“大家一起走比較熱鬨,路上有說有笑的。”

“是。”魏子豪往後指了指,不遠處一大群人聚在休息室門口,“瞧吧,熱鬨得我都耳朵疼。”

順著他指的方向宋珂看到好幾張熟麵孔,心底微微一動。又同他來往幾句客套話後,已經說無可說了,才問了一句:“陳總去不去?”

想著他們畢竟是好友,又是一個圈子的,平時本就玩在一起。結果魏子豪卻反應遲鈍,滿臉迷惘地看著他:“你說誰?”

“銘途的陳總,陳覺。”

“他怎麼會去。”魏子豪眉頭微微擰起來,“他在住院。”

宋珂聽見自己的心臟嘭通一聲,像是在哪兒栽了一下,磕得青痛。臉上卻保持著微笑:“不能吧,前兩天我還看到他。”

“我騙你做什麼。”

魏子豪收起了客套,口氣很當真:“你前兩天見到誰了?彆管是張覺還是王覺,肯定不是陳覺。他住院好多天了,我們幾個要好的朋友去探視過,走路都困難。”

偌大的出發大廳一下子變得很安靜,周圍的一切都朦朦朧朧的,像照了層紗,看不分明,隻有魏子豪的臉和他說的話是清楚的。

啞了好久,宋珂才把嘴唇張開:“他得的什麼病?是不是肺炎,我聽他說過一點。”

魏子豪瞧著他,本想要說點什麼,卻看見他身後的秦彬凱大步走過來,心裡麵頓時什麼都明白了。猶豫了幾秒說:“不算很要緊的病,名字我也不記得,不算要緊。”

說完,擺擺手就走了。

心裡那塊懸著已久的石頭砰然落地,砸得宋珂頭暈目眩,直到肩膀被秦彬凱摟了一下才回神。

“怎麼了?”

他扭頭望著秦彬凱,一句話也答不出來。站立片刻,仍然惶惶不安,幾乎都能夠感覺到脈搏裡的緊張。

“我去趟衛生間。”

從隊伍當中退出來,抓著手機進衛生間迫不及待撥電話。沒想到兩聲過後電話就通了,他脫口而出:“陳覺?”

抬頭看見鏡中的自己,嘴角繃得很緊,一張臉微微發白。耳邊聽到那邊有手表走針一樣的聲音,嘀嗒,嘀嗒,嘀嗒地響……

“宋珂。”陳覺叫了他一聲,停了一停,聲音平淡而溫和,“我現在不方便接電話,有事可以留言,12小時內答複你。”

竟然是錄音,給他一個人的。

宋珂呼吸停滯片刻,走回大廳仍覺得恍惚。秦彬凱遠遠地朝他招手,快排到他們了,叫他過去。他停在櫃台前,望著秦彬凱。

地勤對他們禮貌微笑:“請出示您的證件。”

秦彬凱也喚他:“宋珂,身份證。”

他吸了口氣,左手扶住值機櫃台,摸到上麵略有斑駁的漆麵和堅硬的棱角,心裡頭十分抱歉,可是仍然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