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1 / 1)

應許之期 籠中月 4390 字 6個月前

起來,就跟以前一樣。

以前他嫌宋珂買的圍裙太難看不肯係,每每做飯時總是穿得正兒八經。宋珂說他裝模作樣,連煮個麵也要講派頭,換來他斜睨一眼:“你知道什麼?我那些衣服全是名牌,滿衣櫃就數襯衫最便宜。”

誰說不是呢,一件T恤都要好幾千的富家子弟。宋珂走過去狠狠地回瞪他:“我看你就是想讓我動手煮,彆以為我讀不懂你的潛台詞。讓開讓開,少在這裡礙手礙腳。”

陳覺樂得當甩手掌櫃,於是雙手抱臂指揮起來:“水多了,舀出來一勺,對,先放麵再放料,欸彆先放火腿啊,煮久了就不香了!”氣得宋珂差點把熱水潑他臉上:“要麼你來,要麼閉嘴。”

總算安靜,結果煮著煮著又被人從後麵抱住。陳覺攬著他的腰,饒有興致地看著他用筷子挑麵:“等咱公司哪天上市了,我請所有人吃頓最正宗的懷石料理去。”

宋珂悶著頭:“你就知道吃。”

陳覺不同意:“誰說的?我還知道愛你。”

宋珂躲開他的%e5%90%bb:“彆亂動,小心燙到。”

陳覺卻越抱越緊,兩具身體幾乎貼到火上去。已經快要不記得陳覺的%e5%90%bb是什麼感覺,隻記得很熱,很燙,手心手背,前%e8%83%b8後背,裡裡外外都是滾燙的。

回憶的甘甜使人頭暈目眩,現實卻隻剩緊緊纏起來的傷口。

過了好久好久,陳覺終於出聲:“宋珂。”

麵餅已經被丟進滾水中。

宋珂抬起頭,癡癡地望著他。

陳覺卻麵無表情地看著筷尖:“你哭了。”

第17章 一定會想起來的

宋珂覺得難以置信,然而用手一摸,臉上果真是濕的,隻好轉過身去拿袖子拭淚。

陳覺半晌沒有說話,過了好一陣子才平淡地問:“是因為我嗎?”

“隻是想到一些過去的事,抱歉陳總,我今晚有點失態了。”

儘管嗓子還是啞的,但宋珂已經儘了最大努力保持鎮定。

可陳覺仍然麵朝灶台,既不看他也不再追問什麼,隻是用筷子將鍋裡的麵挑散。沸水蒸騰起大片白霧,陳覺的臉變得模糊不清。

“如果我以前傷害過你,那我代以前的自己向你道歉。如果沒有,那就全當我是在自言自語。”

“陳總言重了,當然沒有。”宋珂用微笑掩飾雜亂的情緒,“剛才我仔細想過,魏子豪說見過我也是有可能的,畢竟睿言跟銘途一直有生意往來。”

陳覺“嗯”了一聲,不知有沒有聽進去:“你去客廳坐著吧,麵煮好了我會端過去。”

“好,謝謝陳總。”

魂不守舍地走到客廳,回頭看向廚房,陳覺的側臉很冷淡,目光也很久沒有從沸水裡移開。

他在想什麼?是不是在想,這個宋珂實在莫名其妙,一個大男人好端端的竟然哭起來,真是矯情。

隨他想吧,也許自己原本就是個矯情的人。

等麵煮好陳覺的神色已經恢複許多。他用隔熱板將兩碗麵端到茶幾上,給了宋珂一雙筷子一把瓷勺,“今晚害你受傷,這碗麵就當是我向你賠罪。”

“小傷而已,陳總不用放在心上。”

宋珂覺得燙,用受傷的左手扶住碗,還是燙,抬眸發現陳覺一直沒有動筷。

“陳總怎麼不吃?”

陳覺背靠沙發,就像是坐在一輛隨時可能消失的車裡,坐了很久才終於開口:“吃不下。”

宋珂低下有些模糊的視線,筷尖插進那碗好不容易煮熟的麵條裡,隻是沉默著。

“你吃你的,不夠我再去煮。”陳覺起身,拿出一瓶藥,熟練地倒出兩枚藥片。

“陳總身體不舒服嗎?”

陳覺說沒什麼,宋珂不信,放下筷子過去看。

是止疼片。

“我總是頭疼,疼得睡不著覺。”語氣很沒有所謂,仿佛身體全不是自己的,“興許腦子撞壞了都會有點後遺症,時間久了自然就會習慣。”

宋珂隻好看著他吃下去。

陳念回來的時候陳覺正在洗碗,家裡的場景將她嚇了一跳,馬上衝到廚房興師問罪:“你還回來乾什麼,乾脆在外麵安家不是更好?反正我這個妹妹你也不在乎了。”

陳覺關了水,慢條斯理地轉過身,忽地用濕手朝她臉上彈了兩下。陳念躲都躲不及,隻能捂著臉大喊大叫:“臟死了全是泡沫!”

他卻低沉地笑起來,乍一看仍是那個麵冷心熱的陳覺、那個喜歡捉弄妹妹的哥哥,從來也沒有變過。

“宋珂快幫我!”陳念躲到宋珂身後,扯緊衣服朝哥哥飛踢一腳,“這人一回來就挑起戰爭,我們二打一,殺他個片甲不留。”

宋珂人被扯得團團轉,兩邊勸著:“好了吧?不要鬨了,小心不要把東西打碎了。”

直到出了一身汗,她才終於肯上樓換衣服。陳覺心情大好,坐在沙發上獨自轉起煙盒,看似懶洋洋地在休息,過會兒卻忽然轉頭喊:“宋珂。”

一驚一乍,害他手裡的玻璃杯都險些砸了:“乾什麼?”

“你真的不會抽煙?”

宋珂沒好氣地說:“不會,但是很會抽二手煙。”

陳覺看著他,先是板著臉,很快又忽然笑起來,一點也不像是生氣:“可我見你拿走過我的煙,有一次我午睡的時候。”

有一次……

午睡的時候……

宋珂大腦飛速地運轉,想不起自己到底是哪一次蠢成這樣,居然會在陳覺午睡的時候偷偷拿走他的煙。可是半晌都沒想出結果,當下有點手足無措,隻能用沙沙的嗓子辯駁道:“我隻是好奇,外麵買不到你那種煙。”

“瞧,被我試出來了。”忽然間距離拉近,陳覺似笑非笑地盯著他,“你果然拿過我的煙。”

原來根本是蒙他的!

宋珂氣得要命,可是拿他沒有辦法,因為他眼底隱隱含笑,好像頭頂的燈瞬間通通打開,亮得人睜不開眼。而且宋珂也不知道,陳覺怎麼會突出在自己麵前露出這麼孩子氣的一麵,搞得自己一時想不出應對之策。

見他表情亂七八糟,陳覺挑眉:“你不會拿我的煙去賣吧?煙草未經允許在市麵上流通可是違法的。”

宋珂恨聲:“我隻是窮,不是法盲。”

陳覺輕飄飄地喔了一聲:“其實你喜歡完全可以找我要,我那裡還多得很,國內不能倒賣你可以私運到非洲去。”

宋珂咬牙:“謝謝提醒。”

陳覺偏開頭,忍笑忍得極為辛苦。

換好衣服的陳念走下來,看見他們聊得這麼開心就問:“聊什麼呢你們?”

陳覺起初還在笑,很快卻偏頭咳嗽起來,邊笑邊咳嗽,弄得陳念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你到底是難受還是開心啊?”

陳覺擺擺手,半晌方才止住笑跟咳嗽,宋珂已經快要找個地洞鑽進去。

明明什麼也沒有變,可是空蕩蕩的客廳忽然溫暖許多。陳念脫了鞋雙腿盤到沙發上,依偎在她哥身邊收看無聊的綜藝,沒幾分鐘就笑得前仰後合。宋珂頭一回相信兄妹基因高度一致的說法,否則難以解釋他倆的笑點為什麼會低得如此統一。

沒多久陳覺的電話響了。

他接起來:“怎麼?”

嗓音有種懶懶的親昵。

宋珂立刻就猜到那邊是誰,於是轉開臉靜靜地看著電視。陳念卻一骨碌爬起來,拿遙控器將電視音量調小後,貼過去大大方方偷聽。

陳覺淡笑著推開她,對電話那頭說:“在家,還能在哪……不信我也沒辦法……”

“周末的事周末再說,我不一定有時間。”-_-!思-_-!兔-_-!文-_-!檔-_-!共-_-!享-_-!與-_-!線-_-!上-_-!閱-_-!讀-_-!

那邊不知道在說什麼,總之一定是很不高興,因為陳覺把眉頭微微地皺了起來。再開口,他嗓音多了一點安撫意味:“彆跟小孩子一樣,早點睡,周末我儘量……”還沒有說完,就起身朝花園走去。

陳念對著他的背影暗罵三字經,宋珂一言不發,隻是平靜地盯著綜藝畫麵。節目裡幾個人臉上塗滿了麵粉,手腳並用地穿行在各種各樣的充氣障礙物之間,一不小心就摔得四腳朝天,模樣滑稽極了。他想笑,於是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雙手摸到膝蓋骨的棱角,覺得手心很疼。

過會兒陳覺回來對陳念說:“周末我有個朋友的度假山莊開業,你跟我一起去玩玩吧,帶上宋珂。”

陳念問:“鐘文亭去不去?”

陳覺頭也不抬地卷著袖子:“就是他要去。”

客廳裡沉默了一陣。

時間不早了,宋珂起身告辭,出了門才發現,大風橙色預警已經成真。

這一帶本來很乾淨,可是風把樹葉樹枝刮得哪都是,空氣聞上去一股塵土的氣味,眼睛隻能半眯著。

他的車還在公司,眼看也難打車,隻好認命地往地鐵站步行。路上用雙手裹緊厚外套,可寒風還是從脖子的縫隙鑽進去,吹得皮膚冷冰冰的。

沒走多遠就被迫停下來,站在一麵牆的牆角想等風小一些。可是很快,遠遠的忽然看到一個身影跑過來,像是陳覺。他艱難地睜大眼睛,確認就是陳覺的那一秒心突兀地跳了一下。

陳覺沒有看到他,徑直就跑了過去。

他用儘全力大喊一聲:“陳覺!”

聲音被寒風吹得發顫,幸好陳覺聽見了。見到縮在牆角的他,陳覺很快就奔了過來。

“你在這兒。”

就這麼一句,宋珂竟有一種落淚的衝動。他想說:“我還能到哪裡去呢,我一直就在這裡等你。”可是靜靜地忍住了。

陳覺把手裡一件厚實的長羽絨服遞給他,說:“我想起你沒開車。”

其實開輛車出來不就好了?何必眼巴巴送件衣服來。宋珂這樣想著,手上卻把羽絨服很珍惜地接過來。

這應該是陳覺的衣服,因為又寬又大,穿到身上空空蕩蕩的但又暖和極了。宋珂抬起頭說謝謝,陳覺抬抬下巴:“把拉鏈拉起來。”

宋珂點點頭,拉好拉鏈揣緊手。

陳覺又說:“不要在牆根站著,當心樓上的東西吹掉下來。”

宋珂又木訥地把頭點了點,隨他一道慢慢地朝地鐵站走。風還是那麼大,刮在耳邊連話都快要聽不清,刮到臉上又像刀子一樣鋒利,人不由得搖搖晃晃。陳覺從後麵扶住他的肩膀,身軀牢牢地護著他,終於走到地鐵站口身上都出了一層汗。

入口等著好多人,都是被大風給困在這兒了,想等風小一些再往家走。他們倆擠進人群,走到一個人少的角落,宋珂把身上的羽絨服脫下來:“你也在這裡等等吧,這麼大的風走回去不安全。”

陳覺嗯了聲,沒有彆的話。

宋珂說:“那我就先走了。”

陳覺又嗯了聲。

“周末你們好好玩,我就不過去了。”

陳覺這才看著他的眼睛:“你有約?”

“我可能要加班。”

“不要加了,大家出去放鬆一天,最近我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