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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露出了慈愛的目光:“十七公主確實是位不可多得的美人兒,喜歡她也是人之常情。你何時帶她來見見哀家?”

“她...還有些惶恐。”

太後想起此前淩錦韶出宮時自己警告過她的話,她當然是惶恐。隻是太後心中明白,這天底下的女子再有手段,她這個兒子不喜歡也是無用。淩錦韶那丫頭哪裡有這等本事,她隻有被蕭羽讓吃定的份。

“你替哀家轉達,哀家以後會待她如親閨女一般,讓她不必惶恐。”

“謝母後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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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錦韶打了個噴嚏,往爐火邊湊了湊。夏千凝擠在她身旁:“八公主還有十日就到長安了,驛館那邊嶸親王已經安排妥當,不會有人露餡。”

“有你們倆辦事,我放心的很。”

夏千凝忽然摟住了她的腰,耳朵湊了上去。淩錦韶拍開她:“它才多大,你能聽出來什麼?”

“我不管,以後它出生了要認我當乾娘。我畢生所學都會教它!”

淩錦韶笑道:“好好好,都依你。不過小祁太醫說了,孩子在腹中時不能經常撫摸,容易臍帶繞頸。”

夏千凝趕忙縮回了手。

一晃眼三日之後,科考總結束了。淩錦韶與蕭羽讓商定好要一同前往貢院迎接洛玉。

要知道考生在貢院裡三日,吃喝拉撒全在裡麵,十分遭罪。淩錦韶便在王府備好了熱水和酒菜,就等她回來為她接風洗塵。

兩人坐在馬車裡,她十分自然地靠在蕭羽讓的懷中,他的手指無意識地繞著她的一綹長發。好似老夫老妻一般,他稍稍一動,她便知道他要做什麼。

終於聽到科考結束的鑼響,淩錦韶忍不住掀開了車簾。才探出頭,一隻手便兜著她的臉將她拽了回來。

她嗔怪道:“玉兒快出來了,不快些去尋她,怕是要錯過。”

“牧野自會去尋。”

“可是我希望她見到的第一個人是我。”

蕭羽讓酸溜溜道:“你何時待我這般用心過?”

淩錦韶哼哼了一聲:“這不一樣。”

蕭羽讓無奈地取了麵具替她戴上,兩人這才下了馬車。

考生們紛紛湧出,頭也不回地彙入人群。淩錦韶遠遠便瞧見一行人護送著洛玉走出來,兩旁的考生都止不住多看了幾眼。

平日裡哪有機會見到這般金尊玉貴的人物。

洛玉眯起了眼睛,似乎覺得陽光刺眼。良久才緩過勁來,一眼瞧見了不遠處的淩錦韶。她歡喜地露出了笑容,正要大步走向她,忽然瞥見不遠處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是...太子?

但太子正與一個男子交談,那人背對著她,她也沒有認出來。洛玉沒有多加理會,徑直走向了淩錦韶。

她挽住了她的胳膊,將頭靠在她肩上:“嫂嫂,這三日可累死我了。”

淩錦韶立刻聞到了一陣酸臭味,捏著鼻子道:“王府裡已經備好了熱水,你趕緊回去沐浴!”

洛玉笑著蹭她:“你陪我一同沐浴!”

正說著,一隻手隔開了她:“胡鬨!”

洛玉瞪了蕭羽讓一眼,又不敢招惹她皇兄,隻得老老實實瞧著兩人牽著手走在前方,仿佛有意氣她。

而不遠處,蕭念忽然瞥見洛玉的身影,目光後移,赫然瞧見了蕭羽讓正牽著一個女子的手。那女子的身影——

他心下一沉,那不是淩錦韶麼?!

第65章 皇兄皇嫂 塞了一嘴狗糧

王府之中, 洛玉沐浴更衣,換了件爽利的衣裳,這才歡喜地跑了出來。一眼便瞧見淩錦韶正枕著蕭羽讓的腿, 手中捧著一卷書看得起勁。

離近了才發現原來是一本《西廂記》, 她還記得自己小時候看這些書,還被皇兄狠狠教訓過。可如今他瞧著她的眼神裡滿是寵溺。

皇兄自小便老成持重,一副拒人千裡之外的模樣。即便是她, 也不敢過於親近。眼前這副光景, 她是做夢也不敢想象的。

淩錦韶聽聞腳步聲,放下了書冊。她撐起身來, 洛玉在二人對麵落座, 目光不住地逡巡。倒是瞧得淩錦韶有些不好意思:“備了這一桌的菜,你不看它們, 看我做什麼?”

“皇兄,嫂嫂,你們二人美得像一幅畫。”

淩錦韶忍俊不禁,蕭羽讓嘴角也止不住揚起:“這般有眼光, 看來此次科考是有望中舉了。”

“那是自然,我所有的宣紙都寫滿了。”

洛玉慢條斯理地吃著飯菜,即便是餓極了, 也未見禮數上有絲毫的怠慢。

“玉兒,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太後同意取消你和王嘉安的婚約了。”

洛玉笑道:“皇兄既然應允了, 我就知道他一定能做到。倒是你們,什麼時候成婚?”

蕭羽讓看向淩錦韶,她的笑容僵了一下:“待...待太子大婚之後再尋個黃道吉日,也沒有那麼著急。反正以後時間還長著呢。”

洛玉歎了口氣,托著下巴道:“我原本是不想早早嫁人的, 可是瞧著你們倆。唉......”

淩錦韶笑了起來:“這是少女懷春了?”

洛玉羞紅了臉:“這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人之常情。嫂嫂,你...以後給我張羅張羅。我要求也不高,就要品貌與皇兄相當,文治武功也不輸他的就行。”

淩錦韶頷首道:“好,我一定幫你找。”話音剛落,便被蕭羽讓扭過了臉:“你此刻不是該說,這樣的男子天底下再也難尋出第二個了麼?”

“那天大地大,一山更比一山高。眼光也要開闊一些,怎會尋不到?”

蕭羽讓麵色一沉,他自小也是聽慣了各種溢美之詞,沒想到卻栽在了自己最喜歡的人跟前。

洛玉頭一次見皇兄吃癟,不由得幸災樂禍。忽然對上蕭羽讓微微眯起的雙眸,心下一凜,趕忙正色道:“嫂嫂你這麼說也就不對,這就好比皇兄說要尋到一個樣樣都勝過你的女子。你作何感想?”

“那豈不是更易尋到了麼?”

洛玉扶額。

“尋不到。”蕭羽讓斬釘截鐵道。

淩錦韶原本也是半真半假地開著玩笑,忽然聽他這般肯定的語氣,心中半是歡喜半是酸楚。為什麼這個時候了,他還要來動搖她的心誌?

洛玉忽然覺得麵前的飯菜都不香了,她此刻簡直想尋了筆將兩人的模樣畫下來。看來,下一本話本子的內容已經有了,她止不住咧開嘴,摩拳擦掌早早回去磨起了墨。

淩錦韶自王府歸來,已經是二更天了。蕭羽讓原本讓她留下,她卻不敢多留,每多留一分,她都怕自己的決心會動搖。

待回到驛館,已經到了三更天。她睡不著,在館中散步,是不是發出一聲輕歎。

正歎息著,一旁又傳來了另一聲歎息。淩錦韶循聲瞧去,隻見夏千凝坐在回廊的儘頭也在歎息。

淩錦韶輕手輕腳走過去,蒙住了她的眼睛。夏千凝眨巴了兩下,有氣無力道:“十七,彆鬨了。”

她坐到夏千凝身旁,疑惑道:“咱們豪氣蓋世的夏將軍怎麼也傷春悲秋起來了?”

夏千凝涼涼地瞧了她一眼:“說了你也不懂。你又煩惱什麼?”

“我——我有些舍不得他......”

“舍不得便留下來嘛。”

淩錦韶瞧著她:“可我害怕。你也知道,我自小到大得到的東西,從來都是轉瞬即逝。越是美好的開端,結局也往往越是悲慘。我怕他也會如此......”

夏千凝捏了捏她的臉:“你呀,若是再這麼瞻前顧後,我怕你以後追悔莫及。”

淩錦韶笑道:“阿凝,你最近讀了不少書嘛,都會說成語了。是不是受了什麼人的影響?”⊙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她撇了撇嘴,良久竟然有些忸怩道:“你認識程煜這麼久,你說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雖說人嬌弱了些,但模樣生得不錯,家世清白,為人也很正直。除了有些不足為外人道的癖好,也算是個不錯的男子了。你與他不是有婚約麼?依你的性子,喜歡了就算是綁也要綁回去的。”

“我也就是嘴上說說,還真能綁人不成?強扭的瓜不甜。”

“要我說,他待你與旁人還是不同的。聽小白說,上次他被人擄走,就是因為不放心你,這才跟去了王府。”

“真的?”

夏千凝的眼中燃起了希望:“那...那我該怎麼做才能...才能與他像你和嶸親王一樣?”

“哪樣?”她壞笑著瞧著她。

“你彆胡思亂想,我是說成婚。要不我現在就去提親?”

淩錦韶趕忙按住了她:“哪有女子提親的道理,這事兒自然得由他來做。”

“等那傻小子開竅,怕是要下輩子了。”

話音剛落,黑暗中忽然躥出個人影,大步走向二人。

程煜咳嗽了一聲,正色道:“誰說我不開竅了?我——我早就想去夏府提親了!”

兩人都嚇了一跳,夏千凝更是漲紅了臉,喝道:“你胡說什麼?!我——我隻是在哄公主玩兒,我——”

“可我是認真的。阿凝,我其實很早很早在京城之時便在街頭見過你一次,那年你出征,穿著銀色的盔甲騎著馬。街市上不少人頗有非議,我卻覺得你是天底下最英勇的女子!”

淩錦韶也知道,夏千凝在女子心中是大英雄。但不少男子卻十分嘴賤,說她牝雞司晨,說她是個母夜叉女修羅。一個保家衛國的大將軍,拋灑熱血立下那麼多戰功,卻被人這樣非議,著實讓人寒心。

夏千凝一向一笑置之,可不代表她全然不在意。

沒想到今日程煜竟然能說出這一番話,她定定地瞧著她。

淩錦韶滿臉笑意地瞧著兩人,悄無聲息地退去,留兩人獨處。她心情舒展了不少,哼著小曲向自己的院子裡走去。

可行至一半,忽然覺得背後有人影晃動。她立刻警覺地躲開,卻沒想到身後不止一人,脖頸一痛,整個人暈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迷迷糊糊感覺到有人在觸碰她的臉頰。

她緩緩睜開了眼,一張熟悉的麵容赫然映入眼簾。她揉了揉眉心,不是很久沒做噩夢了麼?怎麼又夢到了蕭念?

最可怕的是,她現在躺著的這張床是如此熟悉,不就是前世她曾經躺過的地方?!

“醒了?”他陰惻惻的聲音自一旁響起。

淩錦韶轉頭看著蕭念,她掐了自己一下,確定了這不是夢,不由得歎了口氣。

“你這是做什麼?”淩錦韶做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十七,今日科考結束,我在貢院門口瞧見了兩個人。一個是你,還有一個是誰?”

“洛玉。”

“除了她之外,還有一個男人。”

“嶸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