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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師父對王爺的忠心她已經領教過了, 蕭羽讓說了不讓她走,師父一定會攔她。倒還不如一會兒等蕭羽讓回來了, 她再當麵質問!

等到黃昏日落, 她聽到了門口的腳步聲,還有眾人行禮之聲。

他回來了!

淩錦韶立刻光著腳跑到了門口, 猛地拉開了門準備劈頭蓋臉痛斥他一頓。

門一打開,她瞧見了一雙沾滿鮮血的手。他一襲紅衣,眉宇間還帶著未能收斂的煞氣。這眼神仿佛是要吃人。

蕭羽讓收斂了神情,垂眸瞧著她:“你怎麼光著腳出來了?可是有何事?”

淩錦韶瞬間慫了, 低眉順眼道:“就是思念王爺了,聽到聲響便急著出門迎接......”

蕭羽讓將手負在身後大步走來進來,牧野立刻探手要關門。淩錦韶掰著門框不讓他關, 開著門也方便逃跑。

聽到身後的動靜,蕭羽讓轉過身, 淩錦韶立刻鬆了手。門啪地一聲關上了,牧野趔趄了一下,差點摔了一跤。

“過來。”

她跟了上去,蕭羽讓正要將她抱起來,免得她光著腳著涼。可一抬手, 手上全是血。

淩錦韶見他抬手,稍稍退後了一步:“你這是......”

“殺了些人。”

“殺人還需要王爺親自動手麼?”

“非是親自動手,不夠痛快。”他垂下眼眸,“你回去躺著,免得著涼。”

淩錦韶立刻老老實實進了裡屋在榻上坐下,姿態難得出奇地端莊。

蕭羽讓清洗了血跡,換了身衣裳出來,便瞧見她這正襟危坐的模樣。不由得想到了一個詞——沐猴而冠。

他嘴角揚起,眼神也溫柔了起來:“今日怎麼這麼乖?”

“我...我一向很乖。”

他走過去將她抱坐在自己的腿上,淩錦韶也不敢多動,懊悔自己方才衝動了。早知道還是應該將繃帶裹上的。

蕭羽讓的目光也落在了她的手上,他捏著她的手,將她的衣袖撩起。手肘上的繃帶也沒有了!

“你——”

“我今日想如廁,但是多有不便,於是解了繃帶。這才發現其實...其實已經好了了,無礙了。”責問的話,她一句也不敢提。腦瓜子轉的快飛,想出了這麼個借口。

她晃了晃胳膊:“其實也沒什麼大礙。”

“傷筋動骨一百天,還是好生將養著。”

淩錦韶從蕭羽讓的懷裡掙脫,蹦跳著道:“你看我現在能跑能跳的,反倒是天天這麼拘著難受。我...我想出門走走。”

“去何處?”

“回四夷館,好久沒見到花月和阿凝了。”

“明日本王送你回去。”

淩錦韶也不敢討價還價,隻得硬著頭皮應了。

用完了晚膳,蕭羽讓執了書卷在燈下看著。一轉頭,這才發現淩錦韶縮在角落裡看她的話本子。他伸手捉住了她的腳腕,將人拉到了跟前。

“王爺,你...你想做什麼?”

“冷了。”

她立刻殷勤道:“我去給你取披風來。”

“不必。”他將她抱入了懷中,“這樣也能取暖。”

她縮在他懷中不敢亂動,蕭羽讓倒是沒有下一步的動作。淩錦韶漸漸放下心來,他畢竟是要娶她的,也不會平白無故對她下殺手。

她到底怕什麼呢?

於是淩錦韶壯著膽子湊到他跟前:“最近誰惹王爺不快了?”

“倒也不是最近,是早就想收拾了。”他放下了手中的書,屈起膝蓋,讓她枕在他膝上,“你可知此前將你綁走的人是誰的屬下?”

“我猜不出,但估摸著大抵和太子脫不了乾係。”

“對了一半。設下此計的是太子侍妾王氏的兄長。”

“王嘉安?”淩錦韶想起了那個鬨市縱馬的紈絝子弟。

“你認識他?”

“有過一麵之緣。”

“此人是東宮的鷹犬,幫著太子經營了不少的賭場,青樓,還養了一批殺手。驛館的殺手也是他派來的。”蕭羽讓頓了頓,“對了,那個叫符冰的女人來自鄴城。”

鄴城於他們而言確實是一個特彆的地方,淩錦韶在鄴城外抗旨之時並未覺得。如今想來,她的一生也是在那一刻發生了改變。

她略略思忖道:“符冰想刺殺你,與此前的戰事有關?”

“她不肯說,但大抵如此。”

“那她現在...死了嗎?”

“還留了一口氣。”蕭羽讓低頭看著她,“你想見她?”

淩錦韶點了點頭:“我總覺得此事有些蹊蹺。”

“那明日本王帶你去見她。”

淩錦韶頷首,忍不住打了個嗬欠。他將手覆在她的眼睛上:“困了便先休息。”

她的睫毛翕動了兩下,仿佛是羽毛在輕輕撓著他的掌心。他略略抬手,見她一雙明眸直勾勾地瞧著他。

“看什麼?”

她伸出手戳了一下他的下巴,眉眼俱笑:“沒想到從這個角度看王爺,還是這麼好看。”

他咳嗽了一聲,重新捂住了她的眼睛。淩錦韶伸出胳膊抱住了他的腰,臉蛋還蹭了蹭,又打了個嗬欠,這才沉沉地睡了過去。

翌日清晨醒來,果然又是躺在了床榻上。淩錦韶伸了個懶腰,衣來伸手的日子過久了,乍要自己穿衣裳還有些不習慣。

她懶懶散散地將衣裳扒上身,蕭羽讓掀開珠簾進來,瞧見這一幕,無奈地搖了搖頭,走上前去替她整理好了衣衫。

淩錦韶站在鏡子前,轉了個圈:“我這身衣裳穿去大牢,是不是太惹眼了?”

蕭羽讓略一思忖,取出了一個麵具。正要替她覆上,她卻抬手擋開了。她笑道:“以前戴麵具是遮醜,如今...如今又不醜,不想遮了。”

“隨你。”

蕭羽讓瞧著鏡中人,又覺得過於招蜂引蝶,於是尋了件鶴氅將她裹上。

兩人一同走到門口,牧野瞧了一眼,沒有多言,隻是默默跟隨著。蕭羽讓原本走在前方,淩錦韶晃神走在背後。忽然感覺手上一暖,他不知何時已經到了她的身旁,執了她的手比肩而行。

這符冰被關在刑部的大牢,想要進去探望,手續十分龐雜。兩人便在前廳等候,刑部侍郎陪同著,一邊偷瞧二人一邊隻冒虛汗。

最近嶸親王重回朝堂,出手便開始整頓三司。還提拔了謝景程作為大理寺少卿,專門調查冤假錯案。刑部侍郎也不知道這位尊神此來有何目的。

他身邊這位姑娘更不知道是誰,不過觀其言行,身份一定也很貴重。難不成是洛玉公主?

不多時,謝景程前來引二人去刑部大牢。淩錦韶心下覺得奇怪,堂堂王爺來提人,怎麼還要親自進大牢?

不過見到謝景程,她眼中添了些許笑意,上前拱手道:“謝大人,恭喜升官了。

謝景程腳下一頓,抬眼瞧了瞧她,終於從這雙眼眸裡認出她。他拱手道:“官職不在大小,可儘職責報效朝廷便可。”

淩錦韶笑了笑,不置可否。

三人進了刑部大牢,在一間囚室裡終於見到了符冰。滿屋子的血腥味讓淩錦韶也不由得後退了一步,她總算知道為什麼不能將符冰提出來了。

她竟然被剁去了手腳,正如蕭羽讓所說,隻是活著。

不過想到符冰此前拐走了那麼多姑娘去做皮肉生意,也著實是可惡。の思の兔の文の檔の共の享の與の線の上の閱の讀の

淩錦韶走到她跟前,她緩緩醒轉過來,抬起了頭來。見是她和蕭羽讓,符冰咬著牙,眼中滿溢出仇恨。

“賤人!你怎麼還沒死?”

淩錦韶笑道:“不必費口舌激我殺你,如今你的處境,生不如死。冰娘,今日我有幾件事想詢你,你若是如實回答,我給你個痛快的。”

符冰吐出了一口血唾沫,扭過了頭去。

“你可認識蕊兒?”

符冰不作聲。

“好好的一個小姑娘,偏要為虎作倀,還想著來騙我。你說我是不是該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也將她賣身青樓才好?”

符冰猛地抬起頭,深瞧著淩錦韶。她也定定地瞧著她,目光裡滿是戲弄將死獵物的邪佞。

她真的做得出這種事!

良久,符冰咬牙道:“那個死丫頭與我何乾?你要殺要剮隨你。”

“可她還求我放了你呢。”淩錦韶歎了口氣,“哦對了,她還有個哥哥是不是?”

符冰怔楞了片刻,終於掙紮了起來:“他們兄妹與此事有什麼乾係?想殺王爺的是我!”

“你為什麼要殺王爺?”

“鄴城哪個不想殺了他?!”她惡狠狠地盯著蕭羽讓,“他為了他的千秋功業,設局捉拿黎國皇帝。一計不成,又將我們鄴城當成棄子用來拖延黎軍。若非如此,我的爹娘,兄弟姐妹怎麼會死?!”

淩錦韶轉頭看了眼蕭羽讓,他神色淡然,絲毫不為所動。

“若如此追根溯源,那挑起戰火的那個人豈不才是你最該恨的。”她算了算,“這就要從兩國開國的先祖算起了。”

“殺敵的方法千千萬,為什麼偏偏要犧牲鄴城?那可是一城的百姓,若不是八公主大義,滿城的百姓便都被屠戮殆儘了!”

第60章 替身公主 京城的旨意,將由八公主來和……

“八公主?”淩錦韶嗤笑道, “明明當年是我從父皇的聖旨之下救了你們,你倒好,恩將仇報。”

符冰瞪大了眼睛看著她:“你——你說什麼?這...這怎麼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倘若不是我, 我為什麼要來唐國和親?”

“怎麼會......你...你要如何證明?”

“我為何要向你證明?”淩錦韶走上前, “不過鄴城之事,從大局上來看,王爺並沒有做錯什麼。若不舍下鄴城, 以黎軍當年的布局, 攻破你們的邊防也是早晚之事。到那時入了峽關,唐國無天險可守, 大軍長驅, 這長安城早就淪陷了。”

符冰不語,蕭羽讓卻道:“倒也未必, 黎國大軍過了峽關,戰線拉長。倘若從中截斷,一樣可以關門打狗。”

“黎軍可以分兩路,一路死守峽關, 一路拆成散兵遊擊腹地。你若是來攻打峽關,不也一樣是被夾擊?不過——”她頓了頓,繼續對符冰道, “到那時戰事又會相持,屆時死得人更多。為了保峽關舍棄鄴城, 或許是最好的選擇了。”

符冰看著兩人,忽然覺得自己卑微又淺薄。可父母兄弟的血仇乃是切膚之痛,他們上位者輕而易舉的謀劃布局,在他們的眼裡,人命是不是如同草芥一般?

“其實想想也後怕, 讓若你當初真的抓住了父皇。或許真的能打破僵局,到那時攻入我們黎國都城也未可知。”

蕭羽讓揉了揉她的頭:“無論本王那時是否攻入黎國王都,你都可毫發無損。隻是我沒有想到,那些時日在戰場上與本王斡旋的,竟然是你。若非是你,差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