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頁(1 / 1)

這哪兒來的荔枝?”符冰不悅地隨珍珠前去看個究竟。

一進門,就看到淩錦韶躺在地上,熊孩子似的撒潑打滾非要吃荔枝。

符冰疑惑地看向蕊兒,她似乎是被嚇壞了,紅著眼眶道:“姑娘剛剛看到那畫上寫著,日啖荔枝三百顆,不辭長作嶺南人。忽然說要吃荔枝,一鬨就停不下來。”

符冰看了眼桌上那副畫,確實是在角落裡有人寫了這麼首詩。這傻子的想法確實與常人不同,符冰正要安撫,一旁蕊兒道:“我...我知道長安城郊有一個地方有荔枝。”

符冰狐疑地瞧著她,莫不是這芍兒裝傻,與這丫頭商議了什麼逃生的法子?

於是她便讓珍珠陪同,暗中命人跟隨了蕊兒出了樓。

淩錦韶這才消停了,沐浴完穿著中衣輕快地跑到她身邊。天氣冷了,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符冰用披風將她裹了:“外麵冷,你最近可得保重身體。”

她牽了她的手:“這手指也得染一染色。”

第54章 牽絲戲 你的心上人就要死在你的刀下……

符冰命人取了鳳仙花汁來, 淩錦韶對這些用在自己身上的東西一直都有些疑慮。但也不好質疑,隻能裝作不知。

她從來不染什麼指甲,一雙手道還算是嬌嫩。符冰翻過她的手, 忽然瞧見她的掌心虎口, 竟然隱約有些繭子。

似是時間久遠了,幾乎不可見了。但她還是敏銳地瞧了出來。

淩錦韶也注意到,符冰的指節處繭子極厚。尋常撫琴的繭子是在指尖, 而練劍的繭子多半在掌心和虎口。她這雙手倒是有些奇怪。

很快鳳仙花汁塗好, 淩錦韶看著自己這雙手,十指纖纖, 倒是真的挺好看。

符冰將她拉到鏡子前, 淩錦韶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這一身的衣服全然與她從前穿著的不同,層疊繁複。從每一根發絲到指尖都精細地打理過。

她有些晃神, 符冰也欣賞著鏡子裡這曼妙的身姿,當真是一座金山擺在了眼前......

第二天下午,蕊兒總算是回來了。符冰瞧見她懷裡抱著的荔枝,將珍珠拉到了一旁詢問究竟。

珍珠壓低了聲音道:“她真是去摘荔枝的, 我都不知道郊外的林子裡居然還有荔枝。以往時令的時候荔枝都貴的要命,林子裡居然有......我也想嘗嘗......”

“你呀,彆貪吃。”

蕊兒將荔枝洗淨, 淩錦韶正要去拿,便聽蕊兒道:“姑娘, 這荔枝還有許多,要不要給大家夥兒都分一些?”

淩錦韶哼哼了一聲:“都是我的!”

珍珠聞言有些失落,蕊兒瞧了她一眼,將一小盤端給了她。又把珍珠拉到了一旁:“珍珠姐姐,這荔枝多的是, 她也不知道咱們摘回來多少。我看還是分給大家嘗嘗鮮吧?”

珍珠瞧著淩錦韶歡天喜地撥開荔枝的模樣,咽了口口水:“好啊。”

於是當晚,符冰的桌上也多了一盤荔枝。

淩錦韶靜待良久,便見珍珠晃晃悠悠走進來,神色恍惚。她走上前,一個手刀劈暈了她。蕊兒趕緊上前將人拖進了屋子,換上了珍珠的衣服。

外麵漸漸傳來了吵嚷聲,鬨得厲害。

淩錦韶知道,是野荔枝的毒性發作了。她前世生活在東宮裡,也見證過一些互相戕害之事。蕭念的寵妃王婉寧就曾經讓一個良娣長期使用野荔枝產生幻覺,後來發了瘋。

不過隻這一次吃,毒性不會持續太久,她必須趕快行動。

兩人來到院子裡,這裡已經是亂糟糟的了。

她們摸黑來到了柴房,淩錦韶走到灶台便摸索著,終於在角落裡摸到了一個機關。她回想著符冰的動作,用力扳動,那通道果然打開了。

淩錦韶點燃火折子,一把丟到了柴堆裡去,這才走進了通道。

漆黑的通道裡,兩人小跑著過去。待到了出口處,蕊兒低著頭走在前方,淩錦韶捏著她的衣袖輕聲問:“珍珠姐姐,冰娘為什麼要我來這裡?我害怕——”

“那邊著火了!”

黑暗中的殺氣因為這一句話稍稍減弱,淩錦韶感覺到隱藏在暗處的人減少了不少。身後呼呼的火焰聲四起。

兩人推門進屋,蕊兒將門關上。淩錦韶大步走向程煜,也不需要多找,直接循著呼嚕聲最響的地方過去便可。蕊兒則去救其他姑娘。

她趕緊解了程煜的捆綁,一掌將人拍醒。程煜睜開眼,還有些恍惚。待他看清楚來人,遲疑了些許,看向她的後方。見她身後沒人,這才道:“你怎麼來了?”

淩錦韶扶起了他:“當然是來救你!”

程煜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推開她道:“你彆管我!快走吧!”

“怎麼了?”

“這是一個圈套!”

淩錦韶一怔,有些想不明白。但她還是帶著程煜向外走去,姑娘們已經跟著蕊兒跑到了門口。程煜四肢被捆綁久了,這會兒走路都很艱難。

程煜一邊往外走一邊道:“這群人抓我,根本就是為了將你引出來!”

淩錦韶皺起了眉頭:“引我做什麼?”

“我不知道——”

話音剛落,背後傳來了一聲冷笑。淩錦韶回過頭,不遠處火光衝天,而這小院子的牆頭上卻站了一個人。

“冰娘?!”淩錦韶心下一緊。

符冰冷笑:“芍兒,你這一把火燒得可真旺。老娘這樓裡損失的錢財,不留下來償還麼? ”

“還你大爺!”淩錦韶一把將程煜推出了門,“玉玉,你快跑!”

程煜還想說什麼,淩錦韶背對著他喝道:“下元節前,你不救我,就等著給我收屍!”

聞言程煜不再婆媽,轉身便跑。

淩錦韶看向符冰:“冰娘,這些庸脂俗粉你留著有什麼用?你想要銀子,我一人還不夠麼?”

符冰縱身自牆頭躍下,緩步走到她跟前,指尖輕輕挑起她的下巴:“你這一張臉,隻用來掙銀兩,是不是太辱沒了你?”

“你還想如何?”

“憑你的美貌,殺個人也是可以的。”

“是麼?”淩錦韶忽然露出了一絲笑意,縱身撲向了她。

符冰猝不及防,急忙閃身,但脖頸還是被劃出了一刀血口子。差一點點割破頸動脈,隻差那麼一點。

淩錦韶一招為中,連著一腳將她踹飛,轉身便跑。

符冰趔趄著退後了幾步,卻並沒有追來。淩錦韶出了門,在小巷子裡奔逃。她也不知道方向,便抬頭看著月亮。

身後沒有腳步聲,她心下覺得蹊蹺。但眼前便是巷子的出口了,外麵吵吵嚷嚷似乎是個街市。她心頭一喜,加快了腳步。

就差一步就能逃出去了!

她伸出了手去。

忽然,耳邊風聲呼嘯而過。手腕,手肘,腳腕,腿彎各處都像是被針紮了一樣,再也不能前進分毫。身體動彈不得,趔趄著跌倒在地。

一隻手已經照到了光亮。喧囂的街市上,無人注意的巷口,一隻手伸出了黑暗,卻馬上被緩緩拖拽了回去。

身體再也不受控製,一掙紮便是撕扯皮肉的痛苦。她一步步緩緩往回走,姿勢怪異。

符冰站在巷子深處,月光照在她的臉上,她的手指輕輕地移動著。淩錦韶便也跟著她的手指緩緩向她走去,最終在她麵前停了下來。

她咬牙道:“你這是什麼妖法?”@思@兔@網@

符冰笑了起來:“妖法?我可不會什麼妖法。你小時候可去過瓦肆看過牽絲戲?”

“你是說,傀儡戲?”

“唐黎兩國叫法不同,不過都一樣,如今啊,你就是我手中的傀儡。”她一抬手,淩錦韶趔趄著向她走了兩步。

她沾著血的手抬起了她的下巴:“芍兒,你若是還像此前那般乖巧,我讓你少吃點苦頭。”

淩錦韶歎了口氣,沒想到她去救人,彆人都救出去了,自己搭了進去。

好像她每一次救人都是如此,上次的鄴城抗旨是如此,如今又是這樣。

淩錦韶跟在符冰的身後,每一個動作都無比疼痛。她忍著痛咬牙道:“冰娘,知道你這牽絲戲厲害。你想要我做什麼,我做就是了。”

身上的疼痛驀地消失,淩錦韶抬起胳膊,仔仔細細看了半晌,這才看到了一條若隱若現的絲線。她想要去觸碰,卻聽符冰道:“不想斷了手指,就不要碰。”

她收回了手,亦步亦趨跟在符冰身後。

她放的那把火燒了柴房,但撲滅得及時,沒有什麼太大的損失。

淩錦韶被關進了前樓,這才知曉,此處名為瑤幻樓。乃是長安城裡最負盛名的煙花之地,就連她這種在東宮裡幽囚之人都曾經聽說過。

蕭念也曾經去過幾次,淩錦韶記得他有一次喝醉了酒,還來她宮中撒酒瘋。那天他趕走了所有的宮人,逼著她伺候他更衣入眠,呼呼喝喝還對她動手動腳。

那時候她對他已經是心灰意冷,自然連碰都不想讓他碰。於是趁人不備將他打暈了丟到了床上。

後來問起才知道,蕭念是從青樓回來,故而以為她是樓中的女子。那般折辱,當時氣得她好幾天吃不下飯。沒想到,如今她竟然真的淪落至此。

符冰倒是沒有再為難她,要她去學什麼魅惑之術。但淩錦韶卻隱約覺得不妙,符冰說過殺人之類的話。她想要利用她來殺誰?

外麵吵吵嚷嚷的,靡靡之音入耳。她昏昏沉沉地睡著,屋子裡似乎還下了迷香,確保符冰不在之時她也動彈不得。

一直到下元節當天,符冰這才前來。她命人伺候她沐浴更衣,悉心地梳妝打扮。符冰執了筆在她的眉心畫了一朵芍藥,如血一般紅豔妖%e5%aa%9a。

點完了眉心的妝容,符冰將一把匕首塞入了她的衣袖之中。淩錦韶抬頭看著她:“既然今日必須要殺人,我能不能知曉要殺的是什麼人?”

“讓你提前知曉,太過殘忍。”

這麼說來,是她認識的人。淩錦韶隱約覺得有什麼線索被她忽略了,思緒淩亂,可千頭萬緒就差了些什麼。

“殘不殘忍也躲不過這一劫了,冰娘,你就當發一發善心。”

“善心?”冰娘冷笑,“那種東西,老娘早就沒了。”

淩錦韶苦笑了一聲:“是啊,看出來了。綁了那麼多姑娘來做這皮肉生意,一毀便是一個人的一生。似你這般黑心爛肺之人,怕不是個天煞孤星斷子絕孫的命。”

也不知是那一句紮中了符冰的痛處,她猛地抬起手,咬著牙想要給她一巴掌。可抬起手掌,半晌也沒有落下。這張臉,如今可打不得。

她提著袖口將她拎了起來:“彆以為老娘不敢殺你!”

“好啊。你倒是殺了我啊。”她挑眉瞪著她。

符冰咬著牙,可對上她的目光,卻看出了她眼中森然的冷意。這個丫頭看起來年歲不大,可這股子狠勁卻不小。仿佛全然不懼生死。

這樣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