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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過,但是所有人都無法得知之事。那些事情唯有她自己知道,她無法同旁人言語,卻又被這些事情折磨著,難以釋懷。

待時辰晚些,淩錦韶便與齊習染道了彆。她獨自一人走向四夷館,為了避免驚動其他人,淩錦韶便向後門走去,尋常陸夜白都會給她留門。隻是她不知,齊習染擔憂她的安全,一路暗中保護著她。

一輪明月照在她的身上,地上落下了影子,晚風輕拂,淩錦韶覺得心情莫名愉悅,不由自主地哼起了小曲兒。正要叩門,黑暗之中忽然出現了一道人影。

她驚地退後了幾步,那人緩緩走到月光下,一張臉半明半暗。

這人竟然是蕭念!他看起來形銷骨立,雙眸中也滿是血絲,像一頭野獸一般。

第51章 噩夢糾纏 你對我最好的補償,就是趕緊……

“你怎麼會在此處?”她的手摸上了腰間的匕首。

蕭念隻是站在不遠處靜靜看著她, 而黑暗中的人也握緊了腰間的劍蓄勢待發。

良久,蕭念才緩緩開了口:“來看看我的太子妃這是從何處歸來?”

淩錦韶冷笑:“你瘋了吧?蕭念,我與你並未成婚。”

“沒有麼?我怎麼記得十年前就成婚了?”

她倒吸了一口涼氣:“你——你在說什麼?”

“我都記起來了。”

隻是淡淡的一句, 卻如同驚雷一般炸開。淩錦韶驚愕地張了張嘴:“你為什麼會......”

“起初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那些記憶, 可直到那天你念出了那首詩,我便確定,那一切都不是夢。你是回來報仇的是不是?”

“是。”她沉下了臉, “你既然都想起來了, 那也正好做個明白鬼!清醒地看著自己失去一切,想來才會更加痛苦。”

蕭念靜默良久, 卻沒了此前的咄咄逼人:“十七, 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可既然上天重新給了我們一次機會,一切都還沒有發生, 你能不能就當隻是做了一場夢?我們重頭來過?”

淩錦韶冷笑道:“重頭來過?蕭念,我可真是小瞧了你。你這張臉皮怕是比千年的古樹還要厚。你殺了我身邊所有親人,又讓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今一句輕描淡寫讓我忘記。你覺得可能麼?”

“可那些都還沒有發生, 他們都活著不是麼?我知道你怨我,是我辜負了你。如今我都想明白了,我此生摯愛唯有你而已。前世是我錯認了人, 今生我不會再認錯!我可以用一輩子的時間來補償你!”

“誰稀罕你的一輩子?”她咬牙道,“你若真想要補償我, 那就趕緊去死!”

“你就這麼恨我?”他上前一步扶住了她的肩膀,“十七,你心底深處還是愛我的是不是?”

她抬起眼眸,聲音縹緲,好似雲中而來:“不是。或者可以這麼說吧, 我從來未曾愛過你。”

“不可能!在溪山上——”

“在溪山上,隻是因為你說要給我一個家!那是我前世的夙願,有人說要幫我實現,所以我答應了你。僅此而已。”她終於說出心頭鬱結之事,隻覺得暢快。

蕭念眼中滿是詫異和不可置信:“可是你為我冒死抗旨......”

“我那時根本不知道你在城中,我隻知道鄴城百姓無辜,不能因為我父皇的一腔怒火牽連一城的百姓。何況當時若是屠城,便會貽誤戰機。我抗旨是為了許多人,唯獨不是為了你!”她看著蕭念麵如死灰,心情愈發愉悅,“哦對了,你是不是忘了,我與你的皇叔早已經有過夫妻之實。倒是前世與你雖有夫妻之名,卻從未親近過。幸好,幸好,否則真是午夜夢回都要吐出來。”

“你——”

“很生氣是麼?這比起你前世對我所做的一切,簡直是不值一提。你問我從何處歸來,我剛從你皇叔那裡回來。我與他如今兩情相悅,還得多謝你的成全。”

“你知道他命不久矣!”

“那又如何?文治武功,你哪樣如他?彆說是你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你父皇也是個草包。你們父子霸占著九五之尊之位,不心虛麼?”

“你竟敢口出狂言!”

“怎麼?還想再殺我一次?”

蕭念抬起的手一怔,又緩緩放下了。他看著她眼中的恨意,忽然笑了起來。淩錦韶皺起了眉頭,警覺地瞧著他。

“其實這樣也好,至少你還恨著我。今生今世,咱們還可以不死不休,糾纏到底!”

淩錦韶沉下了臉來,她並不想將整個人生都耗費在他的身上。但蕭念如今恢複了記憶,事情便棘手了起來。她不能讓他發覺自己的計劃。

倘若蕭念覺察到她沒有嫁給他,嶸親王的身體也恢複了。便會知曉這一切是會完全改變,他一定會極力扭轉這種改變。

方才一番口舌之快,如今還需緩和一下這僵局。

淩錦韶轉過身,努力睜大了眼睛讓風吹一吹。眼淚自麵頰上滾落,她哽咽著道:“好啊,不死不休。左不過是你再傷我一次,逼得急了,我就再在你的眼前死一次。你也知道,我運氣一向不太好,能重新活一次這種事應該也不會在發生了。到時候咱們一了百了。”

蕭念隻覺得心頭驀地一空,聽著她哽咽的聲音緩緩伸出後來,覆在她的肩上。輕輕轉過她的身體,就看到她滿眼的淚痕。

她低著頭用力擦掉了眼淚,神情依舊是凶惡,在他眼裡卻隻是外強中乾。

前世她在他的股掌之間,今生也翻不起什麼大浪。隻是如今長安城裡不知道哪裡起了謠言,他到處查詢卻找不到源頭。而且越是堵塞越是顯得欲蓋彌彰,十分棘手。

他一直懷疑是她在幕後操縱,可回想起來,淩錦韶根本不知道他的所作所為。

或許不是她。她能怎麼報複他?不過是去與蕭羽讓糾纏不清罷了。

至於蕭羽讓,他也未必是對她真心。兩人都未曾見過,隻那麼幾次相處,蕭羽讓說不定也隻是在利用她來報複他。

於他而言,此事雖然讓他如鯁在喉。可比起他對她做的,確實不算什麼。他心中覺得最重要的是,他的東西絕不容許彆人搶走!

於是他放緩了語調,溫聲道:“十七,我負你太多。一切都是我的錯,無論你做什麼,都是我虧欠你的。”

“你若真覺得虧欠我,那不如這樣,你去昭告天下,告訴所有人當年在溪山遇見的就是我。”

蕭念眼中閃過一絲喜悅:“好!我一定向天下人澄清此事,還你一個公道。除此之外,你還想要我做什麼?”

“和談之事可是由你負責?”

“是。”

“我要你同意兩國互市,且五年內不收任何關稅。”

蕭念原以為她提出的條件會很嚴苛,卻沒想到隻是這麼簡單的兩件事,自然是滿口答應:“除此之外呢?”

淩錦韶涼涼地瞧了他一眼:“以後想要與我相見,先遞拜帖。”

“好。”

她掃了眼四下:“時辰不早了,你回吧。”

蕭念卻定定地瞧著她:“你回去休息,我就在此處看著。”

淩錦韶隻覺得作嘔,這會兒裝起了深情。她簡直想提醒他,想想他在東宮裡是什麼樣一副嘴臉。不過今日狠絕的話也說了。這人偏執至此,想必不會輕易放棄。

先將他的注意力引到和談之上,她也好暗度陳倉。

淩錦韶回到四夷館內,花月一早備好了沐浴的熱水,還加了許多花瓣。她伸了個懶腰,瞥見陸夜白正在門口當值,便走了過去:“小白,程煜可回來了?”

陸夜白搖了搖頭。

她還想將和談之事告知程煜,思忖了片刻,淩錦韶將此事交托給了陸夜白去辦。⊿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陸夜白與這些官員聯係較多,將她的意思轉達給他們也較為妥當。於是她便進了屋,準備舒舒服服睡一覺。

今晚夏千凝也沒有回來,她沐浴完裹緊了毯子走到窗邊,看著天上一輪圓月。卻未曾注意到牆頭上一道清冷的身影。

齊習染看著窗口的月光下她清澈的眼眸,麵具下的眉頭皺了起來。

方才的一切他都聽到了,果然如他所料,淩錦韶之所以有種種反常舉動,確實是經曆了無法言說之事。但他沒有想到的是,竟然會是這般詭異的——重生!

隻言片語之中,他聽出來,她前世與蕭念的和親最終成了。但是蕭念辜負了她,且殺了她身邊許多重要的人。

這樣就能解釋,為什麼那個叫花月的丫鬟會讓她親自趕來搭救,還說出那般言語。

要說蕭念也不會親自去殺一個丫鬟,淩錦韶與他初見之時便親手殺了一個嬤嬤。那嬤嬤來自於東宮。會讓她重生之後想要殺死的一個下人,想必害死的就是花月。

難怪她對他說的許多話,聽起來都心灰意冷......

淩錦韶關上了窗戶,舒舒服服睡了一覺。陸夜白待她關上窗戶之後,忽然縱身飛掠。牆上的身影也翩然而起,兩人掠過鱗次櫛比的屋頂,最終在一處高樓上駐足。

陸夜白拔劍刺向這戴麵具的男子,不過寥寥數十招,他已經落了下風。隻是這武功路數十分眼熟,五十來招過後,他虛晃一槍劍,挑開了他。兩人隔開一段距離,陸夜白的虎口被震得發麻,勉力控製著胳膊才沒有顫唞。

“你是——十七公主的師父?!”

蕭羽讓也認出了他。

當年陸夜白受黎國太後所托暗中保護淩錦韶,她卻屢屢逃出他的視線。有一次更是長久,大約過了半個月他才找到她。

那時候她住在一處深山的竹林裡,身邊還有一個戴著木質麵具的男子。

他不知她是否被挾持,便決定暗中觀察伺機而動。

他躲藏的較遠,隻能零星聽到幾句。十七公主似乎一直在喊那人師父。

於是待她進山中挖蘑菇的時候,他與這人交了手。

陸夜白在黎國也算是一等一的高手,青年一代之中數他的功夫最是俊,頗得皇上賞識。但和這人交手之後,他才深覺人外有人。

這人上次出手比這一次狠絕多了,似乎還滿身殺意。卻在他提及淩錦韶之後又停了手。見他沒有傷害十七公主的意思,陸夜白便也沒有多言。

第二天裝作才發現她的模樣將她帶回了皇宮。

後來淩錦韶隔三差五還是會來找他,他都隻是遠遠看著。陸夜白很少看到她那般開懷地大笑,心中半是酸楚,半是欣慰。若是她覺得快樂便好。

可那人後來忽然消失,前些時日又聽花月說公主殿下找回自己的師父了,似乎是嶸親王身邊的侍衛。

但今日陸夜白才發現,這人與牧野身形相近,卻不是他!

這是怎麼回事?

陸夜白正晃神,麵前的人已經轉身離去。

而錦被之中,淩錦韶呼呼大睡,一覺睡到了天亮。剛生了個懶腰,花月就跌跌撞撞跑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