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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即將搖動的腦袋,性子溫順隻怕是王爺自欺欺人。這位勺子姑娘,出老千悔棋,賭錢,賭完耍賴,怎麼也不像是個良善人家的姑娘。

“是麼?不過有時候看人也不能光看表麵,興許看似柔順,內裡卻滿口汙穢呢?”

“旁人或許會,但勺兒不會。她一向軟語溫柔,嘴甜的很。”

淩錦韶乾笑,她人就在旁邊,這麼議論她是不是有些不妥?

“皇叔鮮少稱讚人,忽然對這位勺子姑娘讚不絕口,莫不是......”

蕭羽讓笑了笑:“本王已將她收作了外室。”

蕭念僵住了,驚愕地瞧著淩錦韶。簡單的一句話,讓他如遭雷擊。

蕭羽讓一定是在報複他!他知道她是和親公主,所以故意以這樣的方式來折辱他!仿佛是在說,瞧,你未來的太子妃連我的王府門也不配進,隻配當個外室。

而十七公主卻這樣笑著看著他,仿佛為他神魂顛倒癡迷不已,哪怕自輕自賤也要留在他身邊!

可這一切又是誰造成的呢?

是他!

好好的婚事,偏生是他提及要她接近皇叔。原是想一石二鳥,解決了這個冒名頂替的公主,又可以借題發揮取消婚約,讓蕭羽讓背負上破壞和談的罵名。

可是事情如他所願了,他卻高興不起來。一股子邪火冒了出來,灼燒著他的五臟六腑。

第33章 和親真相 他想要她慢慢落入自己掌中

他努力想擠出笑容,卻再難維持:“皇叔竟有了外室,真是稀奇了。對了,昨日姑姑來尋我,忽然提起了優曇婆羅花。皇叔自然不覺得稀罕,不過勺子姑娘想必沒見過。明日可願與長公主一同來賞花?”

淩錦韶略一思忖,頷首道:“若能開開眼界自然是好。”

“明日東宮靜候。”他說罷告辭離去,竟有些顧不得禮數了。

蕭羽讓垂眸凝視著她:“賞花無妨,但東宮比不得本王身邊,言談行止都要小心些。”說話間,淩錦韶的手中多了一隻匕首,是他貼身攜帶之物。

他竟是在囑托她,好似真的將她當成了自己人。淩錦韶一時不知是喜是憂,柔聲應道:“多謝王爺提點,我會小心的。”

一陣風吹過,銀杏葉落在她的發間。他抬手摘去,長袖拂過她的臉頰。淩錦韶心中莫名有些熟悉的感覺,她低了頭不敢多看蕭羽讓的臉。

以前她以為隻有男子才會因美色而暈頭轉向,今日被這般傾城絕色的男子含情脈脈地瞧著,心頭噗通跳個不停。她趕忙暗中掐了掐大腿,鎮定道:“王爺,天色已晚,您這身體還沒好全,不如早些回去歇著。我...我也得回去了......”

蕭羽讓垂著眼眸,修長的睫毛遮掩了他的神情。他鬆開了手:“好。牧野,你送送她。”

淩錦韶福身退下,加快了腳步仿佛是要逃走。

銀杏樹下,他低頭看著自己掌心的葉子。其實蕭念猜測的全然不對,他並非是輕慢她才讓她成為自己的外室。這丫頭不知經曆了什麼,如今防人之心甚重,活得像一隻鬆鼠,一有風吹草動都會飛快逃走藏起來。

他若是忽然靠近,她必定會落荒而逃。要想讓她慢慢落入自己的掌中,就得讓這個陷阱看起來隨時可以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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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錦韶一路加快腳步,仿佛生怕嶸親王後悔。直到感覺不到他的目光,這才稍稍緩下來,扶著一旁的假山石喘著氣對牧野道:“師父,你們王爺這是什麼毛病?”

牧野冷哼:“不許說王爺壞話!”

“好好好,知道你一心護著他。可他今日這舉動,你不覺得奇怪麼?”

奇怪。”

“就是嘛!”她用力點頭,“我跟王爺隻見過數麵,話也沒說上幾句。他怎麼可能忽然對我生出什麼情愫來?師父,你了解王爺,你說他這圖的是什麼?”

“圖你。”

“師父,我發現你不裝啞巴的時候,還挺會說笑。”

牧野止不住腹誹,王爺想來也是被美1色迷了心竅,看不到這位勺子姑娘身上的諸多缺點了。但她自己倒是頗有些自知之明。

“想來王爺是毒性未解,所以神智還有些模糊。”

淩錦韶咋舌:“那這毒性看來還挺猛,還是趕緊請小祁大夫來瞧瞧。”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了永巷之中,離長樂宮不遠處,淩錦韶同牧野分彆。她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忽然舒了口氣。

她從前真的是年少,錯將對師父的依戀誤會成了其他的情愫。如今和牧野相處著,隻覺得心情十分平靜。

她如釋重負,正要回到自己宮中。宮門外的石獅子後忽然轉出來一人,攔住了她的去路。

淩錦韶後退了一步,卻被蕭念拉入了陰影之中。

她這才發現這條路上太過安靜,定是他支開了禦林軍和宮女太監們。

他攥得她的手腕生疼:“十七公主,你可還記得自己的身份?”

淩錦韶吃痛地想要抽回胳膊,卻沒能成功。於是咬著後槽牙膈應他:“奴家不就是公主殿下召入宮中為王爺診脈的醫女麼?”

“你——”蕭念果然氣得七竅生煙。

淩錦韶趁機掙脫,耳邊忽然呼呼生風,兩拳砸在她兩側牆上。蕭念居高臨下的瞪著她:“我竟不知原來你這般自輕自賤,為了他神魂顛倒,放著太子妃不做卻要去當他的外室。”

淩錦韶見勢不妙,又念及蕭念手中還有優曇婆羅花,於是趕緊低了頭開始醞釀情緒。

她擠不出眼淚來,隻好先讓聲音聽起來沙啞一些:“當不當太子妃是我能做決定的麼?”

“你——你是和親公主,與我成婚不是理所當然?”他捏住了她的下巴用力抬了起來,卻對上了她通紅的眼眸。

“哦,原來和親公主是我,不是八皇姐麼?”

蕭念的怒火被澆滅了大半:“這件事也是我一直以來的困惑。我此前在軍中一直聽說,黎國的皇帝和八公主要來邊關慰勞將士。後來去黎國求親時,你父皇安排我見的也是她。她說了許多你我之間相處的細節,所以我...一直認定要娶的是黎國八公主。”

“是...父皇安排你見了她?”淩錦韶抑製不住眼神裡的錯愕。

“是。”

她手腳冰涼,仿佛是寒冬裡被一盆冰水澆得透心涼。

她還記得蕭念來求親的消息傳入宮中時,父皇忽然召見了她,難得和善地與她一同用膳。那是她第一次覺得他像一個慈愛的父親。

他和藹地笑著,詢問她與蕭念相處的點點滴滴。淩錦韶便一五一十地說了。

那之後父皇便賞了她些東西,讓她在宮中的日子也好過了不少。這一點點的小恩小惠便讓她開心不已,覺得一定是熬過了所有的辛苦,好日子就在前頭了。

後來和親的旨意下來,她滿心歡喜地嫁到了唐國。卻一腳踏入了無間的地獄。

而在她的背後推她的這個人,竟然是她的父親。

蕭念雙手扶著她的胳膊,滿眼希冀道:“十七,在溪山上,我遇見的是你對不對?倘若真的是你,我們立刻成婚!你所有的委屈,我都可以補償你。”

眼前的視線有些模糊,她摸了一下臉,濕漉漉的。她有些疑惑地看著自己手上的淚水,上輩子自祁溪死後,她就再也沒有哭過了。

這眼淚很是陌生。

她看著蕭念,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

蕭念也意識到自己說了多殘忍的話,倘若她就是他一心想捧在手中疼愛的姑娘,方才的話無異於往她的心上狠狠紮了一刀。

淩錦韶推開了他,仿佛是覺得空氣不夠,向前走了一步,用力深吸了一口氣。冰冷的空氣進入肺裡,讓她清醒了些許。‖思‖兔‖在‖線‖閱‖讀‖

這世上的溫情本就不多,她父皇的涼薄也不是一日兩日了。這隻不過是讓她看到更多冰冷而殘酷的現實而已。

她在蕭念這裡已經看得夠多了,早該習慣了。

蕭念向她走了兩步,她忽然轉過頭來瞪著他:“彆碰我!蕭念,你以為你是誰?說什麼立刻成婚,什麼補償我。這婚期你不願意就無限推遲,你想要了,我就得立刻嫁給你麼?你當我是什麼?!”

“我並無此意。”

淩錦韶的崩潰也隻是在須臾之間,麵對蕭念,她很快收拾好了情緒。

“太子殿下,自我來唐國之後發生的一切讓我心裡很亂,或許我們都應該重新考慮和親之事了。”

她說罷施禮告辭。蕭念卻覺得一陣心慌,重新考慮?!人都已經到了長安,離成婚隻有一步之遙,還有什麼轉圜的餘地?

難道她不是在氣他,而是真的心中有了旁人?!

蕭念這邊胡思亂想,淩錦韶已經回到了宮中。見陸夜白現在門外當值,冰冷的心中升起了些許暖意。自認識陸夜白起,他便一直這般不聲不響地照顧著她。她何必為那些不相乾的人傷心難過,珍惜眼前的朋友才重要。

她走上前:“小白,外麵風大,你早些回去歇息吧。”

“不妨事。”陸夜白看向她,忽然道:“公主殿下怎麼……怎麼哭了?”

她笑了笑:“風大,吹的眼睛有些疼。”她說著進了殿中。

花月備好了晚膳,見她進來,伸手試了試溫度:“殿下回來的正好,晚膳還熱著呢。”

淩錦韶落座,熱湯進了胃裡,身體也從寒冷裡恢複了些許。

她從小就沒有得到過父皇的疼愛,這也沒什麼。相比較起來,她更在意花月和陸夜白。

於是淩錦韶讓花月取了披風送去給了陸夜白。

她有些倦怠,早早就入睡了。可是躺了片刻又覺得被子裡冷得很。

剛要喚花月,一個湯婆子已經塞了進來。她抬起眼眸,花月露出了頰邊的梨渦。

淩錦韶伸手將她拉進了賬中:“月兒,我冷。”

花月驚叫著滾落在她身旁,她嗔怪道:“兩個湯婆子還不夠麼?”

“不夠,要你暖床。”

花月無奈地轉過身,抱住了她,一如小的時候。

淩錦韶抱著花月軟軟的身1子,聞著她身上淡淡的香氣,終於感覺重新回到了人間。

昏昏沉沉睡到了第二天天亮,陸夜白半夜才走,天還沒亮又回來當值了。正去一旁打了水來洗臉清醒一些,忽然見長公主又氣勢洶洶地往這邊趕來。

沒等他阻攔,洛玉已經衝了進去。

她徑直進了淩錦韶的臥房,用力掀開帳子。花月驚醒,趕緊起身施禮。洛玉正要發作,可看到淩錦韶的刹那,卻說不出話來了。錦被之間的她,長發如黑瀑一般鋪散著,白皙肌膚透著些許紅暈,雙眼迷離而慵懶,朱唇微張,發出了略有些沙啞的疑惑聲:“你怎麼來了?”

禍國的妖姬想來也不過如此了。

洛玉咳嗽了一聲,掩飾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