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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了,不得被人家屬打一頓啊,精神病了不起啊!”

說完他就氣衝衝的去辦手續了,交警被他吼得一愣,隨即也委屈巴巴的,嘟囔道:“又不是我打的,吼我乾嘛。”

他有心含糊,又見都隻是皮外傷,於是便打電話叫同事來幫忙,準備把人弄走。

這邊林平儒在辦手續,那邊朱砂已經進了搶救室,進門就看見染了血的紗布滿地都是,還有張有血的床單團著在床腳。

蘇禮錚原先的白大褂沾了大片的血,已經連同上衣一起被脫了下來扔在地上,上身穿了件病號服。

他的頭上纏了紗布,額頭上也是,嘴唇是蒼白的,明顯是失血過多。

“陳、陳醫生,蘇禮錚他怎麼樣了?”朱砂咽了咽口水,顫著聲音問道,她的雙手緊緊攥成了拳頭,指節都發白了。

陳國丘回頭看了眼她麵上的擔憂和忐忑,有些不忍心打破她的希望,卻還是歎了口氣,“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打得太重了,怕是有繼發性損傷,過幾天罷……”

接著有男護士過來,要推蘇禮錚去做頭顱CT,原本那該是朱砂熟悉的地盤,可是在這一刻,她卻怯懦起來,嘴唇動了動,卻沒敢說要一起去。

隻好眼睜睜的看著那張病床被推著走遠,車輪輾過地麵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她的眼淚再次洶湧而出。

她蹲了下來,雙手捂著臉,無聲的流著眼淚,內心的絕望一波又一波湧過來,快要將她淹沒了。

柳瑜也蹲了下來,伸長了手臂將她摟過來,讓她靠著自己,不住的低聲安慰道:“不怕,沒事的,他大人有大命,不會有事的……”

安慰到最後,卻連她都哽咽了起來。

朱砂哽咽著抓住她的手,閉著眼睛眼淚不停的落下,“怎麼辦啊,我都還沒來得及跟他說……”

都還沒來得及告訴他,我喜歡你啊,這五個字因為羞澀因為不好意思一直都不肯說,總想著以後會有機會的,如今想起,滿心的後悔。

很快蘇禮錚就拍了片子又被推回來了,朱砂勉強穩住快要崩潰的情緒,去辦公室問陳國丘片子傳沒傳過來。

陳國丘點點頭,起身讓開了位置,讓朱砂看剛剛傳過來的片子。

CT掃描顯示蘇禮錚受傷部位腦組織有界限不清的高低混雜密度區,以低密度為主,受損腦組織周圍有低密度的水腫帶,相應部位腦內有散在高密度小出血灶。

這是腦挫裂傷的影像學表現,報告也報的這個結論,陳國丘此時陳國丘便道:“老蘇已經出現了意識障礙,是比較重的情況了,接下來我們要嚴密觀察有無顱內血腫,以及防止出現腦疝。”

他頓了頓,又問:“簽字誰簽,你打電話叫他爸來一趟罷?”

朱砂與蘇禮錚還沒有法律上的關係,無法給他簽字,於是陳國丘隻好建議叫他父親過來。

“……好。”朱砂點了點頭,頭一低,又有眼淚掉了下來。

陳國丘坐在她旁邊沉默著,不知該怎樣安慰她才好,又覺得有些不忍,因為那是自己的同事,平時處得跟自家兄弟一樣,乍乍然突遭橫禍,內心又有些憤慨。

他想起朱砂先前嚷的那句“精神病了不起啊”來。

依據《刑法》第十八條規定:精神病人違法犯罪刑事責任分為三個級彆:不能辨認或者不能控製自己行為的時候造成危害結果的,不負刑事責任;間歇性的精神病人在精神正常的時候犯罪,應當負刑事責任;尚未完全喪失辨認或者控製自己行為能力的精神病人犯罪的,應當負刑事責任,但是可以從輕或者減輕處罰。

按照這個規定,精神病人違法並不是不用負責任的,但是如果司法鑒定結果顯示精神病人實施違法行為時處於“發病”狀態,那麼他就很可能無需承擔刑事責任,隻是民事賠償責任必須承擔。

然而打傷了蘇禮錚的那個人是個流浪漢,就算讓他承擔民事責任,又能讓他做什麼呢,還不如當吃了教訓以後再不要遇見這個□□的好。

陳國丘想到這裡忍不住歎了口氣,他回過神來,發覺朱砂已經離開了旁邊的椅子,正站在窗前打電話。

朱砂打了電話給霍女士,告訴她蘇禮錚被打傷住院了,霍女士大驚失色,道:“我現在立即和你爸爸過去醫院,在哪個科住院?”

“就在急診。”朱砂抽了抽鼻子,忍住了又想哭的衝動,“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隻是還沒醒,我們正在觀察,你彆急,讓大哥送你和爸爸慢點過來。”

她一邊說一邊抬起手抹了把眼淚。

這一晚流了多少眼淚她自己都不知道,隻知道自己害怕極了,她不敢去想如果蘇禮錚再也醒不過來,會是一件怎樣可怕的事。

他就像是她生命裡另一株大樹,可以遮擋夏天酷熱的陽光和冬天刺骨的寒風,隻是她從前選擇了視而不見。

但他始終都在那裡,仿佛她一回頭就能看見。

所以再最討厭他的時候,她都沒想過有一天他會不在,更不知道,他不在以後的日子,會怎樣的不習慣。

她又想起祖父去世前後的那些日子裡他給過她的那些倚靠,鼻子一酸,眼淚終究還是簌簌的落下了。

朱南和霍女士來得很快,朱明堂帶著他們找到辦公室來,隻看了朱砂一眼,他們就都紅了眼眶。

平日裡總是精心打扮的女孩子,此刻頭發蓬亂,裙子皺了,還有血,眼睛哭得都腫了,不知有多狼狽。

她尚且如此,那受了傷的蘇禮錚該遭了多大的罪啊。

霍女士立即一個箭步走上來,將女兒往懷裡摟,“容容不怕,媽媽在,不會有事的……”

朱砂伏在母親溫暖的懷裡,再一次哭得不能自已,“媽媽,都怪我……”

“都怪我不好……要是我當時就走了,或者不去關辦公室的門,那個瘋子就不會發現我,蘇禮錚就不用為了救我被打……都怪我……”麵對著母親,朱砂終於說出了心裡一直壓抑著的自責。

她想起在後門時學生問她為什麼不一起走,彼時她滿心想著要和蘇禮錚同進退,卻沒料到自己會成為害他受傷的罪魁禍首。

一想到這,自責和愧疚就無法消散哪怕一點點,朱砂覺得,自己已經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蘇師兄(痛苦):想醒不能醒才最痛苦(¬_¬)

碎碎念:

其實本寶寶也很痛苦的……因為……掐指一算……又到了準備新文的文案的時候了呢……

憂桑……我連文名都沒想好……更彆提文案和封麵了……日子過的真快呀……

要不就這樣吧,等蘇師兄和小師妹恩愛去了,我也去玩兒好的了←_←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VIP]

蘇禮錚的受傷昏迷令原本平靜有序的生活變得亂了起來, 至少對於朱砂和整個朱家都是如此。

朱砂白日需要上班,早上早早就過去,將守了一夜的大堂哥朱明堂換回去休息。

還要雇護工, 醫院裡有這麼一波人專門是看護, 可能是醫院自己招的,也可能是外包給專門的公司去做。

省醫的護工絕大部分都是外包公司的, 因為長年累月待在醫院看護病人,很多護工其實都已經和醫護人員很熟悉了。┆┆思┆┆兔┆┆網┆┆

這次見到蘇禮錚受傷,常在急診科看管病人的小唐叔主動找到朱砂,問她:“朱醫生,家裡頭有沒有人來看護蘇醫生啊, 要是沒有,你看我可不可以?”

朱砂當然是求之不得,家裡如今隻有大堂哥一個壯年勞力, 要照管盛和堂上下,不好勞動他的,父親倒是提過在盛和堂抽個夥計來幫忙,卻被她拒絕了。

一來是不好意思麻煩旁人,二來最重要的, 是他們沒有相關的護理技術,與其到時候因為出差錯又不好意思說, 還不如一開始就交給訓練有素已經很熟練了的專業護工。

當即她便連連點點, 感激道:“好的好的,那先多謝小唐叔了, 我媽媽白天也會過來,麻煩你幫把手,工錢我多添一倍給你的。”

小唐叔笑得有些憨,撓撓頭道:“倒不用這樣,蘇醫生人很好的,我們也想他趕緊好起來。”

朱砂抿著唇笑笑,有些勉強,臨回辦公室前又去看了眼蘇禮錚。

他還是那樣,端端正正的躺在床上,嘴唇蒼白,有些乾燥,她用棉簽沾了水給他潤了潤,心裡頭有話想說,卻又說不出來,堵在喉嚨裡有些難受。

時間已經不早了,她不得不離開病房去辦公室,原本還有些喧鬨的辦公室在她進門的一刹那,變得安靜下來。

安靜到使她皺了皺眉,然後打起精神來玩笑道:“怎麼我一來你們就這麼安靜,不會是剛才在說我壞話罷?”

眾人先是麵麵相覷,繼而有些擔憂的看向她,王錄秋走過來拉她坐下,替大家問道:“昨天的事我們都知道了,蘇醫生現在情況怎麼樣?”

朱砂並不覺得意外,這樣大的一件事要是不知道,得多兩耳不聞窗外事啊,聞言便抿了抿唇,“還沒醒,不過也沒見再壞下去。”

這種事稱作無妄之災也毫不為過了,眾人也沒什麼能安慰她的,既然現下無法追究傷人者的責任,便隻能祈禱蘇禮錚早日康複了。

早讀片之後馮主任特地將蘇禮錚的片子調出來看,然後安慰了朱砂一通,末了問道:“要不要給你幾天假,好去照顧一下?”

“不了,我媽媽會過來,還請了護工,沒事的。”朱砂勾著頭,隻敢看自己白大褂的紐扣,生怕一抬頭就看見主任和同事們眼裡的同情。

早上陳國丘打電話上來,說蘇禮錚有醒轉的跡象,她驚喜的跑下樓去,卻隻看見他仍舊兩目緊閉。

無法言喻的失望充斥在心頭,她轉頭去問陳國丘:“不是說醒了麼……”

“醒了不到兩分鐘就又昏迷了。”陳國丘歎了口氣,他眉頭緊皺,同樣失望而焦慮。

朱砂站在床邊,靜靜地沉默著,她看著床頭的心電監護,看到綠色的數字一閃一閃,間中又變一下,心情也似那數字忽高忽低。

“怎麼下來了,不上班麼?”霍女士剛從家裡過來,看見她,便問了句。

朱砂搖搖頭,道:“媽,你給蘇禮錚爸爸打個電話,讓他來醫院一趟罷,有些字要他才能簽。”

霍女士應了聲好,又仔細打量著她的麵色,見她情緒低落,眼底也有些發青,不由一陣心疼,道:“彆太擔心了,阿錚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

這些安慰人的話朱砂已經聽到太多次了,心裡一點波瀾都沒有,隻是強笑著點點頭,安慰母親道:“我知道的,你也彆太累了,我請了小唐叔給你幫忙。”

說完她就轉身往樓上走,樓梯一級一級往上,身邊有扶著妻子來做產檢的丈夫同她擦肩而過,她瞥了眼,望見他們麵上滿足的笑,忽然就眼睛一酸,趕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