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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靈陰陽錄 半盞茗香 4240 字 5個月前

魅撈在手裡捏了捏,灰蒙蒙地一團霧氣,被捏在手裡才後知後覺生出點害怕的意思來,小心地在他手裡扭動著。

邵逸將兩隻扔給顧九懷裡的小弟,小弟動作嫻熟地一口叼住,見兩隻在嘴巴裡掙紮,喉嚨裡發出一聲低吼,小山魅們立即就老實了,團在小弟嘴巴下一動不動。

要養的小山魅找到了,顧九他們就沿著來路往外走。

他們一走,剩下的那兩隻就晃晃悠悠地飄在他們後麵。顧九回頭看一眼,它們就急忙停下,可是等你走幾步再回頭時,它們始終在你身後。

這樣亦步亦趨的,兩隻跟了他們一路,怎麼恐嚇驅趕都沒用,臨到快出山林時,顧九猶豫了一下,跟邵逸商量:“師兄,要麼把這兩隻也帶上吧。”

反正都遇見了,這兩隻小山魅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看著可憐巴巴的。

多養兩隻就多兩份消耗,不過顧九兩人不像師父那樣缺錢,還是養得起的,邵逸見顧九不舍,便道:“帶上吧。”

於是顧九伸手一撈,將這兩隻也撈過來,兩隻這才開始掙紮,再想跑也不行了,顧九簡單粗暴地將它們團吧團吧,塞兜裡了。

他們出了山,往離這裡最近的一個陰怨之氣的點走去,這兩晚小紙人們已將附近的點都標記出來了。

在馬車上,顧九將四隻小山魅排排坐地放在麵前。

這四隻小山魅肯定要取名字的,邵逸琢磨給四隻取什麼名字好聽些時,顧九已經一隻隻點過去,定下四個寓意非常好的名字了:旺財、來福、喜樂、多多。

旺財又來福,喜樂多多。

邵逸聽著這十分接地氣的名字,眉目一陣扭曲,在顧九眨巴著眼問他好不好聽的時候,十分違心地點了點頭:“好聽。”

顧九便滿意地笑了笑,隻是一回頭,剛才還排排坐的小山魅已經亂飄成一團了。顧九頭疼了,四隻都是一模一樣的氣團,他和邵逸目前根本分不清哪隻是旺財,哪隻是來福,且彆說他們,就連小山魅自己也還不記得自己叫什麼名字吧。

顧九對著四隻試探著叫了一聲:“來福?”

四隻擠成一團,懵懂地看著顧九。

倒是趴在旁邊的小弟,見四小隻都不動,伸出一隻毛爪,將其中一隻撥弄出來。

顧九驚喜,沒想到和小紙人一樣,小弟也能輕易分辨出小山魅呀。那這樣就好辦了,以後喊哪隻就讓小弟用爪子推出來,等小山魅們有那個意識後,再聽到屬於自己的名字,自己就出來了。

帶著家裡的新成員小山魅們,顧九和邵逸在外麵忙活了半個多月,再來到上陽郡時,此前關閉的城門已經打開了。

顧九和邵逸進了城,城裡還彌漫著一股散不去的藥味兒,城裡過往的行人,有的神情哀傷、有的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居民街道兩邊幾乎每走幾步,就能看到門廊下掛著的白幡。

危機解除,城裡慢慢恢複了正常的生活秩序,活著的人也收拾著悲傷,也有時間為死去的親人辦一場喪禮,雖然當時死去的人屍體都被燒掉掩埋了,但形式還是必須走的。

多數店鋪還關著門,中間他們經過一家香火鋪,因為辦喪事的人多,所以鋪麵裡看著人來人往,竟格外熱鬨的樣子,看著也叫人心緒複雜。

城裡有幾家客棧已經開了門,顧九他們挑了一家進去,在外露宿半個多月,準備歇上兩天。

客棧裡很熱鬨,多數是城裡的百姓,死過一回的人格外明白及時行樂這個道理,當中也有經曆過一場大事後特有的興奮,這樣的人在最開始往往安靜不下來,哪裡有熱鬨就往哪裡湊。

也有不少像顧九他們這樣經過上陽郡暫時歇腳的,正聽這些人講著之前城裡的凶險亂象,引得那些外地人時不時驚呼一聲。

顧九他們放好行李從樓上下來,選了張桌子坐下,顧九和邵逸各坐一方,小弟蹲在顧九的身邊,來福、旺財站了一方,喜樂和多多站了一方,一張桌子在他們眼裡剛好夠。

顧九他們聽著諸多討論聲,得知這次疫病,城裡死了好些個挺有名的惡人,包括郡守的兒子袁博和那些整日捧著他,為虎作倀的狐朋狗友。

小和尚當初讓人染病的規律就是越惡的人染病越快,當然死得就越快了。

“那郡守一家,疫病初發之時,便和他妻子拋棄了滿城的百姓,想帶著他們那快病死的兒子逃離出城,不過叫下麵的人發現,阻攔下來。可即使這樣,郡守還擺著官架子,不願與我們這些平頭百姓同處一室。手握特權,更不讓他重病的兒子住進瘟疫街。幸好啊,疫病一散,上麵派人來調查,把這一家子都關進大牢裡了,聽說是要押解進京,讓當今審判發落呢。”

“活該!”

“這等貪生怕死的狗官,就該有此等下場!”

客棧內一陣叫好。

客棧裡的人越來越多,桌子漸漸地便不夠了,相熟之人開始拚桌。

有人不打招呼,進來後便大馬金刀地在顧九對麵坐下,才大喇喇道:“兩位朋友,拚個桌。”

顧九看著被來人壓扁了的來福和旺財,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你……”你要不要先挪挪屁股?

自家的崽子自家疼,小弟原本正在吃顧九特意給它叫的白水煮雞肉,見小崽子們被壓扁了,頓時跳上桌衝那人呲牙低吼一聲,叼起兩隻無辜的小可憐將它們扯出來放到喜樂旁邊,自己也在那邊蹲下了。

顧九把雞肉給它端過去,讓它繼續吃。

來人是個華服公子哥兒,他見顧九說了個“你”就不搭理他了,麵上便也有點不高興,嫌棄地看了小弟一眼:“和貓同桌吃飯,朋友你真不講究。”

邵逸就冷冷地瞪來人一眼,“我們樂意。”

雖然偶有內鬥,但關鍵時刻還是要一致對外的,告狀精幫自己說話了,小弟也從蹲在板凳上吃,變成了蹲在桌子上吃。

吧唧吧唧,氣死你。

顧九好脾氣地說:“要不你找彆人拚桌?”

來人倒是想找彆人,可放眼望去,每桌都坐得滿滿當當的,哪還有容他挑選的位置。

將就著吧,不過來人可能少有被人這樣甩臉色的時候,到底不高興地嘀咕一句:“窮酸。”

顧九看一眼低頭吃飯的小弟,窮酸?還好吧,他可是有貓的人啊,放以前他都算大富之家呀。

小弟十分惡劣地挪了下`身子,屁股對著男人。

來人剛坐下時,臉上已經帶了一抹焦躁,又在顧九他們這裡受了氣,麵色便越發難看。他該慶幸在他的飯菜還沒上來時小弟已經吃完了,也不再故意整他,乖乖跳到板凳上洗臉洗爪子。

那人臉色這才好看些,等飯菜上來,他吃了沒一會兒,跑進來兩人,他匆匆咽下嘴裡的食物,站起來急切道:“找得怎麼樣了?”

來人看著是下仆打扮,稱那人為少爺,“少爺,城裡藥鋪我們問遍了,因為之前的疫病,上了年頭的人參都賣掉了,等藥店再重新到貨還不知要多少時間,恐怕我們還得往彆處找。”

那人頓時頹喪坐下,食不知味地嚼著東西,眼神茫然,看著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上了年頭的人參價格都貴,一般都是存起來以備不時之需,以做救命之用。

顧九和邵逸經常上山,有時候也會挖到人參,他們基本不賣,留著自己用的,要不說方北冥製作的藥膏一類效果好呢,除了醫術好之外,這藥材的品質也很重要的。

顧九吃完飯了,心情正好,且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他便說道:“人參?我這裡有,你買不買?”⑥思⑥兔⑥在⑥線⑥閱⑥讀⑥

“你?”那人抬頭,一臉不信。他將衣著普通的顧九上下打量一番,仿佛在說就憑你這幅窮酸穿著,能有什麼好人參。

第96章

這人不信一個穿著窮酸的年輕小子能拿出好的人參, 正待繼續質疑諷刺,就見顧九在腰邊的一個布袋子裡隨手摸出一個木盒子, 打開往他眼前一放。

這人立時瞠圓了眼,隻見盒子裡安安靜靜擺放著的一隻人參, 這人參品相十分的好,參須都是完整的。

顧九他們將行李放在房中,但這些行李隻是尋常的衣服,丟了也就丟了, 他們常用的法器與其他珍貴布袋子隻要不睡覺, 都是隨時背在身上的,睡覺也得放床頭。

顧九笑看著這人一臉吃驚, 臉色從嘲弄轉為尷尬的紅, 笑道:“這參如何?”

這人臉色變換幾瞬, 喉頭動動,最後勉強笑道:“這參自然是非常好的, 不知小公子怎麼賣?”

顧九道:“你買這參做什麼,家中有病人?”

“不然我買它做什麼。”這人大概甚少受委屈,說話一點不客氣, 不過也不算太蠢笨, 知道自己現在有求於人, 所有很快又收斂起來,還知道賣慘, 唉聲歎氣道:“剛才多有得罪, 兩位莫怪, 實在是我家中姐姐現在就靠人參吊氣,此前城門關閉,我這幾日尋藥不得,才這般著急莽撞。”

顧九點點頭,好脾氣地表示情有可原,能夠理解。

顧九這一點頭,頓時讓這人覺得少了許多尷尬,他瞧著顧九一下順眼不少,連帶那隻脾氣惡劣的黑貓,在他眼裡都有那麼一丟丟可愛了。

他仿佛遇到了知心人一般,一邊吃菜一邊將自己這幾日的鬱悶說出來,中間還十分有憐愛之心地給小弟撿了個紅燒大雞腿兒放桌上讓它吃,不過小弟不領情罷了。

從這人的徐述中,顧九和邵逸得知這人叫薛榮,是城外薛家莊的人。

據薛榮吹噓,薛家莊裡麵住的都是薛姓族人,祖輩先是種桑養蠶,到現在幾乎家家戶戶都有屬於自己的染坊、布坊,所以小鎮商業發達,在上陽郡的地界諸多小鎮裡,富庶程度可以排個第一。

薛榮家在小鎮裡,富裕程度能排進前三。他有個姐姐,叫薛雅,十六歲時嫁給下麵村子裡的養蠶大戶鄭家,如今已有四年。三年前,新婚半年的薛雅懷上了孩子,可沒過幾個月,雨天路滑,薛雅在自家院子裡摔了一跤,摔掉了孩子,自此再沒懷上。

也是因為這個孩子,損毀了薛雅健康身體的根基,導致其身體狀況一年不如一年,到這半年,竟是全身無力,路都不能走,每日不是睡在床上,就是坐在輪椅上。可就這,還是薛家和鄭家儘心照顧的結果。

薛雅養護身體的主要藥方中,需要珍貴的人參做引子,可惜好的人參一向難求,縱使兩家有錢,也不一定能隨時買到。

薛雅需要的人參,一直是從城裡指定的藥鋪購入,一旦有好參,藥鋪的人便會差人捎來消息。誰成想,二十多天前,接到消息的鄭家人按著日子進城,城門卻因疫病忽然關閉了,什麼時候開還壓根不知道。

薛、鄭兩家隻好從彆處想辦法,可好參難買,兩家人期間一直買不到合意的人參,隻能先用品質次些的,按照大夫叮囑,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