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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靈陰陽錄 半盞茗香 4270 字 5個月前

次這樣,兩天不見一次麵,不說一句話,是多年來頭一次發生。

顧九很不習慣,之前那點小委屈也再次冒出了頭,自己都病了,邵逸明明知道的,居然都沒有第一時間過來看他。

顧九搓了搓鼻子,眼睛有點熱。他在心裡安慰自己,沒事兒他現在隻是個十六歲的少年,生病了脆弱了想哭一哭也是可以的。

亂七八糟想著的時候,一股熱源忽然靠近,一隻熱乎乎的手掌蓋在了顧九頭上。

“師兄。”顧九抬頭,睜大眼睛看著邵逸,泛著水光的眼睛,看著有些可憐巴巴,可眼底有著未被遮掩的依賴和歡喜。

“下次再這樣折騰自己,我就真的不管你。”邵逸說。

顧九小聲辯解:“又不是我自己想生病的……”

邵逸沉著臉,將顧九往後一推,解開他身上的被子,然後伸手將衝他張牙舞爪的小弟塞進顧九懷裡,自己掀開被子躺了進來。

剛躺下時,邵逸腦海裡又一次閃過昨晚的畫麵,他身體僵了僵,然後感覺到兩隻爪子蹬著自己的腰側,轉頭一看,小弟被顧九攬在懷裡,一雙貓兒眼瞪著自己。視線上移,邵逸對上顧九眉眼彎彎,已經安定下來的眼神,他眸色不由自主地跟著緩了緩,然後扭回頭,麵朝床頂,聲音冷硬道:“睡吧,我就在這裡。”

顧九嗯了一聲,盯著邵逸的側臉又看了會兒,感受著旁邊源源不斷的熱意,眼睛漸漸沉重,終於抵不住睡意,沉沉睡去。

等到耳邊呼吸緩慢悠長,邵逸才微微地放鬆下來。

這兩日顧九難過,邵逸又何嘗不是。沒了顧九在身邊,他體內的金庚之氣似乎也不像從前那樣乖順。他睡不好,但更擔心顧九睡不好。隻是他覺得自己還是沒法麵對顧九,他對顧九做了那樣不知羞恥的事,除了愧疚自責,他的腦海還總是不受控製地,一遍一遍出現顧九在他身下時惱怒羞紅的神情,和任他為所欲為的縱容。

邵逸揉揉額頭,覺得自己可能瘋了。

第66章

顧九這一覺睡得特彆舒服, 中途被邵逸叫起來喝了碗藥, 便從白日睡到夜裡快到子時。一覺醒來,顧九覺得自己的感冒也差不多好了。

縮在暖洋洋的被窩裡,顧九渾身舒坦地伸了個懶腰, 又摸了摸趴在他肩膀邊的小弟, 這才扭頭看邵逸。邵逸閉著眼,但顧九聽他呼吸的聲音就知道他肯定沒睡。

顧九往邵逸那邊靠了靠, “師兄, 外麵雨停了嗎?”

邵逸果然沒睡, 他睜開眼看了床頂一會兒後, 說:“停了。”

回答了後, 顧九沒說話, 屋子裡便顯得安靜了。顧九暫時睡不著, 他雙手枕著頭,想了想說:“武溪郡隻剩下幾個標記點了, 我忘記下一個城市叫什麼名字了。”

邵逸道:“永平郡。”

“有武溪郡大嗎?”

“沒有。”

師兄弟倆說著話,雖然都是顧九在問,邵逸卻是有問必答。這兩日說兩人是在冷戰又不對, 應該說是彆扭,一問一答間,兩人好像又回到了之前正常的相處與交流模式。

但是,顧九唇角不自覺帶出來的笑意與邵逸眼底的回避, 都說明著兩人之間起了絲並不明顯的變化, 隻待某個契機, 將其催化,然後發芽。

趁著路麵還沒乾,顧九在客棧裡又養了兩日,直到這次感冒好全後,兩人才退掉房間,趕上驢車陷入新的忙碌。

用了幾天時間,顧九和邵逸將最後幾個標記點清理掉,便朝永平郡出發。

在他們快要到永平郡時,正坐在邵逸身邊閒看風景的顧九,瞥見右側方的小河河岸上站著個人影,隻是還不待他細看,那人就在他的視線中忽然縱身跳了下去。

“有人投河!”顧九驚道,然後不等邵逸停車,便直接跳了驢車往那邊快速跑去。

跑得近了,顧九看到河麵上一個女子正在水裡掙紮著起起伏伏。

女子離岸不遠,但水卻深,手稍微伸過去一點就能把人抓住。不過顧九不會水,不敢貿然下河也不敢隨便伸手,他拿出背上的桃木劍遞到她身邊,催促道:“快,抓住這把劍,我拉你上來。”

那女子嗆著水嗚咽一聲,對顧九的援助視而不見,反倒借著水流往遠處漂了點,這下顧九的劍也夠不著她了。

眼看著女子就要沉入水底,幸好這時邵逸來了,邵逸甩開手裡的黑鞭,卷住女子在水麵拍打的手,然後將女子從水裡拖出來,並成功拽上了岸。

女子一身濕透地趴在岸上拚命咳嗽,臉上卻不見劫後餘生的欣喜,反而是絕望地哭了起來,然後起身跌跌撞撞的,竟又要往河裡跳。

明顯是一心尋死。

這樣的,顧九他們沒看到也就罷了,既然看到了也就不能真的看她去死,隻先將人攔著。顧九見對方是個女子,還好生的安慰開導。

邵逸就沒耐心做這種事,他直接講:“像你這種自殺的人,死後會入枉死地獄,沒有轉世輪回的機會,而你溺水而死,你的魂魄意識更會被束縛在冰冷的河底,永生永世。”

顧九也附和地說:“是呀,你以為你死了就解脫了?不過是另一場痛苦的開始。”

正勸著,幾人身後忽然傳來幾聲撕心裂肺地呼喊,顧九他們轉頭,就見一群十幾個人慌裡慌張地往這邊跑。

“巧兒!你們乾什麼!放開我的巧兒!”一名婦人邊跑邊對顧九他們吼道。

顧九趕緊起身,和收起黑鞭的邵逸非常默契地往後一退,離女子遠了一點。

女子看到婦人,本來漸漸弱下去的哭聲再次提高,聲音絕望:“娘!”

“巧兒!”婦人一把將女子抱住,娘倆摟在一起痛哭。

至於跟過來的其他男男女女,則皆警惕地瞪著顧九和邵逸。

顧九解釋道:“她剛才跳河自殺,是我們倆把她救上來的。不過她好像真的不想活了,還想往水裡跳。”

這些人一聽,神色稍霽。

其中一個年輕男人站出來道:“多謝兩位恩公救命之恩。”

顧九擺擺手,剛才那場麵,這些人憑著第一眼的判斷表現出警惕敵意是正常的。既然這女子的家人來了,顧九他們也就可以放心地走了,他將手裡的桃木劍重新插回劍鞘裡,理了理身上的背包,便向年輕男人拱手告辭。

不過剛轉身,這年輕男人又急忙地叫住他們,指著顧九腰間,問:“兩位看起來不是普通人?”

顧九低頭看了看腰間那繪著符咒的布袋,笑道:“我們是雲遊道士。”

這聲落下,包括站在旁邊的一乾人都驚奇地向顧九他們看了過來。

年輕男人驚喜道:“兩位真的是道長,可會抓鬼?”

顧九看了眼那女子,說:“會啊。”┆┆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那女子的娘一聽,一下子撲過來抓著顧九的兩邊胳膊,哀求道:“道長,你真的會抓鬼?那求你救救我家巧兒吧,她被一個男鬼糾纏上,逼著她嫁給他啊!”

“被鬼糾纏?”遇上這種事,顧九神情自然變得嚴肅起來。

年輕男子道:“是的,我是巧兒的未婚夫,我叫範詠臻,那鬼不止纏著巧兒,還想害我與我的家人。”

他們請顧九和邵逸幫忙,便邀他們一起回去,路上,範詠臻便將男鬼的事情告訴了顧九兩人。

巧兒全名方碧巧,是附近湖上村的村民,範詠臻也是同村人,是個秀才。巧兒雖是鄉村女,但其父是秀才,自小也是識文斷字,知書達理。其父曾是範詠臻的老師,她與範詠臻乃青梅竹馬,自小便有婚約。

就在上個月,巧兒與範詠臻舉行婚禮的頭一天晚上,方家家裡忽然鬨了鬼,那鬼是個身形瘦弱的男子,額頭上有個血洞,他將方家攪得亂七八糟,不許巧兒與範詠臻成親,並定下了一個日子,威脅著要巧兒在那之前重新準備好嫁衣和嫁妝,在那天嫁給他。

這男鬼攪亂了方家後,又去了範詠臻家,同樣將範家關於婚禮的布置也毀個一乾二淨,威脅如果範詠臻敢娶方碧巧,便要取他性命。

範詠臻與方碧巧感情甚篤,自然不會因為男鬼一句威脅就妥協。

事情發生的第二天,方、範兩家便一起去找了附近有名的神婆回去驅鬼,但那神婆反倒被男鬼嚇走,回去還生了一場大病。

之後幾天每到晚上男鬼就會出現,總是伺機靠近方碧巧用言語輕薄於她,有時候甚至動手動腳,在方碧巧歇斯底裡地抵抗後,便會去範家,將怨恨發泄在範家人身上,為此整個範家都不敢繼續待在村裡,選擇暫住彆村的親戚家裡。而方碧巧幾次被男鬼靠近,驚懼之下生了病,範詠臻跑遍了周圍的道觀廟宇,好不容易才求到兩個有用的道符,可以杜絕男鬼的靠近,卻也沒法將男鬼製服。

情況看似僵持了下來,但男鬼無法靠近方碧巧,他卻會坐在床頭靜靜地看著她,或是對方碧巧傾訴愛意。不管方碧巧換多少人家借住,對方始終能找到她,方碧巧晚上根本就不敢睡,被這般折磨著,方碧巧很快就情緒崩潰,幾次尋死都被家人攔下來。

眼看著離那男鬼定下的日子隻有三天時間,今天兩家人又在商量怎麼對付男鬼的時候,方碧巧趁他們一個不備就從家裡溜出來,跑來這邊跳河自儘,若不是顧九他們剛好經過,方碧巧已經變水鬼了。

方家,顧九喝了一口方父倒的茶水,問道:“那男鬼你們認識嗎?”

方父搖頭:“不認識,之前也並未見過。”

顧九指尖叩了叩桌麵,麵露沉思。

男鬼曾多次向方碧巧傾訴愛意,顧九從剛才範詠臻敘述中著重問了一下男鬼傾訴時說過的話。男鬼似乎有點神誌不清醒,傾訴愛意時也是東一句、西一句,得到的信息不足以讓他們拚湊出他生前的形象,但可以肯定的是,這男鬼雖然是忽然出現,但卻像是喜歡方碧巧很久了,所以這男鬼至少不是從其他地方飄過這裡,驚鴻一瞥後就對方碧巧一見鐘情然後才臨時起意逼迫的。

若他是鬼的時候喜歡上方碧巧,就不可能眼睜睜看著方碧巧準備婚禮,更不至於等到婚禮舉行的前一天才開始破壞,之前也不見他對方、範兩家有過搗亂騷擾。所以顧九更傾向於,在他生前,方碧巧根本不認識他,隻是應該經常出現在他生活圈子的附近,他對方碧巧是處於一種暗戀遐想的行為當中,方碧巧要成親的消息,是他突然得知後才匆忙趕來破壞的。

自男鬼出現後,距今已有一月有餘。

顧九問:“這兩個月裡,附近有差不多年紀的男子去世嗎?”

範詠臻道:“不曾聽說。”

“再出去仔細打聽一下。”顧九道。

隨後,顧九拿出墨鬥,調了朱砂進去,和邵逸配合著,在方家房屋幾處隱蔽的位置彈上了朱砂線,有朱砂線在,除非他實力強大到邵逸都對付不了,不然今夜這男鬼彆想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