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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靈陰陽錄 半盞茗香 4236 字 5個月前

木為青色。

拿到布料後, 顧九將其縫製成衣。

邵逸則讓袁飛揚尋來鬆樹枝與乾燥的稻草,以鬆樹枝做骨, 塞進紅布做心臟, 外麵裹上稻草, 紮成稻草人,將顧九做好的成衣套在稻草人身上。這個稻草人的身高與袁飛揚等高,頭上一眼看去光禿禿的,但細看的話會在上麵找到幾根黑色長發,是從袁飛揚頭上拔下來的。稻草人的臉還貼了一張白紙,邵逸在上麵畫下幾筆,草草勾勒出的五官,沒有雙眼,卻與袁飛揚有幾分神似。

因為不知背後的人何時會做法,所以替身轉移的法事宜早不宜遲,當天晚上,顧九和邵逸就在院內擺上了法壇,隻袁飛揚與青檸二人在這裡觀看。

替身術這事,隻有她們二人清楚,其他近身伺候的下仆們都不清楚。

稻草人被放在壇前,如一個人一樣平躺著,院子掛著的燈籠投下的陰影讓草人的五官顯出幾分詭異。

邵逸持劍在身前,劍尖刺一張符紙近前碾燃,揮劍做法。

“替身代身,白紙作你麵,綢布作你衣,三十六節鬆化你三十六節骨,節節都是身、都是人,開你身開你麵,開你耳空聽分明……”

壇前一個小碗,裡麵裝著兩滴從袁飛揚身上取下來的血,邵逸念完咒語,用劍尖點著這兩滴血,在稻草人的四肢各處點過,最後在紙貼五官的雙眼上點過,原本躺著的稻草人忽然間就站了起來。

這一動靜驚地站在袁飛揚後麵的青檸低呼一聲,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袁飛揚很鎮定,隻略驚訝地挑了挑眉,眼中嚴肅的神色微微放緩了些。

“可以了。”在稻草人站起來後,顧九便說道,“在袁姑娘下一次的災厄到來時,災厄會被轉移給稻草人,可保袁小姐一次性命無憂。”

袁飛揚點頭,“辛苦兩位道長。”

之後顧九就把稻草人抱起來,抱進了他和邵逸住的房間。

袁飛揚暫時是沒事了,但他們摸不清背後的人會什麼時候動手,她能等得,老夫人卻不能等了。上午顧九和邵逸才去看過老夫人,此時再去,老夫人身上的死氣並沒有增加。但就在邵逸剛拿出符紙,準備幫她揪除一些死氣時,便見老夫人身上的死氣忽然又再增加了一點。

邵逸眉目一凝,冷哼一聲,碾燃符紙,“清清靈靈,壬癸朝真。三魂歸體,七魄安寧。台光靈幽,精速附童體。急急如律令。”

邵逸將老夫人已然陷入昏沉的魂魄喚醒,生機暫時重回體內,便見剛才還在老夫人身上環繞的死氣驟縮了一圈。袁飛揚見隨著邵逸手上的符紙燃儘,她那已意識混沌多天的祖母忽然睜開了眼,眼神難得的清明。

“祖母!”袁飛揚也顧不得之前顧九的叮囑,激動地趴在床邊,握住了老夫人顫顫巍巍伸出來的雙手。

“飛揚……”老夫人有氣無力地看著孫女。

袁飛揚眼睛泛著淚光,“祖母,您終於醒了。”

老夫人口齒不清地念著:“飛揚,彆哭啊,你祖父要來接我啦,高興地直跳呢……”

袁飛揚一聽,之前還能忍著的眼淚這下徹底流出來了。

老夫人精力有限,她隻清醒了一會兒便又昏沉了過去,不過因為死氣減少了的緣故,眉頭不像之前皺得那樣厲害,睡著比先前安穩。

袁飛揚擦掉眼淚,與顧九和邵逸一起出去。

剛才老夫人身上瞬間的變化顧九都看在眼裡,他看著斂目沉思的邵逸,問:“師兄,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邵逸抬頭看他,“不太確定,我懷疑是有人給老夫人立了陰碑,燒陰香。”

袁飛揚不解道:“什麼是陰碑、陰香?”

顧九跟她解釋,“陰碑,是給死人立的石碑,而陰香卻是給活人燒的香。這香燒起來,是對著死人碑將活人當死人祭拜,香燃一寸,活人生機便失一寸,香燒到一定數量,這活人生機儘失,便成了死人。”顧九還跟她說,“剛才老夫人身上的死氣忽然增加,而現在還處於亥時,為陰時,陰香要有作用,隻能在陰時燒。”

可是袁飛揚抿唇道:“可我祖母的生辰八字,除了我和她自己,便隻有她的父母與我祖父知道,她當年嫁過來的庚帖至今還鎖得好好的,並未遺失。”

生辰八字這東西太重要,非一般人絕對不會隨便告知。一般人家會將八字貼鎖住,等死去了再由後人打開,刻於碑石記錄生前。

老夫人鎖著八字帖的小盒從前隻由她自己保管,她生病了後就由袁飛揚保管的,那小盒的鎖並沒有出現什麼不對。外曾祖父、母與祖父都與去世,現在知道她祖母八字的,隻有她們兩人,她敢確定,再沒有另一個人知道。

這麼說來,立陰碑、請陰香的事好像就說不通了。

邵逸卻道:“除了立陰碑,還有一種方法。”

顧九猛地想起來,脫口道:“活人墓!”他問袁飛揚,“你已經去世的祖父葬入的可是雙人墓?”

袁飛揚神情一變,“是的,祖父棺木旁邊還留了個位置,是給祖母準備的。”

一般上了年紀的老人,都會提前十幾年開始準備自己的壽木,時不時拿出來刷刷桐油什麼的,而家裡有點底蘊或者是感情好的夫妻,在準備身後事時,大多都會準備雙人墓合葬,以求死後也能繼續在一起。這種墓的碑石總體為一塊,分兩半,一半各刻一人的生前記錄。

這種活人還在,墓地與碑卻都已立好的墓地就叫活人墓。

在祭拜時,不能對著活人墓拜,因為當初立碑立墓時,大家就都知道活人墓是為誰準備的,無意識中就在世間形成了一個規則。拜了活人墓,雖然對活人不至於造成喪命的影響,但長時間下來生病是免不了的。

顧九道:“你現在帶我們去你祖父的墓地看看,我們懷疑你祖母空置的那邊,被埋了東西。”

“我現在就叫馬車。”袁飛揚說。

很快,顧九和邵逸與帶著青檸的袁飛揚出了袁宅,披著月色往袁家的墓地跑去。

袁家雖然子息凋零,但在武溪郡是超級有錢人那一類,袁家的祖墳所在地是一座獨立的山頭,袁家人的墳墓都建在山腰上,平常都有看守打掃。顧九他們到時,動靜不小,但山腳下小屋裡的守墓人卻半天不見出來。袁飛揚冷了臉,青檸指了一個壯年男下仆過去拍門。

寂靜的夜色中,門被拍得哐哐響,卻也沒驚動那守墓人,下仆便抬起一腳將門直接踹開,進去一會兒後,提溜著一個一臉迷糊的中年男人出來。

下仆道:“他被迷暈了。”

中年男人迷瞪了一會兒後終於回神,看到袁飛揚,驚訝道:“少家主,您怎麼會在這?”

袁飛揚蹙眉道:“最近墓地有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中年男人搖頭道:“沒有啊。”他有點驚慌,“少家主,我每天天亮就去墓地打掃,我沒偷懶的。”

袁飛揚看他也不似撒謊的樣子,暫時先將他撇開,讓下仆提了燈籠出來,一行人沿著山路慢慢上山。

袁家人將這座山頭整理得很漂亮,山路兩邊都是花,若在替他地方、其他時辰,大家興許還有心思欣賞,不過此時此地,大家都盯著腳下一心往上爬。

踏上最後一個台階,眼前便豁然開朗,一大片墳墓忽然出現在眾人麵前,月色下立著的墓碑與懸掛著的白幡影影綽綽的,好不陰森。

顧九和邵逸在袁飛揚的帶領下,經過幾座墳墓,來到了一座雙人墓前。

袁飛揚道:“這就是了。”

活人墓看起來半點變化都沒有,好像一直就是這樣。

顧九與邵逸對著袁家老太爺的那邊拜了三拜,“今夜叨擾,逝者勿怪。”\思\兔\網\

來之前顧九就跟袁飛揚說了,必須開墳看一下,袁飛揚也沒反對。拜完之後,顧九從袁家下仆手裡提過燈籠,與手裡拿了鐵鏟的邵逸走到活人墓那邊,走了幾步選定一個方向,一鏟子插了進去,帶了一鏟子的土出來。

顧九將燈籠湊近,邵逸拈了一點泥土在手上看了看,說:“陰氣太少,是新土。”

看起來很正常沒有變化的活人墓,在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動過,並做了一番偽裝。老夫人的身體,果然與活人墓有關。

第48章

邵逸在袁家下仆的幫助下, 將墳墓空置的那邊打開, 就見老夫人那邊本應該空空的地方, 擺著一個巴掌大的小草人。

“猜得果然沒錯。”顧九將那個小草人拿在手裡說道。

袁飛揚伸手想去碰小草人,被顧九閃開了。

顧九道:“這個是用墳頭草紮成的, 你不要碰。”

墳頭草,長在墳墓之上,以陰氣催發, 從頭到尾都帶著陰氣, 常人最好不要碰,特彆是袁飛揚身上還有災厄。而用墳頭草紮出來的草人若用以詛咒,效果要比普通稻草厲害很多。

小草人身上裹著一件小衣服, 不用多想便知道是從老夫人曾經穿過的衣服上割下來的布料。此時這個穿著衣服的小草人,身上有老夫人的氣息, 在之前已經形成的規則下被埋進了屬於老夫人的活人墓裡,小草人默認與老夫人一體, 老夫人躺在家裡就如躺在墳墓裡一樣, 這也是為什麼老夫人明明蓋了那麼厚的被子, 出著汗卻還一直喊冷的原因。

算計之人在陰時每對著小草人祭拜一次, 老夫人身上的生氣就會被小草人身上的陰氣吞噬, 顯出死氣。

顧九在墓碑前找了找, 很仔細很仔細地,才在墓碑的邊角上找到了一小塊紙燃燒過後的黑色紙灰, 他道:“看來這個人很是小心。”

袁飛揚則問:“將這個拿出來就沒事了嗎?”

“沒事了。”小草人與老夫人為一體, 小草人離開了墓地, 也相當於老夫人離開了。顧九扯掉小草人身上的衣服,然後再將小草人身上的陰氣絞散,道:“不過老夫人的身體已經被拖垮,如今正虛弱,從現在起,你就要留人在這裡守住墓地,不能讓人再對著老夫人這邊的活人墓祭拜燒香。”

袁飛揚當下便留了兩個下仆叫他們守在這裡。將墓地重新覆蓋好,顧九他們便回了袁宅。

在回來的路上,顧九建議袁飛揚最好引蛇出洞,畢竟隻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袁飛揚也認為既然知道自己是受邪術暗算,那就不能坐以待斃,未免打草驚蛇,回來的路上,他們就製定了一個計劃,明日實施。

忙碌一夜,回到袁宅時已經過了子時,顧九和邵逸草草洗漱後,兩人帶一貓便紛紛滾進床睡覺。

次日天剛亮,袁飛揚帶著青檸和另一個丫鬟來到了顧九他們住的小院,兩人過來時,顧九和邵逸正往袁飛揚的替身上貼符紙。

顧九轉頭將這主仆三人打量一番,“準備好了?沒驚動其他人吧?”

今天的青檸穿著袁飛揚的衣服,無論是發型還是走路的姿態,都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