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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靈陰陽錄 半盞茗香 4268 字 5個月前

眼底的一絲慌張。在與張玉堂的交談中,他們得知陳鶯是要比他小一歲的,但為何如今看著卻比張玉堂老了十幾歲,就算有因為她多次流產的原因,但位麵拖累得太厲害了點,配合她此時的那絲慌亂,怎麼看都帶著一絲不尋常。

可惜陳鶯臉上脂粉太厚,沒法兒看她的麵相。

開不開棺的,說起來也是張玉堂的家事。張玉堂之前因為怕驚擾趙版的那點猶豫,在陳鶯出現後迅速消失,陳鶯越是激動的阻攔,他就越表示今天這棺開定了。

陳鶯氣得幾乎暈厥,張玉堂怒氣衝衝地叫下仆將陳鶯抬下去。需要的材料都是常見的,準備起來快,等東西備齊後,顧九他們便立即出發。

趙版的墓在小鎮城外,坐馬車不多一會兒就到了。

趙版與他家人的墳墓在一處,每年張玉堂都會叫人來打理幾次,所以顧九他們看到墳墓時,周圍並不顯雜亂。

剛看到趙版的墓碑時,顧九和邵逸都沒覺得不對,但是在他們計算方位決定哪裡開挖最合適時,忽然看到了刻在碑石後麵的一排排符文。

兩人臉色頓時一變,“鎮魂碑?”

第42章

一般來說, 有人逝世,其家人都會為其立墓碑,以記錄逝者生前的信息, 供後人懷念銘記。墓碑一般是石碑, 畢竟耐風吹雨打。隻是凡是碑石, 都帶有鎮壓之效,凡要立碑,下碑時的時辰、方位以及埋碑之人, 還有碑石上的碑文, 都是有講究的, 一個不好, 就會給逝者甚至在世親人, 造成不好的影響。

此時立在趙版墳前的碑, 其樣式與方位都很尋常,唯有它背後刻上的符文非常不對。

有一種咒語,叫做鎮惡咒, 最開始是專門用來鎮壓那些做了大惡卻無法讓其伏法的陰邪鬼怪, 限製它們的行動, 使其不能繼續作惡。這種咒語, 遇上的惡鬼越厲害, 威力就越大, 反之若將其用在不曾做過惡的鬼怪身上, 威力幾乎不會發揮作用。

後來, 有心%e8%83%b8狹隘的道人為了報複對手, 將鎮惡咒作了一番改動,衍生了能鎮壓尋常鬼魂的咒語,隻要亡魂不散,便要承受重錘之苦,每時每刻都如泰山壓頂。

看到這塊石碑,顧九和邵逸才知道他們想的過於簡單了,隻以為趙版的魂魄被拘在了哪裡。現在的情況則是隻要不破了這個咒語,即便他們將趙版的屍骨拿出來,也救不出他。

聽說石碑後的碑文是造成趙版痛苦的源頭,要不是顧九說現在挖了反而壞事,張玉堂恨不得立即將那石碑挖出來四分五裂。

不過石碑不能挖,棺木卻可以開。

掐著時辰,眾人避開石碑,將墳墓挖開。看到棺木那一刻,眾人便被撲麵而來的陰冷氣息吹得齊齊打了個哆嗦。

十三年過去,棺木居然隻略微有點腐朽,因為陰氣太重,表層結了一層冰霜。顧九拉了拉自己的衣領,隻站在旁邊看,沒有下去。邵逸則跳了下去,盯著那封棺釘看了一會兒,道:“棺木被開過一次。”

張玉堂從聽到石碑有問題時,臉色便十分陰沉,此時更震驚道:“被開過一次?”

邵逸點頭,然後便在幾個陽氣比較旺盛的壯年男子的幫助下,將封棺釘取出,慢慢地將蓋子推開。

有下仆疑惑道:“怎麼會有這麼多釘子?”

趙版的血肉早已經腐化消失,棺木中隻餘一具發黑的屍骨,而在屍骨的額頭、%e8%83%b8骨中央,以及四肢各處,皆有一根三寸的鐵釘,牢牢地將屍骨釘在棺木中央。

張玉堂雙拳緊握,“當年阿版是我親手放入棺中,那時候並沒有什麼釘子。”棺木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被偷偷開過一次,可想而知,這些釘子就是那次被偷偷釘進去的,“顧道長,這些釘子怎麼回事?”

顧九道:“這叫錐魂釘,是一種比較陰邪的法器,錐魂釘入骨,亡魂便要時時受錐刺入骨之苦。”

張玉堂嘴唇顫唞,“……竟如此算計阿版!”十三年啊,先有石碑,後有錐魂釘,究竟要懷著怎樣的仇恨,才能這般算計一個已經逝去的人。

邵逸將屍骨抱出來,放在準備好的符布上,說:“屍骨先帶回去,待他魂體解救出來,需要另尋位置重新下葬。”

張玉堂雙眼通紅地將屍骨抱起來,忽而痛哭出聲,“阿版,我對不起你!”他一時間哭得不能自已,哭聲中帶著痛惜、悔恨與愧疚。

顧九幫邵逸把身上的泥土給拍去,任張玉堂發泄了會兒,待張玉堂情緒緩和下來,才問道:“這塊石碑的碑文,是誰刻的?”

張玉堂冷了眼神,“當年阿版的喪事,是我與陳鶯一起料理的,石碑是她叫人準備的。”

顧九道:“那就回吧,破除咒語的關鍵,應是在夫人身上。”

看到鎮魂咒符文那一刻,顧九對陳鶯過於蒼老的麵相便已了然於%e8%83%b8,下咒者是她無疑。

下咒需下咒者的一滴血,這滴血牽引出來的後果是很可怕的。當年那個修改鎮惡咒的道士,隻知道鎮壓的威力十分的好,但卻沒考慮此咒對下咒之人的反噬。咒語發生效力的支撐,實際是以下咒之人的生氣為交換條件的,咒語存在的一天,隻要被鎮壓的亡魂持續受難,下咒之人的生氣便會持續減少,相當於下咒人在提前透支自己的生命。

陳鶯每日的生氣都在減少,導致她的生機漸漸有了虧損,讓她看起來比同齡人老。而新生命的孕育,需要母體不停地供給生機,但因為咒語的存在,生機被搶奪走,長期之下,胎兒的需求得不到滿足,自然而然就流產了,這就是為什麼陳鶯懷了八胎,卻一胎都保不住的原因。

張玉堂全程抱著趙版的屍骨沉默不語,神色卻陰影不定。

他們回到張宅,張玉堂抱著屍骨便直接往後院大步走去,顧九和邵逸跟在身後。

後院裡,陳鶯可能也知道這件事瞞不過去了,居然打扮一新地坐在後院的待客大廳等著張玉堂。

張玉堂看到陳鶯便質問她,“阿版的墓碑和那些錐魂釘,是不是你做的?”

陳鶯捂著手絹咳嗽了兩聲,大方承認了,“是我做的。”

張玉堂冷靜道:“阿版生前待你不好?”

陳鶯似乎回憶了一下,慢慢道:“他待我很好。”

“那是為什麼?你口口聲聲叫他趙大哥,卻為什麼要這樣做?”張玉堂聲音很鎮靜,眼眶卻都紅了,“你還騙我,叫我親手埋了那塊,鎮壓了阿版十三年的墓碑。”

陳鶯麵無表情地看了張玉堂一會兒,忽然笑了笑,然後惡毒無比地說:“因為我恨他!”

在門口默默站著的顧九,看著將趙版緊緊抱著的張玉堂,再看對麵神情偏執的陳鶯,忽然明白了他當時對趙版八字的批算:求而不得。

陳鶯狀似癲狂,在張玉堂十分不解的眼神中,說出了令張玉堂震驚的往事。

張玉堂、趙版以及陳鶯,三人因父母關係不錯,自小便一起長大。趙版太過溫和,而張玉堂雖然也斯文,但少年時期,卻比趙版開朗許多,存在感也強,這樣的人,是比較吸引人目光的。

隨著年歲漸長,自然而然的,陳鶯對這樣的張玉堂產生了男女間的愛慕之情。陳鶯喜歡張玉堂,但是出於女孩子家的矜持,即使她喜歡,她也不好主動對張玉堂表明,隻諸多暗示,讓張玉堂明白她的心意。

張玉堂這個人,在陳鶯的述說中,用顧九的話來表達,就是個宇宙大直男。他在愛情上的那根線一直沒開竅,陳鶯對他的感情,他一直毫無所覺。

陳鶯多次暗示,張玉堂都沒領悟過來,陳鶯心裡不免生出些怨懟,而她又在這種情況下,發現除了她,竟還有一人也喜歡上了張玉堂。

這個人就是趙版。↓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女孩子多數時候都是敏[gǎn]的,自己想起張玉堂是什麼樣的眼神,陳鶯是知道的,雖然趙版已經儘量掩飾,還是讓陳鶯覺出不對來。

陳鶯是女孩子,雖因家中大人的關係兩家經常往來,但平日的時候,陳鶯是不好總與張玉堂待在一起的,當她發現這個秘密的時候,她忽然醒悟過來,每天與張玉堂待得最多的人,竟也是趙版。

有人覬覦自己的心上人,誰都不會覺得開心,更何況還是個男人。

陳鶯很想告訴張玉堂趙版對他的心思,讓他對趙版生起厭惡之心,但偏偏每次陳鶯與張玉堂在一起,張玉堂三句裡有兩句不離趙版。就算有時候三人在一起,話也是張玉堂與趙版再說,人更多的時候,兩人也始終站在一起。

這叫陳鶯不敢說,害怕自己說了,反而提醒了張玉堂。

陳鶯的感情得不到回應,心上人疑似喜歡彆人,讓陳鶯心裡十分不甘。這份不甘,在陳鶯看到趙版總在張玉堂注意不到的地方深情凝視對方時,便越來越大,對趙版的怨氣也越來越大。

陳鶯挑了個張玉堂不在的時候,找到趙版,揭穿了他對張玉堂的可恥心思。

兩個男人的感情是不容於世的,趙版身上還有張玉堂父母的救濟撫養之恩情,這兩個原因,讓趙版更不敢將自己的感情訴諸於口,拚命地遮掩他對張玉堂的感情。趙版被陳鶯道破心思,隻能哀求她不要告訴張玉堂。

之後趙版有意遠離張玉堂,但張玉堂卻以為自己惹趙版生氣了,越發粘人。

這就造成了一個死循環,張玉堂一找趙版,陳鶯便心生怨氣,將對張玉堂求而不得的怨氣發泄在趙版身上,私下裡對趙版諸多惡毒之言,趙版不敢對張玉堂說,隻能默默承受。

久而久之,趙版便漸漸抑鬱成疾。

趙版病了後,張玉堂的生活重心更加地偏向於他,陳鶯久等張玉堂不開竅,便用了小手段,將張玉堂下了藥,勾得張玉堂與她春風一度。

張玉堂雖然宇宙直,但很負責,他占了陳鶯的身子,即便沒有感情,但該負的責任還是要負。尤其是,那一夜之後不久,陳鶯就懷了他的孩子。

這也是為什麼他們要在趙版病重的期間舉行婚禮的原因,因為再往後推陳鶯的肚子就顯懷了。

雖然趙版知道他此生都不可能和張玉堂在一起,但親眼看著他迎娶彆的女子,傷心是難免的。張玉堂與陳鶯要成親的消息,給了趙版很大的刺激,直接導致他病情加重。

在張玉堂與陳鶯的洞房花燭之夜,趙版死去了。

張玉堂扔下合巹酒便跑了出去,隻留穿著大紅嫁衣的陳鶯一人呆愣在原地,守了一夜空房。

之後便是忙趙版的喪事,那段時間張玉堂的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已死去的趙版身上,眼神從來沒在陳鶯身上停留過,這叫陳鶯怨恨不已。

趙版的死不僅沒讓她感到痛快,反像一根魚刺一般卡在她的喉嚨裡。她心裡瘋魔了一般,想讓趙版死後也不得安寧,然後便想到了那些神鬼手段。

最後她找來鎮魂咒,咒語詞句繁複深奧,她騙張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