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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靈陰陽錄 半盞茗香 4246 字 5個月前

那心,是鄒二爺的無疑了,至於那女子人皮,便是鄒五娘。

“變成鬼的第一件事,我便是回到鄒宅,找到了魂魄還留在這裡的小狐狸。鬼的世界與人真的不同,作為人的時候,我竟不知道鄒二郎與鄒五娘的院子,竟守著那樣多的冤死亡魂。”鄒大爺的視線在身前的一眾動物亡魂身上掠過,“它們不甘,它們怨恨,想複仇卻苦於這對兄妹房間裡藏著一把剝皮挖心的刀而無法行動。”

那些動物亡魂們好像聽得懂鄒大爺在說什麼,便紛紛仰頭對月嚎叫,發出嗚嗚咽咽的聲音。

顧九知道,這些動物應該都是死於同一把刀,那刀沾染的血氣與怨氣太多,慢慢就變成了一把帶著邪性的妖刀,對陰物有克製作用,若人常接觸,也會被妖刀的邪性影響,性子會越來越不正常。那刀的邪性應當還不深,剛好克製這些動物,卻拿鄒大爺這樣的人類鬼沒辦法。

鄒大爺道:“他們在雷雨夜殺了小狐狸,我便也讓他們也體會當初小狐狸麵臨的恐懼,小狐狸是怎樣死的,我便也讓他們怎樣死!”

鄒家主悲痛這下幾乎站不住,他根本就不知道他家大郎的死會是二郎與五娘導致的,更想不到,二郎與五娘竟真如外界傳言一樣,是被大郎殺死的。

女道長道:“你這是何苦,你殺了他們,下輩子很可能就投不了胎,隻為了一隻狐狸,值得嗎?”

鄒大爺看了女道長一眼,摸著小狐狸,溫和地說:“我不能叫它白死。”他完全可以將那妖刀拿走,任由那兄妹倆被動物們撕碎,叫小狐狸親自報仇,可鬼殺人,勢必會背負孽債,小狐狸因他而死,它是無辜的,他又怎好叫它背上孽債。

何道長說:“那這二人的魂魄,可是叫你吃了?”

鄒大爺露出厭惡的神情,“殺他們已叫我臟了手,他們的魂魄肮臟透頂,我怎吃的下。”

邵逸說:“是被這些動物撕碎了。”

鄒大爺點頭,他隻是將小狐狸受的苦在他們身上來了一遍,他們倆的魂魄剛鑽出來就被一哄而上的動物們你一口我一口的撕碎吃掉,身上的爪印痕跡,也都是這些動物留下的。

至此,鄒二爺與鄒五娘的死因與真凶便都清楚了,他們看向一旁悲痛欲絕的鄒家主,若早知道是這個結果,不知他還會不會請人來查。

院子裡的動物亡魂太多,需要超度然後送往地府。

鄒大爺已成了厲鬼,卻意外的配合。他希望道士們能洗去小狐狸身上的怨恨,讓它像從前一樣快快活活地去地府,能投胎就投胎,不能的話來生繼續做個快樂的小狐狸也很好,而他仇怨已了,小狐狸不在,他也不想再滯留在陽間。若不是這樣,他早帶著小狐狸逃走了。

鄒大爺說:“如果可能,其實我下輩子還想和小狐狸做朋友。”

鄒大爺殺了人,必然要在地府服刑的,顧九遺憾地說:“下輩子不太可能,下下輩子或許可以。”

鄒大爺便滿足地笑了,“這樣嗎?也很好。”

“大郎。”鄒家主顫唞地走過來。

鄒家主雖然明白亡魂有靈,鄒二爺與鄒五娘算起來也是死有餘辜,隻是叫他心裡不怪鄒大爺是不可能的,但是現在鄒大爺要走了,此生無法再見,他心裡也生出不舍來,畢竟是他從小偏疼長大的孩子。

鄒大爺沉默了一瞬,“祖父。”他對祖父有愧,但對自己的做法半點不後悔。

祖孫兩個,一人一鬼,相對無言。

顧九與幾個道長將超度陣法布置好,走過來對鄒家主道:“有因就有果,從鄒二爺與鄒五娘落下第一刀時,今日這個結果便已注定了。二爺與五娘造孽太多,宅子裡的怨氣已經開始影響你們鄒家人的命數,萬望鄒家主日後好生管束族中子弟,一心向善,好好贖罪才是。”

鄒家主抹去眼角的眼淚,點頭表示明白。若是那兩個孩子不做殘害動物的事,或許大郎也不會死,大郎不會死,他們便也不會死。

隻是說什麼,也為時已晚。

等那群昏迷的真假道士跑過來時,顧九他們已將這群亡魂送歸地府。

男巫已經從沒中邪的鄒家下仆口中知道他們之前遭遇的事,此刻看著空蕩蕩的院子,麵對顧九他們看來的視線,隻能臊紅了臉,尷尬地笑笑。

顧九看他這樣,便也忍不住笑了笑。

說來中邪這事也要怪男巫。鄒家叫他們好好休息,男巫卻不願意,隻因鄒家主說,誰能解決這事誰就能得到豐厚的報酬,男巫自詡實力不俗,想獨攬報酬,一下午都在做準備,要第二次強招鄒大爺上身問明情況。

鄒大爺對上身沒興趣,他如今好歹也是厲鬼一隻,從前還是自小被伺候著長大的嬌少爺,小脾氣自然是有一點的,男巫一再騷擾他,鄒大爺便生了氣,指揮了一堆動物去附他身。不過這群動物之前就麵對了好些道士,對道士都十分不喜,便胡鬨起來,還附了其他人的身,一人身體裡鑽他七個八個,大鬨一通。

顧九和邵逸身上都有方北冥辛苦煉製的法器,一個還是陰氣聚體,一個金庚之氣遍布,這些貓啊狗啊想附他們身是異想天開。

男巫攬工炫耀不成,反倒出了一通糗,對上顧九他們了然的眼神,可不得臊紅了臉。

第39章

因為鄒宅裡曾有過不下百隻的動物亡魂, 陰氣與怨氣太濃,這讓鄒宅變成了布置血煞陰龍陣的絕佳之地, 為防被那布陣之人利用, 顧九和邵逸花了點功夫將二者清除掉。

鄒家的事了結後,顧九和邵逸得到了不少報酬,散一半出去,剩下的錢再讓他們買很多需要的朱砂符紙後,也夠他們花用三個月了。說來明明同樣都是散一半留一半, 可方北冥就是留不住錢, 顧九和邵逸自從不跟著他們師父後,生活水平是直線上升, 餓肚子的情況再也沒發生過了。

不過沒了他們兩張嘴,顧九覺得他師父的生活應該也要比之前輕鬆些了吧?

“就此彆過, 有緣再見。”鄒宅門口,顧九和邵逸與何道長道彆。

何道長是荊陵郡隔壁城市迭山郡某個道觀的出家道士,這次是受鄒家相請過來的,事情結束後他就得回去, 顧九和邵逸會在荊陵郡停留一段時間,將周邊查看一番。

才下過一場雨,之後幾天一般來說都是晴天, 顧九和邵逸點了十幾隻小紙人出來,到晚上時將它們放出去, 讓它們幫著標記陰氣與怨氣重的地方。

一夜過去, 天蒙蒙亮, 顧九睡得迷迷糊糊時,聽見窗戶那裡有響動,他睜眼看過去,就見一隻臟兮兮的小紙人費力地將自己從窗戶縫隙裡卡出來,嘿咻嘿咻地從窗戶上往下爬。

顧九披了外套起來,走過去將小紙人托在手裡,戳了戳它的肚皮,“怎麼把自己弄這麼臟?”

小紙人抱著他的手指,在臉上蹭了蹭,抬頭看他,“咿呀!”

顧九就說:“掉水坑裡去啦?以後當心點呀。”

“咿!”小紙人點頭,然後乖乖站在那裡,讓顧九用沾了水的濕毛巾給它擦去身上的泥土。

小紙人們晚上在外麵溜達,天亮時回來。它們怕火不怕水,不過它們身上沾了水雖然不會飛灰湮滅,但水會加重它們身體的重量,讓它們行動變得困難。一般來說隻要是晴天,夜間的露水對它們影響不大。

眼前這隻小紙人因為掉進水坑裡,全身都濕了,渾身都沾上泥水,出去時還白乎乎的,回來就黑漆漆的了。顧九給它把身體擦擦,隻看著比回來時乾淨點,徹底白不起來了。

“咿~”小紙人瞅著自己灰撲撲的小手,很是難過。

顧九十分淡定地哄了哄小紙人,拿出符筆和朱砂。這種情況顧九不知道遇多少次了,應對起來非常熟練。◎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邵逸起來的時候,就看到顧九背對他坐在靠窗的桌邊,散著頭發,披著衣服,他的肩膀、手腕和頭上,站了不少小紙人,都好奇地看著他給站在桌上的小紙人畫衣服。

邵逸打了個哈欠,沒去打擾顧九。

他翻身起床,把自己打理好後,拿著梳子走到顧九身後,握住他一縷長發,將蹲在顧九頭上的小紙人趕走,安靜地給顧九梳頭發。

顧九仰頭看了一下,咧嘴笑道:“謝謝師兄。”

這麼多年過去了,顧九還是不會梳頭,邵逸當梳頭小童也當了八年,估計以後還會持續下去。

邵逸將他腦袋抵回去,“小紙人們都回來了嗎?”

顧九說:“還差幾個。”

這時臟兮兮的小紙人穿上了新的衣服,身上是一副紅梅圖,那些灰塵印記特彆重的地方經過顧九的修飾已經看不太出來了。其他小紙人中也有想穿這身“紅色大花襖”的,揪著顧九的衣服撒嬌,咿咿呀呀地表示可不可以也給它畫一套新衣服。

顧九笑著點它們的腦袋,“排好隊,一個一個來。”

邵逸給顧九束好發後,昨夜出去玩的小弟馱著剩下的幾個小紙人一起回來了。

顧九動作很快,將所有想穿新衣服的小紙人都畫完,然後拿出昨天就準備好的荊陵郡地圖,讓小紙人們將自己標記出來的方向、標識都說出來,他在地圖上進行一個大略的標記。

隨後顧九將它們收起來,“先睡一覺,晚上再起來玩。”

他們任務重,小紙人們帶回來不少標記點,都需要他們兩個親自去查看。顧九收起符筆與朱砂,回頭才發現他師兄把他的洗臉水都叫好了,正打開門讓小二送早飯進來。

顧九對此已經習慣了,他覺得邵逸表麵看著沒耐心,但那是受他體內的金庚之氣影響,若他是個正常人,應當會是更加溫柔的人吧。就像在道觀居住時,他基本隻負責煮飯,平常一些零碎瑣事,都是邵逸在負責。

兩人坐下吃飯,邵逸問:“有多少個點?”

顧九標記時就數過了,幾乎每個小紙人都帶回了一到兩個點,能在地圖上標記出來的將近二十個,標記不出來的有十幾個,這個需要小紙人親自帶路。

接下來的幾天,顧九和邵逸就退掉客棧客房各處跑,這些地方他們不確定有沒有被布置血煞陰龍陣,但是在清除陰氣與怨氣的時候,可以阻礙一下陣法的進度,順便向周圍的人打聽一下標記處有沒有怪事發生。

在他們按距離遠近挨個清除過的十幾個標記處時,遇到有三個標記處近來有怪事發生的,情況與血煞陰龍陣十分%e5%90%bb合,這樣的話他們就得守在那三個標記處,等到陣法定時啟動後,再將其破掉。

破血煞陰龍陣,顧九還有點勉強,陣法裡的那些怨鬼由他清理,破陣的事就交給邵逸。現在的邵逸和當年被迫出師時的方北冥一般年紀,但天賦比方北冥好,又有金庚之氣和至陽之體雙輔助,比方北冥隻強不弱,沒有外因搗亂的話,邵逸破陣還算是輕鬆,耗費的精力休息兩天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