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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在猶豫了許久後才帶著外守一翻出窗台。”

那個屬於他的聲音在心底說:“降穀零,你應該知道的,他想死,千代穀徹想死在裡麵。”

“他想終結罪惡,包括自己。”

金發男人自喉中壓抑住了痛到極致的悲鳴。

toru啊……

他甚至知道為什麼千代穀徹最終還是選擇了出來。

因為那麼細心溫柔的他,不會想讓諸伏景光背上同學死亡的愧疚的包袱,也不會讓外守一逃離法律的審判。

他是為了他們而活著。

千代穀徹是為了他們而……存在。

所以他寧可付出代價也要隱瞞下降穀零的信息;所以他知道神索是姐姐後從不願靠近;所以在畢業典禮那天,他慘白著臉站在了他們麵前,為的就是一起拍一張畢業照。

降穀零想著,可能正是因為派遣格蘭瑪尼回去臥底,toru身邊一直有著鬆田萩原景光他們幾個在刺激,才勉強掌控了一絲主動權。

而逐漸能夠與格蘭瑪尼談判交流,千代穀徹才能在恰到好處的情況下將一切都隱瞞過去。

想起鬆田陣平所跟他說過,破案時的toru跟平日裡的差彆很大,他好像是想將全部精力都燃燒在上麵一般,累暈自己都無所謂。

這就是千代穀徹的贖罪吧?

降穀零心想著,他為什麼沒有早些察覺toru自虐般工作時情緒的不正常?

直到今日,直到所有事情暴露,他們也沒往這方麵想,而是通過證據直接判定了是千代穀徹所做,在心底將失望和難過通通都宣泄了出去。

如果說千代穀徹被逼瘋有組織和琴酒的功勞,那麼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便是他們隨隨便便、猶如隨風飄散的煙霧的態度。

降穀零又想起前幾天才給千代穀徹過的生日。

因為共感和中毒險些瀕死的青年在醒來後尚未開心許久,便在觀察到他和諸伏景光異樣的態度後沉默了下來。

他到底為什麼哭?為什麼悄無聲息地崩潰流淚?

僅僅是為了與七年前保持一致?

不……降穀零在心中否定,並且回答,千代穀徹是察覺到,他們發現了格蘭瑪尼的存在進而對他產生難以掩飾的失望後,才為終究走到這一步的命運而流淚。

因為沒有第二次了,他的摯友們再也不會與身為格蘭瑪尼的千代穀徹過生日了。

這是他的二十八歲生日,卻是最後一個生日。

而當時,被憤怒和失望衝昏了頭腦的他,降穀零,還他媽湊到千代穀徹的耳邊,在其他人給予作為生日祝福的時候,給了他最後一擊。

“toru,你能不能不要去科技展?”降穀零自以為給了他機會一般地說著。

他沒有看到千代穀徹陡然空白、渙散的眼神,他隻關注了那虛偽的、強顏歡笑的笑容,忽視了其中的無法改變和絕望,並覺得toru背叛了他們的友誼。

是他們先背叛的。

所以說千代穀徹去了,作為格蘭瑪尼,作為站在他們對立麵的罪人。

降穀零的呼吸堵在了%e8%83%b8口,與心臟的尖銳疼痛攪拌在一起,最後化作滾燙的鐵水澆到了他的鼻腔和喉嚨中。

他真的要死掉了……

可是現在呢?現在的千代穀徹怎麼樣?他們甚至還跟FBI設置好了伎倆,想要在見到最後的確鑿證據的情況下,將他逮捕。

——親手將已經站在深淵便搖搖欲墜的同期推下去,粉身碎骨。

“我要走了,我還有點事情。”降穀零突然起身,不再看錄像還有什麼內容,也不知道自己的聲音和語調到底正不正常。

他狼狽地將遙控器放在桌上,近乎是落荒而逃一般逃出了這個放映室,直直地衝出了基地,衝到了太陽底下。

暖色的陽光輕柔地落在他的臉上,將眼睛刺得生疼,已經濕了乾乾了濕不知道多少次的眼眶突突直跳著,最終還是狼狽地將水珠掛在了眼睫上。

降穀零低下頭,拿出給諸伏景光發信息的手機,將最關鍵的洗腦暗號發出去後,他卻沒有停下。

【hiro,我好累。】

【我們的推斷錯得離譜……格蘭瑪尼是千代穀徹,但toru不是格蘭瑪尼。】

【格蘭瑪尼是toru在承受酷刑中誕生的、被洗腦效忠於組織的人格。】

【他被組織逼瘋了。】

發送完畢後,降穀零有些狼狽地跌進車裡,寧可被身後的盒子硌得發慌卻也不願意動彈一下。

他覺得自己好像中毒了,石化的、軟筋的、肌無力的,總之,除了痛苦外,他什麼也感受不到。

“toru……”他低低地從嗓子擠出這個還帶著親昵的稱呼,初見便向他們交付了友誼的青年,估計做夢都沒想到他們會將他推到這個地步。

他做不到任何虛偽的道歉。

他現在要怎麼辦才可以挽回這個徹底崩盤的局麵?

已經九點三十分了。

356.

九點三十分。

千代穀徹直接離開了走廊,並且在一個拐角處與廚師打扮看著瑟瑟發抖的獨眼男人擦肩而過。

沾著血的U盤上附著一個被血掩蓋的小點,忠實地記錄了從展廳到這邊的所有坐標。

朗姆收起U盤,沒有看到這個小點,而是低聲問:“需要我接應帶你走嗎?”

“還有渣滓沒有處理完。”他語氣平淡地說,“你先走吧。”

朗姆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狼狽的模樣,嗤笑一聲:“祝你活著。”

格蘭瑪尼是琴酒的親信,跟他可不對付。

而正巧,對於有野心的朗姆,BOSS並沒有告訴他關於格蘭瑪尼是新的載體的事情。

兩人至此擦肩而過,千代穀徹走到了甲板上。

今天是個很好的天氣,原本偏向於藍灰色的大海在此刻微微泛著光,在渡輪的行動間蕩開一圈又一圈規則的波紋。

海風很溼潤,或許也很鹹,但在身上血味濃重的情況,隻能用觸覺暫且表達一下感覺。

而遙遙的、看不見岸的廣闊天地,在此刻格外恢宏,讓人不由得感覺到自己的渺小和醜陋。

黑發男人就站定在船頭的欄杆旁,頗具氣勢的海風刮起他被剪短了一截的不規則的黑發,將因為過於瘦削而不貼合的黑風衣的衣擺也往後刮去,地上很快就多了許多小點,正是海水混著血點造成的。

他就這麼靜靜地等著,等到在裡頭暈頭轉向找人的警衛們包圍了他,等到一臉狼狽的鬆田陣平衝了出來。

“都退後,不準動!”卷發警官拿著諸伏景光的雞毛當令箭,成功把其他的公安都嗬退了下去,將更加廣闊的平台交給了他們兩人。

千代穀徹轉過身來,雙手撐在欄杆邊,若非臉上並無什麼笑意,他就像是在享受度假一般。

鬆田陣平看著,隻覺得海風裹挾著這飄飄蕩蕩的身體,想要帶他離開一般。

他就這麼走到距離他五步的位置,站定,看著他。

“千代穀徹。”鬆田陣平壓著聲音喊他,猶如平日裡佯裝生氣時的打鬨,“給我過來!”

被喊名字的當事人看著他,又好像穿過了他看著桅杆,那安靜的眼睛裡沒有任何情緒。

對著那黑白分明的眼睛,鬆田陣平隻覺得連呼吸都有些困難,他%e8%88%94了%e8%88%94唇,說:“剛才是我的問題,是我沒有弄明白你想做什麼,是我……”

“我不想聽。”千代穀徹的眼睫顫了顫,直接開口打斷他,“鬆田,我不想聽,我不會把U盤給你們。”┆思┆兔┆網┆

鬆田陣平很艱難地繃出的一絲絲笑容又憋了回去,他靜默地看著千代穀徹,道:“一定要走到這個地步嗎?”

“什麼地步?”黑發男人側了側頭,似乎有些聽不清他的聲音一般,因那個耳釘受損的聽力在海風的乾擾下像是屏蔽一切信號的裝置,讓鬆田陣平的問話格外的艱難。

所以那個耳釘的經曆是真的嗎?

千代穀徹,你到底有多少內容是真實的?

鬆田陣平牙齒又沒忍住咬合在一起,他狠聲道:“不管是中毒還是其他的什麼,我們都能想辦法搞定,對……我們,還有hagi,零,景光和班長,我們都可以一起想辦法……”

那想發狠的聲音隨著話語的進行越來越微弱,最後變成了帶著哽咽的哀求:“toru,算我求求你,離開那個組織吧,難道我們那麼多年的感情,還是比不過那個勞什子的組織嗎?”

“我們之間那麼多年的感情。”千代穀徹看著他,仔仔細細地看著,咬字清晰地道,“和那個組織比?”

“你當我是覺得對那的感情更深?”他似笑非笑。

鬆田陣平被看得渾身發燒,千代穀徹那原本什麼都沒有的眼中出現了一絲極淺的疲憊,像是這一打量,燃儘了他的最後力氣。

他感覺自己好像說錯話了。

“實在是太可笑了,不是嗎?”千代穀徹自語道,“我,我……到底想要做什麼啊。”

“我什麼也不想做,就這樣互相放過吧。”

仿佛一個壞掉的機器,兀自說著淩亂讓人聽不懂的話語,他看著鬆田陣平,像是在看一個陌生的人。

鬆田陣平還未來得及說話,就見千代穀徹直接握著匕首朝他衝過來,那眼眸中閃著狠厲的光讓他險些怔在原地。

身體下意識行動起來,他用臂作擋,任由匕首劃破自己的手臂,留下一條斜長的傷口,鬆田陣平皺著眉,反手去扣千代穀徹的手臂,卻被對方猶如滑蛇一般掙脫。

就這麼過了幾招,怎麼說對方都聽不進去,鬆田陣平也不由得冒出了一絲火氣,他默不作聲地加大了力道,眼眸沉沉地看著像是換了個人的千代穀徹。

“你他媽到底要做什麼!”鬆田陣平吼道,摁住他握著匕首的肩膀往後推,“就不能好好談一談嗎!”

“談什麼?”千代穀徹歪歪頭,“你想做什麼?”

鬆田陣平一愣,他想做什麼,他想將這對警方萬分重要的U盤奪回來,然後……

然後他想陪著千代穀徹贖罪。

這站在光明下,已經成為東京警視廳頂梁柱的正義之星,不應該落到這個下場。

“我會陪著你。”他沉聲道,“接受該有的結局。”

千代穀徹嗤笑一聲:“我不想,你來打我啊。”

“那老子就打到把你帶回去!”鬆田陣平被他這態度激出了火氣,他頓時左手一拽,拳變作掌,直接劈在了千代穀徹的肩膀上。

那振匕首又一次毫不留情地自他眼前劃過,在千鈞一發之際削掉了他的一截劉海。

兩人就這麼打出了真火,汗水和血水混在一起,若非頭頂的陰雲還在龜速地攀爬著,遲早被太陽曬乾,黏在身上。

在鬆田陣平全神貫注判斷著千代穀徹的動作時,兩人早已不知不覺靠近了欄杆。

廣闊的海麵像是劇本的舞台,隨時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