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則是坐在輪椅上悄無聲息。

那陽光自發絲穿過,照在白皙到近乎透明的皮膚上,卻沒有帶來任何生機和熱度。

鬆田陣平的瞳孔猛地一縮,強烈的怒火充斥了他的大腦,令他險些握不住槍。

“你這個混蛋!”他低吼道,“我他媽的要搞死你!”

“你要搞死我?”男人微微偏開頭,重新架回眼前的金屬眼鏡擋住了他的神色。

他語速很慢地重複了一遍鬆田陣平的話,像是牙牙學語一般,咬字清晰,一字一頓,似乎是反過來在確認他會不會這麼做。

緊接著,他自喉間溢出了一絲低啞的笑,喃喃道:“看吧,這次不是我先。”

那握著匕首的手指抵著鋒銳的刀尖,隱隱有了泛白的趨勢。

鬆田陣平舉著槍,直接對準了這個男人,他自然是略知一二的,那個組織裡的人——犯下無數案子的渣滓,格蘭瑪尼。

他不知道他到底在嘀咕什麼,或許是通過耳麥與共犯同夥聯係,又或許是在發瘋表達他殺人時的愉悅。

但是鬆田陣平知道,這種人,槍斃一萬次都算是輕的!

“我勸你束手就擒。”他冷冷地放下狠話,“我會親手把你送進監獄,讓你這個渣滓懺悔!”

話音剛落,鬆田陣平迅速對準了他的肩膀射出一槍,同時整個人向前衝去,直接反手去扭他向右躲避時前傾的手臂。

格蘭瑪尼自然是不會給他機會,他近乎是原地下了個鐵板橋,旋即單手撐地,右腿掃過鬆田陣平前進的步伐,想要將他絆倒。

“鬆,鬆田警官!”江戶川柯南氣喘籲籲的聲音自門縫響起,他喊著,“格蘭,格蘭瑪尼是——!”

剩下的話未說完,寒芒自他眼前一閃,直直掠過他的頭頂,攜帶著一縷發絲釘在牆邊,匕首的尾端還微微顫動著,帶著足夠的殺意。

江戶川柯南瞬間如同被卡了脖子的雞,他瞪大了眼睛,冷汗自額前滴落,本想說出口的真相因緊張而卡在喉嚨裡,變成了“赫赫”的氣音。

展廳裡麵的兩人還在纏鬥,鬆田陣平發現麵前這人幾乎是變態的躲子彈的能力,便也乾脆丟下了槍支的束縛,赤手空拳與他打了起來。

而格蘭瑪尼的一振匕首玩成了飛刀,剩下的刀雖具有威脅,但對格鬥極強的鬆田陣平來說,並非不能旗鼓相當。

江戶川柯南看著,心中隱隱明白格蘭瑪尼的意思。

這是警告!

他在警告江戶川柯南不要暴露格蘭瑪尼是千代穀徹的身份,同時也證明了他確實知道江戶川柯南已經得知了他的真實身份。

但是為什麼?

為什麼一碰上任務,徹哥就會變成這樣!

那個洗腦的程度有嚴重到這個地步嗎!

江戶川柯南手中滿是冷汗,他敢肯定,若是現在自己再張嘴,剩下的那振匕首絕對就不是警告,而是會直接要他的命!

小偵探透過縫隙看到生死不知的灰原哀和千代穀早織,內心更麻木了。

他還有一點難以理解的地方。

既然現在警告他不要說出去,那麼之後呢?

不管是格蘭瑪尼被鬆田陣平製服,還是他隨著其他的組織成員逃脫,千代穀徹的身份都會暴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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鋒利的匕首擦過卷發,將精心打理的發型削平了一截,鬆田陣平沒有躲閃,徑直趁著這力道給了格蘭瑪尼一個肘擊。

後者略微退了一步,對這肋骨被撞擊的疼痛,卻連皺眉都吝嗇,隻是繼續握著匕首,朝他的頸部攻擊過去。

鬆田陣平在他接近時隱隱嗅到了一種淺淡的薄荷藥香,雖很快被濃鬱的血味衝散,但還是成功讓他怔愣了一瞬,

就是這一毫秒的失誤,格蘭瑪尼的匕首便已經到了眼前,鬆田陣平用儘全力偏過頭去,但依舊無法躲閃出攻擊範圍。

泛著寒光的匕首自側麵往頸部削去,卻在即將刺入脊椎時猛地一偏,最後隻是刮下了一片皮肉和發絲。

“不要!”在外麵圍觀的江戶川柯南近乎是心臟驟停地脫口而出,“徹哥!”

鬆田陣平隻覺得頸後一涼,刺痛感伴隨著生死刹那的危機,令他覺得思緒有些短路。

徹哥?千代穀徹?柯南這小子在喊什麼東西啊?千代穀徹難道現在也過來了?

這麼危險的場麵那個身體還沒養好的混蛋快點速速滾蛋!

還未等鬆田陣平探究這刹那的情緒,他就見麵前黑發男人的動作也頓了頓。

格蘭瑪尼死死地咬著牙,幅度大到臉頰的肌肉都有些扭曲,而那雙眼睛死死盯著他,哪怕是透過有些反光的鏡麵,鬆田陣平都能看到其中毫無掩飾的怒火和仇恨。

……仇恨?

明明是他自己占的上風,為什麼格蘭瑪尼會仇視他?

鬆田陣平心中有些詫異,但還是趁著這須臾時間出手,在對方猝不及防下,劈手奪下匕首,並且順勢對著他的右手腕就劃下了一道很深的口子。

格蘭瑪尼後撤著收回右臂,用左手控住,被割開的手腕不斷湧出鮮血,淅淅瀝瀝地落在地上。

他的表情倏忽平靜了,像是海上的浪突然被定格在空中一般,欲落不落,那眼眸微微眯起,近乎是嘲弄地道:“滿意了嗎?”

“我……”鬆田陣平還以為是在問他,皺著眉想回這莫名其妙的話,卻見格蘭瑪尼更加猛烈地攻了上來,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樣。

在外麵的江戶川柯南徹底呆了,他總覺得自己剛才那脫口而出的一聲“徹哥”,好像打開了什麼不一樣的局麵一般,徑直讓鬆田陣平把勝局掰了回來。

格蘭瑪尼單手受傷,匕首被奪,怎麼看也無法從鬆田陣平手底下突圍,更何況外麵的警衛也攔了起來,想要離開可以說是天方夜譚。

可是……這不隻是格蘭瑪尼啊!

萬一鬆田警官打太狠了,等下怎麼收場?!

江戶川柯南覺得他在這等著也沒結果,想說什麼也會被打斷,這兩個人沒一個聽他說的!

他思考了一秒,咬咬牙還是迅速往外跑,準備去找救兵。

348.

八點,組織。

“隻要你扣下扳機,我就告訴你關於你姐姐的事情。”

“隻要你扣下扳機,我就讓你們聯係。”

“你可以不打死他,開槍就好。”

一聲聲話語如同惡魔的呢喃鑽入耳中,將降穀零也拽到了那個場景,他感覺自己手中像是握著把滾燙的槍,而站在他對麵的是千代穀徹。

青年眼睛濕漉漉的,仿佛也被一點一點染上了血的顏色與溫度,燙得驚人。

“砰——!”

清脆的槍聲乍響,在播放室內回旋,降穀零閉著眼睛,卻不敢看這幕。

心臟上仿佛洞穿了一個大洞,空蕩蕩的,疼痛到讓他想要俯下`身,眼前的黑色攪拌旋轉,變作更加深沉的空白。

——toru開槍了。

——千代穀徹開槍了。

是被迫的,是無奈的。

降穀零選擇接受他的開槍的理由,但千代穀徹自己不可以。

他害怕睜眼看到toru絕望的眼神,同時也覺得自己一開始的猜測是那麼難堪。

他怎麼會覺得toru會因為其他的原因開槍呢……

“嘖,這一段跳了吧!”琴酒突然開口,與錄像中千代穀徹喊出的“你做夢”三個字連在一起,竟然有那麼個跨越時空對話的感覺。

銀發殺手的臉瞬間黑了一層,不好的回憶突然跳起來打了他一拳。

降穀零近乎是渾身猛地一顫,將前麵的桌子都撞得意外,他睜眼後直視琴酒有些詫異的眼神,身體自主行動地拽過他手中的遙控器,冷著臉道:“不行!”

琴酒:“……”⊙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銀發殺手對波本看熱鬨的行為表示有些煩躁,他報複似的又點了根煙,也不抽,就放在指尖仍由它煙霧彌漫,借此惡心從不抽煙的同僚。

降穀零現在卻什麼都聞不見了,他近乎是貪婪地看著千代穀徹。

黑發青年陡然爆發的活力是如此驚人,那眼睛在燈光照耀下像是藏著許多星星,蘊含著極強的能量。

他在最後一刻掰著琴酒的手開歪的槍,轉頭便直接將以為勢在必得的獵人打了個措手不及。

琴酒很少受傷,更彆說是被人給咬到手臂出血,狼狽得可以稱得上是黑曆史。

降穀零莫名想起警校時千代穀徹與鬼塚教官打鬥的那次,青年敏捷如燕,穩重若山,甚至在帶傷的情況下險些將鬼塚八藏給打趴。

如果他沒有受傷……

可惜沒有如果。

就像是貓戲耗子那般,獵人也從不會吝惜給臨死前的獵物一絲反撲的機會,他們更享受獵物自以為逃脫卻又麵臨死亡那刻的絕望神情。

“啊……”

黑發青年忍不住發出了一絲呻[yín],琴酒雷霆一擊又一次重創了他本就受傷的肩膀,骨骼仿佛都不堪重負地摩攃出聲,如瀑的冷汗伴著血水瞬間將衣服染得更加濕透。

降穀零看著那雙好不容易燃起火焰的黑眸,像是燃放的煙花一般,短暫時間內便又冷落,隻剩下一片倉皇的餘燼,強烈的不甘想從灰塵中匍匐而出,卻又被死死地壓在下麵。

太痛了……

太痛了。

降穀零還保留著一絲理智,沒有將手中的遙控器捏出響動,但另一隻手的指甲已經深深沒入了掌心,壓抑出了幾個血點。

青年向上仰著頭,那目光仿佛直直透過監控落到他的身上,降穀零莫名有一種千代穀徹在向他求救的感覺——他當時是想著他們的。

那已經疼到一直發顫的唇艱難地開開合合,在琴酒看不到的角度含糊出幾個沒有意義的詞。

“zero……”

他在喊他啊……

千代穀徹,在喊他啊……

而當時的降穀零,在警校裡麵依舊享受著平靜的生活,全然不知道他的同期到底在哪裡、到底怎麼樣。

降穀零差點被自責壓垮了,他有些恍惚地看著屏幕,像是在承受一場精神上的酷刑。

“好難啃的硬骨頭,不是嗎?”琴酒敲了敲煙灰,淡淡地道,“還好他體質特殊,不然就這麼死了,真的也浪費我的時間。”

“閉嘴。”他聲音沙啞地開口,“琴酒,你很煩。”

琴酒突然眯著眼睛湊近他,看著降穀零眼底泛起的紅血絲,狐疑地道:“我怎麼覺得……你在同情千代穀徹?”

降穀零的理智回籠,他紫灰色的眼眸瞬息間收斂了所有情緒,隻留下一片空洞的色彩:“不是。”

他聽見自己說:“隻不過覺得,他對神索的感情,也不過如此。”

哪怕是在這種情況,降穀零也依舊接著神索留下來的蔭蔽,用她做著借口洗刷自己的嫌疑——對著她弟弟被折磨的畫麵。

琴酒聞言輕笑了一聲:“這倒是你理解錯了。”

“你知道格蘭瑪尼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