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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的相機,像是對上了美杜莎之眼進而被石化了的迷途旅者,連轉動眼球的動作都做不到。

“哢擦”聲音傳來,鬆田陣平條件反射地鬆開手,看著相機落到染著血的被單上,才發現自己剛才力道大到將相機表麵的罩子擠得更加破碎。

他喉頭微動,有些茫然,似乎還帶著不可置信:“他是想護住那些禮物?就是因為那幾件我們送的……”

他的話沒有說完,很快又被自己吞了下去。

鬆田陣平咬著牙,連表情都猙獰了幾分。

媽的,誰都知道那個笨蛋,還真的就做得出來!

想起千代穀徹對待那個發聲器珍重的模樣,鬆田陣平就覺得腦海中有個錐子在一下一下地敲著他的腦髓,響亮的震動從中傳來,吵得讓他連站立都有些困難。

“因為是你們送的禮物啊。”

儘管是受傷狀態,千代穀徹隻要向外跑就還有一絲生機,但一旦選擇護住禮物,就等於放棄了這次機會,將自己的弱點暴露出來。

這是極為不理智的做法,但他不這麼做……

側頭看去,隻見原本應該被一槍打成碎片的漆盒還乖巧地放在,裡麵的東西雖然被搖晃得有些淩亂,但依舊完好,招財貓的爪爪揮舞著,像是在跟他們打招呼。

幾人隻覺得思緒很亂,那招財貓揮動的手反倒像是死亡的訊息,一下一下將他們的魂魄抽[dòng],連帶著一切想法都凝滯了。

諸伏景光走上前去,從漆盒的邊角處抽出一張卡片。

“下不再犯——保,證,書。”他一字一頓念著,“以後絕對不會再獨自行動、罔顧自我、令同伴擔心……若下次再犯,自願挨打不還手,承擔六人份的一個季度的拉麵券……”

“拜托拜托,我窮的也就隻吃得起拉麵了!”

他們仿佛聽見了青年自帶上揚尾音的話語。

記憶中,千代穀徹被戳穿貧窮的事實後,便毫不客氣地利用起這招,耍賴躲掉了好幾次聯誼邀請,兀自捧著拉麵嘻嘻哈哈,時不時還拿拉麵券作為打賭的籌碼,得意洋洋地收集一堆。

對於他來說,一個季度的拉麵券,想必是天大的犧牲了吧?

麵對一次又一次的受傷和同伴們的擔憂,哪怕是千代穀徹也無法做到毫不動容,他正想借著這次機會,同樣向他們交托出承諾。

“我不會再丟下你們。”

“再也不會在你們看不見的地方受傷了。”

手中的紙片上的字跡有些歪斜,但字字深刻,一看就是某人笨拙地用單手一筆一劃寫下來的,放在禮物中,就像自己送給自己的承諾。

諸伏景光將紙片放在桌上,埋著頭原地蹲下,他雙手插在頭發中,一時沒了動作。

降穀零手指抽[dòng],站在原地,有些乾澀地道:“hiro……”

“沒事,我就冷靜一下。”諸伏景光嗓子沙啞,“我隻是覺得,我不應該,不應該送他這份禮物……”

能被子彈擊碎的東西不多,但最大件的毫無疑問是他準備的。

千代穀徹用力地抱住了漆盒,在諸伏景光看來,就跟為了抱住他而去送死一般。

鬆田陣平垂著頭,藏在黑色卷發下的明滅不定,突然,他徑直走到床邊,掀開枕頭。

隻見那本他手寫的厚厚的武器識彆書被壓在枕頭底下,已經在白色的床墊下印出了一塊書本的褶印。

“這種不吉利的東西他怎麼可以壓在下麵!”

他遷怒地罵了一聲,接著將本子拿起來,想丟又不敢丟,恨恨地甩進漆盒,與裡麵的招財貓挨在一起。

降穀零沉默地看著鬆田陣平的舉動,在漆盒中,沒有他送給千代穀徹的那個櫻花鑰匙扣,也不知是在激烈的打鬥中,掉到了哪裡。

萩原研二不知自己怎麼還緊緊地握住了那個染著血的、仿若代表著抗爭失敗的護身符,像是全身的情緒一瞬間全被抽離又兀自被打壓了一遍,連帶著開口都耗費了渾身的力氣。

“彆停下來。”他用像是砂礫在紙上摩攃一般的粗啞嗓音道,“現在還不是難過的時候啊……”

“那個笨蛋,還在等著我們追上去啊。”

確實,現在還不是可以在原地駐足、悲傷的時刻,他們所要做的是將那個卑鄙的家夥找出來,然後一拳乾碎他的鼻梁!

降穀零將諸伏景光從地上拉起來,陰沉著臉:“走吧,去找監控。”

第59章 警校日常

幾人三步並兩步地上樓, 很快就找到了監控室的位置,鬼塚八藏正站在門口,有些焦躁地打著電話。

作為警校期間的教官, 他理應為學生負責, 儘管這些事情與他無關,但鬼塚八藏依舊會被牽連到。

於是,原本更糟糕的心情在見到突然出現在醫院裡的四人後,瞬間爆炸了。

“你們四個怎麼在這?不是說了沒有簽字不準出校嗎?”鬼塚八藏舉著手機, 一邊吼道, “現在都幾點了, 快點給老子回學校!”

“我們要找千代穀徹!”鬆田陣平上去就梗著脖子來了一句,對著吼, “找不到人我們就不回去!”

鬼塚八藏更氣了:“你知道這是多大的事情嗎?這是你們能牽扯……”

“行了, 鬼塚你少說兩句。”

監控室的門被拉開,將墨鏡架在頭上的羽塚勇人麵帶疲色地走出來,犀利地打量了幾人一眼。

降穀零和諸伏景光下意識一抖,站正了許多。

“你們這幾個小子……”羽塚勇人“嘖”了一聲, 嘴角剛勾起一絲弧度,想起什麼後又瞬間撇了下去,他小聲嘀咕了一下, “認識你們幾個倒也是那孩子的福分。”

幾人一聽這語氣,再聯想千代穀徹平日裡所說的那位,就明白麵前這人的身份了, 頓時生出一種莫名的見家長心理, 一時間連手都不知道放哪。

鬆田陣平下意識站直了少許, 將與鬼塚八藏對線時桀驁的神情收回。

“降穀零, 諸伏景光, 你們兩個跟我進來,至於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你們先跟鬼塚教官回去。”

鬼塚八藏雙手抱%e8%83%b8冷笑一聲。

鬆田陣平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為什麼?!”

羽塚勇人目光如電般掃過他們,語氣鏗鏘響亮:“服從命令!”

萩原研二拽了拽幼馴染的袖子,後者看著羽塚勇人身上的勳章,咬著牙,慢慢地道:“是……”

降穀零和諸伏景光對視一眼,有些緊張地跟著羽塚勇人走進監控室。

“乾什麼不讓我們查?”鬆田陣平下樓的時候滿臉寫滿了不甘心,若不是鬼塚八藏一直在他身後瞪著,他早就想掀桌衝回去了。

萩原研二咂摸了一下道:“比起我們倆,小降穀和小諸伏明顯見過那位警官,聯係一下他們現在還在考慮的選擇,不就清楚了?”

鬆田陣平沉默。

萩原研二這麼一說就很直白,千代穀徹涉及的事情不是他們現在能接觸的,而降穀零和諸伏景光兩人原本可能就被當作了備選……

“我隻是有點不甘心而已……”卷發青年連額上的頭發都耷拉了下來,他嘟囔道,“想一起畢個業都這麼難,那家夥真做警察不會出事嗎?”

“而且……零和景光那倆家夥——”鬆田陣平將不甘心的喪氣話咽了下去,頓時臉色更差,像是炸毛了的大型狗。

萩原研二扯著自己的護身符,金魚在手指尖翻轉遊動,閃著金光。

他將護身符扯下,與另一個染著血的護身符放在一起,回頭看了看鬼塚八藏講電話的身影,扯了扯嘴角道:“大不了我們自己查。”

……

監控室原本的外來者,就隻有羽塚勇人和他麵前擺放著的一個煙灰缸而已。▽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偏暗的環境隻能看見電腦屏幕的亮光,裡麵定格著幾人熟悉的病房。

空氣中的煙味在密閉的環境下很難消散,反倒越來越濃,擾得人都心煩意亂了起來。

瘦削的男人有些歉意地說了聲抱歉,用柔和且悲傷的眼睛看向兩人。

“想必你們知道為什麼我會讓你們倆進來。”

降穀零和諸伏景光點點頭,他們在上周便與這位長官談過話,決定是否接受上級的調動,進入一個潛藏在陰影之下的黑暗組織當臥底。

這代表著他們將與過去整個身份告彆,從此成為另一個人,遊走在刀鋒之上,隨時會有死亡的風險。

原本兩人是想考慮再三再做決定,可此刻,在發覺羽塚勇人與千代穀徹存在聯係後,他們的心便沉甸甸地墜了下去。

羽塚勇人緩緩吐出口氣,夾在指尖的煙沒有點燃,他敲了敲桌麵:“你們沒想錯,千代穀這件事就與那個組織有關,或者說……正是那個組織的人帶走了他。”

“千代穀一直在追查那個組織的事情,而我是知情的,隻不過……發生今天下午那件事,著實出乎了我的意外。”

看著麵前兩個孩子瞬間煞白的臉色,羽塚勇人內心有些感慨。

他不知道千代穀早織到底有什麼計劃,但毫無疑問,那孩子已經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展翅高飛,並且謀劃了他聽了都覺得心驚的事情。

昨夜三點,羽塚勇人接到了千代穀早織的電話,在電話中,後者詳細交代了自己可能被組織給盯上並隨時可能被帶走的事情。

這說法直接把羽塚勇人從睡夢中嚇到清醒,但他還沒來得及開口責備或者表示擔憂,對方就連珠炮似的說了一堆的保證。

“……不論怎麼樣,您隻要相信我永遠站在警方這邊就足夠了。”

“這是一場豪賭,如果我成功,警方將收獲一個更深的暗線——您知道內部並不安全吧?”

少女難得沒有用偽聲,屬於她本人清脆偏甜的嗓音通過電話傳到了他的耳中,帶著沉穩的篤定和自信,仿佛一切儘在她的掌握之中。

羽塚勇人一時間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嗓子裡,他皺著眉思索了半天,道:“我隻會在不違反原則的情況下幫助你。”

“我明白的。”千代穀早織輕輕一笑,“那麼羽塚叔叔,就請先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吧。”

“替我保密就好。”

“這也是最後一次了……是我對不起他們。”

羽塚勇人知道她指的“他們”是誰,他有些沒忍住問了一聲:“早織,你就隻覺得對不起他們?”

千代穀早織:“?不然呢?”

羽塚勇人無語,勸她早點睡覺。

然後今天下午,千代穀早織所說的第一件事就這麼成真了。

已經看過一遍監控的羽塚勇人,不由得為她的演技所歎服,同時又忍不住深深地擔憂起來。

千代穀早織……她到底怎麼在短短幾個月時間內進化到連琴酒這種組織風雲人物都可以演了啊?!

她這跨度是不是有億點大了!

要知道他當年臥底,也是曆經千辛萬苦才勉強夠到代號成員的位置,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