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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下午出門逛逛,變成了手牽手出去買套。

兩人去便利店,徐梔拿了一大袋零食掩人耳目,本來混進去,被人就不會注意,結果陳路周就比較單刀直入,手裡就兩盒東西明目張膽地放在收銀台上,徐梔攔都來不及攔。

徐梔:“……”

收銀員若有所思地看著這倆登對又極其養眼的人,“一起的?”

“不不不,我不認識他。”

陳路周看她笑,心說又想乾壞事,又抹不開膽子,“……嗯,不認識,分開吧。”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便利店,等走到人煙稀少的巷子裡,徐梔悄無聲息地蹭到他身邊,想牽他手,陳路周抬了下胳膊,把人拎開,低頭笑著剛要調侃一句,你誰啊——

轉頭在小區門口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便愣了一下。

徐梔順勢牽住他的手,他沒掙紮,眼神直愣愣地往另一邊看,徐梔順著他的視線好奇地看過去,“咦,那不是你媽嗎?她來找你嗎,我要不要先回避一下?”

陳路周一手牽著她,一手踹在褲兜裡,目不斜視地看著連惠的背影,“應該不是來找我的,她不知道我住這裡。”

徐梔哦了聲。

下一秒,兩人看見一個更熟悉的身影從樓棟裡急匆匆走出來。

靠。

——老徐!

“你爸下班了?”陳路周低頭問了句。

徐梔:“嗯,這個點差不多。”

說完,忙不迭把手上的東西交給陳路周,火急火燎要過去,陳路周把她拉住,“我去。”

徐梔說:“彆,你過去鐵定吵架,你媽找我爸肯定是說咱倆的事情。”

陳路周自然不會放她一個人過去,徐梔被他拽著手,壓根動彈不得,也不負隅頑抗了,隻好說:“那就一起過去,不過你彆跟你媽吵架,咱們有話好好說,不然嚇到我爸,他要也不同意,咱倆就更慘。”

陳路周嗯了聲,眼神直直地看著那邊。

但等兩人快走到,依稀聽見那邊傳來的聲音,才發現事情好像並不是他們想象中的那樣。

連惠也不是來找老徐說他倆的事情,反而兩人的交談口氣熟稔也陌生,甚至隱隱透著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尷尬,兩人的腳步幾乎同時停住,互相莫名其妙地對視一眼,立馬躲到旁邊那棵被蔡瑩瑩搖下一腦袋鳥屎的樹後麵。

那邊交談還在繼續,兩人背靠著在聽——

“你能聯係我,我還真挺意外的。”徐光霽說。

“主要是現在確實遇到一點問題,除了聯係你,我想不到其他辦法了。”

“好像也有快二十年了,”徐光霽說,“我沒想到你今天會聯係我,我也剛下班,你現在在哪工作?”

連惠聲音溫和:“原先在電視台,去年辭職了,現在自己開了個廣告公司,幫人做宣傳。”

徐光霽:“要不要上去坐坐,你聯係我太匆忙了,家裡也沒有準備東西,上去喝點茶水?”

連惠說:“不用,我等會兒還有事,我就是來跟你說下孩子的事情,他現在長大了,有些事情早晚都會知道的,明天到我公司詳細說吧,儘量把對孩子的傷害降到最低,這是我唯一的要求。”

說完,連惠就走了,高跟鞋腳步聲在空曠的小區門口踩得噔噔噔直響,走得堅定,又仿佛孤注一擲。

徐梔:“……”

陳路周:“……”

畫麵仿佛靜止,樹葉打著冬風的璿兒,悄無聲息在他倆身後飄落,畫麵慘烈又直接。

陳路周靜靜看著連惠離開的背影:“你有沒有想過,我媽可能不是你媽,但是你爸有可能是我爸?”

徐梔:“……”

*

屋內窗簾拉著,電視機響著,正在播經濟新聞,主持人字正腔圓,將屋內氣氛平添了幾分正經,燈也開著,空調外機也在孜孜不倦地嗡嗡嗡作響,什麼東西都在響。

唯獨坐在沙發上兩個人一聲不響,中間仿佛隔著一條楚河漢界,各自據著自己的陣地,眼睛目不斜視、麵無表情地盯著電視機,仿佛還沒從剛才的震驚中走出來,大腦已經轉不動了,簡直像兩個活化石。

等經濟新聞播完。

徐梔歎了口氣,開玩笑說:“要不,先分手?”

陳路周臉色尤為寡淡,從大情種變成了大渣男,老神在在地靠在那兒,還在玩手機,頭也不太抬地淡淡回應了句:“嗯,分吧。”

徐梔大為震驚,拿腔拿調地轉頭看他一眼,“哎,情種也就這樣而已,沒勁。”

陳路周還在看手機,不知道看到什麼好東西,還仰起頭來靠在沙發背上,把手機拿得極近,放大看,嘴裡風輕雲淡又刻薄自己,喉結滾著:“放心,分吧,分了我肯定不找,我昭告全世界,我是個畜牲,我愛自己的妹妹。”

徐梔撲哧笑了,嘴裡還在說:“好,那先分了,我回去了。”

剛站起來,徐梔聽見身後“啪”一聲響,手機就被扔到茶幾上,下一秒,被一股大力給拽回去,徐梔跌進他懷裡,陳路周人靠在沙發上,兩腿大剌剌的敞著,兩手掛在她腰上,把人圈在中間,往自己懷裡摁,笑得不行,發了狠地掐她腰,“我打不死你,這有什麼好分的,我們分手的理由隻有一個。”

“什麼?”徐梔在他懷裡躲,因為那手掐著掐著又摸上了,徐梔怕癢,四處躲,像條蛇似的在他懷裡亂扭,“陳路周,彆摸——癢死了。”

他不摸了,骨節分明的手搭在她的腰上,冷淡地垂下去,仰在沙發上定定地看著她,“你不愛我了,就這一個。”

徐梔也停下來,“那萬一真這麼狗血怎麼辦?”

“就這麼熬著唄,”他把手擱上沙發背,勢不可擋的架勢,表情愜意地真就絲毫不受影響,“你想結婚,我就帶你出國,不結婚我給你當情人?”

徐梔笑死,“不過,我覺得應該不是,“徐梔坐在他身上,捧著他的臉細細觀察著他英氣逼人的眉眼,“我尋思你跟我爸長得也不像啊?”

陳路周笑了下,“性格像?”

“性格也不像,我爸這性格,跟你完全是兩個樣子,你倆從哪哪都不像,”徐梔站起來,摟著他的脖子,“要不我先回去旁敲側擊問下我爸?”

“也行。”

等臨要走時,兩人又門口磨蹭了一會兒,徐梔穿好鞋拿起手機要出去,陳路周個大高個靠在門框上,幾乎將整個門堵住,一動不動,沒讓開。

“乾嘛呢?”

他斜斜倚著,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一臉“你怎麼這麼不懂事兒”的表情:“不親一下?就這麼走?昨天晚上走之前非要親半小時撒嬌那是誰?”

徐梔湊近了些,又停下來,為難地看著他:“陳路周——”

“嗯?”

“我現在有點下不去嘴……”說完瞬間從他胳膊底下鑽出去。

陳路周:“…………”

徐梔一溜小跑衝回家裡,老徐正在做飯,沒聽見門響,沒回頭,兀自在廚房裡忙得轉轉悠悠。

徐梔回房間放下包,然後躡手躡腳地走到廚房門口,徐光霽正要轉身洗鍋,餘光撇見有人影,回頭瞧她一眼,神色如常,“你回來了?正好,馬上可以吃飯了。”

徐梔靠在門框上,手裡拿著個橘子在剝,掩人耳目,狀似無意地問了句,“對了,老爸。”

“啊?”徐光霽開著水,洗鍋洗得砰砰作響,“等會兒,我在洗鍋。”

徐梔靠在那裡想了半天,還是不知道該用什麼才能打開話題,於是想起小時候常用的那個話題,她悄然地走進去,心裡一鼓作氣,在他耳邊輕聲、小小地問了一句,一字一頓:“爸、爸,你、說,我有沒有可能是你撿來的啊?”

沒想到,徐光霽也悄悄地湊在她耳邊,跟她用同樣的口氣,回了一句,很輕聲,很直白,也一字一頓:“是、啊,你、怎、麼、知、道、的?”

徐梔:“……”

徐梔愣了半晌,“您彆開玩笑。”㊣思㊣兔㊣在㊣線㊣閱㊣讀㊣

徐光霽也不耐煩了,“你到底想說什麼?”

徐梔咳了聲,隨口胡編:“我今天看到一個新聞,說有個人在外麵生了個私生子,家裡人都不知道,結果那個人死的時候,私生子冒出來搶遺產哎——”

徐光霽頭也不回,把鍋重新搭上去:“你放心——”

徐梔鬆了口氣,老頭領悟力還是高啊。

徐光霽:“爸爸沒有遺產,爸爸隻有房貸。”

徐梔:“……”

半小時後,徐梔給陳路周發了一條微信。

徐梔:【今天才知道,我爸挺能忽悠的,壓根問不出來。】

陳路周那會兒也冷靜了點,靠在沙發上拚命回憶連惠曾經跟他說過關於他父親的一些信息,其實跟徐光霽壓根八杆子打不著關係,連惠口中那男的,就是個渣男,怎麼可能是徐光霽這個社恐,立馬回了一條。

Cr:【不是你爸。那個男的挺花的,玩車玩女人,聽說出過車禍昏迷過幾年。你爸沒昏迷過吧?】

徐梔立馬回過來。

Raincatsanddogs:【每一天都很清醒,活蹦亂跳的。】

Raincatsanddogs:【你這麼說,我倒是想起一個人,你還記得傅老板嗎?你之前不是問我他是做什麼的嗎?他以前是賽車手,出過一次車禍,昏迷過三四年。我爸說的。那時候我還很小,沒太有印象。】

第95章 明目·張膽

夜色朦朧地籠罩著整座城市,霓虹勾勒著棱角分明的幾何樓宇,模糊了城市的輪廓。

連惠把車拐進地下車庫時,在後視鏡裡瞥見一個高挺清冷的身影靠著小區門口的白玉蘭燈柱下,冷風張牙舞爪地割在他臉上,頭發柔軟地被風鼓動著,卻愈顯他臉上的本就乾淨流暢的線條利落冰冷,一身及膝的漆黑羽絨服幾乎隱匿在黑夜裡,唯獨脖子上拉鏈拉到頂的白色運動服露出一點白。

連惠也是趁那點白注意到,太陽%e7%a9%b4莫名突得一跳,立馬踩下刹車,把車停到路兩邊的停車位上。

連惠走過去,高跟鞋在空蕩無人的街道上踩得噔噔作響,腳步優雅,不急不緩,走進才問一句:“怎麼找到我這裡的?”

陳路周沒回答,低著頭,拿腳尖似乎漫不經心地在磨著什麼,想了半天,隻抬頭開門見山地問了句,沒什麼情緒,“是傅玉青,對吧?”

連惠當時腦子裡“嗡”地震了下,怔愣愣地看著他。

*

而這邊,徐光霽做好飯,端著最後一盤香菇炒青菜從廚房裡出來,順手關上廚房的推拉門,把菜放在徐梔麵前,笑眯眯地丟出來一句,“是陳路周讓你來問的嗎?”

徐梔筷子剛伸出去,被他一句話釘在半空中,突然發現老徐這個人有時候可能真不是笨,是大智若愚。

“你都知道?”

徐光霽笑著拉開椅子坐下,不緊不慢地從褲兜裡掏出眼鏡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