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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找靈感的,但是,情緒壓久了,就跟這個雪球一樣,會越滾越大,總有一天要出問題的,你不能一直這麼忽略。”

陳路周默默舉起手上的雪球。

超大,徐梔震驚:“你整了個地球儀?”

陳路周笑著問她:“打雪仗嗎?”

“你想打死我?”

“我舍得嗎我?”

話是這麼說,那眼神直白瞅著就是有點不懷好意,徐梔莫名想起早上兩人在床上那幕,瞬間又熱了,心突突著。

那感覺,挺難形容的。很漲。

然而話音剛落,陳路周感覺脖子瞬間一涼,一個不知道從哪兒飛來的雪球,直衝衝從他耳旁刮過去,不偏不倚地砸在徐梔的腦門上,陳路周下意識護了下她的頭,拿胳膊擋了下,球滾到徐梔的肩上,帶著樹葉茬兒的雪球在她身上宛如炸彈碎裂,撲簌簌滾落一身白色的雪籽。七零八碎沾了一身。

陳路周一邊替她撣身上的雪,一邊不耐地回頭看了眼,果然看見罪魁禍首李科站在花壇邊上,臉上帶著歉意茫然地笑,生怕陳路周找他算賬:“……偏了,徐梔沒事吧?”

陳路周嗯了聲,衝他勾勾手:“沒事,你過來。”

李科想著走過來問問他去不去圖書館,走半路,驀然看見陳路周手上那個地球儀一般的雪球,臥槽罵了句,轉頭就跑。

陳路周那狗東西還氣定神閒地站在那悠悠地指揮他的女朋友:“打他。”

李科:“你要不要臉啊,這玩意在體積上它就犯規。”

陳路周還明火執仗地提了句:“你跑慢點,她追不上。”

李科邊跑邊回頭,兩條腿搗騰地賊快:“我有病。”

陳路周優哉遊哉地靠在一旁樹下,笑著神清氣爽,提醒他:“科科,慢點,後麵有雪堆。”

李科看徐梔追不上他,還故意倒退著走了兩步,“鬼他媽信你——”

“砰——”一聲巨響,腳下一不留神,人猝不及防地摔進雪堆裡,“靠,陳路周你——”

旁邊有相熟的同學從寢室樓裡出來,紛紛忍俊不禁,笑著揶揄,“李大狀元,彆找虐了!路草可是兩個人!”

“路草還挺護的。”

“徐梔要是我女朋友這他媽誰不護著。”

“我也想和女朋友打雪仗。”

“彆想了,你能和愛因斯坦打雪仗,都找不到女朋友打雪仗。”

“靠。”

有人起了頭,樓下打雪仗的人慢慢越來越多,茸茸雪花在空中紛紛揚揚、舞做一團,白茫茫一片,已經瞧不清人臉,誰路過都得毫不留情地抓兩把,四處充斥著追逐笑鬨推搡聲,混沌聲一片。

外麵沸反盈天,寢室樓裡的人也按耐不住,提上褲子就衝下樓,“乾嘛呢。”

“陳路周李科他們在外麵打雪仗,走,打雪仗去。”

感染力超強。少年之所以為少年,是因為他們身上永遠有一股“坐而論道不如起而行之”的行動力和感染力,想到便去做,管什麼對錯,是理想主義的少年,也是詩酒趁年華的少年。

陳路周是這樣的少年,李科也是這樣的少年,徐梔更是,在場的所有少年都是。

十八、九的少年都應當是。

徐梔心想,還好有他在。

陳路周歎了口氣,走過去把人拉起來,“我提醒你了。”

李科摔了個坑,人陷在裡麵,放心地把手遞給他。

陳路周:“徐梔,打他。”

“……”

李科下意識要甩,怎麼都甩不脫,狗東西力氣真大,“……操,陳路周你是不是人?”

陳路周這人就是這樣,自己受點委屈沒事,要是身邊的人跟著吃了虧,他就必定以牙還牙,李科是見識過他以前怎麼護他弟的。

但預想中雪球巨無霸攻擊沒有落下來。

李科茫然地看著一旁抱著大雪球的徐梔,陳路周牢牢拽著他的手,忍無可忍,正想說,靠,你倆口子能不能給我個乾脆。

徐梔一動不動,一本正經地看著陳路周說:“你為什麼叫他科科,叫我徐梔?”

陳路周:“……”

李科:“………………”

第84章 不情·之請

然而自那之後,李科每次找陳路周商量數模競賽的事情,都得不陰不陽地來一句,“你單獨跟我去圖書館,女朋友會不會不高興啊?”

陳路周看他表情,十分欠,也不陰不陽地回了句,“會啊,要不咱倆各自組隊?”

那會兒正是數模競賽自由組隊時間,李科知道陳路周很多人找。因為數模競賽一般由三人組隊,加一位指導老師,隊員可以是不同專業的學生,一般也都是找不同專業的人組隊。因為分工明確,各司其職。倒也不用太專業的數學知識,因為數模競賽涉及各個領域的模型運用,計算量雖然龐大,但隻要有一定的高數基礎就可以參加。像美賽,就得有人後期負責數據整合寫論文和英文翻譯。這塊工作量比較繁雜,陳路周英語好,以前高中的時候,班裡競賽聽力都是他幫老師錄的,李科自己英語也好,倒也不是想偷懶,主要他和陳路周都是蔣常偉的得意門生,兩人的優勢在於有這麼多年競賽刷題的默契,少了磨合期。

兩人當時正往圖書館的路上,李科抱著書,言歸正傳說:“老蔣昨天還給我打電話了。”

“說什麼?”陳路周插兜走著。

“就瞎聊唄,估計又跟師母吵架了,找出氣筒呢,”李科歎了口氣說,“莫名其妙訓了我一通,說山外有山,強中自有強中手,讓咱倆悠著點,彆倒他牌子,我都沒敢告訴他,你談戀愛了。”

“早晚要知道的,”陳路周笑了下,“寒假比完賽回去,估計也得知道。”

李科一愣,腳步不自覺慢下來,“你又決定回去了?不是說不回去了嗎?”

“不一樣,我現在有家室啊。”

“我沒家室?”李科白了他一眼,“我媽一天打八百個電話說我過年不回去跟我斷絕關係。”

陳路周拿手得瑟地勾了下李科的肩,往他耳邊一湊吊兒郎當地說:“你一個省狀元,懂不懂家室的意思?”

呸。李科拿眼不冷不淡地斜他,“那你知道,你那位家室期中微積分幾分?”

這還真沒來得及問,“幾分?”

“你都沒問?”

陳路周把手拿下來,揣回兜裡,歎了口氣說:“我最近跟她都在聊彆的,我才知道她其實壓根不是因為喜歡建築去學建築,而是因為對她媽耿耿於懷,完全就是在賭氣。”陳路周把她媽的事情言簡意賅地解釋了一下,李科聽完,神色也挺凝重,“你不勸勸她轉專業?現在才大一,還來得及。”

“那不行,徐梔這人其實也挺驕傲的,誰都能勸,我不能勸,我怕她懷疑自己。”

兩人不緊不慢地走到圖書館門口,寧靜致遠的氛圍瞬間撲麵而來,尤其是雪天,蔫了吧唧的草都低著頭,安安靜靜地沒在雪地裡,聲音也不自覺低下去,陳路周搖頭說:“而且,也不是這個問題,你不要小看她,她能從睿軍考出來,身上多少有點勁兒。她隻是共情力比較低。但這種性格也好,就是不會被人影響。”

李科神秘兮兮地笑了下。

“你什麼意思?”

李科拍了拍他的肩,意味深長地說:“擔心她,還是擔心擔心你自己吧,人微積分考了滿分。建築係就她一個滿分,你說咋回事,是你吸引力不夠?人談戀愛一點都沒受影響。倒是你,精力是不如從前了吧?你多少有點菜啊。”@思@兔@網@

*

徐梔那幾天難得夢見林秋蝶女士,從高三之後,她就再也沒夢見過林秋蝶了,夢裡似乎在下雨,可抬頭,天是亮的。

夢境是毫無邏輯的,可夢裡的林秋蝶女士說話還是很有邏輯,鏗鏘有力,仿佛字字在剖她的心,她感覺自己像一隻烤鴨,被人片肉。

林秋蝶身後白茫茫一片,宛如人間仙境,她瞧不太清楚林秋蝶的臉,但覺得,她應該在那邊挺開心的,她說,你從來都不體諒媽媽。

那世界祥和的令人神往,徐梔覺得自己是不是打擾到她了,聲音也不自覺放小,低聲說:我在試著體諒你。

林秋蝶並不領情,聲音清晰:是嗎?小時候讓你畫個雞蛋,你都哭哭啼啼地畫不完整,不要浪費時間了,徐梔,你沒有這方麵的天賦,你也不適合做建築,我送過你模型,你當時把它摔得稀巴爛,你說你最討厭的就是房子。

她說:那次是你爽約,我說氣話。

林秋蝶:徐梔,你能懂事嗎?

徐梔眼眶一熱,可眼淚怎麼也下不來:那你要我怎麼樣,跟你一樣去死是嗎?

林秋蝶還笑她:你看你連哭都哭不出來,你想想,你有多久沒哭了?你小時候多愛哭啊,月亮不圓你都能哭,花長得不好,你也會難過。

大約是夢境,徐梔嘴裡也沒頭沒尾地蹦出來一句:那是朱仰起吧。

林秋蝶:那是誰?

徐梔:我男朋友的好朋友。

林秋蝶冷臉嗬斥,宛如小時候她偷吃糖果:你才十九歲,交什麼男朋友,趕緊給我分手!

徐梔:你管我。

林秋蝶不再說話了,身影越來越模糊,半晌,又說了一句:往前走,徐梔。

徐梔:我想見你。

林秋蝶:大膽往前走。

後來的林秋蝶變成了複讀機,盈盈繞繞總躲不開這句話,在她耳邊嗡嗡作響,仿佛真的有人趴在她耳邊說話一樣,真實地令她發慌,於是徐梔驚醒了,一睜眼。

原來是許鞏祝的手機鬨鈴在地動山搖——

“妹妹你大膽的往前走啊……大膽地往前走啊!”

徐梔:“……”

寢室其餘三個人都被吵醒了,隻有許鞏祝絲毫不受影響,酣然大睡。

劉易絲半夢半醒間,隨手抽了個枕頭砸過去,聲嘶力竭,“許鞏祝!!你鬨鈴又調錯了!!”

許鞏祝驀然被砸醒,一臉懵,聽見聲響才反應過來,連滾帶爬下床去撈手機,“……對不起對不起,我午睡調錯了。”

鈴聲戛然而止,寢室頓時恢複寂靜,徐梔也睡不著了,抹出枕頭下的手機,發現才兩點。

陳路周那陣跟李科在準備數模競賽,李科還拉了一個計算機係的哥們,他倆雖然也會一點基礎編程,但李科覺得這事兒還是得找專業的,所以不知道用什麼方法從貴係拐騙了一個,那哥們話不多,很沉默,半天蹦不出幾個字,跟他溝通賊費勁。但好在人不錯,就是比較靦腆,陳路周和李科這倆話癆在那嘮半天,他就默默低著頭在寫程序。但因為溝通實在費勁,時常搞到半夜,團隊默契全無。

李科屬於在學術上容易鑽牛角尖,陳路周脾氣好,一般都不會跟他吵,但這個哥們話不多,很執拗,兩人經常討論討論著,聲音就高了,“說個簡單的模型,森林救火,在限定的時間內,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