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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鏡很靦腆。徐梔剛化完妝,聽從工作人員的安排在指定的位置上坐下,剛好就在楊一景旁邊,徐梔一眼就認出了,他應該就是另外那個幸運兒,一臉茫然、羨慕地看著一群大神在聊天,沒插話,也不敢插話,主要是那群大神顯然也沒打算帶他倆玩。所以他倆隻能孤零零、有點尷尬地坐在一邊。

楊一景緊張地一直在抖腿,他倆凳子是連著的,所以連帶著徐梔也跟著一起抖,徐梔真的很煩男生抖腿,但是麵對這種環境的焦慮,她能理解,“朋友,彆抖了,我發夾給你抖掉了。”

楊一景自己都沒發現,忙跟她道歉,“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就……就是有點緊張。”都結巴了。

“沒事。”

化妝間氣氛割裂成兩塊,他倆尷尷尬尬地坐在一個小角落,剩下就是宗山那群大神或站或坐擠著化妝間的另一個角落,聊天聊得熱火朝天,好像同學聚會一樣,熟得不行。

楊一景眼睛就沒從他們身上移開過,對他們好像很了解,跟徐梔介紹說:“他們都是一個班的同學,你知道吧,戴無框眼鏡、穿白襯衣那個聽說就是今年的省狀元,七百四十六分,聽說還有十分的競賽,總分破七百五了。那個穿校服的,是去年數學競賽的金牌得主,要不是現在取消保送了,我估計這些人應該都是直接保送了。還有個更牛的,競賽獎狀直接糊城牆的程度,聽說%e8%a3%b8分考了七百一十三。”

那不是跟陳路周一樣麼,不過她沒多想,一分都有十幾個人,市一中肯定同分也很多,她還是好奇地問了句,“%e8%a3%b8分?”

楊一景格外鄭重地點點頭,拿出十二分的敬意,說:“沒考自選,直接上了七百分,不過這次好像沒來,我剛看了下名單,沒他的名字,有點遺憾,還想見見能考出這種分的牛人到底長什麼樣。我們老師還特意算過他的分,加上自選,應該能破七百七大關了,比七百五肯定高。”

“那確實牛。”徐梔心不在焉地點點頭,環顧了一圈,她記得陳路周那位母親好像就是廣播電視台的製片人。

化妝間很大,兩波距離隔得並不近,徐梔其實好幾次依稀聽見陳路周這個名字,她也覺得是自己最近有點魔怔了,並沒往彆的方向去想,漫不經意地打量著電視台環境,然後坐在另一邊跟楊一景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楊一景突然想起來說:“等會錄製完說要去聚餐,你去嗎?”

“跟他們?”徐梔不敢相信地問了句。

不太想吧。又不熟,去了也沒話題能聊,而且這幫大神顯然沒打算帶他倆,她覺得楊一景是不是自作多情了,人家可能是同學聚餐。

“這個女生過來通知我的,她說是台裡給的經費,錄製完讓大家去搓一頓,他們工作人員就不跟了,怕我們不自在,所以把咱倆也算上了。”

楊一景指了指站在化妝台上邊上,正在背稿子的女生,紮著高高的馬尾,來回走著背稿的時候,馬尾一甩一甩,長得很漂亮,氣質也獨特,聽說是他們班的女班長,這次省排名十二,也報了a大建築係。不過這次可能是分差並不大,徐梔剛看到她的總分也是七百四十二,估計中間同分的很多。

“給了多少經費?”徐梔問了句。

“一萬。”楊一景還比了個手勢。

“吃,不吃是傻子。”

楊一景嘿嘿一笑,“我也說,反正來都來了,咱們就心安理得的,反正他們如果不搭理我們,我們互相做個伴嘛,不然你不去我真的好尷尬,對了,咱倆加個微信吧。”

徐梔說了聲好,“你報哪個專業?”

“a大,”他掏出手機調出二維碼給徐梔掃,“我報的金融係,不過我的分也緊張,不知道會不會給我調劑到哪個專業,聽說今年同分段咬得很緊,比如你七百三十八對吧,其實你前麵可能就是直接七百四了,七百四好幾個同分。”

話音剛落,工作人員就火急火燎地過來拍板子了,大聲說:“好了好了,同學們先彆聊了,錄製馬上開始了,所有人收拾一下,跟我走,麻煩手機關靜音或者飛行模式,上交給工作人員。”

化妝間所有人瞬間稀稀拉拉地開始站起來往門口走,徐梔和楊一景夾在一堆學霸中,順著人流往演播廳走,於是有些話就愈漸清晰地穿進她的耳朵裡,震著她的耳膜,血液仿佛衝進她的腦海裡,引她頭皮發麻。

“哎,你們給陳路周他們打電話沒啊?等會吃飯讓他一起過來唄。咱班就少他們幾個了。”

“我群裡喊了啊,許遜他們說等會兒過來,就陳路周沒回,我讓班長給他打電話了。”

“我打了啊,他沒接,他這幾天是不是在外地拍攝啊,我問朱仰起是這麼說,好像是在電視台拍紀錄片。”

“你還能聯係到朱仰起,牛啊,班長,看來跟我們拽王關係不一般啊。”

“胡說什麼,上次詩歌朗誦,朱仰起自己加我的。”

作者有話要說:我再解釋一下,總分是810分,有六十分的自選加分,所以分數才會這麼高。不用去對照實際,我用的是s省,就是虛構的。

啊啊啊來不及寫,這是第一更,等會二更。

十二點之前哈。

兩百個紅包。

第44章 掉馬·現場(二)

陳路周沒接電話,是因為他被朱仰起和蔡瑩瑩扣著了,手機也被沒收了,說怕他錄音。

難得這幾天沒下雨,夜色清涼澄淨,三人坐在他夷豐巷門口的燒烤店,是第一次徐梔請他們吃飯的那家骨頭燒烤,桌上吃得一片狼籍,陳路周麵前挺乾淨,他跟條狗似的,隻啃了一根骨頭,大概是剛洗完澡還沒來得及吹乾頭發,就被人叫出來了。

陳路周穿著一身純白色的鬆垮地寬鬆運動服,拉鏈拉到頂,剛好遮住他下巴,腳上是麥昆那雙火出天際的板鞋,頭發半濕半乾,抱著胳膊懶懶散散靠在椅子上,聽了半天也沒聽明白,朱仰起和蔡瑩瑩到底為什麼把他叫到這兒來。

“然後呢?”他叼著運動服口上拉鏈扣,口齒清晰地問,他主要覺得這倆表達能力都忒差勁,“說重點啊,我看著很閒嗎?有這麼多時間陪你們在這聊天?”

“蔡瑩瑩遇上了一點事,她想找你幫忙,但你不能告訴徐梔。”最終還是朱仰起不顧一切地說。

陳路周這才把目光轉向蔡瑩瑩,仍舊叼著拉鏈扣子,問:“你先說。”

蔡瑩瑩沒說話,朱仰起歎了口氣,“你告訴他吧,早晚要知道的。”

“我好像懷孕了。”

陳路周直接把拉鏈扣子驚掉了,下意識看了眼朱仰起,“……你乾的?”

朱仰起差點摔碗,罵了句草泥馬,我是那種人嗎?

陳路周放下心來,要真是朱仰起乾的,他都不知道怎麼跟徐梔交代,朱仰起總歸是他兄弟,不說連坐,徐梔多少會有點後悔認識自己,他看了眼朱仰起,才問蔡瑩瑩,“……你有男朋友?”

“沒有,”蔡瑩瑩低著頭,她壓根都不敢看這兩個人的眼睛,但這事兒她不敢找徐梔商量,依著徐梔的性格會直接找傅叔砍人的,她又有點害怕,想了半天隻能找朱仰起,“其實我不知道有沒有,是剛考完那天,大家說要通宵,然後都有點喝多了,翟霄來找我,我們打了會遊戲就去附近開了間房睡覺了,但是我們倆喝得都很多,都不知道有沒有,我問他,他醒來也說不記得了,但我這個月就還沒來,所以我就慌了,你彆告訴徐梔,她會打人的。”

這麼暴力麼?

“沒測過?”陳路周咳了聲,多少還是有點少年青澀的欲蓋彌彰,“我是說那個什麼早早孕測試紙。”

“她不敢去買,”朱仰起說,“找你不就是想讓你幫她買,藥店我都給你踩過點了,等會九點人最少。”

陳路周二話不說直接在桌子底下狠狠踹了他一腳,“這事兒你讓我乾?”

朱仰起咬著牙在他耳邊小聲說,“難不成你讓我乾,這事兒換做徐梔,你想想看,你他媽進得去那藥店?”◣思◣兔◣在◣線◣閱◣讀◣

“彆拿她打著比方,”陳路周瞥他一眼,“你倆是笨蛋嗎,叫個閃送不行嗎?”

朱仰起:“閃送得有地方送啊,往她家送還是往你家送?”

陳路周電話又響了,煩得不行,“行行行,往我家送,把電話給我,沒聽電話一直響啊。”

“那說好了啊,我下單了啊。”朱仰起這才不情不願地把電話遞給他。

陳路周看了眼手機上的名字,接起來之前跟朱仰起說了句,我上輩子欠你的。朱仰起咬著牙嘻嘻說,不是欠我的,欠徐梔的,蔡瑩瑩可是徐梔好姐妹,你幫她等於幫徐梔啊。

陳路周沒再搭理他,站起來出去接電話了。

蔡瑩瑩回頭看了眼他的背影,有些不放心地對朱仰起說,“他不會去給徐梔說吧?”

朱仰起了解他,不冷不淡地說:“陳路周這個人呢,你完全可以放心,他最守信用了,答應你的事兒,不會講就是不會講,打死他都不會講,如果他不想答應你,他嘴上就根本不會答應。”

比如,當初穀妍找上門,他也隻說了一句,看我心情。

蔡瑩瑩恍恍惚惚地哦了聲。

等外賣送到,陳路周直接送佛送到西,把廁所借給蔡瑩瑩,又讓朱仰起陪她等結果,自己則衣服也沒換,在沙發上坐了會兒,似乎在考慮去還是不去,最終還是懶洋洋地站起來,直接穿著剛剛那身純白色的運動服出門了,“走了記得幫我鎖門。”

朱仰起一愣,被這突如其來的獨處弄懵了,“你去哪兒?”

陳路周一邊蹲在門口係鞋帶,一邊頭也不抬地說,“班裡聚餐啊,聽說還是連惠女士掏的錢。”

朱仰起這才想起來今天是周四,“是不是電台錄采訪啊?徐梔好像也在那。”

陳路周一愣,“徐梔?”

朱仰起嗯了聲,“她沒跟你說?全市前三十電視台錄節目啊。”

他哦了聲,綁好鞋帶,“記得幫我關門。”

陳路周到的時候,節目還沒錄完,已經進入了最後采訪階段,主持人還在進行熱火朝天的最後一輪提問,現場氛圍相當還行,他到演播廳的時候,有一半同學已經采訪結束,在化妝間閒談了,徐梔和楊一景還沒結束,還在裡麵接受訪問。因為外麵小小的起了下哄,徐梔當時不知道是陳路周來了,還以為是他們在玩什麼遊戲,直到采訪將近尾聲的時候,她看見那道熟悉又吸引人的影子出現在演播廳門口,連主持人都忍不住往他身上停留了片刻的目光。

采訪話筒正好到徐梔手裡。

主持人問:“徐梔,聽你的老師們說,你心態一向很穩,這次高考也超水平發揮了,在這方麵,你有什麼建議嗎?”

徐梔稿子背得爛熟,在這種格格不入的環境裡,以及對她充滿僥幸、隨機的眼神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