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輾轉思 八月薇妮 4345 字 6個月前

而庾約卻是從不肯讓自己在星河麵前“低矮”半分,甚至連他此刻帶傷見到星河,都讓他身心都十萬分的不適。

此刻李絕聽見庾約“敲山震虎”的,幾乎按捺不住要反唇相譏。

他不失時機地抓了一塊炒糖塞進嘴裡,不給自己多嘴的機會。

星河並沒立刻答話,而是扶著庾約的左手,讓庾鳳臣在旁邊椅子上坐了說話。

庾約看著她小心翼翼的模樣,很想告訴她,自己並不是傷的不能動了。

但還是任憑星河扶著自己在旁邊落座。

星河自個兒卻沒有坐,而是站在他的身旁:“庾叔叔,先前燕王的事情,是不是已經完結了?您沒事兒了對嗎?”

庾約“嗯”了聲:“也許吧。”

星河問道:“小絕跟您提了什麼?您能告訴我嗎?若……不能說也無妨,回頭我問他就是了。”

“你問他?”庾約垂著眼皮:“你跟他,親密到無話不談的地步了是不是?”

星河有點局促地絞了絞手,終於大膽地看向庾約,輕聲地:“其實,我跟小絕……本來就該是這樣的。”

他們本該無話不談,本該最親密的交心……卻因為那些身不由己跟情非得已,竟磋磨了這兩年。

星河這一句,非但出乎庾約的意料之外,甚至連室內的李絕都聽呆了。

李絕方才為了堵住自己的嘴,嘴裡塞了些炒糖,他嫌太甜膩,又送了個糖雪球。

此刻瞪著烏溜溜的眼睛,鼓著腮幫子,倒像是個倉老鼠。

庾約嘶了聲,滿心的酸澀,口不擇言:“你、你也要向我炫耀?”

“炫耀?”星河一怔,忙又搖頭:“庾叔叔,你彆介意,我隻是說了一句心裡話。”

“心裡話。嗬。”

星河並不在意庾約的冷態,他本就是個心高氣傲不可一世的人。受了這種磋磨,能夠如何?

而且星河如今已經打定主意要跟李絕在一起,就算有些話再難開口,她也不憚開口。

“是心裡話,”星河望著庾約,溫柔而堅定地,“我感激庾叔叔曾經在我危難之時,救了我。這麼多年也把佑哥兒照料的很妥當,就算不看彆的,隻看佑哥兒,我也該心存感激,不過,我勢必是要負了庾叔叔的,因為我、我想……跟小絕……”

“彆說了!”庾約不等她說完便有些暴躁地起身,他的聲音更是嘶啞的可怕:“我不想聽這些,你喜歡如何就如何吧,放妻書不是給了你了嗎?你去啊,何必假惺惺地跟我說這些,他恨不得殺我,你又來誅我的心,你們真的是存心要折磨我是不是?”

他勉強說完,便已經咳嗽成一團。

“不是。”星河上前拉住他的袖子,給他輕輕順氣:“不要說這種氣話,庾叔叔你心裡知道的。”

庾約推開她,他的%e8%83%b8口微微起伏,仰頭想了會兒:“星河兒,不必多說了,畢竟說什麼都沒用。我現在唯一後悔的是……”

星河咬著唇。

庾約掃過華滋堂安靜的裡間,他當然知道李絕在,畢竟,李絕是不會放心讓星河單獨跟自己見麵兒的。

“我後悔,”望著星河,他沉聲說道:“我當時為什麼就聽了你的話,沒有痛下決心調動……”

“庾叔叔!”星河不等他說完便上前拉住。

同時她伸手過去,好像要捂住他的嘴,可小手卻又沒有真的落下,而隻是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庾約聞到熟悉的馨香沁入口鼻,在瞬間仿佛已經將他麻醉。

詹老太君離開太後寢宮後,跟庾約在燕順堂見了麵。

庾鳳臣進內的時候,眼角還是有些溼潤的,看到老太君坐在堂中,他稍微快走了幾步,儘量不讓人看出自己的右手不便。

“老太太,”庾約行了禮,忍痛起身:“他們傳您進宮做什麼?”

詹老太君端坐在椅子上,冷靜地打量庾約臉上身上的傷,卻並沒有問他為何受傷:“太後娘娘,召我去商議一件事。”

“什麼事?”庾約問,實則心裡已經有數。

詹老太君道:“太後,給我看了一張婚書。”

“婚書?”庾鳳臣眉峰微蹙,隻望著老太君。

隻聽老太君繼續說道:“你大概猜到了吧,那是……當今皇上、跟星河兒的婚書。——是在星河兒沒上京之前,在驛馬縣內定的婚書。”

庾約張了張口,吸了一口氣。

他察覺到唇角的傷在沙沙地疼,又慢慢地合上了嘴。

詹老太君看著庾約的神情,緩緩道:“太後說的很清楚,星河兒早在縣城的時候,就由她的外公、外婆做主,許配給了當時還是小道士的皇上。”

庾約輕輕地一笑,有一點微涼,不置可否。

當時,太後把縣城內的官府出具的婚書、媒聘等給老太君看。

詹老太君其實並沒有很震驚,她畢竟不是那種膚淺無知不經世事的老婦人。

按照太後的說法是,星河兒跟小道士在縣城成親後,陰差陽錯分開。

後來李絕於盛州逢難、生死不知。而星河偏偏又有了身孕。

多虧了當時,庾約主動要求跟星河成親,先把這個孩子認了下來,一是保全皇室血脈,二來也是保護她們母子。

詹老太君老於世故,雖然婚書看著不差,但細細一想就能想到,這其中有太多的蹊蹺。

她本來可以質問。

但有一點,老太君也是沒法兒開口的,那就是佑兒確實的、不是庾約的孩子。

更何況現在要考慮的,已經不僅僅是一個孩子,而是整個國公府的大局。

新帝明顯對於庾約是有些針對的。

而敬妃,在燕王宮變之時裡,確實參與的很深。

假如庾約竟不肯撒手的話,就算庾約沒犯錯,按照敬妃的罪責,那對於國公府的處罰,若是從重,抄家滅族,不在話下。

庾約聽老太君說完,籲了口氣:竟然……做到這種地步。

婚書?

哈,這種機妙的法子,以李絕的心思,是絕對想不出來的,應該是太上皇的手筆。

真是……果然極偏愛李铖禦啊,居然給他謀劃的天衣無縫。

詹老太君目光沉沉地看著庾鳳臣:“鳳臣,還有一件事。”

“您請說。”

“你寫給星河兒的放妻書,是不是真的?”

庾約垂著眼簾:“是。”

老太君問:“你為什麼要寫這個。”

庾約沉默了片刻:“當時情形緊急,給了她這個,她就能離開國公府。”

“嗬,”老太君笑了:“鳳臣,你的意思是,你為了星河著想,而做好了國公府會被抄家滅族的準備嗎?”

庾約重又跪地,道:“我知道是我連累了老太君跟府裡,但是……我其實、並沒有就做那種棄國棄家之舉,隻是朝堂上的事,變幻無常,誰也說不準。”

詹老太君長歎了聲:“我知道,你畢竟還是個明白輕重的,所以並沒有就把整個國公府拉入水中。可是……”

老太君再度細看他身上的傷:“你明明是最聰明的,怎麼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呢。”

庾約垂頭不語。

詹老太君道:“好吧,公事上,且不說了,隻說私事的,你且告訴我一句話。”

庾鳳臣才道:“您想說什麼?”

詹老太君又想了片刻,才問道:“你這樣不放手,到底是真心喜歡星河呢,還是為彆的緣故,比如——你要賭這口氣。”

庾約不能回答。

老太太盯著他,歎息:“你看看,事到如今你還是這樣,你這個樣子,難怪星河兒跟你並不是一條心。你根本不叫她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明明一團好意,捧出來,卻是冷冰冰的,叫她如何受得了。”^_^思^_^兔^_^網^_^

“她心裡根本……”庾約脫口而出,卻又忍住。

“她心裡怎麼?”老太君站起身來,緩緩向他走近了幾步:“你想說,她心裡根本自有喜歡的人,就是當今皇上,是不是?從頭到尾,她所戀慕不能放的,都是皇上是麼。”

庾約仍是沒開口,悲惘的眼神卻仿佛透露了一些。

老太君走到庾約的身前,俯身,蒼老的聲音響起:“鳳臣,你但凡說一句,星河兒心裡有你,咱們或許、還可以拚死爭一爭……”

庾約的眼中掠過一絲驚愕跟震動。

老太君抿了抿唇,皺眉:“可是偏偏你自個兒也清楚的,如今、還想什麼呢?——我一把年紀了,彆的不念,隻想你們這些兒孫輩兒的好好的就行了!”

庾約沒法兒麵對老人家的注視,他閉上雙眼,受傷的右臂卻鑽心的疼起來,也許是因為這種常人無法忍受的痛,逼得他的眼睛在瞬間潮濕了。

第175章 冊封為皇後

除夕將至,萬家祥和,鞭炮聲聲。

先前遼人壓境的危機已然解除,皇室也歸於安泰平穩,最讓人驚喜過望的是,原來新帝早已經成親,而且小皇子已經有三歲了。

京城內幾乎每個人都在談論此事,見麵第一句話不是“新春吉祥”,而是“你聽說了嗎”。

原來就在先前,皇帝傳了新任禮部尚書進宮,選吉日,擬製文,並告知京內各司,預備皇後冊封大典。

朝臣嘩然。

先前並不知新帝有意娶親,如今突然傳出這個消息,竟不知花落誰家。

但很快地,令所有人都為之如夢似幻的消息傳出,皇後,竟是靖邊侯府容三姑娘容星河。

朝野間更加議論紛紛起來,乍然提起容三姑娘,稱呼有點兒久遠,似乎叫人一時想不到是哪一位,但若說寧國公府庾軍司的夫人,那就人人皆知了。

怎麼回事?皇後竟是庾大人的妻子?是不是哪裡弄錯了?

在所有沸反盈天的吵嚷聲中,皇帝發了一份上諭。

眾人這才知道內情。

原來新帝當初還是寒微出身小道士之時,就跟當時還在鄉下的容三姑娘一見鐘情,由容姑娘的外公外婆做主,竟將她許配給了新帝,婚書媒聘等一應具全。

隻是後來幾經曲折,兩人竟分分合合。

而在新帝於盛州生死不明的時候,容星河卻懷了身孕。

容三姑娘本想一死殉情,幸而寧國公府庾軍司深明大義,苦口婆心勸止了她。

因情勢不明,也為更好地保全皇室血脈,庾軍司便假意迎娶了容三姑娘,善為照料,乃是俠義心腸,君子風範。

因此“高風亮節”之舉,皇帝竟封了庾約為安國公。

此事逐漸傳開,人人稱奇,竟覺仿佛是戲文裡的故事一般。

有人說道:“怪不得先前,聽說安國公對於自己的那位夫人寬寵有加,當時我們就覺著,國公爺向來不是那種迷於女色的,成親前又毫無征兆……原來是為了照料之故。這就說得通了。”

又有的說道:“怪不得這三年裡,隻得了這一個子嗣,可見國公爺確實是個難得的信諾君子。”

有人盛讚庾約之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