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輾轉思 八月薇妮 4367 字 6個月前

意。

太上皇皺眉:“你乾什麼?”

李絕握了握拳,似乎要轉身,卻又憤憤地:“她出宮了?!我就知道……”

太上皇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著自己最得意的人:“铖禦!你到底在想什麼?”嗤地一笑:“果然是關心而亂啊。”

李絕愣怔:“什麼?您剛才不是說宮門已經關了嗎?”

“宮門已經關了不假,但我的意思是,宮門落鎖,容星河今夜便留在宮中了,”太上皇無奈歎氣:“你以為,她若真的出宮,竟沒有人來跟你稟告嗎?”

李絕的唇動了動。

他原先正在奇怪為什麼禦書房那邊沒有人來,又聽太上皇說宮門落鎖,便猜疑興許是太上皇把星河送出宮了。

如今聽了解釋,臉色有點訕訕地,自己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果然是關心情亂。

太上皇歪頭打量著李絕,半晌道:“你這番苦心,老天爺都看不過去。既然要留人,那就留吧,隻是,千萬彆做的太過。”

李絕心頭一寬:“知、知道了。”

他說了這句,又善心大發地補充:“太上皇好好保養身子,明兒朕再來看您。”

太上皇慢慢問道:“剛才跟你說的話,你都聽見了沒有。”

李絕聽得七零八落,含糊道:“差不多吧。”

“什麼叫‘差不多’?”太上皇啼笑皆非,還沒來得及“震怒”,李絕已經行了禮,敷衍地丟下一句:“明兒再來請安。”人已經往外而去。

宮燈早就亮起來了。

小太監們還在奮力掃雪,李絕看著宮道上忙忙碌碌的內侍們,吩咐身邊跟隨的太監道:“叫他們不必掃了,這一整夜豈不累死,明兒再一起清理吧。”

內侍們感激涕零,烏壓壓地紛紛跪地:“多謝皇上。”

李絕因為知道星河沒離宮,心裡有一種隱秘的喜悅,竟看什麼都是順眼的。

腳下的雪發出了咯吱咯吱的響聲,他想起了香葉寺的那個雪夜。

心裡有點東西在騷動著,他走的太快,把給他撐傘的太監都拋在了身後,急得眾內侍撒腿都跟不上,隻在後麵叫:“皇上、皇上您慢點兒,留神腳下。”

奇怪……這禦書房的情形李絕看過很多次了。

但是這一刻,望著廊下、門簷上挑起的紅燈籠,那些微弱的光芒裡,竟透出些許順眼的歡悅。

才到禦書房門口,還沒進內,一股焦香氣撲麵而來,還帶著一點點沁甜,像是什麼好吃的東西。

這可是向來莊嚴肅穆的禦書房從來沒有過的。

李絕愕然,望著那微微敞開透著一道暖色燭火光的門口,一時竟未能邁步。

他的心莫名跳的很急,想快進內,又按捺著。

李絕想起自己白天的“不歡而散”,想起質問星河的那些話,這些記憶,把他一路而來的喜悅稍微衝淡了些。

跟隨的太監氣喘籲籲地追上來,頭上不知是雪水還是汗,熱氣騰騰的:“皇、皇上……”

李絕略略抬手,示意他不要出聲。

這內侍是太上皇親自調給他的,極為的聰明得體,見李絕目光盯著裡間,他便也向身後眾人揮了揮手,上前給李絕把門輕輕推開,卻沒有揚聲。

李絕邁步進內的瞬間,看到了書房內的情形。

在那極大的銅暖爐的旁邊,是一道月白色的影子,如同最清亮溫柔的月光照進了書房內。

那是星河。

她坐在一把交椅上,不知是不是因為等了太久,她半側著身子倚靠在椅背上,正仿佛打瞌睡一樣。

她的長睫低垂,在臉上透出一點點陰影。臉給爐子烘的紅撲撲的,乍一照麵,還以為是當初在縣城她的閨房內。

而她的左手垂在交椅旁邊,另一隻手裡,卻還拎著一雙雕龍鎏金的銅火筷,筷子的頂端微微垂抵在腳下的波斯貢毯上。

左手旁的小幾上,放著一個青瓷官窯蓋碗,蓋碗的旁邊,是幾枚烤的色澤斑駁的紅棗,還有幾個栗子。

李絕咽了口唾沫。

不知是因為看見這一幕場景,還是因為聞到了那點引人食欲的焦甜氣息。

他竟放輕了腳步聲,也衝著那兩個向著自己走過來的宮女揮了揮手。

宮女們沒來得及開口,就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李絕深深呼吸,那股棗子跟栗子的焦香甜味沁入五臟六腑,仿佛能讓人百憂俱消。

他放輕了腳步走到星河身旁。

想要去摸摸她的臉,握握她的手,想把她抱起來,可又怕驚醒了她,壞了眼前這幅恬和靜美的景致。

索性慢慢地蹲了下來,就這麼怔怔地,望著他近在咫尺的人。

第170章 .二更君墜入溫柔鄉

星河朦朧中,感覺有什麼在手背上輕輕地一蹭。

她抖了一下,突然想起手中還提著銅火筷,剛要握緊,就有一隻手貼心地探過來,輕輕地幫她接了過去。

星河詫異地抬頭,見竟是李絕,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了。

“姐姐困了,怎麼不去裡頭躺著睡?這樣不難受麼?”李絕把火筷子放下,看到暖爐上有幾顆黑乎乎的,不知什麼烤焦了,他卻沒提。

“不困,隻是,打了個盹兒。”星河揉了揉眼睛:“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才進門。”

李絕又瞥了眼桌上的棗子跟茶碗:“姐姐怎麼弄起這些東西來了?”

星河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啊……”

才想起銅暖爐上還有幾顆棗子跟花生,方才她一直撥弄著,這會兒隻怕烤焦了。

剛要全弄下來,李絕摁住她的手:“我來就行了。”他用火筷子將那烤的半焦的果子一一地撥了下來,墊著袍擺都放在桌上:“很燙。”

“看你張皇的……”星河看他竟大大咧咧地用龍袍來盛這些,不由脫口而出,話一出口,又忙噤聲。

李絕卻拿起桌上她的茶杯,打開看看,還有大半杯的白茶,當下一飲而儘。

星河要阻止都晚了,又不禁抱怨:“那都已經冷了,你還喝,回頭肚子疼。”

李絕拈了一顆棗子啃著吃,入口清甜:“我沒那麼嬌嫩。”

星河歎了口氣,伸手在袖子上摸了摸,拿出一個係著的帕子:“給你。”

“什麼?”李絕接過來,打開看時,見是一包剝了皮的烤花生,栗子,最簡單不過的果實,乾乾淨淨地包在她的緞帕中。

他愕然:“姐姐是給我……弄的?”

星河卻怕他嫌棄,垂眸:“不愛吃扔了就是了。”

李絕無聲一笑,拈了一粒花生仁嚼吃起來,隻覺著香甜滿口:“我忽然想起來當初在縣城,老太太也是這麼弄給我吃的。”

他仿佛好久沒吃過這個味道了,不由感慨。

星河見他吃的津津有味,這才放心,又左右看看:“人呢。”

見宮女們不在,少不得自己去拿了茶壺過來,幸而還是熱的。

舉手給李絕倒了一杯,又叮囑:“以後不要喝涼茶了。”

李絕的眼中漾著明亮的笑意,卻偏哼道:“那也得看誰跟我說罷了。”

星河一愣:“什麼?”

李絕道:“彆人的話我可是不聽的,也沒人敢這麼跟我說。”

星河這才懂他的意思,把茶杯望他手中送過去,喃喃低語:“行了小祖宗,老實些喝罷。”

李絕唇角一揚,卻又急忙按住,故意道:“怎麼喝,我手裡拿著東西呢。”

星河驚訝地看他,他手裡拿的無非是自己的帕子,放在桌上不就成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可星河即刻又知道了他的意思:“真是個難伺候的……”嘴裡念叨,卻還舉起手來把杯子送到他的唇邊。

李絕得逞,銜著杯子喝了半杯的白茶。

茶香伴著果子的天然香氣,星河的手上又有些令人心醉神池的馨香,簡直如吃老君的仙丹,如飲了瑤池的瓊漿,令人陶陶然。

星河沒敢讓李絕多喝,把杯子放回桌上,問道:“聽說你去了太上皇那裡,可是……太上皇有什麼教誨?”

李絕道:“也沒什麼,不過是問這兩天做事如何,是否適應,有無疑難之類。”

星河知道這些不是該自己打聽的,就問:“餓不餓?”

李絕隻顧吃果子呢,聽星河問起來才醒悟:“姐姐餓了?叫他們傳膳吧。”

他留下的那兩個宮女,極為心細,期間問了幾次要不要進燕窩,配茶的點心也自有些。

星河吃了兩塊點心,幾顆棗子等,不餓,本來不是很想吃東西。

但也知道,自己若不肯吃,李絕也未必有心思用飯。

一時三刻,禦膳房送了飯菜過來。

李絕並不講究排場,繼位之後特吩咐過禦膳房,平日菜不過五道,多半都是素的。

今日因留星河,恐怕是內侍自作主張吩咐的,除了羅漢豆腐,香芹百合,香菇菜心等素的外,又加了幾道花膠魚肚,蔥燒海參,五味蒸雞,金華火腿,三鮮湯等。

星河因為跟李絕隔閡了那麼久,竟不知他現在的口味。

看到桌上有素有葷,還以為他已經不忌口了,打量了會兒,就夾了一筷子火腿給他。

旁邊伺候的,正是太上皇調給李絕的那近身內侍,見狀一愣,正要提醒,卻見李絕看著麵前的火腿片,竟自提起筷子夾著吃了。

他驚訝地看著李絕,又不敢說,想了想,還是悄悄地先退了。

星河見他吃了第一筷子,就也夾了一片火腿,隻覺香而不膩,回味甘甜。便問道:“你什麼時候開了葷的?”

李絕支吾了聲,星河突然意識到什麼,手上的筷子一抖:“你總不會、還是不吃這個的吧?”

“不是,”李絕怕她過意不去,“我沒有特彆的忌口,隻是隨興所至。有時候也會吃些的。”

星河哪裡會不知道他的好意,臉上紅了起來,自己本是要對他好些的,沒想到又做錯了事。

李絕望著她臉上紅紅的,煞是可愛,便笑道:“多大點兒的事,也值得入心?再說,我破的戒多著呢,不差這個。”

他不吃葷腥,不過是因為從小養成的體質如此,一旦入口,就覺著身上不清爽,耳目昏昏,所以才不近那些的。

可如今星河在眼前,他已經通體舒泰,又哪裡在意這些瑣碎。

當下,李絕竟夾了一筷子花膠魚肚給她:“隻是姐姐不該為我多心,怎麼從兩年前,姐姐竟沒有再長些。”

星河垂頭吃東西:“我可沒缺了吃的。”

“那就是思慮過甚,鬱結於心,經脈不暢。”

“也沒有多想什麼。”

李絕嗤地一笑:“總之以前的不管,從此後,不許你再瘦下去,上回在香葉寺裡,身上的骨頭要硌著我的手了。”

星河臉上越紅,死死低頭:“你又說胡話了。”

李絕吃了幾筷子,總是沒心情在飲食上:“我倒想喝點酒,姐姐喝不喝?”

因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