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輾轉思 八月薇妮 4338 字 6個月前

河剛才靠過的杏花樹身上,竟多了一支箭,箭簇半沒入樹身。射的不算很深,箭尾的翎毛簌簌抖動。

庾約抱緊了星河,驀地回首。

身後,在幾棵黃葉爍爍地杏樹叢中,一道矯健挺拔的身影立在那裡。

他右腿微微屈起,腳踩著一棵低矮的杏樹身。

在他手中扣著一張弓,左手自腰間箭壺中抽了另一支箭出來,不緊不慢地搭在弓上。

兩隻清冷銳利的鳳眼盯緊了庾約,他徐徐地將弓重新拉開,陽光下,箭鏃雪雪生光,不偏不倚地衝著庾鳳臣。

第143章 .二更君對我好一些

李絕盯著庾約,手指勾著弓弦,有無數個瞬間,他想象自己已經鬆開了手,箭簇深深地沒入庾鳳臣的身體,一了百了。

兩年關外的曆練,他的箭法已然登峰造極。

但是此刻,搭著箭的手指,卻幾乎按捺不住地在細微地顫唞,不知是因為對於可能無法自控而生的緊張,還是對於一了百了的狂喜跟渴望。

親眼目睹庾約親近星河的情形,讓李絕失去理智,先前隻是想想都覺著要發瘋,何況如此。

但就算已經在失控之中,射出那一箭的時候他仍是無比清醒而精準地控製住了力道。

他隻是想要庾約的命,所以隻用了三四分的力道,那箭簇隻有一半兒沒入了樹身,這樣才能保證這支箭會留在庾約身上。

倘若李絕用了全力,那這支箭將射穿庾約的身體而同樣傷到星河,那樣的話,落在樹身上的箭簇就不止是淺淺的半邊了,那將會深深沒入。

庾約當然也看得出來。

他起初還以為李絕已經瘋到不在乎是否會傷及星河了,可等瞟見那箭簇的時候,才明白,原來這小子很有分寸。

最初的驚愕過後,庾約的眼中反而漾出了一抹笑:“三殿下,這是在做什麼,狩獵走錯了地方嗎?”

星河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在庾約抱著她閃身掠開的時候,她以為他不知又想做什麼,心裡隻有些驚悸。

直到庾約喚了聲“三殿下”。

星河驚怔,正對上庾約凝視的眼神,他的目光轉向旁邊樹身上的箭,星河不由自主跟著轉頭,也終於看見。

瞬間,她明白了剛才有多驚險。

被庾約擋住,星河看不到李絕,她試著掙開,而庾約這次沒有強攔。

挪開一步,星河總算看見了張弓搭箭的李絕,殺氣騰騰。

“小絕!”星河膽戰心驚,脫口而出。

李絕的目光自庾約麵上轉到星河臉上,他的眸色依舊冰冷,而沉聲提醒:“姐姐退開些。”

一刹那的錯愕,星河忙道:“你、你在做什麼!快放下!”

李絕重又看向庾鳳臣,不容分說:“我要殺了他。”

說出這一句,體內的殺意再也沒法兒自控,李絕估量著星河跟庾約之間的距離,以他的準頭,就算他們抱在一起,都傷不到她,何況如此。

他再也不想再克製跟猶豫了,而隻想要庾約死。

手一鬆!

箭如同陽光下的一道閃電,直奔庾鳳臣而去。

“不!”但幾乎就在李絕話音剛落,星河叫道:“小絕……”

她還沒說完,猛然移步,竟擋在了了庾約的身前!

“姐姐……”李絕做夢也想不到星河竟會如此,瞬間啞了嗓子,手中的弓也隨之落地。

他從來箭無虛發,他自己清楚。

眼見那支箭要沒入星河身上,無法挽回。電光火石間,在星河身後的庾約一把將她揪住。

間不容發之時,庾約背轉身,竟是以身體擋住了星河。

因姿勢不對,箭簇狠狠飛至,豁開了庾約肩頭一大塊皮肉,帶著撕裂的衣袍,仍竄出去很遠。

此刻李絕也踉蹌闖到了跟前,他完全不理庾約,而是探手將星河從他的懷中狠拽了出來。

“你……”李絕盯著臉色慘白的星河,先急促地看她身上是否有傷,確定無礙後,才又驚怒交加地:“你!”

星河瞪著他,卻又看向庾約:“二爺!”她想到庾約身旁,李絕卻並沒打算放手。

庾約捂著滲血的肩頭,強行忍痛。

“二爺!”是甘泉的聲音,雜亂的腳步聲響。

星河轉頭,見是甘泉同幾個侍衛極快靠近,她看著受傷的庾鳳臣,心驚肉跳。

不管怎麼樣,庾約是朝廷命官,又是世家子弟,無端給射傷,這件事非同小可。

星河沒法兒細想,隻希望庾鳳臣傷勢不重。

倉促地,星河低聲對李絕道:“你、你快走!”

李絕看著她,並不言語。也不動。

星河焦急,還得壓著嗓子:“走啊!你闖禍了知不知道!”就算他是王子,這樣明目張膽地傷人,到哪兒也說不過去。

星河用力推開李絕的手,正要去看庾約的傷,李絕卻反而又不屈不撓地將她拽了回來:“我走可以,你跟我走。”

“小絕!”星河提高了聲音,難以置信他在這時候居然還如此任性。

這時侯甘泉已經先衝了過來,他扶住庾約,看著庾約五指間滲出的血,也變了臉色:“怎麼樣?”

庾鳳臣皺著眉,輕輕搖頭。

甘泉氣急了:“三殿下,這是要做什麼,光天化日是要殺人嗎?你到底知不知道這是天子腳下,知不知道王法!”

李絕並不理會他,隻看著星河。

星河已然亂成一團,這會兒竟又擔心平兒會把佑兒帶來,若佑兒看見這幕,豈不嚇壞。

她想穩住局麵,至少不要更加鬨得不可收拾。

為今之計,就是讓李絕先離開現場,至少彆給捉個現行,而回頭她再好好地跟庾約求情,或者……

她得回庾約身邊去,看看庾二爺的傷,勸他最好把此事壓下,而不是在這裡跟李絕站在一塊兒,雖然是他不許她動!

“二爺……”她試著往前走了一步,望著庾約被鮮血濡濕的五指,聲音打顫。

甘泉見李絕竟不搭腔,直接對著身邊一名侍衛使了個眼色,幾名侍衛即刻分散開來,向著李絕逼近。

李絕冷笑:“勸你還是彆白叫他們送了性命。”

星河怒道:“李絕!”

同時也看見了那些侍衛正在靠近,忙又道:“都不要動手,隻是、隻是誤會……”

庾約抬頭看向她:“誤會?”

“二爺,”星河咬著唇,心虛地解釋:“他不是故意的……”

“星河,你在為他說話?”庾約靜靜地望著她,仿佛已經忘了肩頭的疼。

“不是,”星河定神:“不是的庾叔叔,你彆生氣……”

她仿佛苦苦哀求的姿態,觸怒了李絕。

李絕道:“你求他做什麼?我就是故意的要他死,可惜……”

“可惜她不想我死。”庾約心有靈犀地接了這句:“你差點弄巧成拙。對嗎。”

李絕隻覺著刺心,確實,他差點犯下大錯。

想到她方才不顧一切替庾約擋箭的姿態,李絕不由分說,將星河打橫抱起。

“小絕?!”星河天暈地旋。$思$兔$網$

庾約意識到他要做什麼,素來恬淡溫和的臉上露出怒容:“你敢!”

甘泉也叫道:“把他攔住!”

李絕冷笑,一個旋身,將迎麵撲過來的侍衛踢出數丈開外,縱身一躍,便已經輕而易舉地衝出了包圍。

“就憑你們?”他扔下這句,幾個起落,已經離的更遠,顯然是追不上了!

庾鳳臣本來臉色慘白毫無血色,此刻卻隱隱地有些鐵青。

甘泉簡直替他氣怒:“好個渾小子,竟到了這種地步,吩咐下去,不惜一切……”

話未說完,庾約卻斷然道:“不用。”

甘泉一愣:“二爺,這怎麼可以?就這麼讓他放肆胡為……”

庾約看向他:“你想在這時候,把事情張揚的滿城皆知嗎?”

甘泉的嘴巴動了動,卻又合上,隻歎了口氣:“罷了,您做主就是,讓我看看您的傷吧!”

庾約抿著薄唇,任由他替自己處置傷口:“佑哥兒呢。”

甘泉道:“方才聽見這裡不太對勁,我便叫平兒帶著他在前方玩兒呢。也有人跟著,您放心。”看著他肩頭的撕裂,以及旁邊沒入樹身的箭簇:“這小子下手真狠,是真想要人的命啊。”

庾約深吸了一口氣,吩咐:“這個樣子,是不能回府了。派人悄悄地去追蹤,隻是不許張揚。另外派人回府,就說今晚上我陪著他們在青葉觀住。”

“是,”甘泉應聲,又想到方才李絕那驚人的身手,歎息:“二爺,這小子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偏偏又很棘手,難道真的沒有人能夠降的住他?”

“降的住?”庾鳳臣垂眸,半晌才冷冷道:“隻降的住哪裡夠。”

李絕抱了星河,幾個起落出了林子。

林子外的路邊上,依稀還有好幾匹馬,隻是隔著一段距離,有幾個人正在一起議論紛紛。

其中一個看見李絕,遠遠地叫:“在那裡!”

正要趕上前,卻見李絕縱身上馬,竟是頭也不回地打馬狂奔而去。

那幾個人麵麵相覷,此刻想追都追不上了。

這些人除了先前跟李絕相識的威國公府趙三爺,傅小爺等人外,還有三個新加入的,那便是之前上京找尋李絕的耶律鵑,以及她的那胖侍女棘兒跟護衛欏哥。

自從太子的事情完畢後,皇帝並未將惠王府空置,而是把它賜給了李絕暫住。

府內之前在惠王妃手底下的那些人,大部分都給皇後殺了,剩下的都還算是些老成忠實的,還有若乾惠王的門客,先前都是惠王的心腹,如今也仍住在王府。

其中不乏有些聰明之輩,之前李絕住在王府的時候,也跟他相識的。

如今見皇帝竟特把宅子賜給李絕,他們便嗅到了不同的意味,對待李絕,也自然儘心竭力,就如同當日侍奉惠王一般。

外頭的事情好辦,內宅之中卻有些空虛無人了。幸而還有個遼國來的鵑公主,她畢竟是公主之尊,內廷的事情非常清楚,竟自把王府內宅上下也料理調度的明明白白。

皇帝對於李絕身邊的事,非常清楚,自然也知道這鵑公主的存在,雖然仍不曉得她的身份。

私下裡皇帝問過李絕,李絕隻跟他透露說是自己曾經在盛州救過的人,皇帝見他淡淡地,便知道那女子是單相思。

倒也罷了。隻默許耶律鵑在王府主持內宅的事情,好歹讓李絕不至於太過孤淒。

當然皇帝巴不得兩個人可以再有點兒彆的事,畢竟根據皇帝安插在王府的心腹回稟,說是那“鵑姑娘”相貌極美,雖然比不上庾清夢容星河,卻也算是千裡挑一的了。

可惜,李絕居然像是口味刁鑽很挑食似的,除了對容星河外,其他的都完全的沒有胃口,甚至連食物都算不上。

不過當隨從、或者當個關係一般的友人,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