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輾轉思 八月薇妮 4332 字 6個月前

而什麼都不改。

皇後盯著李絕的眉眼,又狐疑地看向冷華楓,信王太妃的目光則在星河跟李絕之間轉動。

大概是察覺了皇後的凝視,冷華楓抬頭,四目相對。

望著皇後恍若異樣的眼神,信王太妃若無其事地開口:“铖禦打小離家,是不太懂規矩的,他又年少氣盛,有口無心,請娘娘開恩莫怪。”涼七獨家

皇後原本有無限的怒火,這會兒不知為何,竟心不在焉、莫名消減了許多。

連對於王太妃這些場麵話,皇後都忘了去應付,她心裡影影綽綽地浮現出一個荒謬的、而又叫人無法相信的念頭,卻又如野草般無法遏抑。

正在此刻,外頭有一人走了進來,恭敬地行禮道:“回皇後娘娘,王太妃,三殿下是時候該去上書房了。”

這兩天皇帝怕李絕遊手好閒,就叫他每天往上書房去聽翰林學士講讀,就如先前在惠王府一般。

那些翰林學士,多都是當初教過他的,因喜歡他舉一反三的資質,又久彆不見,格外欣喜,自不必說。

李絕早看到這進來的是戚紫石,心想這是什麼時候?還讀什麼書?他哪裡要理會。

戚紫石卻衝著他使了個眼色。

李絕不明白這眼色的意思,視若無睹,站著不動。

戚紫石乾著急。

卻在這時,一個內侍從殿外走進來,對皇後行禮道:“啟稟娘娘,皇上有命,讓傳庾二夫人去禦書房。”

李絕聽到這句,心裡立刻明白了,當下二話不說抬腿往外走去。

背後,皇後連李絕走開都沒在意,隻儘量收斂心神,有些驚疑地:“皇上傳容星河過去做什麼?”

那太監道:“回娘娘,皇上覺著此事有些蹊蹺,已經命人把國公府裡一應涉及之人儘數拿下,準備再仔細審問。自然也要傳庾二夫人過去當麵問話。”

皇後這才明白,點點頭道:“既然這樣,倒也罷了。”說著又掃了掃星河:“你隻管去麵聖,回頭本宮自然還要……”她沒有說完,但自是不能善罷甘休,隻先看皇上如何處置罷了。

那內侍走到星河身旁,悄聲道:“二夫人,請吧?”

星河謝恩起身,腿已經跪的酸軟了,慢慢地扶著膝蓋轉身。

才將回身,突然嗅到一點高貴淡雅的清香。

一隻手探了過來,將她扶了扶。

星河抬眸,正對上一雙冷颯颯的眼睛,這婦人生得很美,而且自有一種很吸引人的獨特氣質,星河怔了怔:“多謝娘娘。”

冷華楓並沒反應,隻望著眼前的花容月貌,仿佛也有些失神。

星河悄悄地後退了步,又慢慢往外去了。

那太監走在前頭,先一步過了門檻。

星河扶著發酸的腿,緩緩地邁步。心裡在想的,是剛才內侍的那句話“一應涉及的人儘數拿下”,她雖覺著皇上不會對佑兒動手,但……

這麼恍惚地思忖著,挪步出門,剛要轉身,手腕便給人握住了。

星河一愣,忙抬頭,卻見竟是李絕!她以為他已經走了,沒想到一直都等在殿外。

四目相對,星河竟是無言,想到他剛才在殿內不遺餘力地維護自己,她怕皇後跟王太妃等看出來,很窘迫,但卻又知道他的好心,所以心裡……

星河忙低了頭,不敢再跟他對視:“殿下……”她試著要把手抽回來。

李絕屏息,然後道:“跟我走。”

星河一愣:“什麼?”

李絕已經轉身,拉著她往前,星河的腿還不靈便,身不由己,又怕人看見:“小絕!”

第135章 .三更君失控的邊緣

在星河出門後,殿內隻剩下了皇後跟信王太妃兩人。

皇後的指甲深深地扣在掌心裡,她讓自己擠出一點鋒利的笑:“王太妃,這出戲你沒有看完,是不是很遺憾。”

冷華楓顯然比皇後技高一籌,她神色惆悵地:“娘娘何出此言,臣妾心裡為了那夭折的孩子,難受的了不得,又有什麼戲不戲的。”

皇後乾澀地笑了兩聲:“你難受麼?你怕是心裡笑開了花吧。要不然,你怎麼會放任铖禦在這裡以下犯上呢。”

“娘娘不是不知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冷華楓歎息了聲:“铖禦打小就叫人頭疼。如果他跟重泰一樣穩重,有分寸,就不至於從小弄的幾乎骨肉分離似的了。”

她抱怨似地,又歎道:“不過,據說他在京內是很懂規矩的,今日不知犯了哪根筋,居然敢頂撞娘娘,我才真是教子無方,慚愧之極呢。”

皇後默然看著她惺惺作態,已經懶得再偽裝:“你什麼回盛州?”

“本來皇上的意思是等燕王到了,大家好歹聚一聚再回,不過聽聞燕王才啟程不多久,”冷華楓仿佛為難:“臣妾已經習慣了盛州,想著還是儘快啟程的好。就是不知皇上許不許。”

皇後淡淡道:“放心吧,皇上自然懂你的思鄉之情,一定會答應你儘快離京的。”

“那就再好不過了,既然如此,臣妾先不打擾了,”冷華楓笑了笑:“娘娘還請節哀,告退。”

她行了禮,從容不迫地退了出去。

皇後聽著那聲“節哀”,目光幾乎將把冷華楓的背影燒出一個洞。

屏退左右,皇後隻把跟隨身邊多年的心腹嬤嬤叫來。

但她沉%e5%90%9f了半晌沒有開口。

心腹嬤嬤以為皇後是因為皇孫之事兒心頭沉痛,正欲寬慰,皇後突然輕聲地問:“當初……信王妃,就是冷華楓最後一次回京,是什麼時候……”

老嬤嬤沒想到她問的竟是這個,擰眉想了想:“奴婢記得,好像是在淳熙八年的二三月,”竭力一想,肯定地:“是三月,那時候她不是也在宮內住了幾天的麼?有次奴婢還看見她在禦花園的那杏花樹旁,當時娘娘還說白糟蹋那杏花兒了呢。”

皇後立刻想了起來,同時臉色也開始泛白:“铖禦……”

老嬤嬤正靜等著,皇後卻擺了擺手示意退下。

皇後的心裡,風起雲湧一樣,此刻已經完全的沒再惦記惠王府的事了。

她想起的都是那年的杏花林,對的,正是三月,那是冷華楓最後一次進京。

而李絕的生日,惠王曾提醒過,是在十一月。

雖然說日子對不太上,但是畢竟也有個早早晚晚。

一旦想到這個,皇後的呼吸都停了。從手指到腳底,連艱難地喘出的每一口氣兒都是涼的。

怪不得皇帝對李絕那麼另眼相看,又選翰林學士教讀書,又百般的縱容。

更怪不得自己從第一次看見李絕開始,就覺著有些異樣,直到今日……

可惡啊,無恥,下流!那個小賤人,臭表子!

皇後的心中泛出了無數自詡是最惡毒的、跟她高貴的身份極不相稱的字眼。

那個賤人怎麼竟敢、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做出這種事,她又怎麼敢回京來!

怪不得她總是有恃無恐,原來竟然……

寢宮中,發出了一聲滲人的吼叫,絕望而憤怒。

眾人都以為,皇後是因為小皇孫的不幸而悲痛欲絕。

“這是哪裡?你把我帶到這裡做什麼?”星河張皇地,看著空空的內殿:“你不是要去上書房嗎?我也得去麵聖呢。”

嘀咕了幾句,她看向李絕,局促地:“不要胡鬨,快讓我出去,耽擱了見皇上不是鬨著玩兒的。”

“姐姐是擔心那個小……佑兒嗎?”李絕問:“他一個小孩子怎麼會推倒庾清夢的?”

“我也不知道,”星河絞著細白的雙手,“問他,他也說不清楚,總之這次佑兒……闖了禍。”°思°兔°在°線°閱°讀°

她有些沒法子地抬眸看向李絕:“你彆鬨,讓我去麵聖。若是佑兒有個三長兩短,我也活不了了。”

李絕卻不喜歡這句話,心裡竟酸酸地:“姐姐為了那麼個小孩子,就不想活了?那我呢。”

星河詫異,他竟然……是在吃佑兒的醋?星河說不清心裡是何滋味:“你彆亂說。佑兒是……我親生的,我自然疼他。”

李絕更加不喜歡這句,他突然看著星河:“姐姐知不知道我後悔的是什麼?”

“什……什麼?”

期期艾艾地他說:“我後悔當初在梨花林……沒有跟那兩個人似的,把生米煮成熟飯。”

李絕回想著當日的情形,星河說那樣做不對,他就也跟著她說不會那樣做,但心裡卻是渴望的了不得。

如今隻是後悔,倘若真的做了,也許星河,就不會是屬於庾鳳臣的了吧。

星河的臉上已經沒了血色,她隻能緊閉雙?唇,生恐自己會鬼使神差地說出什麼來似的。

她太害怕了,也許不僅僅是害怕,所以連斥責都不敢斥責。

李絕倒是覺著有點奇怪,她以為星河聽到自己這樣的話,一定會慍怒或者痛斥。

沒想到她隻是直勾勾地看著他,而沒有任何惱怒之色。

“你怎麼了?”李絕疑惑,口中發乾,試探著問:“該不會,也覺著我說的對吧?”

“不!當然不是!我隻是想、我要去麵聖了,”星河隻能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你彆……彆耽擱了正經事吧。”

“姐姐難道是害怕佑兒也會跟我一樣被送出去嗎?”李絕靠近了些,把她垂在耳畔的一縷發絲撩起。

星河想避開,但他的手指已經挑起那柔軟的青絲,輕輕給她抿在而後,動作熟練的像是做過無數次。

她六神無主:“我不知道皇後娘娘會怎麼處置。”

“就這麼舍不得那孩子?”

星河抬眸看了他一眼,責備似的眼神:“當父母的自然都是這樣。”

“可我的父母並沒有啊。”李絕喃喃地。

星河的心一竄,知道自己觸動了他隱痛,她從來不願意傷他,不由多了幾分愧疚:“小絕……”

李絕看出了她的愧疚。

其實李益都跟冷華楓從小不疼他,他早已經習慣了,也沒覺著怎麼樣,但他很樂意星河因此而仿佛對他有愧的樣子。

“怪不得你對我冷的那樣,是因為生了孩子,就疼那孩子去了,”李絕有些感傷地:“所以就把我扔下了。”

“你……”星河沒法再讓自己心硬:“小絕,你不懂。”

“我不懂什麼?”

星河鼻子一酸:“總之你就是不懂。”

“那姐姐告訴我,我一定就懂了啊。”李絕扶著她的肩,看著這圓潤的窄小肩頭,奇怪,好像她的身量從一彆後就沒怎麼長,就仿佛兩人仍在昨日,李絕越看,越想一把抱入懷中:“就像是我當初教姐姐讀書,你原先不懂的事情,我都會教你,你也教教我好不好?”

星河的眼圈紅了:“小絕,”她心裡還在擔憂著國公府裡,麵對李絕,忍不住說出心裡的話:“小絕,佑兒不能出事……”

“我知道,”聽出她語氣裡的憂急跟無助,李絕明明該不悅,還是溫柔地答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