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輾轉思 八月薇妮 4388 字 6個月前

觀內見過的那個……”

清夢吃了一驚:“什麼?你在道觀內見過他?”

佑兒因為擔心星河,也顧不得平兒的叮囑了,嘀咕:“我從牆洞裡爬進去,看到的舅舅,還捏我的臉了。”

庾清夢皺了皺眉,心裡狐疑。

正這時侯太醫來到,急忙為星河診脈,隻說是驚急攻心,血不歸經所致,不算要緊,吃兩顆寧神調氣的丸藥便可。

說著拿出藥包:“待我刺一刺中衝%e7%a9%b4,放一點血出來,想來醒的快。”

佑兒聽見“刺一刺、放血”,嚇得張開手擋在星河身前,叫道:“不許傷我娘親!”

那太醫愣了愣,翠菊勸道:“哥兒彆急,大夫是要救人。”

“我不!娘最怕疼的!”佑兒大叫,如臨大敵。

清夢跟惠王正欲開口,冷不防身後一個低沉的聲音冷冷地說道:“不必畫蛇添足用那些多餘的法子,這種驚暈,摁人中跟中衝就行了。”

惠王本來也想勸佑兒,聽見李絕這麼說,忙改口:“對對,摁人中跟中衝……呃,三弟,中衝在哪裡?”

李絕皺了皺眉,直接走上前,握住星河的手,在中指末端輕輕地揉按起來。

看佑兒眼巴巴地望著他,便又比劃了一下:“人中在這裡。”

佑兒趕忙去摁星河的人中%e7%a9%b4,翠菊跟望蘭麵麵相覷,本來想替他們做的,可見狀,竟有點不好開口。

清夢跟惠王在旁瞧著,倒也無話。

而隻揉了一會兒,星河便長長地籲了口氣,長睫抖動,慢慢地將睜開雙眼。

偏就在此刻,李絕竟將她的手放開,轉身冷冷地往外走去。

清夢的雙眼睜大了些,雖然……星河現在已經嫁了,李絕避嫌也是該的,但是這種冷冷淡淡的態度,很不像是他的性子。

如果這兩年來他遭逢大變,把星河完全忘了,或也罷了,但剛才他不顧一切把星河抱回來……卻也見他並不是真的忘情。

庾清夢很想跟出去問明白,但現在她要照看的卻該是星河,當下隻忙先過去詢問:“怎麼樣?”

這會兒望蘭捧了水,把太醫給的藥遞過來,星河的目光一通亂掃,沒有看到李絕,倒有些失魂落魄:“剛才……”

清夢抬手,示意丫鬟們先行退下,自己握了水,把藥塞到星河口中:“你先喝了,我跟你說。”

星河呆呆地,把藥送服,又看佑兒巴巴地趴在旁邊,依稀想起自己暈厥之前,聽見佑兒的喊叫,當下忙將他抱入懷中。

清夢看了看佑兒,低聲道:“沒錯,確實是他。”

星河猛地一震:“他……他人呢?”竟仿佛迫不及待要起身去找李絕似的。

清夢道:“你彆急,他在外頭,可是……”她不知道該怎麼跟星河說,現在的李絕很有些反常。

星河卻不等她說完,便翻身下地,才一動,腦中忽然閃過些淩亂的光影,她怔了怔,突然意識到:“是他……抱我過來的?”

清夢點頭。

星河撫了撫肩頭,那是久違的一種發自內心的熟悉之感,她隻是沒想到有生之年還會再、見著他。

真是相見反疑在夢中,淚忍不住又湧了出來。

“娘親……”佑兒抬手給她拭淚,怯生生地問:“你怎麼了?”

星河咬牙忍住,勉強地笑笑:“沒事,佑兒彆怕,娘是……太高興了。”

“高興怎麼會哭呢?”佑兒的眼圈也是紅的。

星河擦乾了淚,摸摸他的小臉:“你、你先跟著姐姐好不好?娘……有一點事。”

庾清夢會意,回頭叫了望蘭,問道:“三王子在外頭麼?”

望蘭有點不安地:“剛才已經走了。”

“走了?去了哪兒?”清夢睜大雙眸。

望蘭說道:“像是……進宮去了。王爺也陪著一起去了。”

清夢看向星河,強笑道:“必然是宮內傳的急。你不如先歇一會兒,回頭他們回來了再說。”

星河聽說李絕不在,總算鎮定下來:“我沒什麼。這是哪兒?”

清夢道:“這、好似是小道士先前的住處。”

星河的唇抿了抿,不敢再讓自己想下去,越想,越是悲欣交集無法自已。

隻能抱著佑兒道:“我在這裡不方便,同你回去吧。”

清夢也沒拒絕,兩人便出了李絕的院子,正要回房去,迎麵卻見是惠王妃帶了一行人走來。

庾清夢看見她,便跟星河道:“你帶了佑兒先回去,我有一句話跟王妃說。”

星河心裡雖亂,但因知道王妃並不很待見清夢,便不放心。清夢一笑:“我這兒這麼多人呢。還有宮內的嬤嬤,你怕什麼?”

皇後才是真的不放心,所以親自挑了幾個嬤嬤來服侍她,同時也是給她撐腰。畢竟後宅的事情,皇後是心裡有數的。

星河先領著佑兒往回,那邊,清夢迎著皇後,也不行禮便問:“娘娘要往何處去。”

惠王妃道:“過來看看你們府裡的二奶奶,她怎麼身子骨這麼差的?”

清夢淡淡道:“娘娘明知道自己屋裡有客人在,怎麼還特意傳我們來見呢。”

惠王妃笑了笑:“這有什麼,又不是外人,一家子而已……難道這二奶奶怕見三弟嗎?”她的笑裡多了幾分明目張膽的得意。

李絕跟星河之間的事,王妃從惠王的嘴裡打聽出一些來。但她今日這般行事,可不是為了為難星河。

不過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隔山打牛的伎倆而已。

清夢早在之前就已經知道了,此刻聽王妃另有所指,當即眼神一變。

她往前走了一步。

惠王妃本來吃定了她不會如何,畢竟這種事又不能宣之於口,而一個側妃,又是出身大家子,用不了撒潑的手段之類,所以王妃覺著庾清夢一定隻是暗自生悶氣。

誰知她竟走過來,有些顯懷的肚子也跟著往前。

王妃吃了一驚,忙後退了半步:“你……”

庾清夢身後的嬤嬤們見狀,都有些警覺地盯著,同時又很覺稀罕,畢竟庾清夢從不似今日這般明晃晃地挑釁。

王妃也不敢怎樣,壓著惱火問:“你乾什麼?”

清夢冷笑道:“我自打進王府,跟娘娘便從來井水不犯河水,也稱得上處處忍讓了吧。你對我怎樣,我尚且不至於惱,你可彆把手伸的太長!”

惠王妃雙眼睜大,臉上有些發紅:“你……說的什麼話,我對你怎樣了!”

清夢毫不退讓地盯著她,緩聲道:“彆敢做不敢認,讓人瞧不起,你我心知肚明罷了,你要對付我,那就衝著我來,你要再敢傷及我身邊的人半分,就彆怪我對娘娘不客氣了!”

說完之後,清夢冷笑了聲,也不後退,直接轉過身。

惠王妃反而怕碰到她,身不由己急急退了一步,差點跌倒。

有了空閒時間,庾清夢總算能夠把李絕先前見了星河之後的種種,都跟星河說了。

“他有些怪,跟先前不太一樣了,總感覺冷冷淡淡的,”清夢不得不提醒星河:“興許這兩年裡發生了什麼事。你小心些。”

星河聽後,想了半晌:“我知道,冷冷淡淡的,才是應該,畢竟我現在已經嫁了人了。”

李絕既然回來了,早就知道她已經成親,總不能還似先前一樣相處。

何況清夢也說的對,興許他身上……還發生了什麼事。

星河本是想在王府裡多陪清夢兩天,可李絕突然出現在王府,這就有些不妥了。

雖然她也願意見見李絕,說些分彆之後的話,不提舊情,而隻是詢問他兩年到底怎麼過的。

但彆人可能不知道他們兩人以前的事,可庾約心裡卻清楚的很。

瓜田李下,她不能再在王府多留。

於是下午,星河便跟清夢辭彆。又叮囑她好好地養胎,不必操心多想之類。

星河握著佑兒的手出了二門,正往外走,卻見前方門外,正也有兩人走來。

其中一個看到她,便慢慢地站住了腳。

兩個人各自在東西遊廊裡,中間隔著不大的一個院子,目光相對,真真的恍若隔世。

佑兒道:“又是那個舅舅!”§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星河也顧不上他說什麼,而有些忙亂地收回目光,拉著佑兒從北邊的廊下走過。

李絕本來可以從南邊過去,兩不相碰,但他偏偏沒有挪步,而隻是站在她必經的院門口。

他旁邊的那人見狀,隻好往後退了一步。

星河聽見自己的心跳的很沉,很重,聲音大的叫人發瘋。

儘量地低著頭,隻顧望著佑兒,卻恨不得腳下更慢一些,彆靠近他。

可到底免不了。

星河的步子已經慢的跟停了似的了,佑兒卻沒發現異樣,隻是望著李絕:“你先前救了娘親,多謝你啦。”

李絕瞥了眼小孩子,重又看向星河:“恭喜啊。”

星河半垂著頭,眼睛卻睜大了幾分。

隻聽李絕緩緩地說道:“經年不見,又有如意郎君,又喜得麟兒,真是羨煞旁人啊,庾二夫人。”

第124章 .二更君濕竹暗浮煙

一聲“庾二夫人”,像是刀刃拖在金石上,發出不堪忍受的刺耳響動。

其實先前在清夢跟星河說起李絕的改變之後,星河心裡已經做了準備。

彆說是李絕,連她現在也跟之前不一樣了,身為人妻,又能如何。

他是該冷淡些,這樣反而好,如果他還是跟先前一樣熱切不顧的撲上來,纏著她,那她反而不知該怎麼好了。

所以大家彼此冷冷淡淡的,至少以禮相待,方能相安無事。

畢竟能看見李絕活著回來,她也是彆無所求了。

可是在驚鴻一見他的臉,尤其是在聽見那熟悉的聲音說著冰冷入骨的“庾二夫人”,不知為什麼,淚便自發地背叛了她的決心。

星河抿著唇強忍著,她飛快地抬眸看向李絕,那些淚便在瞬間搖曳墜落。

天地可鑒,她真的不想在他麵前哭的。

有什麼可哭的。

時過境遷,事過情遷,為什麼要哭,尤其是讓他看見,到底是什麼意思。

可就是說不出的感覺,庾清夢說的對,他是跟之前不一樣了,以前的李絕,不會用這種口%e5%90%bb對她說話,不會用這種冰冷的態度……

星河沒有出聲,而隻是把臉轉了過去。

李絕在說了那句話後,不知為何也沒有再說什麼。

他看著星河,也看見那無聲墜落的透明淚滴,以及她竭力克製卻微微發抖的肩頭。

那依舊豐潤的菱角唇動了動,袍擺底下腳步挪移,仿佛要過去,也仿佛要開口,可卻都沒有。

李絕隻是憤憤地瞪著她,眼神比他的話更要淩厲許多,就仿佛要用自己的眼神把她弄傷了一樣。

但看著星河如同斷了的蝶翼一樣瑟瑟抖動的薄紗衣角,李絕的喉頭動了動,竟悄然地將目光移開。

卻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