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頁(1 / 1)

輾轉思 八月薇妮 4367 字 6個月前

知道嗎?你若不知道,我更不知道了。”

“少廢話,”李絕回過身來,探手把棋盤上的黑白子一把攪亂了:“她來到底乾什麼?”

赤鬆伯擰眉,看著像是要揍他,又忍了:“你是真不把王爺當親爹啊。但凡你稍微留意就該知道,遼東去年打了一場,王爺有年紀了,不是當初那個所向披靡的遼東王了。”

李絕本來想說“李益都跟我沒關係”,話到嘴邊,卻是問:“他總不會……受傷了吧?”

遼東的局勢該是穩的,不然朝廷這裡早亂了。

既然沒吃敗仗,信王自然應該是無事。

赤鬆伯平靜地:“既然帶兵,受傷不是常有的事麼?”

李絕試探:“那……難道是兵力有缺,李櫟葉回朝廷搬救兵的?”

赤鬆伯的臉上浮出一點無法形容的笑意:“你雖然沒留心遼東的戰事,不過,說的倒也八/九不離十。”

李絕冷哼了聲:“我吃飽了撐的,去留心李益都的封地情形?不過,要真的是搬救兵,怎麼不是李重泰回京?難道世子身份矜貴,不便勞乏?”

赤鬆伯打了個哈欠,仿佛沒聽見這句話。

李絕本來想去偷聽李櫟葉跟惠王的對話。

但又一想,卻不屑如此。

他知道稍後惠王就會陪著李櫟葉進宮麵聖。他心裡總有點不太安穩。

於是在跟赤鬆伯說了幾句後,李絕抽身往外。

戚紫石恰好要來找他,見狀問道:“小三爺要去哪兒?”

李絕先前叫戚紫石護送星河回靖邊侯府,再回來找。戚紫石目送星河下車進了府門,這才返回。

“姐姐安穩回去了?”李絕先問了這句,見戚紫石答應,才道:“我要進宮。”

“這時侯進宮?”戚紫石疑惑,又忙問:“跟王爺說過了嗎?”

李絕道:“王爺這會兒正忙著,不用去打擾,咱們先去。”

戚紫石為難:“可是……若是事先沒有內稟,皇上未必就會召見小三爺。”

李絕已經邁步往外走:“見不見的,我先去試試看。”

尚書房。

皇帝看著突如其來的少年,目光上下掃量,最終在他發髻的簪子上停了停。

然後皇帝饒有興趣地問:“聽說你有急事?”

李絕道:“也不算很急,隻是怕皇上不見我。”

皇帝一笑,歎氣:“铖禦,你這是欺君上癮啊,上回那螭首金杯是,這次又是。”

如果是欺君,早要他的腦袋了,皇帝卻是用調侃的語氣。

李絕卻沒有調笑之心:“皇上可知道,信王府的人進京了?”

皇帝的笑影收了收:“哦,是櫟葉郡主嗎。”

他果然知道了。李絕道:“那皇上知不知道她進京來做什麼?”

這次,皇帝凝視著李絕,沒有回答。

李絕迎著皇帝的目光:“從我進惠王府,到麵聖……再到現在,皇上跟惠王兄對我可謂關懷備至,就如皇上上次問我的一樣,簡直比信王府的人對我還好。”

皇帝沒想到李絕會說這麼一番話,仿佛有點拍馬的嫌疑。

他若有所思地:“是嗎?你真是這麼覺著。”

“我心裡也有疑惑,”李絕看著皇帝:“比如皇上為什麼會讓翰林學士教我讀書呢,總不能隻是因為怕我丟皇家的臉吧。”

皇帝瞥了眼李絕,仰頭想了會兒:“那你可知道答案了?”

“我、是猜的,”李絕的臉色是前所未有的認真:“我想皇上不會在閒人身上費心……應該是覺著我還有可用之處,想有朝一日能用我辦點事吧?”

皇帝的目光閃來閃去,好像每一動,都有一個念頭出沒。

“辦事,”他笑的意味深長:“那你覺著,能為朕辦點什麼呢?”

李絕甚是誠懇地:“什麼都能辦,隻要皇上吩咐。”涼七獨家

皇帝的眼底泛出很深的一點笑意:“你可不要把話說的太滿。萬一朕真的叫你去辦,你卻為難呢……”

“我能,”李絕不等皇帝說完,便語氣篤定地,旋即話鋒一轉:“可是皇上也得答應我一件事。”

皇帝眼裡的笑意背後,有點詫異冒了出來:“原來……你在跟朕談條件?”

李絕正色說道:“不是條件,就當作是彩頭吧,就像是上次擊鞠賽上,我贏了,皇上賞了我那個螭首金杯。我會死心塌地的替皇上辦事,隻要皇上也給我一個‘彩頭’。”

“那……你說說看。”皇帝頗感興趣。

李絕搖頭:“不,我不能說。”

皇帝詫異:“你不說朕怎麼知道?”

“我要皇上先答應,我才說。”少年用最堅決的語氣,說著仿佛最可笑的話。

這樣的要求確實聞所未聞,倘若是彆的什麼人提出的,這會兒隻怕要被處以“大逆不道”之罪名了。

“铖禦,”皇帝深吸了一口氣,聽到個笑話似的,卻也沒叫自己大笑出來:“你……嗬,民間買賣還有個漫天要價,就地還錢呢,怎麼到你這兒,就如此豪橫的一口價?萬一你的條件是那些大逆不道……甚至反叛之類,朕也要答應?”

李絕盯著皇帝的眼睛:“跟那些不相關,也跟朝堂大事沾不到邊兒,隻是很小的一件私事。”

皇帝的眉頭極快地皺了皺:“私事啊……”

李絕知道這個人很難纏而又洞察幽微,不能再跟他透露,免得失了先機。

當即把心一橫:“皇上,您隻說成不成吧。”

皇帝垂眸看著麵前的奏折上的朱砂字,又抬眼看了看李絕:“倘若朕答應了你,你就真的什麼都應承朕?”

李絕鄭重地:“一言九鼎,絕不反悔。”

門口處,有內侍閃身出來,仿佛有要事稟奏。

皇帝卻一抬手示意他們先退下。

尚書房內很安靜,皇帝似在綿綿密密地權衡利弊。

最後他一錘定音:“那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李絕仿佛看到了窗欞紙上的一旦晨曦的光,他死死壓著那份激動:“皇上金口玉言,若是許下了可也不能反悔。”

“好,你說罷。朕答應你。”像是下了什麼決定一樣,皇帝把手輕輕握了握。

李絕屏住呼吸:“真的答應?”

皇帝笑瞥:“金口玉言。”

“我……要皇上給我賜婚!”雖然已經儘力平靜心緒,可說這話的時候,李絕的聲音仍是有些發顫。

他攥著雙拳,斬釘截鐵地補充:“我要皇上給我和靖邊侯府容三姑娘賜婚!”

第99章 王妃的禮物

惠王說,讓人教李絕讀書,那些人卻是翰林學士。

李絕表麵也沒說什麼,隻是不驕不躁,專心聽講,圖益思進。

但他本就是個聰明絕頂的人,早看出來了,那些負責來教導自己的學士們,一個個都是真才實乾,而且德行都值得推崇的正直大儒,顯然是翰林院裡的佼佼者。

在跟惠王看似不經意的對談中,他更察覺,翰林學士的挑選,並不是經過惠王,那麼自然就是皇帝的授意。

就如李絕說的,皇帝會對一個王爺的兒子這麼上心,本來就有點古怪。

所以李絕暗中揣測,皇帝必然是有所圖的。

他自問打小離開王府,無牽無掛,信王府把他當草芥一般,皇帝絕不可能圖他身後的如何。

所以隻能是他這個人。

李絕願意用自己,跟皇帝達成這個“買賣”。

這顯然有點冒險,他怕皇帝不肯答應,所以不願先把自己的底牌告訴皇帝。

免得弄巧成拙,會害及星河。

本來他不至於這樣決斷。●思●兔●網●

隻因為在郊外,庾鳳臣的那句“她是你什麼人”,狠狠紮在他的心裡。

李絕很知道星河是自己什麼人,但更需要一個光明正大的讓天下都知道的昭告。

沒有什麼,比賜婚更能昭告天下。

皇帝揉了揉自己的手指。

望著少年勢在必得的眼神,突然,皇帝的心中生出了一點惡趣。

他想,假如自己這時侯出爾反爾,不肯答應的話,李絕會是什麼反應。

如一個頑童躍躍欲試,皇帝卻最終把這份心壓下。

“你對那丫頭,就這麼念念不忘?”

李絕跪的很端直,他關注的不是這些閒話,而是那個結論:“皇上,您是金口玉言不能反悔的。”

皇帝揚眉:“要當皇家的媳婦,朕多問一句不過分吧。”

李絕喉嚨裡咕噥了一句,有點不馴順似的。

皇帝沒聽清:“你說什麼?”

“皇上,我從小出家,還算皇家的人嗎?”李絕沒有回避這個問題,冷笑:“當初我認識容三姑娘的時候,她隻當我是個無牽無掛的道士,可沒想過要當皇家的媳婦。”

這話實實在在地拍在皇帝的臉上,也打在他的心上。

“哦,原來你們也算是‘識於微時’了。”皇帝眯起眼睛,略想了想:“怪不得你戀戀不舍,原來是患難之交啊。”

他本來以為,李絕戀著星河,是因為那張臉,或者也有她勾引%e5%aa%9a惑的原因。

但從這句話看來,倒不是那麼簡單。

李絕盯著他:“皇上到底答不答應。”他又緊張,又有點按捺不住。

皇帝嗤地笑了:“已經許過你了呀,怎麼還隻管追問,就這麼不放心?”

“答應了?!”李絕脫口而出,整個人站起來:“那……那是不是得下旨?快下旨吧!”

他的樣子,仿佛要一躍而起去給皇帝研墨。

“你忙什麼,朕都許了你了,”皇帝慢條斯理的,把手上細巧的朱筆打了個轉兒:“何況,你難道忘了,靖邊侯府的掌事人可不在京內啊。既然涉及兒女婚姻,總不能越過人家的父親吧?”

李絕完全沒想過這個問題:“那什麼時候可以下旨?”

他有點不滿,靖邊侯才出京,那豈不是還要有段日子?

皇帝想了想:“不必忙,冀南的事情順利的話,容元英一個月不到就回來了。”

李絕突然想到一點不妥之處:“萬一耽擱呢?不是說,那邊的賊寇很猖狂?”

皇帝沉默片刻:“除非靖邊侯……死了,不然這門親事就不會有變。倘若容元英真的死在那裡,就算朕賜了婚,你也得再等三年。”

說了這句,他嗤地又笑了:“不過你才十五,再等三年也不過是十八,倒也不著急。”

李絕不是不著急,而是很著急。

他想把詔書拍在庾鳳臣的臉上,也想高高興興地去跟星河說,自己已經弄好了一切!

太監又在門口閃了閃,想進又不敢。

皇帝道:“好了,你的事情朕記下了,你可也要記得你答應朕的話,朕叫你做什麼,你就得做什麼,彆仗著不是金口玉言,就回頭食言。”

李絕嘀咕:“皇上彆急,您也要下旨才算作數呢。”

皇帝哼了聲:“越來越放肆,你先退下吧。”看著